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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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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晋江原创独发」

听出了公子的言外之意,宋严的神色间出现了些许错愕,难不成会有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刺杀朝廷命官,真是不要命了,眼下得知公子从二品巡抚可没多少人,也就平洲县县令柳宁知道公子的身份,可眼下柳宁已经被他们的人控制住了,自身难保都是问题,又怎么可能有余力派杀手前来?

一看宋严的神情,宋怀川就知道他是想多了,可眼下他并不打算解释,奴仆只要完成主子的吩咐就好了。

烛光绰绰,宋怀川伸手将宣纸叠了起来,随后将叠好的纸张往外推了一段距离,正好放在了书案边缘,而后才语气不紧不慢道:“吩咐傅营带上一群人去将姜府抢了,乔装打扮一下,不要教旁人看出来身份,做事干脆利落一些。”

“另外等今夜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你去将姜姑娘的嫁妆都拿去卖了,换来的银两用以赈灾施粥,至于姜府的那些奴仆,你随便寻个名头打发走就好。”

宋严上前两步拿过书案上的纸张,随后将金镯子放在了书案上,问道:“公子,那姜姑娘要如何安置,我们还要将她送到县令府上吗,还是带着她继续赶路?”

闻言,宋怀川冷笑一声,朦胧烛光落在了金镯子上,反射出些许寒光,他清冷的眼底有道寒光一闪而过,身后慢条斯理拿过那个金镯子看了一眼,随后动作漫不经心地将金镯子重新扔回了桌子上,一道闷响在屋内响起,他语气平淡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去将我吩咐的那些事情办好就行。”

很快宋严就领命下去办事了,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偶尔有阴风从窗户缝隙吹了进来,烛光簌簌摇曳投落斑驳阵阵。

能动作干脆利落将庶姐淹死报的人,又岂是善类,这姜九姑娘倒也是个有谋算的,她倒是聪明,知道用这样的法子引来劫匪、寻找时机脱身。

他原本也没想过要真的将她送到县令府上,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看不惯姜敬这般卖女求荣的行径,此次前来姜府也是为了用姜家开刀、杀鸡儆猴,这些年姜敬可没少贿赂平洲县县令柳宁,只是贿赂的手段比较投机取巧,比较不容易找到证据。

江南水患肆虐,等着他处理的事情数不胜数,平洲县不过是区区的一个县,还用不着他耗费精力去寻找证据,赈灾最缺的就是银子,他此行就是为了银子。

他原本是打算寻个机会将姜九姑娘放走,他用了她的嫁妆,自然会派几个奴仆护送她到平安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姜九姑娘是个有主见的,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就要想法子脱身。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发这个善心,她若是想走那便让她走。

此后生死无论,都与他无关。

想到她今日故意给他招惹来的麻烦,他眼底有些许戾气划过,世上的事情一码归一码,她既然招惹来了麻烦,也应当自食恶果才是。

姜明月躺在床榻上一时间倒是没了睡意,周围安静极了,她能够如此真切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心头有些不安宁,她索性穿上衣服从床榻上起身,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了木窗,顿时清朗的夜风便吹了进来。

丝丝凉意吹散了她心头的燥热,她抬头便看见了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今晚的月亮倒是格外的圆,清泠泠的月光如同流水般倾斜而下,微风吹动了她的发丝,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太亮了,她的视线中也仿佛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寂寥。

发丝被风一吹有些凌乱,姜明月便走到了桌子边随手拿起一支金钗挽好了头发,就这般站在窗户旁边吹着冷风,她觉得自己一颗心也似乎安定了许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忽然发现远远一处忽然浮现了一点火光,顿时她眉心狠狠一跳,连带着心跳声都加快了许多,她回过神来正欲仔细看清楚远处究竟是什么,没想到下一瞬火光就熄灭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①

姜明月只觉得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快,一颗心仿佛要从心口钻出来一般,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抬眸看了一眼那亮堂堂的明月,当机立断做出来决定,随后她便从行李中挑了一件颜色没那么鲜艳的衣裙换上。

好在此次出门带的衣衫还算多,她动作麻利地将这些衣衫系在了一起、拧成了绳子,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就打算离开了。

她将衣衫凝成的绳子绑在了柱子上,随后便从窗户爬了出去。

虽说这里只有二楼,也不算高,可真当从上面往下面看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姜明月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握着绳索朝下面滑去。

或许是耽误了一些功夫的缘故,又或许是外面要开阔许多,她隐约听见了马蹄疾疾的声响,想来很快劫匪就会赶到了。

这般想着,姜明月不由得加快了动作,原本事情都很顺利,只是没成想往下爬到一多半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木窗响动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便看见一位身穿着白衣的公子站在了窗户边,清冷的月光一洒无垠,那公子身形修长挺拔,眉眼清冷如仙,周身气质冷冽,仿佛要与清泠泠的月光融为一体。

是他。

姜明月瞬间就认出来了他——他不就是县令派过来的那个人吗,此次他前来的任务就是将她这个“礼物”送到县令府上。

眼下他发现她准备逃跑,不用想都能猜出来他要做什么事情。

不行,这次她若是被抓了回去,只怕那些奴仆看他就会越发紧了,说不定还会用绳索将她绑起来,那时候她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绝不能被抓回去。

想到此,姜明月不由得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知道到底有些慌乱,剩下最后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双手一滑,不慎从绳索上直接摔了下去。

她吃痛下意识低呼出声,紧接着顾不上疼痛就匆匆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准备逃跑的时候,哪成想忽然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边。

清冷的月光洒落,姜明月垂首便看见了金属在寒夜中反射出的冷光,看清楚了那物件儿的样子之后,她的眼底闪过一道惊惧,这东西正是白日她悄悄扔下去的金镯子。

她又惊又惧,匆匆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金镯子就朝着一个方向惊慌逃窜,好在方才摔下来的距离并不算太高,只是摔的有些疼,并没有扭到脚。

况且此时心跳声声如雷,倒也分不清疼痛与紧张了。

夜风疾疾,姜明月慌不择路朝着前方奔去,她分不清方向却也不敢轻易停下,这个金镯子居然到了他的手中,短短一瞬,她却想到了许多事情。

到底是她这个姨娘的身份实在是无足轻重,还是他这个幕僚的身份过于贵重?

是以哪怕是奴仆们发现了她掉落了金镯子,捡到之后也并未知会她这个尚未过府的姨娘,而是直接告诉了县令的幕僚。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稍纵即逝。

她想过会有奴仆发现她掉落了金镯子,却没想到这个镯子物归原主的过程竟是如此曲折。

很快,姜明月就摇了摇头放下了这些杂念,反正无论这个金镯子到了谁的手中,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再说。

一直往前跑了许久,她筋疲力尽停下来扶着树干喘息,饶是她反应迟钝,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跑了这么久,可她根本没听见身后有任何脚步声。

换而言之,居然没有人来追她。

到底是人都被劫匪杀了,亦或是根本就没人来抓她。

姜明月喘着气,纤细白皙的手指死死抓着树干,她收回视线,仰头看向了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脑海中莫名又浮现了那幕僚清冷疏离的模样,这个时候,她的右脚后知后觉有些疼痛了。

她眼底浮现一丝恨意,此人当真是可恶至极,分明就没有打算将她捉回去,却又故意弄出响动来吓她,当真是可恶至极。

若说他无意中碰到窗户不是故意的,那他将金镯子扔下来绝对是故意的。

可恶。

不过今后应该是碰不见他了。

这般想着,姜明月倒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她喘过气之后便将鬓发间的金簪子拔了下来,随后弯腰从地上随便捡起来了一根木头,掰断之后当做簪子将头发再次挽了起来。

她收拾的行李大多都是一些金子,这些首饰带起来倒是有些不方便,不过她带了许多荷包,将这些首饰分别藏在了三个荷包中,随后藏在了身上。

藏好之后,她将身上的外衫脱掉,从包袱中挑出一条裙子,先是将外衫叠起来横着在腰身上缠了一圈,见自己的腰身瞬间粗了许多,姜明月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随后如法炮制,上身多穿了两间里衣,上身顿时看起来也壮实了许多。

她这才重新穿上了裙子和外衣,垂首见自己的身材臃肿了许多,她才稍微放了一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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