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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惩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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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乐康侯府回到明月阁,清崇唤来明月阁的所有下属,当着众人的面,举起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敲向柳姳音手心。

一声声清脆的戒尺声极有规律,每一下力度都均匀有力,敲得柳姳音手心发麻,但仍面不改色,却听得底下人心中愧疚,不忍心再看。

柳姳音是明月阁的主事人,理应由她出面担责,这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她不能让辛辛苦苦为明月阁付出的下属因为此事被罚,所以哪怕她再不服、再不愿意,也要接受惩罚。

二十下结束,众人纷纷围上来查看柳姳音的状况,每个人都神色担忧,萃辛几乎是泪流成河地冲向柳姳音,先是抱着她哭,接着又捧着她通红的手心哭。

她哭声哽咽,伤心欲绝:“对不住,阿音姐,都怪我胡言乱语,害得你被责罚,你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我说萃辛姑娘,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给阿音姐上药,免得落下病根,自责的话我们日后再说。”身旁人提醒。

萃辛急忙擦了一脸的泪,扶住柳姳音回到卧房,拿出药箱轻轻地在红肿出涂抹药膏。

裴璟辞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萃辛为柳姳音上完药,识相地离开。

回到后院,萃辛瞧见清崇和清岩在讲悄悄话,其中清岩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反倒是一向冷着脸的清崇,站在他面前滔滔不绝。

“怎么了,生我气了?觉得我不该把你的阿音姐打这么重?”

清岩沉默不语,似乎不想搭理他。

清崇无奈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清岩对柳姳音感情更深。

当初萃辛和清岩是同时被柳姳音带回王府的,他们俩都是孤儿,是柳姳音从死人堆里救回他们,又亲自教导他们,传授他们武功,几年时光,萃辛和清岩一直把柳姳音当做亲姐姐。后来柳姳音离开王府,创建明月阁时只带走了萃辛,清岩还私下哭了好几回。

今日清崇打了柳姳音,清岩自然气他。

清崇难得有耐性,好言好语哄他,仍不见他脸色缓和,骂他:“你真是不可理喻,此事本就要有人担责,真要这么心疼她,早点跟殿下告辞,离开璟王府。”

“我不可理喻,也总比你唯命是从强吧,阿音姐待我如亲弟弟般,我难道我应该为此生气、愤怒?”清岩瞪着眼睛看他。

“好了,都别说了。”萃辛过来劝架,他们就都闭上了嘴。

“殿下有什么吩咐?”柳姳音手上握着冰,在药物作用下又凉又麻,刺激着她的神经,语气无波无澜。

裴璟辞站定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咳了一下嗓子:“楚嫣在明月阁出事,必须要有人为此事负责,否则乐康侯府那边会问罪。”

明明他在解释,可他语气却听不出半分抱愧之情,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柳姳音觉得难过。

也对,他需要向她解释或愧疚什么呢,她只不过是在外替他扫除障碍赴火蹈刃的下属……

柳姳音自嘲地一笑:“楚小姐此事本就责任在我,我也甘愿受罚,殿下放心,今后明月阁不会再出这种岔子了。”

裴璟辞欲言又止,手掌不自觉地放在她肩上,又想起她之前的肩伤,旋即抬手,又认真道:“经此一事,楚嫣身边不能少了人,至少得派个身手矫健的人贴身护着,不如,就让鹿扬去吧。”

听到鹿扬的名字,柳姳音眼神一变,脸色严肃,坚决道:“不行,我同意。”

“为何不可?”裴璟辞不悦道。

柳姳音站起来与他对视:“鹿扬是明月阁的顶级杀手,东西两个方向的情报网和人都经由他,还和我处理一些危急任务,若让他保护楚小姐,那这些事情就要全部交给其他人,明月阁每步都走在刀尖上,不能因此耽误时间和人员。保护楚小姐可以调其他人,但鹿扬不行。”

她态度坚定,话说得直接了当,但也算委婉了,若用萃辛之口说,鹿扬这种武力和头脑保护楚嫣,那就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裴璟辞没料到她这种态度,刚刚还一副忍气吐声的样子,被罚被杀好似都不在乎,这会儿竟为了一个下属如此与他相争。

他有些烦躁,联想到楚嫣所说她与裴瑞谦联系密切,顿时像被挑衅了一样,冷声呵斥:“这事由不得你,阿音。”

“真没想到,阿音。”裴璟辞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一暗,每一字都说得格外用力,莫名让人胆寒。

“你为什么总是因为一些男人惹我呢?鹿扬的事也就罢了,听闻你与裴瑞谦相处亲昵,怎么,我只是让你接近他,不是让你事事顺应他,楚嫣出事时你为何还要同他看热闹?”

柳姳音深吸一口气:“殿下让我接近他,我接近了,也成功获得了瑞王的信赖,可我也不能当着瑞王的面忤逆他吧?更何况事发突然,我根本没有机会救楚小姐。”

“阿音,我说了不要总是顺应他,你明知他对你图谋不轨,该离他远一点才是。”

“那他身上的情报呢,我与他关系越近,得到的秘密就越有价值,这话是你当初告诉我的。”

柳姳音觉得他贪婪无比,既想要以最便捷的方式从裴瑞谦身上获得秘密,又不想她去讨好另一人男人,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在他的归属范围内,仅取悦他一人。

他不答,只是一步步逼近,柳姳音只得连连退步,小腿撞到床腿,一下子跌坐到床榻上。

裴璟辞趁机扑倒,按住她让她无法起身,眼眸闪烁着的东西显而易见。

气氛一下子扭转了,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两人的呼吸逐渐交融,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唇舌相纠缠。

柳姳音努力想推开他,而他纹丝不动,手伸到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系着红绳的铃铛,绑在她的脚踝上。

风吹时铃响,轻灵悦耳。

柳姳音双目通红,耳根发烫,心中的羞耻感和愤怒交织,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质问:“殿下总是这样,可殿下别忘了,你也是要定亲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这般?就因为我不是楚小姐那样正经人家出身,就该被如此对待?”

“嘶!”

裴璟辞被咬痛了,攥紧她的细腕,脸色阴郁:“真是长本事了,不光会顶嘴,还会咬人呢。”

“这,是给你的惩罚。”

铃铛剧烈摇晃,发出一阵阵轻快的声响,时而急促时而轻缓。

有人在走廊里走动,接着萃辛在门外喊:“阿音姐,沐浴的水准备好了。”

裴璟辞手指拂过她红透的脸颊,轻笑出声:“你手受伤了,该有些不方便,由我帮你吧。”

“别……”她想要拒绝,沾着水渍的红唇轻启,却发出绵软无力的声音。

于是,湢浴内雾气缭绕,浴桶里撒了些花瓣,水波荡漾,花瓣随之浮动。

空气粘稠,热得柳姳音面红耳赤,她有想把窗子推开透透气,可每次推开又都很快被关上,如此反复,皆是裴璟辞所为。

她抗拒又沉溺,就这样反复推窗。

雾气朦胧中,潋滟水花四溅,弄得支摘窗的窗棂、木支撑到处都是,实在不好清理。

明月阁的事传遍京城,堂堂抚宁郡主竟然当众欺负侯府嫡女,甚至还把她推下楼梯,这种丑闻把明帝气得够呛,薛国公也觉得脸上无光,自省教女无方,罚薛灵羽禁足家中,抄写女经。

原本薛国公想向明月阁兴师问罪,把罪责甩到他们头上,但被裴瑞谦拦了下来。

这让柳姳音欠了他一个人情,裴瑞谦要她改日报答他的恩情。

鹿扬还是被调去保护楚嫣了,裴璟辞觉得鹿扬护着她,他会安心一些。

临走时,柳姳音愧疚地对他说:“对不住了鹿扬,突然把你调走了,你先别忧心,等过段时间我会把你调回来的。”

少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对她的信任:“阿音姐,我都听你的。”

柳姳音又小心叮嘱他:“虽然抚宁郡主已经被禁足,但世事难料,乐康侯府近日在京城颇为惹眼,楚小姐身边也未必能太平,你万事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身份。”

鹿扬认真点着头:“放心,我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不会有事。”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为他送行,少年的脊背挺拔坚韧,手中握着的是明月阁为他打造的第一把剑,迈着看似随意的步子离开。

柳姳音凝望着,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莫名感觉涌上心头。

入夏了,午后日光炽热,柳姳音倚在美人榻上小憩,只是这一觉实在睡得不安稳。

她梦见悬崖边上,一具具尸骨横列,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有人从悬崖跌下,她急忙过去查看,那下面深不见底,漆黑如地狱。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有人把手搭在她肩上,用力推了她一把,她感觉脚下一空,身体被一股强烈的吸力缠住,坠得她往下掉。

柳姳音猛然惊醒,初夏的午后燥热似火,她却被关在冰窖里一般,浑身发冷,如寒风侵肌。

她手掌按住心口,梦里的场景不断闪回,周身一股寒意。

偏偏这时,萃辛火急火燎地过来禀告:“不好了,楚小姐出事了,鹿扬发射了求救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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