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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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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乙雇了辆车将美人榻运到颖王府,兴冲冲地来到玲珑阁,发现云瑶与阿喑都不在。

云瑶不在他能理解,但阿喑也不在就奇怪了。

他在二楼窗前站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转身一看,果然,妆台上空无一物。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身边的坐榻上刮了一下,榻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也就是说,云瑶有一阵子不住这儿了。

他匆匆下楼,刚出门就看到黑袍铜面的千靥站在杏树下。

玄乙不着痕迹地瞟了眼近旁,确定无人,走上前去,叉手行礼:“师父。”

“云瑶去嫁人了。”

千靥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玄乙懵在了当场。

“左千牛卫中郎将沈楝,陈国公之子,吏部侍郎沈栎的弟弟。”

玄乙回过神来,但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问她,她一定会跟你说因为颖王食言,所以才与沈楝合作,一切都是为了翻案。但事实是,她喜欢沈楝。”千靥道。

“不是,我才离开多久?这个沈楝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她怎么就能喜欢上他呢?”玄乙想不明白。

千靥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玄乙只听他深沉道:“他是她的劫。”

“谁是谁的劫?”

“彼此都是。”

玄乙一头雾水,也懒得刨根问底了,烦躁道:“她在哪儿?我去找她。”

乔疏影回到怀贞坊小院,见阿喑在院子里晾衣服,丹虎搬了张椅子坐在厢房门前修指甲。

她过去从阿喑手里夺下衣服往丹虎身上一扔,道:“你的衣裳为什么叫阿喑洗晒,她是我的丫鬟,不是你的丫鬟。你要是当不了丫鬟,趁早,哪来的回哪儿去!”

丹虎看了她一眼,也没回嘴,起身自己将衣服晾上了。

“这般忍气吞声?为了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值得吗?”乔疏影抱着双臂看着她的背影道。

丹虎晾好了衣裳,回身望着她道:“你比我好到哪儿去?还不是离了一个又找一个?怎么,缺了男人不能活啊?”

“我不像你啊,我不会心甘情愿地跪着给男人办事。颖王给了你什么?有没有给你许诺,事成之后,如何赏你啊?你既不要自由,这个赏赐定然不会是放你自由了。难不成……”乔疏影没把话说完,但她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说明了一切。

丹虎绷着脸,拳头渐渐握紧。

乔疏影往后退了几步,朝她招手:“来来来,打我,赢了我滚蛋,输了你滚蛋。”

她这样一说,丹虎表情倒是松懈了下来,她瞟着乔疏影道:“几次三番地想要赶我走,你在怕什么?”她风情万种地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庞,“难不成,是怕那沈楝,为我动心?”

乔疏影惊讶:“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李徽,原来你喜欢的是我呀,就见不得我身边有男人是不是?”

“你……”丹虎气急,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憋得双颊通红。

乔疏影看她那样,笑得前仰后合。

阿喑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你看看她,见乔疏影笑了,便也跟着笑。

丹虎一记眼刀过去,阿喑吓得一抖,忙收敛笑容,回转身假装整理晾衣杆上的衣服。

玄乙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乔疏影转身看到他,倒是很高兴,道:“玄乙,你回来了。”

玄乙不高兴,又不想冲乔疏影发火,正好看到丹虎也在,那火气便冲她去了,皱着眉头恶声恶气:“你怎么在这儿?”

丹虎:“你管得着吗?”

乔疏影瞧出了端倪,对丹虎道:“你和阿喑去附近逛逛,买点吃的。”又拉住想去给玄乙倒茶的阿喑打了几个手势。

丹虎与阿喑一前一后出了门。

“怎么了?”乔疏影问玄乙,“一回来就黑着脸?”

“你为什么要嫁给沈楝?”玄乙也不绕弯子,直言问道。

“他知道我的秘密,而且他哥是吏部侍郎,与他合作,便于翻查旧案。”对他,乔疏影也未遮掩。

玄乙惊愕:“他知道你的秘密?”千靥可没告诉他这个。

“我去杀了他。”他眼神一冷,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乔疏影叫住他,“他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让我知道了一些以前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想与他合作。”

“合作就合作,成什么亲?你与颖王合作都没跟他成亲,凭什么跟这个许楝成亲?”玄乙控制不住道。

乔疏影看着他,不说话。

玄乙移开目光,垂着头站在原地。

乔疏影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也许,不是亲兄妹,就注定不会有纯粹的兄妹感情。

过了一会儿,玄乙转过身,走了。

乔疏影也背过身去,烦恼地踢了一脚阿喑留在院子里的木盆。

丹虎在附近的巷子里一边想心事一边闲逛。

前面巷口有个香饮铺子,旁边坐了一圈妇人在那儿闲聊,一群孩子在她们旁边跑来跑去的嬉闹。

丹虎没在意这拨人,没想到那群孩子看到阿喑,竟然都跑了过来,嘻嘻哈哈地围着阿喑一边拍手一边唱:“小哑巴,不说话,阿耶嫌,阿娘骂,到十八,没出嫁,耶娘愁得白了发,只能配个癞蛤蟆!”

阿喑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见他们高兴地围着自己又蹦又跳,还拿出刚买的蜜饯果子要分给他们吃。

孩子们一哄而上,想去她手里拿蜜饯。

丹虎一把拍掉阿喑手里的蜜饯,揪过那个个子最高声音最大的男孩子啪啪就是两巴掌。

男孩子只觉双颊火辣辣的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孩子们都被吓住了。

巷口的那群妇人被惊动,一名体型丰腴面相泼辣的妇人大声叫嚷起来:“诶,你什么人啊?怎么打孩子?太不像话了!”

丹虎松开男孩,男孩向那妇人跑去,哭着告状:“阿娘,她打得我好痛。”

妇人看着儿子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心疼极了,撸着袖子朝丹虎冲了过来,骂道:“敢打我儿子,看我不活撕了你?”

丹虎抬手扣住她的手腕一个滑步,将她的胳膊往背后一扭。

“哎哟,疼疼疼!”妇人大叫起来。

原本想上来帮忙的其余人等全部惊住。

丹虎道:“你说得对,孩子明明有娘,却一副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模样,那一定是你这做娘的失职,所以该打的不是孩子,而是你这个当娘的。”

说着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将她扭过脸来,啪啪地扇了她四个耳光,而后手一松将她往前一推。

众人惊惧地看着这个外貌绝艳性情暴戾的小娘子。

丹虎站在巷中,目光凌厉地环视众人,缓缓道:“她确实是个哑巴,但她一没吃你们家的饭,二没碍你们的事,三没得罪你们,凭什么嘲笑欺辱她?再有下次,一个个的把舌头全割了!滚!”

妇人们领着自家孩子一窝蜂地散了。

丹虎感觉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消散了些,回头看了眼阿喑,也不逛了,转身向小院的方向走去。

阿喑一回到院中,就将刚才的事告知乔疏影。

乔疏影看了眼坐回厢房门口修指甲的丹虎,手语告诉阿喑:“定是那些孩子对你说了不好的话,丹虎人不坏的。”

阿喑好奇,“阿姐认识丹虎?丹虎也是王府中人吗?为何从未见她来玲珑阁找过你?”

乔疏影在院中木桌旁坐下,“我七岁进王府,她比我进得更早。我,她还有玄乙每天都在一处读书习武,晚上与她同榻而眠。我们年龄相近,武功相当,经常互相喂招,无话不谈,形影不离,情同姐妹。”

手语打到这里,乔疏影突然停了下来。

阿喑忙问:“后来呢?”

“后来,到了十四五岁,情窦初开,故事,就变得俗气了。”乔疏影笑着垂下眼睫。

阿喑回想一番,手语:“我遇见阿姐时,阿姐好像正是十四岁。难道是因为殿下让阿姐住去玲珑阁,没让她去吗?”

乔疏影:“你就当是这样吧。”

这时院门处传来叩门声,乔疏影抬头一瞧,沈楝牵着马单手抱着一只细犬幼崽进来了。

阿喑忙过去帮他栓马。

乔疏影站起身来,看着他怀中的细犬幼崽笑吟吟道:“哟,发财啦?”

沈楝穿过庭院,将狗崽递给她,道:“兄长送的。”

乔疏影:“……”

沈楝转过头看了眼坐在厢房门前的丹虎,丹虎也正打量着他。

“那就是你的另一个丫鬟?”他问乔疏影。

乔疏影点头,搔了搔狗头就把狗崽递给回到她身旁的阿喑,问他:“今日来何事?”

沈楝道:“我们进去说。”

乔疏影给阿喑打了手势:“别让丹虎靠近正房,她若靠近你就叫。”

阿喑点点头。

两人去了正房关上房门,乔疏影去盆架那儿洗了手,回身,见沈楝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她过去抽出信封中的纸一看,一张是她的户籍,一张是婚书,悠悠道:“办事倒还算麻利。”

“后日是上巳节,我阿耶叫我带上你一同去踏春。”沈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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