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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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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蛮子从宋大家中离开,已是深夜,身上酒味熏人,步伐趔趄,送人的家仆都扶不住他。

“你回去,老子自己会走路……”赵蛮子语气不善,面上没有醉意,可踉跄的身段,还是暴露几分。

眼看家仆不听自己的话,还想上前扶住他。

赵蛮子怒而推开他,暴喝道:“滚!”随后自顾自地趋步。

家仆踌躇想起主人的吩咐,又听他凶残又恶名在外,没有往跟前凑。

半柱香的功夫,赵蛮子本歪歪扭扭的身子,陡然站直,斜身往后看去,街巷早已空无一人。

他收敛神色,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原以为能会见到江秋儿,可一回家空无一人,想到她是否还在齐川家,踅身离去。

须臾,赵蛮子已到齐川家中,院门已关,环顾一周,干脆翻墙跳入,正对上江秋儿惊恐的双目。

“你!”

江秋儿本想在院子徘徊散心,谁知有人从天而降,还以为是小偷,欲喊人来抓贼,却听到熟悉的男声。

“小祖宗?”

“你才是小祖宗!”江秋儿怒视突然冒出的赵蛮子。

深夜时分,月色斜洒在他眉眼和上扬的唇角,“你怎不回家?”

“还不是你说要看住齐川,我哪敢离开半分。”江秋儿一提此事,白皙的脸庞多了怒意。

赵蛮子懒散地道:“你打晕他不就好了。放心他皮糙肉厚。”

江秋儿斜身,云鬓几缕发丝粘糊在瓷白的脖颈,在月色下,赵蛮子亲眼看她绛红的唇角微撇,看样子是受了气。

赵蛮子:“齐川做了何事?给你受气?要我给你报仇。”

江秋儿狐疑地望向他,“你会好心帮我?”

赵蛮子收到审视的目光,后背挺直,漫不经心道:“当然要记账。”

她就知道,赵蛮子怎会好心。江秋儿冷哼一声,目光瞥向一旁的月桂树枝上,眼波流转。

“无非就是他试探我,知道柳溪姐出事,然后又装晕,骗我想逃。”

赵蛮子听得眉眼上扬,径直往屋内,走动间,熏人的酒气,席卷了江秋儿的鼻间,令她用衣袖遮鼻。

柳溪姐出事,他还有心情喝酒,狗男人。

江秋儿心底怒骂他,又想起屋内的景象,心虚地跟了上去。

一进去,江秋儿感到屋内气氛紧张,耳畔传来赵蛮子的质问,“你这是?”

只见屋内中央,齐川双手被绳子捆绑,嘴里也不知塞了何物,待赵蛮子一发问。

齐川蠕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奈何绳子捆绑太紧”哐当”一声,不幸倒在地上,不死心的匍匐扭动。

江秋儿张了张唇,双手交缠,不敢直面赵蛮子的审视目光。

“还不是他装晕骗我,趁我不备,一直想偷溜出去,于是我就将他绑起来。”

江秋儿自认没错,底气也逐渐大胆起来,还敢仰起头对视赵蛮子。原以为会对上他不满的神色,却看到他唇角上扬,好似不曾动怒。

她一愣,又听他风轻云淡赞誉道:“还算聪明。”说罢,走到齐川跟前,解下了塞在嘴里的物件,原来是布帛。

齐川失去束缚,想不起告状,追问赵蛮子柳溪的下落。

江秋儿这时走来,看齐川被解开束缚,想要推开赵蛮子,冲出去,本想拦住他。

赵蛮子却早有准备,扼住他的臂弯,唇角下压,“你去了岂不是添乱。”

“柳溪是我的娘子。”齐川双眼通红地道。

江秋儿看两人对峙,轻咳了一下,对齐川道:“你放心柳溪姐不会有事。”

她不擅长安慰他人,干巴巴挤出一句话,引得齐川红眼望着她。看得她于心不忍,后退几步。

“柳溪本就不会出事。”赵蛮子打断他们的对视,起身松开他臂弯,趁着齐川又想逃走,大手一挥。

将他劈晕。

“你!”江秋儿亲眼见到这一幕,捂住唇,喃喃自语,“他柔柔弱弱,你万一劈伤他怎办?”

“他又不是纸糊的白纱。”赵蛮子揉了揉腕骨,将他拖回床榻上。

他看江秋儿神色怪异,探头探脑,一副生怕齐川真出事的模样,故意语气不善道:“你担心齐川?”

“他可是柳溪姐的夫君。”江秋儿白了他一眼,又想起何事,扯着他的衣袖道:“柳溪姐的事情,你打探如何?”

许是两人走得近,赵蛮子嗅到了淡淡的清香,余光瞥见她的云鬓间有月桂飘落夹杂其中。

“只打探到一点。”赵蛮子手痒想为她拂去桂花。

江秋儿瞟到他伸手,还以为他要作甚?吓得后退,眼中流露提防。

赵蛮子嗤笑一声,收回手,不屑地道:“你以为我能对你做何事?”

江秋儿听出他的嘲讽,腮帮子鼓了一下,转而消弭,“我长得花容月貌,对我有企图的人,络绎不绝,你若是看上我,我也能理解。”

听她一说,赵蛮子双手抱胸,上下审视的目光锐利如刀锋,“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谁能看上你。”

江秋儿微微仰起头,肤如凝脂的脖颈和裸露出来一截白皙的腕骨,都透着难言的娇美。

“我才不会嫁给你这种泥腿子,我告诉你,往后我可是穿金戴银,睡绫罗绸缎,枕千金枕。”

她说得这般笃定,连同月色添了江秋儿朦胧皎洁的美。

赵蛮子忽然别过脸,不屑一顾道:“你嫁给谁,关我何事。”

江秋儿顿感他莫名其妙,心中莫名泛起怒意,踱步走到他跟前,淡淡的清香,化为华丽的布帛,侵入赵蛮子的心扉。

令他忘记后退。

“呵,那有人会有人喜欢你吗?”江秋儿咄咄逼人。

他一贫如洗,又是市井地痞,江秋儿可不认为有女人愿意嫁给他。

赵蛮子闻言,轻蔑一笑,“当然有人喜欢我。”

“我看你大约二十,这几日也并未有媒婆上门,所以你再跟我胡说八道。”

“喜欢我的女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江秋儿看他的大言不惭,冷笑一声,“怕是喜欢你的女人,一根手指头都没有。”

她一番指责,本想将他贬低尘土,杀杀他锐气。

况且赵蛮子性子恶劣,怎会有女子主动看上。

赵蛮子看出江秋儿的不信,双手抱胸,挺直后背,扬声道:“你别不信我,今日我可还是去喝花酒了,你知道多少女人围着我吗?”

他可不会告诉江秋儿,喝酒的女人其实是假的,在场唯有宋大和他。不过宋大想让女人来伺候,被他拒绝。

赵蛮子从不喜欢吃酒,有女人在身侧。

江秋儿忽想到自己闻到的酒味,误以为他是真的喝花酒,不禁大怒道:“柳溪姐出事,你还有心思喝花酒。”

她转身便想走,避免看到气人的玩意在跟前。可她身子一动,臂弯被他扼住。

“你!”江秋儿侧身,露出怒意。

赵蛮子却不紧不慢地澄清,“我在县里结交宋大。他父亲是县令,不受宠爱,整日流连赌坊。我接近他,不免应酬几番,正好打探柳溪的下落。”

江秋儿蹙眉,迟疑片刻,不敢信他。

赵蛮子冷笑道:“你不信我?”

她仰起头,对上赵蛮子深邃的双目,才惊觉他一直在看自己,旋即又别过脸,心里忽乱了几分。

臭泥腿子,再看挖了他的眼

“既然跟你说清楚,我先去王大永家中。”赵蛮子不知她心中的思绪,只是觉得她凶巴巴的模样,真像个小祖宗。

之后他将王大永是谁,一并告知。

江秋儿听完缘由,思忖片刻,听出他没诓骗自己,又知事情轻重,便催促他道:“你赶紧走。”

赵蛮子定定看他一眼,桀骜的眉眼紧皱,好似在担心何事。

江秋儿还以为有大事,欲追问,便听到他眉眼舒展,散漫地道:“你在齐川家中,莫要出门,若是他又想跑,记得敲……”他右手一抻,扣住她的腕骨。

从衣袖中翻出一只香,递给她。

“这?”江秋儿不明所以。

赵蛮子身姿挺拔,黑影斜斜在廊下,几声杜鹃鸟在风中鸣叫。

“此香是安神香,你点上,让他睡一晚。”

江秋儿疑惑地接过香,不经意间,温热的肌肤触碰到他粗糙的掌心,两人皆一顿。

她仓皇收回手,冷声道,“我知道了。”匆匆忙忙走回屋内。

赵蛮子见她消失在眼底,漫不经心地望着掌心,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多嘴了一句。

“齐川为人狡猾,容易跑出去,你小心行事。”

江秋儿步伐一顿,蹙眉心想,“齐川哪里狡猾。”

她以为赵蛮子胡说八道,摇摇头不再多想,随后进了屋内,看到齐川依旧睡在床榻上,估摸一时半会醒不来。

江秋儿在屋内寻到香炉和火折子,依据他的吩咐,捻了捻香,点起时,青烟腾云升起。

长夜漫漫,风声簌簌,她嗅了嗅几下,便用衣袖捂住口鼻,想要离去,余光却瞥见屋内床榻。

她想起了赵蛮子的叮咛,准备去看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江秋儿这才发觉床榻空荡荡,窗棂敞开。

她顿时脸色惨白,连忙来到窗棂,看到院门半开,顾不上其他,追到院门。

这时,黑压压的身影,扑面而来,江秋儿吓得后退跑走。

可她没走几步,身后骤然传来赵蛮子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睡?”

“齐川不见了。”江秋儿顾忌不上其他,先将齐川消失不见的事情告知于他。

夜阑人静,万一齐川在深夜中出事,那该如何是好?

江秋儿忧心忡忡,瞥见赵蛮子大步离开,并且抛下一句。

“在家待着,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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