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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慕色迢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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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慕公馆。

天色渐暗,客人都已经离开,慕老爷子把慕卓诚和慕港盛留了下来。

慕港盛半靠在沙发上,手上燃了支雪茄。

“什么事?”

慕卓诚:“二弟,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分?”

慕港盛没应这句话。

慕港盛没说话,慕老爷子倒是和慕卓诚聊起集团的事情,话到一半转头问起慕哲瀚在集团怎么样。

慕港盛淡声道:“集团那么多业务,我如何一一过问?”

慕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没控制住力道,茶水从杯中溢出,滴溅在梨木茶桌上。

“哲瀚不是别人,是你的侄子!”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打感情牌的话,慕港盛听烦了。

“到底什么事?”

慕老爷子知道慕港盛开始不耐烦了,没再绕弯子:“我和你大哥商量了一下,准备让哲瀚过继到你名下,问问你的意思。”

慕港盛掐灭雪茄,“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迢迢困了。”

他没兴趣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没听到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慕港盛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如果我眼里没你这个父亲,今天这个宴会我就不会来。”

慕卓诚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眼慕港盛。

“二弟,你不要对谁都抱有敌意。你这些年被众星捧月惯了——也是,外面那些接近你的人哪个能拍着胸脯说没有别的想法?但我们毕竟是亲人,和他们不一样,这桩事不是我提出的,你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敌意。扪心自问,哲瀚是我最有出息的儿子,如果不是爸劝我,我怎么会把亲儿子拱手让人?”

最后他似乎是叹了口气:“爸也是为你好,你体谅一下老人的心情。”

“为我好?”慕港盛扯了扯嘴角:“好熟悉的话。”

他转身,看着慕老爷子,一字一句的说:“当初你要我和宋倾分开,说的也是这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套说辞,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

慕老爷子胸口起伏不定,似乎是被他气狠了,好半晌没开口说话,管家给他顺了顺气,他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初的事情怪我,二十多年了,你不能一直陷在过去,故步自封!”

“你看看港城哪个家族掌权人像你一样只有一个女儿?你就慕瓷一个,你想过以后没有?我好不容易劝动你大哥让他把哲瀚过继给你,你倒好,把枪口对准自己的亲人!”

“你不同意过继哲瀚,也行。那你再娶,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慕老爷子这句话刚说完,慕港眸中闪过一丝荒诞。

他没想到父亲居然还抱有这种想法。

他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他居然还会对这个家有期待。

“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

说罢,脚步再也没停留,径直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慕瓷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点了两下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阳台上有点点星火,慕瓷披着毛毯走过去,慕港盛坐在藤椅上抽烟,侧脸在暖黄的夜灯中明暗交错。

“爹地。”

慕港盛回头,掐灭烟:“醒了?”

慕瓷看见烟灰缸里有好几只烟头。是普通的香烟,她很久没见爹地抽这种烟了,这些年他都是抽雪茄比较多。

她在慕港盛身边坐下,酒意散了几分,她难得有这样的时刻能静静地陪着父亲。

慕港盛没再抽烟,他看着无边的夜色,温和的看向慕瓷:“回京市的机票买好了?”

慕瓷讶异,她票已经订好了,正准备找机会和慕港盛说。

爹地怎么会知道——

“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迢迢。”

每天晚上都要躲在房间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起步,手机一响立马要拿起来查看。

慕港盛在心里叹了口气。

女儿总要长大,雏鹰也需要学会独自飞翔。

本来要说出口的那些叮嘱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伽蓝这些年我都是让阿义在管,既然你打算长留京市,那就交给你打理。”

伽蓝是港城知名奢侈品品牌,当初慕港盛和宋倾结婚的时候,他收购了伽蓝作为聘礼送给宋倾,后来宋倾将伽蓝总部挪到了京市,这些年对这个品牌倾尽了心血,让伽蓝一跃成为目前国际顶奢品牌之一,而她留下来的一些设计也成为了伽蓝热销经典款,甚至有些已经绝版,千金难求。

“没关系,就当练练手,阿义会帮你。”

慕瓷小时候没少在伽蓝玩,对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连过道上的壁画都是她亲手所作。

她对伽蓝也有很深的感情,她眷恋妈咪留下来的一切东西。

慕港盛替女儿将要落下的毛毯往上拉了拉:“时间过得好快,爹地还记得当初你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一只,你妈咪担心的要命,害怕养不活你。”

当初慕瓷出生的时候只有四斤多,在保温箱里养了一个多月,宋倾每天都在挂心。

还好慕瓷平平安安地长大了,他们担心的那些事并没有发生。

慕家别墅。

慕瓷晚上在慕公馆睡了一会儿,这会儿没有睡意,索性起来收拾行李。面团在她脚边扑来扑去,钻进行李箱玩儿,不知道是第几次,慕瓷将面团从箱子里再次抱出来。

“No,面团你乖一点。”

面团歪着头“喵”了一声,以为慕瓷在和她玩儿,跳起来咬住她睡衣袖口上的羽毛。

慕瓷无奈,只能放下衣服,陪面团玩。

女孩点了点缅因的鼻头,“你呀,明天就把你送回给Gene。”

她给面团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她和温荔还有谭凝几个人的群里,大半夜居然一个都没有睡,手机震个不停,全部在云吸猫。

慕瓷笑得欢快,想了想,把照片一股脑全转发给柯霁行。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是柯霁行给她打电话。

“查岗,小行哥哥,这么晚不睡觉在干什么!”

那边男人的嗓音带笑:“来见个人。”

“这么晚了还要工作,是很重要的人?”慕瓷将手机略微拿开一些,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

“嗯,很重要。”

隔着电话,男人的嗓音混着电流声仿佛格外低沉。

慕瓷没有说过,她很喜欢柯霁行的音色,低沉有磁性,听着总是会让她耳热。

“哦。”慕瓷心里有点不舒服,故意找茬:“有多重要啊?”

没有问出的话是,难道比我还重要吗?

柯霁行似乎是低声笑了笑。

“重要到可以让我丢下整个宴会的人,连夜赶飞机来港城见她,只因为她说了一句想我。”

“迢迢,你说,有多重要,嗯?”

慕瓷心里怦怦跳,几乎是立马就站了起来,面团玩累了窝在她怀里睡的正香,她猛地站起来把面团吓了一跳,“喵呜”叫了一声,缩到行李箱里背对着不理她了。

她此刻却没有心情再将祸害她那些价值不菲衣服的缅因抱出来,她捏着手机,掌心潮湿。

“你来港了?”

柯霁行:“如果迢迢小姐再不屈尊下楼,半山今夜的蚊子怕都要被喂饱了。”

慕瓷觉得晕眩,开始觉得是不是晚上饮的威士忌还没散干净,可她明明只尝了一口。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胸口,她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脚步慌乱地奔到阳台。

远远能看到院子外站着一个男人,他半倚着车,扬了扬手里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不是柯霁行还是谁?

慕瓷一秒没停留,边往楼下跑边对电话里的男人说:“等我,小行哥哥。”

“等你。”男人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慢点迢迢,我就在这,不会走。”

直到看到柯霁行的这一刻,慕瓷还是感觉像在做梦。

男人垂眸看着她,眼神专注而热烈。

慕瓷看不懂他的眼神,柯霁行今晚的一切行为她都不明白。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是很懂他,明明他们一起长大,在她面前,他是她的小行哥哥,对她有求必应,但有时候她也会觉得他很有距离感。

柯霁行是财经新闻常客,电视杂志上的他风度翩翩,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冷漠,那种感觉让她很陌生,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也是她没见过的柯霁行。

慕瓷舔舔唇,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就是因为我的一句话,你连夜来找我吗?”

她故作轻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睡衣袖口一圈黑色羽毛被攥紧又放开,掌心的湿意沾染上去,羽毛黏腻粘在一起——已经一塌糊涂。

柯霁行袖口随意挽着,姿态轻松。

闻言,男人顿了顿,略微站直了身子。

他眸光轻闪:“明天有个剪彩——”

知道自己今晚的举动已经过界,柯霁行试图藏住自己的心思:“本来应该明天来的,但是晚上和你打过视频之后临时决定提前过来。”

可他却没发现女孩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神。

剪裁仪式是早就拒绝掉的,如果不是慕瓷晚上的一通视频,他怎么会连夜赶过来?最近时间的航班已经订不到,他自己的私人飞机没有提前申请航线没办法起飞。最后他托人问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前些天申请了往港航线的飞机。

柯霁行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来没做过这种情绪上头的事,可怕的是,他居然一点都不后悔。

飞机在万米高空中飞行,看着漆黑的云层,他脑海里全都是今晚视频里的女孩。

男人弯着腰伸手摸了摸慕瓷的头发:“晚宴上怎么不开心了?谁欺负我们迢迢了?”

他忘不了晚上接起视频时女孩眼角残留的湿润,视频的最后女孩醉意上头,脑袋缩在毛毯里醉的厉害,怎么哄都不肯看他一眼。

隔着手机,他只能听到女孩小声的呜咽,她嘴里像是咬着毛毯,含含糊糊地边哭边说着难受,想他,要他。

柯霁行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觉,心脏好像忽然从高空中坠落,失重感让他连握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如果他当时在她身边,会做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强势的把她从毛毯里抱出来,手臂用力,箍住她的腰,发疯地吻她,让她思绪被他全部占据,再也想不起那些伤心事。

又或者是温柔地吻掉她眼角的泪痕,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那条破毛毯从她口中拿开,毫不留恋的丢掉。

他都没碰过的地方别的东西怎么能先碰?

那一刻,他眸色幽深不见底,手臂因极致的忍耐而青筋暴起。

他现在想起,有些庆幸自己那一刻不在,同时又隐约惋惜自己为什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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