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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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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捏着杯柄的手一紧。

纪冽危眼神扫过她纤细的手指,问她:“为什么忽然想搬走?”

“只是觉得步入了社会,可以自己独立了。”

“嗯。”他神色淡薄,站在第四节台阶,他身高本就高出钟栖月许多,这样站在高处,便更能将她全部掌入自己眼中。

“当初你纪叔叔是不是说要你把这当自己家,把我们当你家人,把我当你哥哥。”

“……是。”

钟栖月的脸微微低垂,手中的咖啡将要凉了。

纪冽危说了句让她早点上楼,便走了。

等他走了后,钟栖月没上楼,反而坐在餐厅慢慢喝着咖啡。

这会儿手机一震,收到了徐紫芸给她发的消息。

【月月,你要我帮你找房子的事有点眉目了,不过那位置好像离你工作的地方有点远,你真的要租吗?】

钟栖月:【我考虑一下。】

她脑海里浮现了方才纪冽危看她的眼神,心里一紧,又回了句:【要。】

喝完咖啡上楼,钟栖月去洗手间漱口,刚开门出来就撞到了门口的纪冽危。

他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褪去了精英感,慵懒随性。

钟栖月往边上侧让,“哥,您进去吧。”

三楼只有三间洗手间,一间靠主卧很近,钟栖月担心吵醒了纪东原和钟蕊,一间里面又有人了,她就只好来家里人不常用的这间。

可她忘了,这间浴室,纪冽危用的比较多。

大概是对他回来的事还没什么真实感。

这一个月,她加班很多,夜里也很晚才回到纪家休息,几乎很少有时间碰到纪冽危。

他站在门口,遮住了走廊的光。

只顿了几秒,便迈步进了洗手间,里面水声传来,钟栖月提步要走,里面的人忽然喊住她。

钟栖月转过身。

纪冽危站在盥洗池那,冷水沾湿了他额前碎发,那双漆黑的眼像是浸过冰寒雪山,带着雾蒙蒙的凉意。

“我今晚送你的鞋子呢?”

钟栖月心里咯噔一跳,回复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那双鞋太贵了,我要是换上去会被同事追着问怎么来的。”

湿帕子被拧干的水声,一滴滴落下。

像是一下又一下敲打钟栖月的心,他慢条斯理地说:“所以你宁愿穿着一双被酒水打湿的鞋子。”

钟栖月垂眸:“我已经清理好了。”

“鞋子,鞋子我放到你的房间了。谢谢哥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这句话,钟栖月伸手把洗手间的门拉上,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根本不敢再多留下去。

每次和纪冽危独处,她都觉得心脏根本很难得到掌控。

如果说从前跟他说话,都是担心他哪天会杀了她,但那至少,她明白纪冽危是讨厌她的,可自从她那夜糊涂表白,主动破了那道防线后一切都变了。

后来他们私下交往了四年。

如果她没有做下糊涂事。

她就还是原来的自己,她会把对纪冽危的喜欢暗暗藏在心里,和他也仍旧是那种在家里碰到也要绕道走的关系。

兄妹?

这家里所有人都知道,纪冽危根本不会拿她当妹妹,而他也从来不是他妹妹。

纪依雪可以吐槽他长得招蜂引蝶,可以拿纪冽危打趣,只有她不行。

她是纪冽危爸爸的情妇带回来的养女。

又并非姓纪,不在纪家的族谱上,也从没有妹妹这层身份。

他让她喊一声哥,那是给纪老爷子面子。

她哪能真当他是哥哥?

那时候她十一岁,才到纪家,跟在钟蕊后面脚步子都不敢迈太大,逢人就要乖巧礼貌地喊人。

纪老爷子都很喜欢她。

明知道她只是钟蕊的养女,无论跟纪家还是钟蕊都没有血缘,但老爷子还是把她当孙女照顾。

纪家家大业大,不过是养一个孤女而已,芝麻大点的事。

纪家规矩多,早饭必须要一起吃。

老爷子年纪大了,觉少,早上六点便醒了在后院散步,等回到宅子里,家里的年轻孩子也基本陆续来了餐厅。

纪家的人也很多。

老爷子和原配生了纪东原和纪宗州两个儿子,和继室生了纪春君纪丽乔一儿一女,年事已高,就连继室都早已离世,如今是儿孙绕膝。

目前只有儿子纪春君一家在国外,其他几个孩子都老实本分地待在北城。

七点,是纪家吃早饭的时间。

钟栖月很早下楼,给纪老爷子泡了一盅他爱喝的茶水,等所有人到齐后,就准备吃早饭。

纪静宁是最后下楼的,小姑娘性子活泼,蹦蹦跳跳从楼上下来,被纪丽乔瞪了眼:“都二十一岁了,能不能稳重点?”

“妈咪,大清早就是要活泼点,整天的心情才会好。”

纪丽乔不理她的歪理,“学学你月姐姐,她早上六点就起来了,一早还给爷爷泡了他喜欢的茶。”

纪静宁落坐:“我知道错了,妈咪。”

一看就知道在敷衍。

纪老爷子笑:“没事,小女孩活泼点好。”

吃完了早饭,大家上班的上班,出门的出门。

钟栖月在玄关换鞋,忽然听到旁边的纪静宁说:“我刚从楼上下来,看到佣人从冽危哥的房里取出来一个鞋盒,我一看那鞋子是我早就想买的了,说什么都要抢过来。”

纪依雪笑:“你敢拿冽危哥的东西,不要命啦?”

“都从他房里出来了,那肯定是不要的东西啊,他要丢了还不准我捡个漏?”

“别说,尺码都合适,不知道是不是特地给我的。”

“做梦吧。”

两姐妹都在说笑,心里清楚,纪冽危只会给钱打发,怎么可能会亲自买鞋子给她们。

钟栖月扫了眼纪静宁的脚,她和纪静宁身高差不多,鞋子的尺码也一样。

出了纪家祖宅,想要走出去,没有车子是寸步难行,钟栖月会开车,纪家也有她的车子,但自从她选择了杂志社的工作后,她的车子也不能用了。

她知道,那是钟蕊对她不听话的惩罚。

她也没觉得没了代步工具天就塌了,大不了徒步走出去再打出租车好了。

钟栖月想起,十六岁那年,那时候她来纪家已经五年了。

纪冽危大她四岁。

当她还是个刚步入高中的学生时,纪冽危已经是个成年大学生了,不过他在国外读书,只是偶尔会回国。

每次回来的时候,几乎整个纪家的孩子都会很开心。

虽然他在家里排行第二,却是家里的大哥哥。

听说纪冽危的兄长,在他很小的时候出车祸没了。

那天她学校放学很晚。

因为她上周没有去练舞,钟蕊生她的气,没让司机接她,所以她只能徒步回家。

她走到天黑了,还没到纪家祖宅。

忽然一辆很拉风的跑车从她面前经过,没一会,车子倒退过来。

车窗降下,是很久没有见过的纪冽危。

大概才从国外回来,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外国人,钟栖月怯生生地喊了声冽危哥。

纪冽危问她为什么在这。

她说:“放学晚了,司机没接到我人。”

外国人用英文催纪冽危快走,看他的方向是刚从纪家出来,应该是有别的事要办,钟栖月体贴说:“您忙吧,我要回去了。”

车后座打开,他轻描淡写:“上车。”

后来是纪冽危送她回了纪家,很快他开着那辆会被所有人羡慕的跑车离开了。

那时候,钟栖月就知道。

纪冽危的世界是她这生都望尘莫及的地方,即使她也住在纪家,喊她一声哥,她和他也始终有着云泥之别。

钟栖月还没走出纪宅。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她身旁,她驻足看过去,车内男人侧过脸看她:“上车。”

钟栖月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纪冽危问她去哪,她说凌度杂志社。

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腕骨泛着玉色:“你来这杂志社快一年了,觉得怎样?”

钟栖月手指紧紧攥住腿上的包,说:“挺好的,工作很自由。”

纪冽危问:“那相机,用的还顺手?”

“顺手的。”

“顺手,所以才把我在国外给你买的相机放在房间里积灰?”

钟栖月心都提了起来:“那个我用不惯,谢谢哥的好意。”

“早上纪静宁穿了我送你的鞋子。”

钟栖月没吭声。

车子缓慢行驶,纪冽危看着前方的路,漫不经心说:“我当时想,你要但凡露出一个舍不得的眼神,我能让纪静宁光着脚出去。”

钟栖月呼吸微沉,淡薄的气息缓缓溢到了她鼻梁上的镜片。

顿了会,她说:“静宁是哥哥的亲妹妹,一双鞋而已。”

车子早就开出了纪宅,进入了道路中心,早上是上班高峰期,车流量很多。

这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纪冽危笑:“你说的是。”

好在他没有揪着那双鞋不放,钟栖月心里松了一口气。

每次跟纪冽危独处,让她觉得自己像上战场似的,还没真正开战,她就想当逃兵了。

纪冽危这人实在让人看不透。

他脾气绝对不算很好,但也不是表面那种生人勿近的性子,他有时忽然会提起一个话茬,当你觉得他会一直顺着说下去的时候,他也能及时的中断,让人弄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

好像挺爱玩弄人心的。

纪家的那些弟弟妹妹,都像是他掌心里的玩物。

她也是。

她记得,刚来纪家的时候,他很讨厌她。

钟栖月还想起有一次过年。

纪家所有人都在一楼玩耍,很多亲戚都来了,从没有如此热闹过,纪老爷子全程笑得合不拢嘴。

后来,趁着没人注意,钟栖月上楼休息。

回到房间时,正好看到纪冽危的房间门是开的,他们住对门,在门口她能看到纪冽危房里有几个人。

大概是他同阶层的朋友,好像都是哪家哪家的公子哥,来他房里玩闹,还没进去,她都能听到一些少年的声音。

说着许多她听不懂的话题,她还闻到了烟味。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好奇心使然让她朝纪冽危房里看去。

正好看到他嘴里咬着烟,在指点身旁的好友怎么通关游戏,有人看过来,好奇问:“好漂亮的小女孩,危哥,这你家的谁?”

纪冽危说:“我妹。”

好友调笑:“你妹妹还真多,不过啊,还属门口这个最好看。”

纪冽危又笑:“你喜欢啊?”

“我喜欢啊,危哥能介绍给我吗?”

钟栖月双腿僵硬了,吓得跑回自己房间。

那屋里,纪冽危把烟灰弹到那人脸上,笑说:“别逗,人就一小孩,违法了啊。”

钟栖月跑那么快,是因为她害怕纪冽危会把她送给那个公子哥。

那时候她觉得,纪冽危真的会做这种事。

她特别害怕纪冽危凉薄的眼神,也很害怕纪冽危对她笑。

因为身份特殊,在这个纪家,她最怕的人就是纪冽危。

钟栖月沉默了许久。

后来看到快到杂志社了,她连忙喊停,纪冽危也没问为什么,把她放了下来,那辆劳斯莱斯很快从她视线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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