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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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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什么?

假偶才对吧!

这人真是张口就来,小沛暗自腹诽,仍是往旁侧站了些。乍然红光劈空,一条软鞭倏地甩出,抽向袁风言右胸,不问缘由不给解释,腕抖鞭转,鞭尖已擦向袁风言左颊。

袁风言抬袖挡招,铛的一声响,软硬相击,锵然作声,闷音未止鞭流气奔飒飒直向面门,却是不攻只躲,“虞招郡主。”袁风言身姿灵移,道:“你招亲便招亲,大吉的日子别伤和气。”两手空空以退为逃。

虞招却不愿听他说话,执意要当场算清今天连同从前的旧账,飞身直逼而来,左手一退架诀,鞭如灵蛇,劲风携力,眼见着便要以劈天盖地之势缠断青丝,以伤发肤其一,震慑一二。

不料鞭行途中,袁风言忽然侧身扬颈,凡胎俗体就这么轻飘飘的挡格了一下,踉跄几步,捂着肩膀抽气,“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找不到心仪的夫婿又何苦为难我一个人见人爱的纨绔。”

虞招显然未想到他会这么做,面上一怔,手指死死攥着鞭柄,却是头一扭,冒火的眸子干脆别扭地闭上,要替袁风言叫随行的医师,

小沛方才光顾着看虞招那条鞭子,这下见袁风言带伤,忙上前问道,“伤口可深”。袁风言捂住肩膀的手挪了一下,“啊”地叫痛了一下,声音却是朝着虞招的方向,可怜巴巴道,“郡主下手毫不留情,伤口怕是有些深。”

虞招蹙眉瞧了一眼,面色未变好似丝毫不关心,转头却是来回踱步不止,每隔一会就得扯着丫鬟问,“医师去哪了?”“医师怎么还不来?”其中依稀夹杂几句“袁风言”,却是话音急促,声调起伏暴躁。

大概也没什么好话。

“要不我们别等郡主的医师,左右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倒不如寻个医馆先处理。”小沛眼巴巴看着袁风言紧贴的指缝,深怕下一瞬便溢出些鲜红滚烫的血来。

“骗她的。”袁风言松开捂肩的手,除却衣服布料划破出一道裂口露出其中轻薄柔软却反着白光的护身甲,“骗你表姐的。”眼神探究凌厉倏然划过小沛的眼眸。

虞招……虞……虞氏……

心里才对袁风言生起关心,瞬间烟消云散。

她就说和袁风言在一起准没好事,哪怕大吉的日子也多少得倒霉一下。

当初相府打着让她替嫁的如意算盘,能送走的发卖的一律处理,此外,再无人见过真正的陈鸢,除却一人,虞氏弟弟的女儿,虞招。只是,这个和陈鸢一起长大的表姐未待及笄便随父亲去了边域。

忠义将军府事发突然,过程蹊跷,证据确凿斩首忠义将军,至朝臣撞梁血谏要求平冤,一路走来不曾曲折,查清冤屈也是极快的,恰好是堪堪人首分离没多久的时候。

倒不像是死于宿敌仇人暗害,反而更像是……死于帝王疑心。

可此等猜想暂且不论,东梁错判忠臣,草芥人命至失去一国栋梁实乃国憾,皇帝愿意认下这份愧疚,张开指缝漏些圣宠,在他人眼里便是将军府忽然蒙了皇恩。

东梁女子可为官,但极为少数,虞招从边域回来不久便任了大理寺卿。平日皇城案子基本都压在她身上,想来当初袁风言提着修罗刀的头去见圣上之时,梁子便已经结下了。

“既是不寻医师……”那便早散早走吧,小沛对着袁风言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懂的,你能意会的。

袁风言挑眉,对着她笑嘻嘻的,也眨了一下眼睛。小沛正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却忽然听到身边人朗声问道,“听闻圣上赐婚多次……郡主次次拒婚一次不落,本世子倒是很想知道这朵纸梨花里的私会是写给哪家郎君的……”手中红边白纸又规规整整叠了回去。

正是那朵叫他们以为是势力往来的纸梨花。

虞招一身嫁衣已经风风火火地脱了个干净,露出里边鹄白劲装,腰间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方牌是雕着麒麟的血檀木所铸,几字劲笔篆于其上。

闻言信步走来,却是答非所问,“招亲便招亲,左右都是嫁给不喜欢的人,自己挑的总胜过别人选择。”忽自眼角斜去看了袁风言一眼,反问道:“你不也是拒婚多次,怎么有理由来说我?”

“本世子可没有。”袁风言笑着缓缓摇了摇头,“本世子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话音忽而欢快,却叫小沛听得心里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未待虞招朝身旁打听一番,袁风言便朝自己的方向含情似的睨了一眼,道,“喏,阿鸢和你沾亲带故,连带着本世子这个和你关系极为恶劣的人都得沾几分亲。”

张扬至极,更是深怕虞招不知道,连下重音停顿。

“阿…鸢……”虞招忽而怔住,上下唇艰难的碰了下,侧身望着她。

眼里是芙江里映着的一城灯火,时间好像如丝帛,被人忽而从两端逆着方向旋转拧住。

小沛拿不准陈鸢是怎么叫唤虞招这个表姐的,是直接按照辈分叫表姐,亦或者是用些亲近的小名,正准备认栽随便挑一个叫唤,却见虞招回头朝自己走了过来,忽而张开臂膀当着袁风言的面紧紧抱了她一下。

“阿鸢。”虞招道。

背对着的暖红俗光勾勒出一整个人的轮廓,好似天上来的女战神,可小沛却在她深渊一般的黑眸子里沉重的摔了一跤。

她认出来了,她知道自己不是陈鸢。

风摇铃,旧客访。

丞相陈其羽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身侧神色还算正常的发妻虞氏,端起和煦的笑,望着面前这个与自己沾点亲故的将军府出身的女官却是暗自头疼。

“你在边域待了许久,除了念你姑母,应当也许久没见鸢儿了吧。”陈其羽端起茶水又觉得凉了,便原封不动放回了桌上,“我想着是应当让你们姐妹见一见面。”说罢朝门外看去,“鸢儿,快来见见你表姐。”

小沛规规矩矩地顺着他的意走了进来,像个真正的女儿一般,娇俏地和父亲母亲问了个安,待要落座时,却又有些局促,看了一眼左侧高挑的女子又有些胆怯的收回了目光。

“阿鸢,许久未见了。”虞招笑了笑。

小沛闻言,小步走到虞招身旁坐下,仰着脸笑吟吟地看着对方小声道,“表姐。”

便像是未见过面。

此等相逢之景,本该其乐融融,温暖幸福。厅中以二夫人林氏为首的一半人却是额上背后冷汗不断,只期望虞招不要发现什么端倪。

“阿鸢妹妹生的漂亮,倒是……”虞招忽然道,却是蹙眉停顿。

众人只怕她下一句来一个,眼睛不像了。毕竟曾经那位相府千金陈鸢,虽然因畏风自小以白纱蒙面,可还是露了一双眼睛,而这位表姐好巧不好是与撒谎,隐瞒日日打交道的……大理寺卿啊……

“倒是……”虞招状作思考,启唇笑望,“便宜袁家子都了。”

“阿招莫这般说,我倒觉得袁家子都是难得的贤婿。”虞氏温柔道。

小沛看见林氏和陈其羽的唇角皆是几不可察又极有默契的僵了一下,便撒娇道,“表姐莫打趣我啦。”

虞招望着自己的“表妹”,眸中里满是宠溺,却是再次发问道,“阿鸢从前的声音好似没有这么清亮,好像要更哑一些,这般和我说话倒叫我时而觉得……”

“不似一个人。”虞招一字一顿,敛眸凛声。

如此一句话,让厅中好似直接越过了几场秋雨至了凛冬。

陈其羽眉宇之间生出几分胜券在握,却只是一闪而过便状似心疼,叹道,“说到阿鸢的嗓子……当时有名医说阿鸢身子太弱,若是一直拖着怕是……寻遍了御医,名医,最后听闻或许只有东极天的朝夕草有可能根治,碰巧当时我有个同僚自北上而归得了一株,便为阿鸢向他求了来入药治病……”

“没想到病是好了,嗓子却变了许多。”小沛像是个倍受宠爱的娇纵女儿一般打断陈其羽的话,眼里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虞招小声道,“其实我也喜欢自己原来的声音,表姐也喜欢对不对……”话音越来越小,竟像是没了勇气说下去。

“怎会?”虞招伸手握住了小沛的手,与之五指交叉相叠,笑得温和,“阿鸢怎样,我都是喜欢的。”说罢,笑着看向虞氏,“姑母,我从边域带回了一些小玩意儿给阿鸢,只是你们看了怕是觉得幼稚……”

“鬼丫头去便是了,姑母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虞氏笑道。

“走吧。”虞招对小沛笑道。她出身将门,个子高挑,腿长步大,却是刻意放缓速度,“说起来你与袁风言的婚事,钦天监还未推算具体吉日。”

“大约是来年。”小沛想起之前听到林氏提过一嘴。

“东梁女子虽可为官,却是极少数,一些官家小姐在家中也是呆的闷了,昨日我和陛下商量着要几个自愿随我的女子,为期三月入职大理寺,陛下允了。可实则,我并非真的希望来几个娇滴滴的小姐。”虞招顿了一下正声道,“我希望你,能为我所用。”

不是“我希望你能来”,也不是别的什么。虞招几乎是把心思写在了脸上。

只是……

为她所用?她是如何知晓这个“用”的?

却见成拳的手五指松开,如云雀甩尾般,自修长的中指坠下一颗纹银香囊,“你是梨川郎君的徒弟吧。”虞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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