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变废为宝（1 / 1）

第二天天刚亮，全家人便起身开始准备了，晏安生晃了晃胳膊，发现自己的身体像往日一样没什么变化，便更加放心地将核桃装进背篓，准备去早市售卖。

晏明珞与母亲告别后，又跟着父亲去了村东头的李叔家借牛车，牛车速度慢，但相较于驴车来说较平稳，没那么颠簸，就是价格高一点。要是马车那就更贵了，全村里有马车的也只有一家，就是晏安生的大哥。

晏家有两个生意火爆的旺铺，当初分家之时，晏安生的弟弟和大哥看他老实，哄骗他在写着荒山的那份地契上摁了手印，而他们则一人一间，继承了那两个旺铺，变成了村子里最有钱的人。

再后来，就发生了开头退婚的那一幕。

平时晏安生和晏明珹一起去赶集的时候都是坐驴车，而今天晏明珞也要一起，晏安生担心自己女儿大病初愈的身体吃不消，便干脆大方了一次，花了三文钱雇了一辆牛车。

晏明珞上车便收拾着自己昨天加工的椒盐核桃仁，现代都是将核桃装进盘子中售卖的，奈何家中并没有那么多器具，她只能先将所有东西放进盆中，只是这样就不好看了，卖起来也不方便。

想到这，她歪头看向父亲，问道：“爹，集市上有卖油纸的吗？”

晏安生点点头。

晏明珞刚想拍手叫好，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开口：“贵吗？”

“还成。”晏安生老实回答，“一文钱能买十张油纸，就像我手掌心这么大吧。”说罢，还伸手给自己女儿比划了一下。

“这就够了。”晏明珞点点头：“爹，一会我想买三十张油纸，把核桃分成多份，用油纸包着，这样按份来售卖，您觉得如何？”

晏安生哪懂这些？只颔首道：“好，都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赶到集市。晏安生给车夫说好返程的时间，便带着二人往里面走。

晏明珞边走，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这个集市在一个巷子里面，巷子两边摆放着摊主们的东西，现在时间还算早，集市里还没几个人，只不过这些人全部聚集在入口不远处，越往里走，景色越萧条。百姓不愿上这来，只剩几个穿着破烂的小贩，连摊子都没有，只在面前摆着一个背篓，背篓里放着一些晏明珞叫不上名的野菜。

晏安生在入口的摊边给女儿买了油纸，摊主看了看他，忍不住奚落道：“呦。老晏呐，不是我说你，如今你这野菜红薯是卖不出去了，改做这买熟食的行当了？都是生意人，咱们为你好，才提醒你一句：你那摊子不是在最里面吗？那连人都不愿意去，别说卖熟食了，就算买金子都没人能看见吧？咱别花这钱，老老实实卖野菜吧！”说罢，周围几个摊贩哄堂大笑。

数好钱付过去，晏安生没有吭声，只朝他们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往巷子深处走去。卖油纸的摊主讨了个无趣，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晏明珞将核桃分成几份放在油纸上，还拿出一些放在特意从家中带来的盘子中，当做试吃品给大家品尝。所有的事情准备完毕，只等顾客上门了。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集市快散的时候。

晏明珞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不是心急如焚可以形容了。这里荒凉偏僻，大部分人都止步于不远处，压根不会往这来。她搓搓手，问道，“爹，为什么咱们来的这么早，却不能占那些离入口近一点的摊子呢？”

说到这个，晏安生叹了口气，“那些摊子是要收租子的，每个月要一贯，咱们家的情况你知道，只能在这种免费的摊子上售卖。”

晏明珞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示意不要沮丧，而后干脆拿起盘子走到人群中，清清嗓子大声喊道，“好吃的果子，免费品尝喽~又脆又香的果子。”

没一会，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便走到了她跟前，好奇地朝盘子内张望，“姑娘，这里面是什么果子？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晏明珞耐心解答，“这叫做核桃，是长在树上的，不能直接吃，需要经过加工炒制。现在我盘子里的就是加工过的，您可以尝一个，很好吃的。”

妇人有些犹豫，刚刚卖油纸的摊主干脆开口道，“张婶啊！这玩意可不能瞎吃啊！万一吃出个什么好歹来，可上哪说理去？”

张婶一听，赶忙快速地抽回手，还拉着往后退了两步。晏明珞也不恼，微微一笑，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吞下去后接着对众人说，“我已经食用过了，的确无毒。既都是免费的，大家大可不必拘谨，来尝一颗罢！”

众人听着免费，都变得心动起来，只是依旧没人敢做第一个试验品。就在这时，张婶旁边的孩子挣脱了她的束缚，快步上前，抓起晏明珞盘中的核桃便吃了进去，还没嚼两下，又抓起一颗要往嘴里送。

“会儿！”张婶一把拉住自己女儿，打了好几下屁股，“怎得乱吃东西！吃坏了怎么办！”

会儿也不哭，举手要把核桃往张婶嘴里塞，“娘，你吃，你快吃，真好吃！”

张婶躲不过，干脆也吃了起来，谁知这一吃，竟真觉出几分味道来。她咂吧咂吧嘴，一副意犹未尽地模样，“姑娘，你刚刚说这叫——核桃？”

“是。”晏明珞点头，“这是我们家的特产，婶子若是觉得好吃，可以去我家店铺买一份回家吃。”

“一份多少钱啊？”

晏明珞竖起手指，“五文钱。”

“五文！”这下不仅张婶，在场的各位都惊叫起来，“五文钱！姑娘，你这也太贵了。”

晏明珞笑道，“咱们贵自有贵的道理。就说这个味道，张婶，你以前吃到过不曾？”见张婶摇头，她接着道，“这东西不仅好吃，能让大家尝个鲜，还有更多功效呢！长久食用不仅有属于孩童的身体发展，就是对老年人都有奇效，家中要有常年晕眩的老人，只用食半年，便会好上许多！”

见大家依旧半信半疑，晏明珞指了指自己的摊子，“五文钱就当是尝鲜，这也不贵，家中有孩子妇人的，谁不想给她们买点好的吃呢？”说罢，她看向卖油纸的大叔，“想必大家吃烧饼也腻了。”

大叔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会儿就拉住张婶的衣角，奶声奶气道，“娘，会儿想吃。”

“娘。”会儿继续撒娇，“给会儿买嘛，会儿想吃。”

张婶拗不过自家孩子，干脆上晏安生的摊前，掏出五文钱买了一份，还有一个老伯也跟着一同买了些，其他围观的人看到有人买了，也纷纷主动拿盘子里的核桃试吃起来，只是依旧没人敢买，直到集市散去。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晏明珞是有些丧气的。今天加上卖野菜的销量，一共也才挣了十一文，除去牛车的三文钱，只剩下八文，与母亲买了药，竟一分钱都没拿回家。和她预想的相差甚远。

长此以往，别说二两了，就是二贯钱她估计都还不上。

到家后，晏母看着又被拎回来的核桃，摸了摸晏明珞的头，“要不明天咱们不去了？让你爹地一天多上几份工，这钱总能还上的，娘以后也不喝药了。”

“那怎么行！”听到不喝药，晏明珞“噌”地站起身，“娘，让我明天再试试吧！”

她知道母亲是害怕她辛苦，父亲对卖核桃这件事也没有信心，但眼下这是唯一一个能救他们家的方法，她不能放弃，一定得坚持下来。

吃饭晌饭，父亲和弟弟出门上工，晏明珞便在家中将核桃进行了二次加工，直到夜深了，她才将全部核桃加工完成。

父母没再说什么，像往常一样招呼着家人睡去，只是这一次，晏明珞却失眠了。

第二天，三人像昨日一样起了个大早，匆匆往集市赶去。

只是今天，晏明珞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往日在集市门口聚集的群众此刻全部不在，入口处冷清的让三人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只是那个卖油纸的大叔依旧在原地瞪着他们。

晏明珞慢慢往里走，人不仅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序地排起了长队，翘首以盼地像是在等待什么。仔细看，昨天来的张婶也在队伍之中。

众人看到晏明珞，纷纷眼睛一亮，还是张婶先开口道，“姑娘，快把核桃拿出来吧，大伙一早便在这排队等买了。”

晏安生和晏明珹看到这架势，顿时站在原地，往前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还是晏明珞率先反应过来，答了一句“好嘞”，手脚利落地将核桃掏出，准备分给大家。接着父子俩也反应过来了，开始在一旁帮忙收钱。

“昨天买了一份回去，一开始我家那位还叨叨，嫌我乱花钱哩！”张婶笑着说，“会儿哄着他吃了一个，后来他还和小孩子抢着吃起来了。这不，最后他们把核桃吃完了，全都催着我多买点，所以天刚亮我就在这等着你们了！”

“是啊是啊。”后面的大哥接话，“昨儿我也尝了一个，奈何身上钱没带够，今天便赶紧过来了！”

晏明珞一边帮他们打包，一边笑盈盈地听他们讨论。晏安生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收钱收到手都酸了，到最后，一开始买的油纸不够了，大家都是用自己的手帕或者是布包着走的。

核桃没一会便见了底，一个出手阔绰的大哥见此情景，干脆大手一挥，甩下一贯，包了剩下的全部。

看着身后依旧在排队，却什么都没买到的人面上遗憾的表情，大哥嘚瑟地扬扬手中的核桃，扭头离开，别提有多得意了。

要说昨天的情景超出了晏明珞的预想，那今天的情景便更是超出预想。原本以为会和昨天一样贫瘠，晏明珞都做好上门推销的准备了，没成想这早市才刚开，她的核桃就卖完了。

晏明珹看着整整一筐的钱，人都乐懵了，颤抖着手，抓起背篓里一棵红薯便往嘴里送。晏明珞见状赶紧拦下，“没洗呢！多脏。”

“姐，你就让我吃吧。”晏明珹依旧呆呆地，“再不找点事做，我就要在大街上尖叫了。”

晏安生也高兴的不知所以，“你就让他吃吧，我现在都快控制不住了。”

晏明珞也没再说什么，在满是钱的背篓上盖了一层布，问道，“爹，咱还卖野菜吗？”

听到这，晏安生一拍手，率先从地上站起来，“不卖了！”他乐呵呵地，“再卖，钱都没处放。咱现在就回家告诉你娘，让她也乐呵乐呵！”

晏明珞点点头，道，“爹，咱再买条鱼，买点肉吧，娘都好久没吃油水了，趁着今天生意好，回去吃点好吃的。”

晏安生自然同意，二人拉着发愣的晏明珹在集市转了一圈，买了半斤猪肉和一条肥鱼，晏明珞顺便买了些蜜糖，便满载而归地回去了。

看着比往日早到家好几个时辰的父女三人，晏母还以为是集市上出什么事了，满脸紧张地迎上来，就看见了晏安生手中拎的肉，语气嗔怪道，“你们总是乱花钱，这个月都快没钱吃饭了，怎得还买了肉回来！

晏安生将背篓放在地上，邀功似开口，“怎么就没钱了？你看看这里是什么？”

晏母瞪了他一眼，刚将背篓上的布掀开，便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这这这……”看着满满一兜钱，她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们……这么多钱，你们莫不是去抢了吧？”

到这时，晏明珹才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三人的表情，晏母更懵了。晏明珞将母亲从地上搀起来，解释道，“娘，这是我们卖核桃挣的钱，不是抢的。”

感到怀中的母亲双腿都在发抖，她干脆将母亲扶回房间，顺便招呼父亲也一同坐下，开口道，“父亲，今儿是挣了些钱，但是生意这回事，饶是今日兴隆，未知明日如何，所以咱们还不能太高兴，以至忘了形，您觉得呢？”

晏父觉出有理，赶忙坐直身子点点头，

“我是这样想的。”晏明珞接着道，“既然今日镇上的人已经吃过了椒盐核桃，那不如我便重新做个新花样，明日接着卖。只不过……”

她顿了顿，“明日可不能像今日这般，纵着大家疯抢一气，而是需要限量出售。”

“限量？”

“不错。”晏明珞点点头，“每人最多买一份，多了便没有。只不过咱们再送一份，一共算作两份，只需要付一份的钱。”

晏父和晏母面面相觑，“做生意不是人家买越多越好吗？这又是为何？”

“不然。”晏明珞道，“倘若一次买了足够吃的，又只一次便吃腻了，您说这该如何？所以这种方法便是让每个人都能吃到，还都吃不腻，称作饥饿营销。”

“况且明日还会有一个更好吃的新产品。”晏明珞笑了，满眼闪着精光，“您二老便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