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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庄谜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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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山庄谜面

谢道粲带郗道茂去了她的院子安顿。临要进去时,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呼唤。

“谢家姐姐、郗家姐姐,刚刚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说话的是今日来参加宴会的殷楚芸,她的旁边立着桓卿,二人离得很近,显然是熟络的。

桓卿一言不发,眼神却打量着谢道粲和郗道茂,她对于刚刚发生了什么也十分好奇。

谢道粲搪塞过去:“没什么,是各家郎君来了,一时兴起比了会儿剑。”

说话间,刚刚的主角真的出现在了几人身后。郗恢和王献之一黑一白从远处走在,立在了郗道茂和谢道粲旁边。

“无意打扰女郎们休息,实在抱歉。”王献之顺着谢道粲的话说道。

桓卿顺着声音看过去,眼睛在落到王献之身上时立刻亮了起来。暗夜下,白衣少年温润的眉眼像一块雕琢完美的玉石,让人看过去便再不舍得挪开眼睛。他身旁的黑衣少年眼神冷峻,似高岭上的一棵松,让人看一眼就觉浑身发寒。

桓卿竟不知,会稽城何时来了这样两号人物。

因着王献之开口,桓卿和殷楚芸也立即福身问好:“见过各位郎君。”

谢道粲礼貌的介绍了一下:“这二位是郗家大郎与王七郎。”

桓卿自然知晓二人的名号,在听到那位白衣少年是王献之时,她不禁悄悄望了他一下,脸上顿时有了些许红晕。

“原来他便是书圣暮子。”桓卿心里暗道。

王献之却未感知到桓卿的心理活动,此时他的目光全然停留在郗道茂的身上。看着她与谢道粲凑在一处说着悄悄话,虽然听不到内容,可王献之还是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天色也晚了,各位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谢道粲今夜受了惊,此时并不想与众人寒暄。

桓卿听出了她的意思,与殷楚芸一道向大家告辞。临走时,她又回头望了望王献之,发觉他的目光看向别处。桓卿便也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却见那视线的终点是郗道茂。

他喜欢郗家女郎吗?桓卿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艳羡地盯着郗道茂的背影。

“也不过如此嘛!”她嘀咕了一句,被旁边的殷楚芸听到了。

“姐姐说什么?”殷楚芸问。

“啊,”桓卿立刻收回眼神,“没什么,走吧。”

谢道粲看着两位女郎离开,立刻挽着郗道茂进了院子。王献之与郗恢说着告辞,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而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又在院子的后门处遇上了。

“你怎么在这?”二人异口同声道。

郗恢比他理直气壮些:“我是来保护妹妹的,你又是来干嘛的?”

“我……”王献之的司马昭之心呼之欲出。

郗恢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左右一个人守夜也是守,不如有个人一起。

待庾昭携着被褥走到门口时,就见到这样一幅景象。衣衫华贵的两位世家子大剌剌地坐在院门口,手上端着酒杯,旁边还染着一只炭火炉温着酒。

见到庾昭后,二人捧杯的动作停住了,齐齐尴尬地看向她。

庾昭倒也不客气,一把轰走了王献之:“去去去,别挡我的路。”

说着,她直接冲进了院子。

又走出去两步后,庾昭似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王献之道:“今夜有我保护她们,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说罢,她又想到自己的偶像还在,于是立刻换上狗腿的表情对郗恢道:“郗家哥哥也回去休息吧,外面冷,别冻着了。”

王献之一肚子不满意:“为什么她对咱俩的态度差别那么大?”

郗恢得意地耸耸肩:“等你什么时候功夫比过我了,庾家妹妹也会这么对你的。”

“这是歧视!”

“又不是我歧视你的,冲我喊什么。”

“庾家那小魔头我可不敢惹,”王献之与郗恢并肩走在雪地上,“万一她同容娘告我黑状怎么办?”

“你小子,又在惦记我妹妹!”郗恢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喂,不带你这么出黑招的!”二人打闹着走远了。

深夜里,寂静的后山上正在进行一场救死扶伤大会。面具男看着自己属下挂了彩回来,便已知晓这次的任务失败了。

“属下无能。”

“你确实无能。”面具男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回去我就和皇兄说,把你发配到边疆做苦工!”面具男指着下属的天灵感恐吓道。

“属下实在没想到那王献之和郗恢会突然出现,还有谢玄,三人围攻,我们实在不敌啊。”下属颤抖地跪在了面具男面前解释着。

“你管三人叫围攻?你带了六个人去,二打一也该胜了,最后竟落得个这么狼狈的样子。”

“王爷您听我解释,他们里面还有一个女的贼能打!”

“女的?是郗家姑娘?”

“那倒不是,”下属缩了缩脖子,“郗家姑娘看着不像会功夫的样子。文文弱弱的,属下差一点就抓到她了。”

“差一点,谁听你的差一点!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你还有脸给我回来!”面具男又朝他头上敲了几下。发泄出情绪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得我自己上。”他看向山下灯火通明的山庄,心中已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郗道茂刚睁开眼睛,就觉得一根木棍抡向了自己的腹部。她惊呼一声,发现砸向自己的根本不是木棍,而是庾昭的腿。

幸好昨晚没吃多少东西,不然这一下子岂不是要被砸吐了。郗道茂艰难地推开庾昭的腿,谁知她的重心全在这只腿上,被郗道茂推开后,庾昭径直向后滚去,然后掉下了床。

“谁?”庾昭警惕地爬起来,就见郗道茂一脸怨念地瞪着自己。

“你刚刚差点砸死我。”郗道茂将前因后果讲给了庾昭。

“对不起嘛,睡得太熟了。”庾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左顾右盼,疑惑地问道:

“阿粲呢?”

郗道茂也正在疑惑这个问题:“我醒来就不见她人了。”

二人狐疑地吃过饭,庾昭跑去后院练剑了,郗道茂在前院伸展了一下,迎面撞上了一个小侍女。

“哎,见到阿粲了吗?”

侍女低着头回道:“女郎去后山采集雪水了。”

郗道茂微微蹙眉:“院子里不就能采吗?干嘛去后山?”

侍女仍低头回道:“女郎说,后山空气好,雪水比山庄干净。”

“就她最讲究了。”郗道茂说着,便也向后山的方向走去。

那位侍女见状,追上郗道茂道:“女郎,奴婢为您引路吧。”

“不用,叫我的婢女南嘉随我去就行。”郗道茂挥退了她,南嘉则跟上了她的脚步。

“女郎,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乱跑为好。”经历昨晚的事情,南嘉始终心有余悸,担心那些人还潜伏在暗处。

郗道茂却微微一笑道:“敌在暗自然不如敌在明安全。”

“女郎这是何意?”南嘉不解道。

郗道茂却抬抬下巴,指向那个侍女离开的方向:“刚刚那个人,根本不是谢家的侍女。”

谢家等级森严,每个等级的侍女都有相应的衣衫与发饰。刚刚那位侍女的衣服虽是谢家的,可头上的发带却是谢家侍女没有的青色。

“前些年,我亲眼见过道韫阿姊处置过一位系错发带的侍女。自那以后,谢家在无敢颠倒秩序之人。”

“您是说,刚刚那人要害您?”南嘉大惊。

“她想引我去后山,我便去会会那想要以我为筹码之人。”

“不行!”南嘉握住了郗道茂的手臂,“太危险了,奴婢不能让您涉险。”

郗道茂伸手覆住了南嘉的手背:“南嘉,昨夜那人并非冲我而来,而是冲着整个郗家来的。如今郗家就站在悬崖边上,稍微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我也是郗家的一份子,不能看着父亲和阿兄被推下山崖。”

“再说,你是知道的,我自小随着爹爹练武。算起来,恐怕比昭昭功夫还要好些呢。”她安慰南嘉道。

“可奴婢还是不能让您去。”南嘉握着郗道茂的手更紧了些。

“南嘉,”郗道茂安慰道,“我不是要与他硬碰硬,我只是要行一招引蛇出洞。”

她示意南嘉附耳过来。

“这样真的可以吗?”南嘉半信半疑。

“此时不解决他,难道还要任由他在战场上和爹爹搏杀?”

南嘉知道郗道茂最有主意,此时只能听她的话离开。

郗道茂看着南嘉离开,手摸上了袖中的短刀。

通往后山的路寂静无声,郗道茂一步一步踩在雪上,觉得好似走过了很多年。她今日晨起,一时兴起换上了件红衣,拖尾的裙摆扫过积雪,留下清晰的痕迹。风雪停歇,唯有两边的竹叶时而抖落一片新雪,她的鬓角被风吹起,却感不到寒意。

路上空无一人,她立在山脚下,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手腕紧紧攥着短刀,似乎预料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场景。

山道清幽,她走了没几步,便听见林间惊起飞鸟。

郗道茂警惕地回头,后面空无一人。

可待她再转回身时,面前已多了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郗道茂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因为她清晰的记得,当时在羊车上就看到过这样一张面具。

原来他很早就盯上自己了。

郗道茂未说话,那面具男便先向她攻来。郗道茂感受到一阵极具压迫感的风吹向自己,身子飞速后退,顺势向右边侧去。

面具男第一下扑了空,立刻转身实行第二次进攻。

郗道茂仍然只是躲。在未探出对方实力时,她不能暴露自己的水平。

就这样,郗道茂一边跑一边躲,竟真的躲过了几轮攻击。

但如此,面具男也看出了她有武功在身,嘴角不觉勾起一笑。郗家真是出人才,连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小丫头都身负武力。

见面具男攻势弱了,郗道茂便趁机躲在一棵竹子后对他道:“你抓了我也没有用。凭我一人,是无法改变局势的。”

面具男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许多信息:“这么说,你知道我为何要抓你了?”

“都到现在了,你还有必要在这打哑谜吗?”郗道茂见对方停下了脚步,亦立在原地与之周旋。

面具男低头一笑:“你这个小丫头,倒是鬼精的很。”

“既知我目的,还一人来赴约。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呢,还是对我太不自信了?”说罢,面具男迅速抽出腰间长剑,直冲郗道茂的面门而来。

“糟了!”郗道茂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自己拖延的机会,直接向自己发起了进攻。

郗道茂先退了几步,下腰躲过一剑。而后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对上了他的招式。

“你果然会武。”面具男试出郗道茂的实力后,竟有一丝的得意。

郗道茂一边招架他的攻击一边回道:“不敢当。”

她轻身旋转一圈,红色的裙摆扬起一阵雪,挥在了面具男眼前。待他拨开雪雾,郗道茂已经跑出了好几步。

他怎能轻易放她走,快步追上,拉住了她的发带。

重重一扯,发带顺着发间滑下,郗道茂回头时,头发已尽数散开。

“你们燕国都是这样的登徒子吗?”郗道茂恼了,转换剑的方向,直直冲着他刺去。

面具男察觉到她发了怒,招架剑时更加仔细了。

“若不是两国交战,我倒真想同你交个朋友。”面具男笑着挡下郗道茂几招,嘴上还不忘开玩笑道。

“谁要同你交朋友!”郗道茂的攻势更加猛了。

“别生气嘛,就是开个玩笑。”面具男的眼神也逐渐认真起来,“你父亲要带兵攻打我国,就凭这一点,你我注定要站在对立面。”

“可你为郗家,我为慕容家。你我不过是家族之争的牺牲品罢了。”说罢,面具男无心同她过招,一招挑下郗道茂的软剑,握在了自己手中。

下一秒,他的手臂控住了郗道茂的肩膀。

“放开!”被控制住的郗道茂大怒。

面具男刚要开口,便看到林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向了自己的方向。来人皆手持长剑,剑端直指他的眉心。

“阿兄!”郗道茂拖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郗恢。

只是,王献之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郗恢眉头紧蹙,语调中充满了愤怒:“放开我妹妹,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面具男玩味地笑了笑:“来得倒是快。”

王献之看着那样锋利的刀剑抵着郗道茂脖颈,双手紧紧握拳,生怕对方控制不好力度会伤到郗道茂。

“你想要什么?”王献之问道。

面具男却看向了郗恢:“我想要什么,郗郎君不会不知道吧?”

郗恢看了眼郗道茂,眼睛紧紧的闭上。待他再度睁开时,已经答应了面具男的要求:“好。”

面具男并不相信郗恢会真的答应,拖着郗道茂向后两步,对郗恢道:“你我之间没什么信誉可言,我只奉行一手交人,一手交物。郗郎君若是想换回妹妹,就请先回府取东西吧。”

郗恢死死咬着牙根:“在我回来之前,你不得伤害她。”

“这是自然。”面具男答应道,随即便收起长剑,以手抵着郗道茂的脖颈。

“不要掐她!”王献之急得吼了一声。

面具男轻笑,凑到郗道茂耳边道:“你的这位心上人,倒是紧张你。”

郗道茂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自己实力到底略逊一筹,真让他钻了空子控住了自己。但她并非坐以待毙之徒,见脖颈上的手松了,立刻以手肘痛击了面具男的腹部。

他向后倾去,却在倒下的前夕抓住了郗道茂的腰带。而就在此时,四人脚下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面具男就这样拉着郗道茂直直掉了下去。

眼前骤然漆黑一片,郗道茂觉得刚刚自己脚下就像开了一道门一般,之后,四人便纷纷坠入深渊。

“救命!”她呼喊之时,察觉到自己腰上被一道力量拖住。而后,他们重重摔在了地上。

半刻钟后,郗道茂被手臂的疼痛催醒,察觉到自己背部有一条手臂,顺着手臂看过去,便见面具男倒在自己旁边,双目紧闭着。

她艰难地坐起来,想要去寻郗恢和王献之。谁料自己的手臂忽然被人扣住,面具男亦在此时醒了过来。

“别想跑。”他手掌扣在郗道茂肩头,扶着她爬了起来。

而后,他伸手将郗道茂拉起,手攥着她的右臂,带她向前走了两步。

郗道茂见状,立刻呼救道:“阿兄!官奴!”

漆黑之中,未有人回应她。

“阿兄!”她又唤了一声,嘴立刻被面具男捂住。

“别出声,此处漆黑一片,难保不会有危险。”

郗道茂不服:“最大的危险不就是你吗?”

面具男语塞:一定程度上讲,确实是这样。

郗道茂再次呼救,这一次回应她的是一道女声:“容娘?是你吗?”

“是我!”郗道茂立刻辨识出声音的来源是庾昭。她急忙向前跑了两步,却不料一把被面具男拉进了一个黑暗的洞穴里。

她的嘴被一只带着血腥气的手捂住:“别出声,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郗道茂瞪他一眼,抬腿就要踹他,却不料自己的腿也被制服住了。

“放开!”她含糊不清地喊道。

面具男却示意她噤声,待庾昭找了一圈离开,他才松开郗道茂。

郗道茂见状立刻要跑,面具男又伸手挡在了她身前:“你可知这是哪里?”

郗道茂不解:“不知。”

面具男抬手指向墙壁。

郗道茂顺着看过去,发现上面雕刻着一只玄鸟。

“玄鸟?”郗道茂呢喃道,随即她又转头看向面具男。记得曾听父亲提起过,慕容氏的图腾便是玄鸟。

面具男点点头:“这是我慕容先祖留下的。”

他没有告诉郗道茂,这里的地宫,藏着慕容氏的镇族之宝——苍梧剑。传闻得此剑者,可保家族万年。当年慕容氏因战乱流亡各处,其中一支便潜进会稽。本想在此地安居,却不料仇家追杀至此。灭族之前,他们合力修建了整个地宫,将镇族之宝埋在山中,只待慕容后人掘出。

若能寻到此剑,或许便不需要郗昙手中的军阵图了。

想到此,面具男看向郗道茂的神情柔和了些许。原本,他也不愿对一个小丫头下手,此时正巧有了别的良方,自己也能不那么愧疚。

“此处机关重重,你若硬闯,怕是要将命丢在这里了。”面具男恐吓道。

其实这里面只是黑了些,除却埋葬苍梧剑的宫穴外有几道机关,旁的宫室尽是慕容氏藏的财宝,最深处,祖先曾发掘出一座金矿,只是迫于战乱,最终没能将这些金子带走。他本为郗道茂而来,却不想在此能收获意外之喜。转念一想,谢家将山庄建在这座山前,恐也是发现了这里。现在的关键,是要赶在晋人之前拿到苍梧剑。

面具男环顾四周,指向前方:“从这里走。”

郗道茂却半信半疑:“我为何要信你?”

面具男冷笑:“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呢?”

郗道茂挑眉:“信我自己。”

说罢,她转头走向面具男所指的相反方向。

面具男轻笑,却跟上了她的脚步。二人穿过洞穴,视线骤然开阔,里面似一个天然溶洞一般,有潺潺流水从旁边流过。

就在前方,一团火光的燃起让郗道茂重拾了希望。她趁着面具男不注意,忽然拼命向前方跑去。

面具男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才要伸手去抓她,却只感受到郗道茂的衣袖轻柔地划过他掌心。

就在郗道茂向前跑去之时,一道白影迅速冲出来,揽着郗道茂的腰身将她放在了自己身后。

“官奴!”郗道茂大喜。

王献之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而后便冷冷地看向面具男。

面具男已有了新的目标,此时并不执着于抢夺郗道茂。恰逢王献之出现,他料想郗道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坦然一笑,在王献之未开口前便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王献之不欲去追,转头先问起郗道茂的伤势:“刚刚骤然掉到此处,你可有受伤?”

郗道茂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没察觉到疼痛。想起自己摔下来时,腰下垫着面具男的手臂,大概是他替自己挡了一下。

“我无事,你呢?”

王献之的后背隐隐作痛,但他却没有说出来:“我也还好。”

“郗恢在前面寻你,我们去与他汇合吧!”他指向火光处。

郗道茂点头,刚要抬脚,就见王献之伸出了手:“此处坎坷难行,小心脚下。”

郗道茂迟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臂。

王献之便撑着手臂,牵引着郗道茂走过了最狭窄的一段路。待前方稍稍平坦些后,她便看到了郗恢和谢道粲。

“阿兄!阿粲!”郗道茂激动地喊道。

谢道粲小跑着向她而来,郗恢紧随其后,眉宇间终于松开了些。

“你怎么也在这?”郗道茂疑惑地问道。

谢道粲叹了一口气:“晨起听闻流民攻到山庄门口了,长姊担心女眷安全,特带我们躲到了这里。”

郗道茂却对这个答案有些狐疑,昨夜听闻各家郎君带着府兵入了山庄,这些军备还不够抵御流民乱?若真这么危险,恐怕会稽危矣。

“其他人呢?”郗道茂未说出自己的疑惑,转移话题道。

“都在那边。”谢道粲指向水流尽头。

郗道茂便随着她往众人处走。王献之与郗恢走在她们身后,彼此对视一眼,都很好奇谢家这局棋。

谢道粲心中也万分不安。今日之事,处处透着蹊跷,但她去问长姊和三哥,他们都讳莫如深,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如今面对郗道茂,谢道粲也觉愧疚。一方是家族,一方是挚友,她夹在中间,寸步难行。

索性郗道茂并未为难她,仍向从前一般与自己并肩走着。

“小心脚下。”郗道茂一边叮嘱着,一边握紧了她的手。

谢道粲感激地看向郗道茂,但后者忙着看路,并未察觉到她的目光。

众人汇合后,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的疑惑。庾昭的兄长庾楷视线扫过大家,最终停留在谢道韫身上:“谢家女郎步步为营将我们诱到此处,恐怕并非为了躲避流民乱吧?”

庾楷他们是在谢道韫的指挥下走入地宫的,看着入地宫时繁杂的步骤,众人恐也明白这里并非只是谢家安排的避难地。

谢道韫闻言一笑:“诸位,谜底就要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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