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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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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纹路就像一朵盛开的昙花,这可是暖玉中的极品昙黄暖玉,不说价值连城,也能值千金了。小娘子收好,可不要弄丢了。”

黎大夫将玉镯放回到案桌上,眼睛还恋恋不舍地黏在上面。

青黛看了林婠一眼,没有去拿那玉镯,只问道。

“黎大夫,请问这玉镯有没有用药水泡过?”

黎大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正色道。

“此等谬论,实属无稽。用药水浸泡之玉,必留痕迹,香气或异味皆难以遁形。你看这玉镯,色泽温润,浑然天成,毫无造作之感,更无丝毫异味侵扰,乃是自然之杰作。”

从宜和堂出来。

起风了,路旁的树叶被吹得轻晃,阳光破碎,像远去的潮水。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若是前世玉镯的事是林妗骗她的,那其他的事呢?

马车行了一段,林婠想起还有一些事要问黎大夫,便吩咐车夫转身车头回去。马车刚驶入宜和堂所在的路口。

青黛突然小声惊道:“娘娘,您瞧,那是不是黎公公?”

林婠循声望去,只见黎公公一身简朴布衣,正从宜和堂出来。

“娘娘,您说黎公公来宜和堂做什么?还穿成这样?若是看疾,宫中不是有医官么?难道,他是跟着我们来的?”

林婠看着已走远的黎公公,眸光闪了闪,吩咐青黛去宜和堂打探。

很快,青黛回来了。

“娘娘,奴婢探听到,黎公公是在我们来之前就来了,在里面的小楼里。他身患有肩痹病,每隔半个月就会来宜和堂针灸治疗。他与黎大夫并不相识。”

“娘娘,看来是我们想多了。只是巧合。”

林婠紧紧捏着袖兜里的玉镯。

真的只是巧合吗?

突然,一声细微的猫叫,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墙角窜出去,钻进路旁的低矮灌木丛里再没了踪影。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结队走来,有的拿着花篮,有的带着孩子,有的挑着担……都是往相国寺方向去的。

青黛见林婠神色低落,便道:“娘娘,今日相国寺有庙会,可要去看看?”

林婠正欲拒绝,又想到相国寺的主持极擅药理,而且见多识广。

说起来,她还与这相国寺有过渊源。听阿娘说,她幼时高热险些夭折。

阿娘无计可施之下,将她抱到相国寺,主持为她作法两天两夜,她才终于活过来了。

不管黎公公是刚好碰巧,还是有别的什么。

宜和堂的大夫她已经不相信了,既然已到了这里,不如就去相国寺找主持,请他帮忙看看。

阳光洒在红墙绿瓦的寺庙上,折射出一道道金光。

庙会之上,人海如潮,欢声笑语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琳琅满目的摊位间,人们或驻足观赏,或讨价还价,热闹非凡,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两人只在庙会稍稍看了一眼,就直奔相国寺后院,在她说出想拜访主持后,接待她的小沙弥一脸可惜地言道。

“女施主,缘法不巧,主持方丈月初便已启程南下,弘扬佛法去了。”

青黛闻言,忙追问归期,小沙弥却摇头表示不确知。

天边厚重的黑云低低地垂着,沉沉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坠落下来。

林婠走到一处较为幽静的阁楼,依在二楼栏杆处,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庭院建筑,一眼望不到头。

身后的屋内传来女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在评画。

“徐娘子的这幅山水,当真是妙笔生花。”

“那是自然,徐姐姐身为云大师的高足,其丹青之妙,连陛下都赞不绝口,实乃汴京一绝。”

“徐姐姐可是汴京第一才女。”

“听说,太子妃未嫁人前也画得一手好丹青,不知与徐姐姐相比如何。”

林婠听到她们谈论到自己,微微有些愣神。自嫁给赵翊后,她就没再画过了。只因为他不喜欢。

“喂,你躲在这做什么?是不是在偷学?”

“我……我没有。”

林婠回头看过去,是一个皮肤微黑的女子,正推搡着一名身着麻衣的中年妇人。

林婠蛾眉轻蹙,感觉那妇人有些熟悉。

“还说没有?这等事本姑娘见得多了,别脏了我们的地。”说话间,一脚踢在哪妇人身上,妇人被踢得跌在地上。

一声不哼,默默承受。

林婠看清了她的面容,是胡嬷嬷。

前世是祖母寿宴后,母亲将胡嬷嬷给她的,说是擅药理可以给她调理身体助孕。

听说胡嬷嬷身世坎坷,是母亲一次外出时救下的。

后来,胡嬷嬷被诬陷给林妗下药,她找不到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胡嬷嬷被赶出东宫。

林婠快步走过去,让青黛将胡嬷嬷扶起来。

那微黑女子见林婠生得貌美,衣着却普通。又耻高气昂起来。

“你们看,又来了一个偷看的。这等贱民……”

对上林婠严厉的目光,那微黑女子被骇得一愣,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林婠嫁给赵翊,多少也学会了些他的气势,板起脸来倒是也能唬人的。

胡嬷嬷感激地朝林婠拜谢,林婠摆摆手制止了她。

这会,那微黑女子已回过神来,在心里快速地将汴京城的贵族女子一一过了一遍。翻遍记忆,也没有找到权贵世家中有林婠这号人。

便又支棱了起来。

不过语气好了很多,毕竟在汴京城生存的贵族都不笨,知晓凡事留一线的道理。

“这样吧,若是你能绘出一副丹青,本姑娘便将这家奴让与你。”

当今皇帝极喜丹青,是以汴京城的贵族子弟,多多少少都是会学些的。若林婠连丹青都不会,那身份自然是无需顾忌的。

林婠自然也看出了那微黑女子的算计,走到桌边,取下笔架上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毫。

很快一副月下荷塘图跃然纸上。

淡月当空夏日的荷塘里,一只王八睁着一双菉豆眼趴在硕大的荷叶上,那模样神态与那讥讽林婠的微黑女子,神奇地相似。

众贵女见状,集体陷入了沉默。

徐玲看着桌上的画,感觉画风有些熟悉,又瞧了瞧林婠,随后惊愕地瞪大眼,显然是认出了林婠的身份,正要躬身行礼。

就听得那微黑女子大怒:“你这个……”

徐玲大惊,上前一把捂住那微黑女子的嘴。对着林婠躬身行礼:“见过太子妃。”

其他贵女也都跟着行礼。

那微黑女子瞳孔骤缩,惊恐得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完了,她完了!

林婠淡淡地颌首,搁下笔,转身出了门。青黛忙将画卷起来,带着胡嬷嬷跟上去。

从相国寺出来,天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滴滴零零,抽丝似的。远处层层叠叠的建筑也在这雨雾中变得影影绰绰不真切起来。

“皇嫂?”一道声音响起。

林婠回过头,是六皇子。

六皇子身着一袭儒雅青杉,从相国寺内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林婠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作一抹温暖的笑容,轻步上前。

“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原来真是皇嫂。皇嫂在此,可是在等皇兄?”六皇子以为是赵翊带林婠来看庙会。

林婠摇头。

六皇子见状,微怔片刻,旋即转了话题。

“那日之事,实乃小十顽劣,我作为兄长,未能妥善约束,让皇嫂受惊了,还请皇嫂海涵。”

林婠抿了抿唇再度摇头。

嫁入皇室多年,她自是知晓十公主性子娇横,整个汴京城恐怕也只有赵翊能压得住她。

想到那日他对她的警告。

林婠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泛着一圈冷白。

雨越下越大了,像断了线的珍珠,散落在寺庙前矗立的石狮子上,又被弹到了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眼看这雨下得愈发大了,一时半会应是停不了的。寺庙内乱哄哄的嘈杂得很,皇嫂,不如去对面酒家坐坐?”

林婠默了半响点头同意了。

六皇子眼睛一亮,像是伯牙终于觅到了懂琴的锺子期。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那酒家的酒。

“那酒家虽不甚繁华,酒却是最有特色的……”

青黛在旁急得直跺脚。

这六皇子果真是如传闻说的,放浪形骸,怎可随意邀请娘娘去饮酒?娘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若是被殿下知晓了,娘娘与六皇子一起去酒肆……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林婠安抚地拍拍青黛的手,让青黛先带胡嬷嬷去林府,她想过了,这一世,就让胡嬷嬷跟着母亲吧。

她也知大宋虽民风也算开放,但毕竟不是能出女皇的前朝。

近年,更是有一些儒臣弄出一些所谓的三从四德来。

不过那又怎样?

她前世规规矩矩,还不是落得个幽禁东宫的下场。那些平日里歌功颂德的臣子,也不见得有谁为她说句好话。

先不说那日六皇子有帮过她,便是前世,她记得六皇子就多次对林妗发难。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给林妗添麻烦,她很乐意。

踏入酒楼,一股浓郁而诱人的酒香扑鼻而来。店内虽食客寥寥,却别有一番静谧雅致。

几位操着外地口音的商客围坐一桌,高谈阔论。

“这汴京可真繁华。”

一旁上菜的小二一脸骄傲地道:“那可不?这可是天子脚下。”

“这京城什么都好,就是房价太贵了。”

小二脸上的骄傲消失,变成一脸的落寂苦愁:“客官说得极是。”随后是一生长叹,满是生活的无奈。

“我原本还想着,在这汴京买个小瓦屋的。昨儿去房牙那一问,得,这辈子都甭想了。”

“王兄还敢想,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们啊,都别想了。这汴京的土地都是被几个大家族给占了的。听说,就连一些当大官的都只能租房子住。”

“我记得前朝时长安可没这么离谱啊。”

“前儿时日,那林家的二郎还说,汴京的房价就是太低了,才引得人人都往汴京跑。应该再高些才是。”

“放他娘的屁!这帮人简直就是欲壑难填,爬在百姓身上吸髓。”

“嘘,小声些。”

“怎么了?一个商贾而已,我还不能骂了?”

“什么商贾?你知道林家二郎是谁吗?那可是林太傅的弟弟,当今太子妃的二叔。林家那可是权势滔天的,林二郎买地那是买吗?那是直接抢。”

林婠正准备上二楼,听到这话,脚下顿住。

“一些商贾之言,皇嫂不用放在心上。”六皇子安慰道。

林婠心不在焉地点头,继续往上走。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二楼某间雅室垂着的门帷被掀起一角,露出室内的一景。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屋内,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男子,一身玄色锦袍,背对着看不到脸,只是身影莫名有种熟悉感。

站着的女子,穿着一身素白衣裙,面容秀美,正是林妗!

前世的记忆蜂拥着冲上来,林婠脑子一片空白,狠狠瞪着林妗,捏着拳头。

门帷垂落,只余下一线缝隙时,那坐着的男子突然转头看过来。

林婠脚下踩空,一个踉跄,往前一窜,眼看鼻子就要撞上尖锐的台阶。

幸得六皇子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扶住。

站稳后,林婠匆匆向六皇子道谢,再朝那房间看过去时,门帷已合上了。

是他吗?

应不是吧,谁都知道当今太子从不饮酒,怎会来这酒肆。

夏日的雨来的快也去得快,用过午膳,雨就停了。

六皇子本还想邀林婠再去庙会,林婠婉拒了。她心里总觉得惶惶的,好似有不好的即将事发生。

林妗出现了,是已回到林家了吗。她记不太清前世林妗是何时被接回的,只在后来听说林妗被接回时,发生了一些事。

还牵扯到了母亲。

天边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灰蒙蒙的,宛如一幅被岁月洗褪了色彩的旧画卷。

“娘娘,殿下来了。”

胭脂话音未落,屋外已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以前他不是最不喜欢来她院子么,数月都不踏足一趟,怎么现在……

心里突然咯咚一下。

难道是黎公公在医馆时看到了她,知晓了她找黎大夫检测手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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