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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逃他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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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子罐装啤酒见了底,指针转向十二点,路远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茶几边睡着了。

路薄拍了拍芝士的脑袋,扯出被它压住的毯子,转头看见陆远毫无形象可言的睡姿,无奈地给他盖上毯子。

这小子。

要是被粉丝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把他奉为男神。

一向叽叽喳喳的人突然醉倒了,屋子里倒是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玄关的角落里摆着许清也上午还回来的快递,快递盒被一条颇具设计感的几何胶带重新粘好。

在她手中停留过的东西,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留下她的痕迹。

门口靠着的那把墨绿色的长柄伞被路薄捡回了阳台。

两把一模一样的长柄伞依偎在窗台上,区别只是一把新,另一把的木制手柄已经有些变色。

他走到那把旧伞旁边,蹲下身去看伞带。

果然,伞带的内侧绣着有一串细小的数字。

如果不是数字是用同色的丝线绣上去的,又在内侧,路薄也不会这么晚才发现。

“她是小狗吗,怎么领地意识那么强。”

喃喃着,他又低头认真地把伞带绑了回去。

这串读不懂的数字被他暗念几遍,也始终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快递盒上那条可爱的胶带,被他小心翼翼地撕下来,贴在了日记本上。

摆在本子底下的《小王子》纸页泛着黄,倒和那本复古的日记本浑然一体。

不过复古的牛皮纸配上极具现代感的几何胶带,终究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书桌上昏黄的灯光照着反光的图纸,路薄自然干的头发还带着潮湿的意味,神色冷峻的坐在桌前。

他脸色如临大敌,正仔细摆弄着面前红绿交杂的积木片。

陆远不记得自己是几点自觉爬上沙发接着睡的,只恍惚记得自己迷糊中看见路薄对着一堆红色积木傻笑。

铁树开花。

还真是怪吓人的。

——

“许编呀,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呀?”

清早被上司的电话吵醒,尤其是一个失眠的清晨,许清也憋了一肚子火,却不得不清醒。

——怼回去呀,问他大清早问候能好的了吗?

心中钻出一个一身黑的小人,正撺掇着许清也随着心情回答。

小人戴着大红色的恶魔牛角,却怎么看怎么像那天穿着黑西装的路薄。

不管路薄说话怎么不通人情,她暂时还没他那种说话的资本。

账户里惨淡的余额显示还需要工作来喂养,作为一个要对自己温饱负责的成年人,她实在潇洒不起来。

许清也一个激灵,彻底从睡梦中清醒。客气地回答道:

“都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主编准我的年假,我才能好好休养。”

“休养好了就好,咱们部实在是缺不了许编这员大将啊。”

袁主编的声音很客气,但许清也几乎是一听就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

不就是提前两天回去上班吗?

为了工资,打工人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挂断电话,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她的休假仿佛只是一个梦,从一整天忙得昏头转向的生活中偷偷溜走了。

直到赶着地铁的“滴滴—”声,狂奔着赶上这一班地铁。

许清也喘着气握住扶手,身体随着开动的地铁摇摆倾斜两秒,短暂地放空。

因为画不出稿子而休假的她,提前回归工作岗位,不出所料地还是画不出。

她的休假还剩两天才结束,杂志社除了同部门的同事,都不知道她提前回来工作的事情。

可能正因如此,有些原本只留在小群组里的话,在茶水间也有了听到的机会。

“这段时间都忙成什么样了,也就她还能休上假了!”

“没办法,人家是美术组的顶梁柱,袁主编的心间宠呗。”

文编部的文晓跟她是同期进的杂志社,一向跟她面和心不和,她会说这种话简直太正常了。

听到她的话,许清也只会翻个白眼,腹诽这福气给你要不?

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在一边积极附和她的实习生小栗。

分明休假前还一副舍不得她的样子,说是舍不得她这么好的mentor。

明知道这种话百分之九十九属于人情世故,许清也还是忍不住在乎剩下的百分之一。

倒不是感觉到背叛,只是有点不舒服。

就像穿着短袖恰巧站到了地铁空调的出风口下。正常、也能忍,总之她白皙纤细的手臂上还是会起鸡皮疙瘩。

许清也随手划开手机,忽然想起早上主编说会同步更新的微博账号,百无聊赖地点了进去。

视线停留在昨天更新的系列插画上,她松开扶手,蹙眉点开图片。

“下一站林泽路站,可换乘五号线……”

冰冷的播报声提醒着乘客,许清也匆匆熄灭手机屏幕,快步出了地铁站。

刚才看到的插画图片不断复现在脑海中。

那是她休假前完成的最后一篇插画,当时她情绪不好,跟二编的孙编辑简单沟通了想法,就没继续跟进后续的工作。

可官博同步发布的插画,插画的形象概念都被做了大改动,作者栏赫然写着孙霏霏的大名。

质问的内容在编辑框打了又删,许清也最终还是只发了一句:

“插画的内容改动好像挺多的,霏霏你怎么没跟我说。”

官博发了、杂志印了、全部的媒体平台肯定都一块更新了。现在来追究大改或是署名的问题已经没了意义。

牵扯到的成本太大,总归不会为了她改的。

许清也发这一句,只是有点失落。

而她应对负面情绪的方法一向很简单。从地铁站暴走到单元楼下,许清也按亮电梯,看着从十开始递减的数字显示,转身选了楼梯。

走到六楼平台的时候,她忍不住朝门口看了一眼。

路薄家门口空荡荡地,看来他还是把雨伞收回去了。

走到六楼与七楼的交界处,小腿开始酸胀着叫嚣需要休息。

许清也拍了拍阶梯上的灰,把夹在门把手上的广告纸垫在楼梯上,一阵忙活,才沉了口气,裹了裹大衣靠着墙角坐下来。

她今天的衣服颜色很浅,她是想找个地方崩溃一会儿,不是想找件弄脏的衣服来洗。

“还真没出息。”

低头看见一片安静的消息界面,许清也用指尖沿着眼眶轻按了按,憋回了眼眶的湿意。

“嗒—搭——。”

声控灯忽然熄灭,又被一阵极近的脚步声踩亮。

楼上一片空荡,那声不算响的关门声似乎来自楼下。她挪了挪位置,隔着栏杆,朝楼下看去。

男人套着一件纯黑运动装,单手将黑色口罩挂到耳后,似乎嫌恶地将手上的塑料袋往身体外侧提了提,顺着墙边下楼。

许清也还没看清他的脸,一阵咸腥的臭味顺着风飘来,熏得她皱了皱眉,严肃了神色。

声控灯的颜色有些昏黄,那包散发着腥臭的塑料袋无声地滴落了两滴粘稠的液体。

想起路薄对面根本没有住人,她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两分。

许清也扒着栏杆偷偷朝下看。

两滴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褐红,那股咸腥的臭味更加明显。

男人停下脚步,低头盯着水泥色的地上显眼的暗红,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伸手,指尖还没碰上那两滴暗红,却忽然抬头。

许清也屏住呼吸往栏杆后猛地一躲,原本疲倦的状态吓得全无。

楼梯角厚厚的灰尘被她的动作一扇,簌簌落下一团尘灰。

她放轻脚步,迅速抓起广告纸往楼上跑。

身后熄灭的声控灯忽然亮了起来,男人的脚步声似乎变了方向,跟在身后紧追不放。

来不及伸手去摸包里的钥匙,许清也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往楼上狂奔。

手腕被身后的男人扣住,她试图呼救。一张口,冷风灌进干涩的喉咙,半点声响都没能喊出来。

腕间一疼,身体不受控地往白墙上撞去。

后脑勺没碰上意料中坚硬的白墙,反而撞上了他温热宽大的手掌。

“许清也。”

熟悉的声音喊得许清也心脏一颤,她顺着声音抬头。目光从纯黑的口罩上移,因为低着头的缘故,男人垂落的刘海挡住大半深眉,那双狗狗眼中泛着清晰的红血丝。

许清也太认识这双眼睛了。

毕竟早上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怂恿她拒绝加班。

“你不看社会新闻的吗?”

路薄靠的太近,细小的喘息声全都清晰地落在她左耳边。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要惊魂未定。

“啊?”

许清也完全没意料到这种神展开,想到楼下那两滴带着腥臭味的暗红液体,连声音都有点颤抖。

路薄从她手腕的薄红上挪开视线,摘下口罩皱眉问:

“你跑什么?”

这她倒是能回答,就是不太敢回答。

“我没跑,就是想着我们碰到了可能会有点尴尬。”

许清也胡诌着,背在身后的左手偷偷解锁了手机,凭着感觉去按“1”的位置。

回想起她刚才看见的画面,路薄深呼一口气,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白墙上。

楼道昏暗,手机幽白的光打在上面,想要忽略还有点难。

“你误会了。”

他叹了口气,向后退开一步,把左手那散发着腐臭味的袋子在许清也面前打开。

一阵更强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许清也吓得瞬间捏着鼻子闭眼。

“看看。”

“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路薄把袋子往她面前靠了靠,许清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严肃强硬的声音:

“看看。”

她大着胆子睁眼,一袋子腐烂的小鱼上还蹲着两个苍蝇,这些鱼好像都被处理到一半,旁边透明的小袋子还扎着一包猪血。

“我不是虐猫犯、也不是杀人犯。”

“食材放坏了,看起来应该有点恶心。”

她睁眼看了一眼,路薄就收拢了袋子,把那股腥臭的味道背到了身后。

他偏了偏头,挑眉看向她身后。

“浪费食物可耻。”

“但应该,还不至于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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