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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斯诺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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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2水门安全门检查十分严格,全身扫描,安保严谨度快比国际领导人会晤。

但那只针对普通人,他们这一圈,不仅不查还得一声爷恭恭敬敬叫着。

一整层都是他们娱乐场地,开放式的。

分好几个区域,哪哪都围着人。

陈祉习惯呆在热腾的地方,却不似纨绔子弟那般疯玩。

更多时候走个过场混个人头,安静喝杯镇冰的酒,鼎沸和寂静,冰冷和热辣,两重天间过的夜,往往将感官拉到极致。

大家都知道太子爷会过来,不少人腆着脸殷勤,凑眼熟喊一句:“祉爷。”

临近一看,不由自主抹眼睛。

几个球玩区域的人像多米诺骨牌一连二,二连三地跟着回首,不约而同瞪圆眼睛。

不同以往,陈祉身边,多个女伴。

和这里的性感清凉女伴相较,南嘉不显眼,甚至不像女伴。

常年练舞的缘故,脊背永远挺直,长腿步伐利落。

无需翠绕珠围的装点,与生俱来的美丽面孔,冷不丁羡煞全场。

没有刻意打扮,素净的掐腰裙,集中点只在浓颜系一眼夺睛的五官,眉似远黛,双眸剪水,十有七八个公子哥愣是没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好绝的脸和身段。

少不得窃窃私语。

“卧槽,那女的是祉爷带来的女伴吗?绝了啊。”

“别瞎说,岸哥不是说过吗,只是个助理。”

“这不都一样吗。”

不管是女伴和助理,在陈祉身边出现都是头一回儿,这些年别说他们这种边缘人物,哪怕是江朝岸,沈泊闻那些兄弟,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人配站在太子爷的身侧,若不是沈泊闻和纪家大小姐履行婚约,不免让人揣测这俩哥们是不是有点什么。

看他们来斯诺克球区域,带着白手套的侍应生恭敬地将几支球杆送来,陈祉情绪一般,没有选择常用的,随手挑了一只,黑檀木和白陶瓷镶嵌的球杆,仿十字架菱形,简洁犀利,在他手中如一把剑刃把玩轻巧。

能和他分庭抗礼的人只有沈泊闻,两人不止一次切磋,偶尔下赌注,你来我往,难分胜负的赛事让旁人一饱眼福。

陈祉站在斯诺克球台前,身体随之压低,左臂伸直,右手架起,瞳孔深邃骤缩,无形绘制出角度和力度后一击挥出,一个标准的击球姿势。

他着的常服,白衫黑裤,身形劲瘦,线条感冷硬,挺括勾勒着宽肩窄腰,袖口卷起,一截冷白色手腕筋络分明,半段沉黑色荆棘纹身若隐若现。

哪怕抛开陈家太子爷这一重身份,他这个人什么都不做也是很顶的存在,大批的女人若过江之鲫翻涌而来。

一侧几个陪玩妹妹心思早已荡漾,按捺不住地凑过来,看南嘉在,怀有敌意地瞪了眼,然后挤过去。

南嘉巴不得有人来赶她走。

她对这俩太子爷的友谊赛没半点兴致,撤到后排当木头人。

期间看到周今川发了条消息,估计是知道她不在家,所以问她在哪。

南嘉没法回答,难不成说自己押在陈祉这儿,囫囵称自己在外面有点事。

他打趣:【不会在外面约会吧?】

南嘉编辑对话后又删除,只发了个发呆的表情包。

周今川:【嘉嘉你还小,别被外面那些臭小子给骗了。】

南嘉:【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好好好。】他说,【记得早点回家。】

隔着屏幕也能感知到他宠溺的语气。

却只是宠溺妹妹的。

让她早点回家。

在他认为,她是周家的养女,周家就是她的家。

南嘉闷得慌,撤远些,到窗口缓气。

人没离开多久,那边的友谊赛到尾声,陈祉在找她,她没听到他的声音,听到江朝岸的。

“周助理,过来。”

江朝岸帮着使唤她,语气轻慢挑逗,一双桃花眼眯着轻蔑,他是香江本土基因,融合几代港姐,弱化颧骨和深眼窝,才生出这般花花公子的俊美模样,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欠欠的。

南嘉一眼懒得瞧他,径直过去找陈祉,见人毫无情绪一张脸。

陈祉没问她怎么走远了,只说:“水。”

刚才两个陪玩妹妹不知何时蹭到了最近的c位,闻言立马殷勤地递上他常喝的能量饮料以及酒水。

陈祉无动于衷。

注意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这边,南嘉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什么水。”

“你旁边的。”

她侧首,看到一侧架子上放着瓶装的矿泉水,没多想,拿了一瓶递过去。

那矿泉水的标牌,越看越眼熟。

这不就是她当初泼他水的那个牌子吗。

他不喝别人送的饮料,只喝她拿的矿泉水。

还是曾经泼身上那牌子。

癖好真够独特的。

“哎?”江朝岸忽然喊出声,“祉爷,放杆干嘛,咋不玩了?”

把南嘉叫来后,陈祉就撂杆了,背身的嗓音沉沉的,“无聊。”

“上次不是说过陪我玩两把吗,我最近技术突飞猛进,没准能赢你一局。”

他没应答,手里提着的半瓶矿泉水,往后一扔,江朝岸顺势接住,垂头丧气一张脸。

回头看南嘉挡道,撒气骂道:“都怪你,扫了祉爷的兴致,谁家的助理工作时候开小差。”

南嘉懒得理他,要走,跟前被江朝岸半条胳膊给挡住了,他摇头晃脑的,“喂,周嘉礼,要不你替祉爷玩。”

“斯诺克会吗。”江朝岸问,知道她大概率会一点,港岛的小孩打小就学多国语言,兴趣班拉满,贵族学校各种课外活动,上学那会,他记得她运动会上参加过不少项目。

南嘉一眼看出他的目的,“你想赌什么。”

他们这些人玩不可能空玩,刚才陈祉和沈泊闻玩的时候赌的是一个项目。少爷们没事就爱下点赌注,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不是给祉爷打工还债吗?如果你赢了,我帮你还一百万。”江朝岸竖起一根手指头。

“两百万。”

“你还没问你输了的话怎么办,就跟我讨价还价了?”

“不玩就算。”

江朝岸特讨厌她除了周今川不把其他任何人放眼里的样子,咬牙切齿,“行,两百万就两百万,你要是输了,你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让我录视频。”

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数字,洒洒水的事,要争的是面子。

“好。”

南嘉没有拒绝,从常用杆中随意取出一杆时,江朝岸讥笑:“答应得这么快,你这么有信心能赢吗,是不是忘了之前和祉爷赌输了,在雨里跳舞的事情了?”

南嘉握杆的手一颤,指尖泛着冷意的白,只字不语,一小片余光,扫过主位沙发座上的始作俑者,半抬着腿,长指间捻着咖色烟蒂,气定神闲,掌控全局的姿态,漠视他们,仿佛在看小孩子过家家酒。

那个她曾经赌输的局,和周今川有关。

她赌他会来接高烧的她,陈祉赌不会,最后他赢了,按照赌约,第二天的她顶着未退的热和雨水,在操场露天台,跳了一个小时多的芭蕾,淋成落汤鸡,连续几个月成了全校的最大笑柄。

所以再次碰面,陈祉对她说的是,又被人放鸽子了。

迄今为止,她所有和周今川相关的局,都赌输了。

输的最大的一次,是七年前她以为他会相信她,而他仍然选择相信白思澜,并防止她再次伤害白思澜,将她送出国,一走就是七年。

斯诺克的开球规则是抛硬币,江朝岸先开的球,秉持着女士优先原则,没开得太过火,不让对手太难打。

其实是想试探试探她的水平。

可能太多人看着,南嘉发挥并不好,球杆球桌生疏得很,擦边打进一个红球,只得了个一分,还没做防守。

如此一来,江朝岸心里有底了,笑笑:“就这你也敢玩。”

他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展身手的做派,一个红球一个彩球一一击落球袋,引得旁人欢呼。

他说的不错,他水平见长许多,本该挑战陈祉,奈何那爷儿压根不陪他玩。

江朝岸的第一杆随随便便打了个四十分。

他得意洋洋,仿佛看到胜利的号角。

南嘉调整心态,不急不慌地俯身,七十五度角,用过边的白球低杆右塞,红球入袋。

这种难度的球,压过江朝岸刚才的所有球,直接凸显真实水平。

因为男女体型差异,她没有穿高跟鞋,个头上呈现弱势,想要球杆和桌边平行,不得不垫高身位,长裙行动不便,成了最大的阻碍。

南嘉干脆将一侧裙边卷起,封了个结,动作利落迅速,没了裙边的遮挡,膝盖以上十厘米余的长腿若隐若现,还是卡在绝对领域的位置。

不论远近的公子哥们眼睛都看直了。

越是穿得严实稍微露一点越能激起男人的探索欲。

江朝岸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女的来真的了。

南嘉不打慢球,红-黑-红-黑,以(1+7)的分数来了个八连,眼看还有两个红球,她忽然停顿了下,唇角撩了个弧度,再出手时,球没有入袋。

即使如此,江朝岸也没有笑,看着桌面上和彩球相连的两个红球,以及贴着咖啡球后方的白球。

顶级斯诺克防守。

她明明可以一杆取胜,却非要给他让杆数,还故意做防守,导致他根本不可能一杆将红球打入袋,只能小心翼翼解球,贸然行动,还可能一球两进被罚犯规。

场面变得有趣起来。

连同样是看客的沈泊闻也睇着目光,颇有兴致观摩,偶尔抽空瞥了眼身侧的陈祉,发现他脸色差得很,黑沉如乌云密布。

从南嘉为了方便打球卷裙边的时候,脸色就一直臭着。

沈泊闻唤来适应,让他们送一份雷公根凉茶上来,递到陈祉跟前,“饮啲茶。”(喝点茶。)

陈祉不觑,“干嘛。”

沈泊闻:“给你降火。”

“用不着。”

“试试,清热解毒的。”

陈祉应该是没听进去,人情绪欠佳时手里总得攥着点东西,凉茶杯就被他顺势握在微热的手心。

那边赛事继续,时不时传来哄叫。

江朝岸被南嘉玩得团团转,她不急着赢,打防守球和他周旋,江朝岸不是没和高手玩过,陈祉曾经一杆清台,拿得最高分147分,水平有目共睹。

南嘉不一样,她障碍球玩得太极端了,总能将白球和红球拉开身位,他急于求胜,反而屡屡犯规给她让分,导致两人你一杆我一杆的,南嘉却从64分加到了78分。

江朝岸那帮兄弟胳膊肘往外拐,纷纷吆喝:“这女的打的一手好球啊。”

“那腿也是真的漂亮。”

随着起哄声渐起。

沈泊闻有所预料地看向一侧座位上的人,目光未所及,声先响,砰地一声,陈祉手中的凉茶杯摔裂在地。

降火的茶水降在地板上。

果真是,用不着。

这一不小心一摔杯,惊觉了旁人,吆喝声顿无。

陈祉平常姿态,接过侍应递来的纸巾擦拭干净湿漉漉的手,凉茶的气味太清冽,闻得他皱眉:“什么茶这么苦。”

“苦吗。”沈泊闻说,“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陈祉起身,“那你有病,去挂个耳鼻喉看看。”

“谢谢关心。”

“客气。”

侍应不懂这俩铁哥们怎么就客气上了,默默收拾完地上的残局,那边的赛事,以江朝岸认输宣告结束。

这是自打出生以来,江朝岸输得最憋屈的一次。

他宁愿被陈祉打得一杆玩不了也不想丢这么大脸面。

有一种对方打到水晶但就是不拆就是打着玩偏偏还打不过她的挫败感。

江朝岸恨得不行,瞪着赢家:“周嘉礼你这些年在国外混得可以啊,这手,没少玩吧。”

南嘉的手纤细雪白,但指腹和虎口处有淡淡的薄茧和些许淡化的疤痕,硬是生出几分凌乱破碎的美感。

她不露痕迹收了手,“愿赌服输,记得还二百万。”

江朝岸腆着脸凑到陈祉跟前,“我和祉爷关系这么好,爷儿应该不会真要我拿钱吧。”

陈祉:“滚。”

江朝岸没听懂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的意思,跟着落败的哈巴狗似的挪到沈泊闻那边。

他们仨打小认识,关系熟络,江朝岸每次挨陈祉冷眼,就去抱另一个大佬的大腿。

“闻哥你看他。”江朝岸恶人先告状,“他俩都欺负我一个人,你得为我说几句好话。”

沈泊闻不抬眼,先问:“不是你先针对人的吗。”

“怎么连闻哥你也——”江朝岸服气了,“是我针对不错,我一直都看她不爽。”

“为什么?”

“可能因爱生恨吧。”江朝岸耸肩,“我高一时给周嘉礼写过情书,结果她理都不理,那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要说喜欢没多喜欢,青春期男生觉得面子过不去,就开始针对她。

沈泊闻:“你喜欢那女的?”

“以前喜欢过。”

“你最好别喜欢。”沈泊闻眯眸看向不远处,那边的凉茶酸味还没散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咋啦。”江朝岸不解,“还能有人打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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