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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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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厦门还相当暖和,但北方已经冷了,而且干燥。梁芝欢往行李箱里硬塞了一件厚外套。

这是她第一趟出差,因为新鲜感而有一丝雀跃。

当飞机还在低空飞行时,她隔着弦窗饶有兴致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城市。而她旁边的总经理却截然相反,还没起飞就开始酝酿睡意。

周三在餐厅跟毕正商量完毕之后,潘柏雷决定周五动身,亲自飞到山东,跟工厂协商合同执行的问题。

毕正根据既往经验,详细分析了几种可能性,并提醒他要在心里把甲乙两方的位置对调。

供应商看似乙方,实际上某些时候扮演的却是甲方角色。比如市场货源紧缺,或者本身长期垄断。

她在旁边默默听完,第一次对“建立安全、可持续供应链与开拓客户同样重要”有了具象化的认识。做贸易采购这行,要用维护客户的心态,去维护好供应商关系。

未来她不会只做数据分析这类基础工作,也不可能永远当助理,于是主动提出想一起去山东。利用此次参与业务的绝佳机会,学习如何与强势供应商打交道,

潘柏雷很好说话,一口答应。除了他们俩,一同前往的还有负责该工厂的采购经理王凯。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济南机场。王凯与工厂联系,得知工厂的车子已经在机场外等候。

一出机场,阵阵冷风迎面吹来,驱走路途倦意。

根据安排,商务车直接把他们送进了工厂。正值午餐时间,他们在食堂匆匆吃了午饭。然后,工厂的副总带领他们在现场转了一圈,再来到会议室,总算见到工厂的大老板。

简单寒暄完毕,工厂副总介绍了目前的情况,王凯也说明了他们的难处与此行目的。

果然如毕正分析,因为八月大片工厂停车整改或者检修,目前市场已经断货,工厂在谈判上完全处于压倒性的主导地位。

双方就交货计划商谈了很久,工厂一直拿停工的不可抗因素当挡箭牌,虽然嘴上说了许多“会大力支持”的话,但实质上没有达成任何可操作协议。

对方大老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开口说着不痛不痒的废话。

而总经理则是少言寡语,心事重重。梁芝欢看在眼里,想不到任何办法,只有干着急,难道真是一局死棋?

最后,对方大老板似乎再无耐心纠缠,提议结束会议,送他们去酒店稍作休息,晚上再为他们接风洗尘。

“潘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尽力了。”刚下车进酒店,王凯向潘柏雷致歉。

毕竟,这个工厂一直由他负责,不论关系维护得好与不好,最后的结果是不好的。

潘柏雷拍拍他的肩,嘴角勉强弯起一抹笑容。

“我知道……晚上继续努力!”

王凯愣住,他补充说道:“努力喝酒。”

王凯反应过来,脸上先是微微一松,旋即五官焦虑地皱在一起。

“这两个山东人都挺能喝的……”

梁芝欢听了也皱着脸:“我酒量不大好......”

潘柏雷立刻表示没事,有他跟王凯顶着。

晚宴就订在酒店二楼。对方只来了大老板跟副总,还有一个司机。所有人坐定,大老板问客人要喝什么,潘柏雷提议红酒。

“哟,我也喜欢红酒。”大老板比下午开会和言悦色,点了两瓶匈牙利的红酒。

倒好酒,潘柏雷特意把酒瓶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产地,说出一个酒庄的名字。

“潘总对红酒有研究?”大老板饶有兴趣。

“研究谈不上,”潘柏雷嘴上谦虚着,“因为喜欢,了解过不同产地、不同酒庄的红酒。”

大老板一拍桌子,似乎挺高兴:“我也喜欢红酒,正想多了解,咱们交流交流。”

话落,豪气地端起酒杯,对他们说了几句客套的开场白,大家一起碰杯。

然后大老板开始与潘柏雷聊红酒。梁芝欢没料到总经理是真有研究,对各大酒庄如数家珍,侃侃而谈,大老板听得心服口服。

另外那位副总则不停地给大家倒酒、劝酒。梁芝欢表示自己酒量不好、只能少饮,王凯帮她打圆场。那副总也不好对小姑娘太过强求,就跟王凯对上喝。

“想不到潘总年纪轻轻,居然对欧洲的红酒历史这么熟悉,我今天学到不少,感谢潘总。”大老板要敬他酒,潘柏雷连忙恭敬地反敬他。

“其实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刚好写过两篇这方面的论文,所以才略懂一二。”

“是吗?太巧了!”大老板神情更兴奋,“我打算以后送我女儿去英国读书,不知道哪所学校的经营管理专业好?”

梁芝欢和王凯默默对视一眼,两人表情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当大老板满意地听完专业介绍,把注意力投回到酒桌上时,发现两瓶红酒所剩无几。他冲副总嚷嚷:“怎么不给客人拿酒?开酒开酒。”

新的一瓶红酒上来,大老板亲自为每个人满上。

“今天高兴,大家不醉不归,我先干为敬。”

众人只好跟着他干。梁芝欢为难地盯着手里满满一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王凯又帮她打圆场,但大老板并不买账,端着酒杯亲自过来敬她。

“女士可以半杯。”

这下梁芝欢不好推脱,只能舍命相陪。哪想到这半杯酒下肚,副总也跟着起哄。

“原来梁小姐能喝,刚才却一直不肯跟我喝,我很没面子啊!”

苦笑中,梁芝欢只得把另一半也灌进肚子里。心跳加速的感觉登时窜上来,脸和脖子热得发烫。

当副总再给她倒酒时,潘柏雷替她挡下。

“我这个助理平时滴酒不沾,今天陪我过来喝成这样,我实在过意不去。剩下的酒我代她喝。”

“哈哈,潘总真会怜香惜玉……”大老板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但是潘总,我见过很多跟梁小姐一样的人,刚开始不喝酒,但是越喝越能喝。不要小看人的潜力,我打个比方------”

说着,他转过脸来:“梁小姐,如果今天你喝了这杯我就答应给你货,你能不能喝?”

梁芝欢整个人愣住,两眼迷茫地望着大老板跟总经理。

桌下,王凯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她,梁芝欢晕乎乎的脑袋瓜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谢过大老板给她机会,仰头喝光满满一大杯。

“好,梁小姐女中豪杰!”副总在一旁喝彩。

酒席结束,梁芝欢连路都走不大稳。

潘柏雷让王凯送大老板和副总出酒店,自己扶梁芝欢回房。到了门口,她从外套口袋摸出门卡,对着门锁刷来刷去,就是刷不开。

潘柏雷取过来刷开门,扶她进去,把人安置在床尾,去浴室帮她弄来一块热毛巾。

梁芝欢用毛巾盖住脸,脑袋仍然晕得不行,干脆躺了下来。

好像听到有人问她“是不是很难受”,声音很遥远,听不真切。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那个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

看她睡着,潘柏雷把毛巾拿开。

迟疑片刻,还是动手帮她脱掉外套、皮鞋,再把套在床上的被子扯出来替她盖上。

这时睡着的人忽然翻了一个身,潘柏雷立时把手缩回,继而觉得好笑。自己明明坦坦荡荡,怕什么?

于是仍旧帮她盖好被子,还把她头上固定发髻的东西取下,弄散了头发,这才确定她可以睡得比较舒服。

刚直起身,手机铃响,潘柏雷接起电话。

“潘总,工厂已经答应这两天给我们供货计划,下个月恢复生产之后优让我们拿货。”

王凯迫不及待向他报告好消息,声音异常兴奋。

尽管在酒宴后半程有所预料,但此刻得到最终确实,潘柏雷也相当高兴。挂上电话,两只手臂弯起放到胸前,欣喜地低吼一声“YES”。

可惜床上的人完全不省人事,无法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没关系,潘柏雷依然心情极好地对她说了一句:“梁芝欢,你的酒没白喝。”

早上八点半,潘柏雷和王凯用好早餐,梁芝欢还没出现。

潘柏雷拨她手机,无人接听,又改拨她房间的电话。等了好一会儿,那头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还没起来?”

“喔……你打错了……”电话里的声音含糊不清。

“梁芝欢---”怕下一秒被挂断电话,潘柏雷抬高了音量。

“我是潘柏雷,你的酒还没醒?”

那头静默片刻,继而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焦急的声音:“是不是要走了?”

“你还有二十分钟,八点五十分我们要出发去机场。”潘柏雷有些哭笑不得。

挂断电话,他几乎可以想象她接下来手忙脚乱的样子。于是让王凯打包早餐,自己回房收好行李,先去了梁芝欢的房间。

只按了一下门铃,门就打开了。

“把你的房卡给……”话未说完,潘柏雷突然愣住,张大嘴巴盯着她。

梁芝欢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有点恐怖。

她放下电话爬起来,强忍着十分的头痛与两分的头晕,冲进洗手间。镜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上的妆容惨不忍睹。她又冲回房间,匆匆忙忙打开行李箱,找卸妆水……

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脸清洁完毕,来不及重新化妆,只好涂了隔离霜,好歹稍微遮盖一下苍白憔悴的面孔。

这样折腾下来,十多分钟过去了。顾不上盘头发,快速刷好牙,然后收东西……

门铃就在这时候响了,应该是来催她退房。

“那个……”梁芝欢本想挤出一点笑容,但头痛得实在难过。她从墙上取下房卡递出去:“抱歉,我、我马上就下去……”

潘柏雷机械地从她手中接过房卡,仍旧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看着她。

就算她现在的样子不好看,也不至于这么“惊悚”吧?

梁芝欢无措地揉了揉头发,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发出一声尖叫,在他面前用力甩上门。

她冲进浴室,在镜子前用手捂住了嘴---

这段时间,她已经渐渐忘记了那回事,所以才会一时大意......

完了.......

他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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