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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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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晚上十一点半。

沈诫逆着觥筹交错的人群走下酒店,脸色只有越发的愤怒和难堪。

他是疯了才会回来找什么名片。

原本的擦肩而过就已经够羞辱了,如今再回到酒店更是让那晚的记忆重新回归。

甚至就连区区一个领班,如今都敢对他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还敢回来?没找你茬就不错了。

大少爷,给你点面子还真把这里当第二个沈家了啊。”

……全都是一群蠢货。

沈诫心头怒意越发蓬勃,发现错过末班车后更甚。

最后看着拮据的余额一咬牙,决定干脆步行回去。

五六公里的距离并不短,沈诫闷头先是走了一刻钟,

直到被红灯暂时拦下来的那一刻,才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泄了一下。

累,很累,更多的是恼火。

毕竟这一点领班的确说对了——沈家还在的时候,他哪里吃过这么多苦?

别说为了项目委曲求全了,自从确定了继承人身份,求着他合作的都比比皆是。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沈诫更无法接受如今的种种屈辱。

领班也是。该死的债务公司也是。

……楚椒更是。

回忆起今天中午的那场相遇,沈诫始终记得最后的那一眼。

漂亮洁白的豪车,只需一踩油门就擦肩于他轻飘飘地远去。

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昨晚的得意还没扬起来,就被接二连三打了个彻底。

……还有那个声音。

那个只是一句话让人生理性恶心的、到底是自己认识的谁?

如今沈诫咬紧牙关,忍不住在脑海中几乎自虐的一次次重新播放那一刻的画面。

回忆越多,他的心头也越是不甘。

不甘心楚椒的无视,不甘心楚椒的高傲。

更不甘心在她的反衬之下,自己的满盘皆输。

摸着口袋里的那张支票,沈诫下意识将它越攥越紧。

是被羞辱后的愤怒,如今在心头火烧火燎。

他想,区区一个颂声,区区一个楚椒。

等重新得了势,他一定会把今天的一切报复回去。

也只有这么想,才能让他独自站在午夜的路口,接受这个清晰的事实:

——自己唯一的筹码,不过只是楚椒的施舍。

[驯化值:7%]

“驯化值这么好涨,不会一个星期就100%了吧?”

晚上八点半,楚椒吃饱喝足走出餐厅。

系统也是被屏蔽狠了,回答起来终于彻底老实。

[数值波动较大,只是因为沈诫正处在身份认同的剧烈变化之中。]

意思是未来就越涨越慢?

领悟到这一层,楚椒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那就好。

不然她会觉得很无聊的。

结果这种笑容不知道被误会成了什么,让一旁的西格玛高层忍不住皱眉开口。

“希望我们在饭局上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不接受合同的转让,并且会继续等待原本的企业收购。”

“当然,当然。”

楚椒如今轻松摆摆手,反而让一直摆着架子的几个人露出疑虑的表情。

她的视线却已经转向街景,路灯彻底亮了,映出餐厅门口一串豪车的浮光掠影。

机组的,西格的,最后还有那辆暗红的Aurus。

灰眼睛就站在车旁等着,神情沉默,让楚椒回忆起方才车上的后半段对话。

“所以德米特那群人是这么教你的?”

“一上来就表达身份,不怕我告诉西格或者把你赶下车吗?”

当时男人回答得谨慎了一些,切换到母语才能听出优雅的音色,类似于大提琴一样缓缓流淌道,

“因为我的母亲就是德米特现任董事。”

“她说,女人应该会喜欢我这样做的。”

“……”

“对不起。”

在楚椒的沉默中,男人很快切回中文,透过车内镜折射出的表情中多了一份忐忑,

“希望你,没有生气。”

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人送到面前,任接收或者处罚,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又不是像那些人,爱让她意外怀孕。

思绪回到如今,楚椒也对上灰眼睛等待结果的目光。

于是她便对着他点点头,又拍拍白手套的肩。

“你们讨论。”

楚总自有考量,郑特助立刻从善如流转身走向暗红的Aurus。

西格玛的一群高层如今被晾在一边,便终于带着懒散的神色看向车辆司机的正脸。

然后在一瞬间,他们就难以置信的定住了。

“谢谢你们的饭。”

楚椒这个时候也登上机组的车,最后一句便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一并,平淡地落在莫城的街景里。

“预祝你们和原本企业,合作愉快。”

——然后昨天她是如何和沈诫擦肩而过,如今也是如何路过了西格玛高层面容惊愕的脸。

离开了这个街区之后,楚椒便靠在车座上忍不住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

比心理价还低地谈下一个更懂事的企业,她当然值得高兴。

而在几乎被她遗忘的副驾驶上,周之慎也在这一刻弯了弯嘴角。

——他终于和楚总单独一车了。

天知道这一刻他等了多久,心中又有多少种手段浮现。

正好被机组拉着谈话时,他的声音便温柔小意的响起。

“……很顺利,谢谢,是个剪彩仪式。”

“……哈哈,国内不太需要,可以自己申请航线。”

“……莫城的航线我也是第一次跑,是的。”

但是真的很吵。

周之慎很快也觉得烦了,这种聊天又没什么营养。

机组大概想固定下来这个临时大客户,可惜背景调查没做好,摁着他一个劲夸。

眼力见这么差,怪不得只能跑临时。

周之慎心里冷笑一声,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让这司机闭嘴。

这种感觉倒是很新鲜,私生子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在海市处处遇冷。

现在可好,跟着楚总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敢骂一句。

周之慎爱极了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弯弯嘴角,

然后在司机下一次开口时举起手指,客气地嘘了一声。

“抱歉,我们总裁喜欢安静点的环境。”

机组司机的脸刷一下白了下来。

周之慎感觉自己已经快爽死了,又有些遗憾楚总的反馈冷淡。

不过也是,他心里有数,上位真要这么简单,楚总身边的狂蜂浪蝶得翻个十番。

而光碰见一个,就够难缠的了。

——那个该死的沈诫。

这一刻,周之慎的思绪又飘到了十字路口上。

距离一步之遥的呼喊,当时楚总没抬头,但他却一眼就快气笑了。

——当年嘲笑他的时候,现在怎么就迫不及待贴了上来?

也幸好他提前拿走了名片,如今周之慎第无数次庆幸。

至少在争宠这条路上,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惜真要争宠,也都有宠爱才能争。

如今直到到了机场,楚总对他的眼皮也没抬一下。

周之慎惦记着表现自己,还想第一个下去拉门。

但郑特助的动作更快,手上拎着东西就走来接洽。

“你们聊完了?”

楚总也在这个时候才开口。

自然是对着郑特助,郑特助一直不同。

忙归忙,谁不想跟着楚总忙。

之前就有人得了楚总的青睐,一年下来就被投资了三千万。

一分钱都不需要还,只因为楚总喜欢。

楚总的喜欢,的确就是这么值钱。

所以男的爬床,女的爬官,挤破了头来办。

当然也有人觉得她重女轻男。

但女的培养女的,男的不也培养男的?

反正楚椒坐这个位置上一天,没人敢在她面前提。

周之慎也不在乎。

谁让他虚荣,出去说金主是楚总整个圈子都得羡慕他。

如今他垂下眼,继续听自己一辈子也够不着的两个人交谈。

“聊完了,具体上飞机汇报给您。”

“嗯。”

楚椒点点头,又扫了一眼拎着的礼盒。

白手套心领神会立刻开口,“这是给您的雪茄。”

送出礼物的人这会站在车边,怕被退回来正眼巴巴看着。

应该是此前楚椒问他要过打火机,所以赶在吃饭时间特地去定了。

人看着古板,倒也会投其所好。

又或者说,求人本该就是这个态度。

“走吧。”

楚椒转身收下了。

走在停机坪的一路很安静,莫城的晚上有点冷,地面浮着一层薄雾。

被带着一刮,就如烟尘一般滚滚退向天际。

此后的三个多小时,楚椒没再收到沈诫的驯化值提醒。

海市这时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想也知道他大约是睡了。

舱内也是夜晚模式,暖风融融地吹着,灯只留了前后几盏方便休息。

楚椒没睡,继续研究各大招标企业的资料。

因为她非常清楚,这个项目对于沈诫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对过去的他重要,对现在的更是如此。

——所以楚椒要宠着他,自然舍不得他辛苦。

他心血的项目她来完成,他站不上去的高度她稳稳坐着。

然后再给他豪门盛宠,获得所有人的忌恨,最后如他当年一样淡淡安抚,

“赚钱很累的,让我来就好。”

可是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你们都攥着不放呢?

楚椒之前没从系统那里得到解释,现在也不需要回答了。

如今她继续翻了几页文件,微微疲倦之际,下意识便想摸打火机。

顿了顿楚椒想起有盒雪茄,便重新抬起头——然后和周之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坐在机舱最后排最里面,隔着几个沙发和楚总斜对过,望着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前楚总一直在看文件,头发散着,一边垂眼看着文档。

都说工作的人最有魅力,周之慎试图想象了一下是多少钱的交易,立马摘下眼镜狠狠抹了把脸。

下一刻再抬起头,却和楚总突然对上了眼。

周之慎匆忙摸眼镜的手一划,差点戳进眼睛里。

“别戴了,过来。”

女人的声音也在这时淡淡响起。

大约因为郑特助睡了,她把音量压得很低,几乎到了气音的地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对于周之慎,她也懒得有更多语气。

但没想到话音落下,男人苍白的脸上却更添了一抹潮红。

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当年周之慎攀上的那个陈家二世祖,现在又在哪了呢?

提示音在这一刻响起的颇为应景。

[驯化值:8%]

半个小时前,海市。

沈诫的梦结束在一片光怪陆离之中。

然后刺耳的闹钟响起,睁开眼睛是迫近的天花板。

昨天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但今天还有个小区的安保工作,刚求来的临时工,第一天。

咬咬牙,沈诫从床上爬起来。

房间是窄的,家居是旧的。

洁癖在贫穷面前不值一提,唯独那张一百万的支票被他买了把锁挂起来。

也不知道是恨还是希望。

凌晨六点半,沈诫正式到岗。

这个小区是托朋友找的,说是朋友,但也算是用光了最后一点情分。

好在地段确实不错,给钱也很大方,临时用来应急。

就是同事们对他爱答不理,如今正聚在一起对早高峰进出的车辆评头论足。

“嚯,航海家,这个有钱啊。”

“瑞虎不行不行,拉了。”

“哇靠红A7,是那辆富婆车是吧。”

“就是这辆,有钱真好啊,天天带小白脸回家。”

“嘁,别说你不想上去。”

沈诫单独一个人站着,没兴趣听这群人的大惊小怪,下一刻突然感觉目光齐刷刷投来。

抬起眼,就发现那辆红车停在了面前。

摇下车窗是个有些面熟的中年女人,好像是陈家的陈梅,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新来的保安?”

沈诫低不下头,硬邦邦说,“我是沈家沈诫。”

原本平起平坐的豪门在这里相遇就够尴尬了,然而这位陈梅却毫无自觉,恍若未闻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一句话落下,就让沈诫的表情瞬间僵硬。

“哦,那身子还干净么,一晚上给你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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