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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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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璠知道,面前的男人和晋王关系匪浅,未答是否。

这里的人,她都不该完全相信。

杨知聿多少猜出了她的心思,心里不怎么高兴,却很欣慰。

她不轻信于人,总是好的。

“岑姑娘若是真的不想嫁,我其实可以帮你。”

“将军多虑了,王妃之位,民女怎会不想要。”

杨知聿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她身边,近看了几眼,便知她心里也在摇摆,“姑娘可知道,为何我今日提前来了虞家?”

岑璠眼神动了动。

杨知聿微微侧头,余光看向窗外,低声道:“这晋王妃,可不是人人都想让姑娘当。他的身边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让姑娘当上王妃。”

他盯着她脸上的面纱,声音冷了些,“姑娘的父亲,打心底里也不想和晋王扯上关系,所以.....”

岑璠接了他的话,“有人想在圣旨来前,诱我父亲做些什么。”

杨知聿点了点头,“没错。”

岑璠背后一凉,下意识问道:“那是谁让将军来的?”

“姑娘只需知道,这个人姑娘无论如何也惹不起,不仅如此,将来还有更多人会找姑娘麻烦。”

岑璠下意识想到的,只有元斓鬼魅似的笑容。

当朝公主,元衡的亲妹妹,她惹不起,也算计不过。

她不会每一次都这样幸运。

她有些动摇,又抬头看向杨知聿。

面前的人并未表露出丝毫恶意,一双明眸坦坦荡荡,眼尾还留有笑意。

岑璠猜不透,“将军究竟想做什么?”

杨知聿道:“我只是想问问姑娘的意思,如果姑娘愿意嫁,我能保证这几日虞家不会做什么,如果姑娘不愿,我也可以试试帮姑娘避过这阵风头。”

岑璠显然还是不信,杨知聿也知道,这样的说法很难让一个心存防备的人信服。

他盯着岑璠的眼睛,“姑娘可要想好,若是进了王府,今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麻烦,姑娘当真都能应付得来?”

岑璠心底一阵恶寒,劫后余生的心情荡然无存。

跟他逃了,她也许不必面对这些暗害,可跟着晋王,也有好处。

她可以助她报仇,这一点,逃是无法做到的。

只是岑璠没想到,面前的人会像她的腹虫一般。

“姑娘要想报仇,我也可以帮姑娘。”

岑璠心中讶异,问的却冷硬,“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报仇?”

杨知聿轻轻一笑,“当年令母之事略有耳闻,能猜到。”

岑璠对此半信半疑。

若真是猜到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

“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她又问。

话一出口,岑璠才记起来,自己好像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当时并未回答。

清眸盯住他,似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杨知聿这次也并未再打马虎眼,“我记得曾经说过,同姑娘投缘。”

“姑娘想要报仇,并不需要嫁给谁,也不该为了报仇,把自己的命卖到别人手里。”

岑璠眼神收回些凌厉,半晌没有说话。

杨知聿知道,她在动摇,不过他也没有非要一个答案。

不急于一时。

“姑娘可以再好好想想,三日之后,我在西城门前等着姑娘,城门闭前,姑娘什么都不必带,人来便可。”

岑璠走回院内时,心里仍是纷乱如麻。

事情好像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走。

杨知聿说要带她出去,而那晋王要娶她做正妃……

这些人分明位高权重,为何要同她扯上关系?

这世上可不该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可那册封的旨意,也比她想的要快一些。

她以为杨知聿给她三天的期限,这圣旨怎么样也会在三日后下,可没想到第二日就来了。

皇家册封,本该礼官仪仗一应俱全,可这次只是派了晋王身边的亲信领着几个宫人。

可就算如此,还是一路封街开道,排场对于虞家来说也不小。

虞家所在之处,并非权贵所在,没有多少人见过圣旨,更没有多少人见过皇宫里的宫人。

不同前几次见时穿的那般随性,那杨知聿换上了正经的礼袍,星眸剑眉,倒也是年轻有为,人中俊杰。

堂外下人们跪于两旁,虞家一家人在正堂内听旨。

满堂五人,除了珝儿,其他人脸上都没有人什么笑容。

岑璠脸上的红肿还未消,圣旨念着喜结连理,说来还有些讽刺。

黄珍晕晕乎乎听完圣旨,脑子里回了个弯,这才反应过来那圣旨是为何意?

这陛下要将那私生女册封为二皇子妃?

又或者说,是那晋王要娶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姐姐?

她前两日倒也听说晋王府派人来过的事,可具体是什么事,家里的人都没敢提,身边的嬷嬷也劝她别问。

这瞒来瞒去,这外室女就要嫁进王府了?

当年他们黄家还兴盛之时,她三姐才勉勉强强嫁进柳家大房做了个续弦,他们虞家何时能攀上王府?

那晋王怕不是眼拙,脑子不好使。

岑璠接了旨,观察周围人的神色,

虞佑柏没空搭理她,正忙着接待宫中来的册封使。

目光移向另一处,恰好对上杨知聿的目光,他官袍加身,说不出的沉稳。

他微微颔首,是在对她说,昨日答应她的依旧做数。

岑璠错开目光,并未立刻回应。

黄氏走到她身旁,嘴边虽弯着笑,声音却小的离奇,“这圣旨,不若我帮你收起来吧…到时候我给你置办些嫁妆,和你的嫁妆一并带入王府。”

岑璠回过神,侧头看了她一眼,冷道:“不用。”

黄氏闭了嘴。

送走册封使后,岑璠便回了院子。

珝儿跟着她一起回去,眼睛一直盯着那道明晃晃的圣旨,走路一蹦一跳的,时不时傻笑两声。

到了院子,珝儿推开门,让自家姐姐先进去,招呼槿儿摆上自己送来的茶盏,再煮了茶来。

他抻着头,好奇道:“阿姊,能不能让我也看看圣旨长什么样啊?”

岑璠不免笑了,“珝儿不是连皇帝都见过了,还稀罕这圣旨?”

“那不一样。”珝儿手指轻弹了一下茶盏,“咱们家什么样阿姊也知道,上次宫宴也只能远远瞧见陛下。”

他眨了眨眼,满是骄傲,“更何况这是阿姊册封的圣旨。”

岑璠愣了一瞬,再看向摆在桌上的那卷圣旨,便是多了些其他的情绪。

她将那卷圣旨递给珝儿,珝儿双手捧过圣旨,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贝似得。

“珝儿很想让阿姊当王妃吗?”她问。

珝儿仔细看着那道圣旨,倒是没怎么注意自家阿姊的表情,摸了摸那蜡笺,还有皇帝亲章,压不住嘴角,“阿姊说什么呢,这可是王妃之位啊,还是手握重兵的二殿下,我怎么可能不想让阿姐当二皇子妃啊。”

“可珝儿有没有想过,这般好事如何就能落到阿姊头上?”

珝儿仍握着那道圣旨,微微皱眉,“哎呦阿姊,你别乱担心了,二殿下不是救过阿姊,阿姊容貌这般不俗,说不准是殿下一见倾心。”

岑璠便也不再说话了。

她嫁入王府,将来珝儿要入仕确实是不用愁。

如果两边她都信不过,那眼下她进王府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圣旨入虞家时有不少人围观。

寻常人家的女儿别说被亲王看上,能进四姓世家的门,都恨不得在门前挂满炮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当年黄瑜进柳家大门的时候,虞佑柏也是点了鞭炮,认真去佛寺祭拜过,可如今大女儿嫁入王府倒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不过门外的人也清楚,这虞家老爷素来对胡氏唯命是从,乃是皇后一党,如今女儿嫁入王府,还要做王妃,里外不是人,可不得收敛着。

闲谈之余,更多人谈论的还是这虞家的外室女。

那晋王向来不近人情,这虞家老爷一个六品官,也就是吟诗作赋的本事好了些。

也不知道这外室生的女儿是试了什么手段,把晋王勾得魂都没了,放着郑家才女不要,宁肯与皇帝翻脸,也要娶过门当正妃。

郑家家主也想不通,可更多的是气愤,那块儿玉佩他已是给了晋王府,前些日子还单独见了他的女儿,如今却说娶虞家的女儿,置他的面子于何地!

想到自家女儿,郑峋一阵叹息,连带着把崔氏又骂了一遍,去了郑伊湄的院子。

郑峋来时走得急,到了郑伊湄的院子,听到水榭的琴声,便径直走过去,看见自家女儿还在水榭中抚琴,胸口直起伏。

郑伊湄能看出父亲在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停下了拨弦的手指,压在琴弦上止住余音,等着自家父亲开口。

“晋王要娶妃,你现在可满意了?”

郑伊湄知道晋王不会娶她,并不感到意外。

可这晋王要娶妃着实有点突然,她先前倒从未听过什么消息。

郑峋见她不悲不喜,便气不打一出来,“虞家一个外室女都能将晋王妃抢到手,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父亲口中的虞家外室女,那不是皎皎……

皎皎她…要嫁给晋王?

郑伊湄站起身,却是问道:“皎…那姑娘是自己愿意,还是晋王他自己执意要娶?”

郑峋简直就要气笑了,旁的姑娘若是丢了这样一桩亲事,保不齐要哭闹一场。

她倒是好,反倒先关心起那外室女来了。

“那你觉得呢?”郑峋指了指那把琴,手臂都是抖的,“从小到大,我把你教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头来比不上一个外室女爬床的手段,放着好好的王妃之位偏不要,非要嫁那崔家最没用的儿子……”

“父亲!”郑伊湄听不得这些话,喝住他,“您有什么气冲我来就好,何必牵扯不相干的人?”

郑峋抬起手,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到最后反倒憋的满脸通红。

郑伊湄想要扶他,郑峋闭着眼,隔开她的手,不让她扶。

许久之后,郑峋才摇了摇头,声音多了几分沧桑,“罢了,那册封诏书已经到了虞家,这些日子外头风言风语,少不得上咱们家门说你风凉话的。”

“我已经和别院的人打好招呼,你去城外住上几日吧。”

门外熙熙攘攘,虞家却依旧冷清,丝毫没有动静。

只不过有了那道圣旨,紫芯说话的声音倒是小了不少。

看岑璠的眼神却越发怪异,似是含着情绪又不敢说什么。

而槿儿和乳娘话也少了些。

岑璠多少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变化,也知道无非是因为外面传出些不好听的话。

乳娘她们知道她不愿听,便故意避开什么都不说。

可不论她愿不愿意,她的确做了,她也没那厚脸皮,去立一块假贞节牌坊。

三日之期已过,岑璠也没选择去赴约。

当晚珝儿拉着黄珍敲门,说是隔日要带她去挑些皮货料子,塞进她的嫁妆。

岑璠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珝儿拍手叫好,黄珍显然是被硬拽来的,不过一会儿便眯着眼睛,嚷嚷着犯困要回屋。

岑璠将两人送走,在门口停了好一阵。

一场雨后,天愈发炎热,夜晚也不那么寒凉,岑璠吹了会儿风,隐隐感觉到手上的伤有些疼,便回了屋。

之前太医给的方子有用药材泡手的,只是岑璠的伤好后,便将那药方收了起来。

乳娘这几日嘴就没怎么合拢过,瞧见自家姑娘揉着手心,当机立断又将那药方拿了出来,拣出药材煮成药水,端进屋子。

“这左右都要成婚了,姑娘可别再犯那倔脾气,殿下对姑娘可是上了心,咱不能自己作践自己的身子。”

岑璠一直都记得,这药材是晋王那时送的。

不知道为何,自从她碰上他以来,他似乎都在帮她,乳娘说是上心,似乎真没有错......

可当晚岑璠做的梦,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与前几日做的梦都不同,这一次她是旁观者,但看到的切切实实就是自己。

梦中的她中了那老太监的迷香,那五公主却出现的晚了些,引她去了晋王所在的地方。

在梦里,她自愿走进了那座废弃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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