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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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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枢就这样一路思索着,抵达了虞煜的营帐。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进去帐中之时,虞煜正打算用朝食,而其下席位旁的桌案之上,也正热气腾腾的摆放着一份汤饼,似乎正在静待着谁的到来。

果不然,一见他入帐,坐在主位的虞煜眼睛一亮,毫不见外的和他打招呼。

“计先生快快入座,孤让厨下为先生准备了汤饼,此时刚好呈上。”

正如他所想,这份汤饼是为他人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自己。

这一举动让他本来有些焦灼的内心,得到了一点慰贴。

而他此刻,着实也是饿了,昨夜家令虽让人奉上了饭食,但他因心中有事食不下咽,只草草吃了几口,一夜的辗转思忖,早已让他饥肠辘辘。

于是也不再客套,谢过虞煜之后,就坐下开始大快朵颐,不消片刻,满满一大碗汤饼都进了他的肚子,尤嫌不够的把汤也喝干了。

虞煜坐在主位,目光落在计枢身上,见其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碗中的汤饼,眼角不由有些微微抽搐,他之前曾惊诧于武将的饭量,但没想到文臣中也有能吃的人。

他甚至有点怀疑昨夜傅泓为泄私愤故意不让人给他送膳食,但想想也不可能,因为这些琐事是家令卫衍在管,傅泓是不会去插手的。

这两老头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向来分工得特别明确。

看着埋头喝汤的计枢,虞煜想了想,默默起身把自己面前尚未动箸的汤饼也端到了他的桌案上,他不喜欢有人近身服侍,这点原主很是相似,所以卫衍等人一般都候在帐外等待传召。

自己独处一帐的好处就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也不必费心遮掩,就好比他此刻亲端汤饼给下臣,要是被卫衍看到了,难免说教。

虽然卫衍并不会像傅泓那样直接阴阳他,但是他会找傅泓来阴阳他,想想都是泪。

但一想到此刻卫衍身处帐外看不到他,他就十分愉快的自己端起汤饼放到了计枢身前的桌案之上。

毕竟对臣子好,可是的明主所为,怎么能说是不合规矩呢。

埋头苦吃的计枢没有发现虞煜的动作,只以为是侍者端来的,挪至身前就是一顿猛吃,直到把这碗的汤也喝干了,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饿。

正准备抬首谢过太子,却见自己的身前垂着一片衣摆,虽素白无纹,却质地光滑,一看就不是寻常侍者可以穿的衣料。

而据他昨日观察,太子随侍除了卫衍,其余都是身着玄甲的甲士,并没有身着常服的侍者存在。

这片衣摆属于属于谁,自然一目了然。

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虞煜立在他的案前正笑晏晏的看着他,而主位桌案上面已经空空如也,所以他不仅吃了太子亲手端来的汤饼,还吃了太子的那一份。

饶是自认足智多谋的计枢在面对这样的事情,大脑也难免陷入瞬间宕机无法思考,但好在身体的反应远比不靠谱的思维来得快,当即改坐为跪,就要行礼请罪。

只是头还没磕下去,就被虞煜一把拉住,不让他继续请罪。

“一碗面而已,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再说你身为孤的师兄,又将是孤以后的肱骨之臣,给你端碗面怎么了。”

说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自己又端着计枢吃完的碗回来主位上,计枢阻止未果后只能叹息。

“殿下,这不合规矩,到底是臣逾越了。”

计枢听到虞煜的话,既是感动又是不安,感动的是虞煜对自己的用心,不安的是虞煜对规矩的不顾,纠结片刻后,还是慎重行礼,一为请罪,二为称臣。

这是他首次在虞煜面前自称为臣,皆因肱股之臣四字。

本以为得到太子的启用就已是此生幸事,没想到会被摆在这么高的位置。

这一刻的计枢甚至觉得,他此前半生的颠沛流离,都只为等待着太子这位明主的出现,同时下定了为太子死而后已的决心。

虞煜看着犹豫片刻便下定决心的计枢,也有些无语,他承认今早礼贤下士共食汤饼这一幕是他刻意设计的,目的是为了在计枢启程前安抚他的不安。

至于把自己的汤饼端给计枢那完全属于临场发挥,对于这个他其实是没有包含算计的,只是单纯的看到计枢没吃饱罢了。

没想到这个接地气的举动,居然直接斩获了计枢的心,计枢此前虽也宣誓了要誓死效忠,其势激动,但虞煜其实是没有太过感受到他的决心,不像这一刻,虽表面平静无波,内里扑面而来的全是决心。

这算不算,用一碗面骗来了一位谋臣?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收获战果的虞煜在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刻,什么傅泓的心情,属臣的情绪,都不再重要,他只知道原本属于二十年后男主的谋士,彻彻底底的归顺了他,再次珍之重之的将计枢扶起。

受到礼遇的计枢此刻满腔热血,一心只思报效虞煜,当即便向虞煜提出辞行,他要先行前往古渡郡,为迎接虞煜的到来做准备。

听到计枢的辞行虞煜并不意外,这本来就是他们昨晚商定的结果,当即欣然应允,并让人通知裴安翊带一队人马与他同去,协助处理即将的入驻的先期事物,想了想,又把岑柘和巫蕤也放了进去。

这样的做法倒不是他不放心计枢,而是考虑到如今古渡郡的特殊情况。

虽然计枢向他保证了古渡郡的山匪会主动投降,但是历史上赫赫有名出尔反尔的人大有所在,对岸都还杵着一个安存德,更何况是一群匪徒。

虞煜是不放心让自己刚到手的谋士就这样毫无保护的回到匪窝之中,所以才派了裴安翊随行保护。

哪怕到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么裴安翊也并非毫无用武之地,他完全可以做为虞煜考量群匪的第一双眼睛,顺带着维护古渡郡的前期秩序。

可以说裴安翊,是在计枢代表古渡郡一干人等宣誓效忠之时,虞煜就有了要让他随着计枢一同前去的打算。

而岑柘,也是他昨夜思虑良久的决定,高官尽皆逃亡,郡中虽遗留了一些微末小官,后面又被山匪统管,虽有计枢这样的大才在内统筹,但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他派出岑柘,就是为了让他协助计枢处理无法兼顾的事务。

虽然岑柘平日杠精了点,但整体能力还是不错的,在书他就曾协助姜泽统御锦州数载,虞煜相信他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务,还能顺便磨磨性子。

至于巫蕤,则是他临时想到的。

毕竟此时的古渡郡中瘟疫横行,他将人派了进去,总要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能治瘟疫的巫蕤随行,成了此时最好的选择。

在虞煜的这种决定之下,计枢想要立刻辞行前往古渡郡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实现了,哪怕他此刻立功心切,归心似箭,也得按捺下性子等待虞煜召集群臣商定完毕后再行出发。

但转念一想,集议也好,正好认识一下太子麾下的群臣,至今为止,他认识的只有傅泓、卫衍和裴安翊,还有巫蕤也算一个,一共四个人,其中还有两个老相识。

就这样满怀期待的,看着接到太子传召的同僚们一一步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怎么就没了?

计枢有些疑惑,这与他所熟知的太子属官架构严重不符,是有人还没到吗?但既是太子召见,又怎么还会存在迟到的情况?

令人费解。

然而眼见随着这五人的坐定,太子就准备开始今天的议程。

“殿下,不等等其他人吗?”

计枢更困惑了,哪有集议不等群臣来完就开始的呀,但见其他人都不言语,又事关古渡郡之事,他赶忙询问道。

“还有什么人?”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虞煜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到会人员少得有些过分,难道这个集议,是要到一定品阶才能参与的吗?

就算是这样,人数也不对呀,扒着太子府的品阶往下数,怎么算,都不可能出现只有无人参会的情况发生。

“就,其他的大人……”

他试图以婉转的言语提醒,果见虞煜一瞬间豁然开朗,让他紧张的内心为之一松。

“你说其他人呀。”

“正是。”

被太子意会了想法的他心满意足。

“那不用,姜泽和晏俭臣今早率兵外出,这事现在和他们关系不大。”

但是太子好像依旧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为了古渡郡,他只得再次不那么委婉的提醒。

“殿下,除了两位未到会的将军,就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

虞煜不明白计枢为什么一直问自己人员有没有到齐的事情,但既然是谋士的思考,那一定也有谋士的道理,他还是仔仔细细的审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还真让他发现了纰漏。

“巫蕤呢?”

他今天会议至关重要的人物居然没有参会,难怪计枢一直在拐弯抹角的提醒他,也是因为巫蕤平时并不参加他们素日里的集议,让他一时不察也看漏了。

“禀殿下,巫蕤手中的病人今早出了一点状况,巫蕤正在帮他处理,告知老臣代为请罪,说处理完毕就即刻赶来。”

家令卫衍出列,向虞煜说明了巫蕤没来的原因,这个消息他也是刚刚得到,尚找不到回禀的时机,就被殿下问及,虽然是在计枢锲而不舍的提醒下。

边回禀,边不动声色的看了计枢一眼,眼神却是有些耐人寻味,看得计枢一个激灵,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他刚才的提醒,只怕是被众人误会了。

毕竟太子的营盘虽大,但属臣必定都在环绕太子的主帐而居,方便太子的随时集议和问策,所有昨晚太子帐中的动静,想必都被大家听到了,他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太子人未到齐的事情,肯定被误认为是对巫蕤的打击报复。

他抬眸略略扫了一眼,果见众人眼中透着不寻常的意味,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裴安翊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青年,两人几乎都把心思直接摆在了脸上。

至于最了解他脾性的傅泓,直接没有正眼看他,哪怕他此时也坐在了以傅泓为首的文臣之列,他的老师还是依旧选择无视了他。

计枢无奈,第一次感受到了鸡同鸭讲之后,来自委婉的杀伤力。

他真的只是以为人没有到齐,绝对不是在刻意针对巫蕤,只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的麾下,真的只有这小猫八九只,其中九还算上了不能称臣的巫医。

也难怪太子殿下当初看到自己时都会两眼发光。

在这样的局势下即将无人可用,莫说是看到他,怕是看到其他稍微平头正脸有点文化的,也是会求贤若渴的。

对此毫不知情的虞煜表示,他其实不是这样的,只因为计枢的未来成就太过耀眼,让他不忍错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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