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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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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有和岳文议在心底同时出现这一个念头。

黄大有很在意白大夫徒弟这个身份的,有了这身份,他将来可以开馆行医,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原本周觅只是个帮工的时候,他自觉高人一等,对着周觅颐指气使。

可若是周觅同他一样,也成了白大夫的徒弟,他便不能总是指使周觅去干活。

“多学门手艺傍身是好的,无论你将来能否用上。”

令黄大有十分纠结的白大夫亲传弟子这一身份,周觅并不在意,令她高兴的是,能学到更多知识。中医讲究师承讲究家传,然而不同门派,各有擅长。

周觅收下书本,冲着白大夫鞠了一躬,“谢谢师父。”

捧着书离开前,她笑眯眯地同岳文议和黄大有打招呼,“两位师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岳文议为人老实憨厚,“师妹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谢谢师兄。”

黄大有本就不好的心情,在周觅来他面前炫耀时达到了顶峰。

周觅微笑,“二师兄是不是心情不好,有什么烦心事说给大伙听听,说不定就能解决呢。”

黄大有时白大夫家的表情,是以他为人虽有缺陷,白大夫还是收了他当徒弟。

心情好,当然应该庆祝一下。

周觅去商业街转了一圈,最后在街角的猪肉铺跟李屠户打了个招呼,“李大哥,还剩下什么肉了?”

“你想吃哪个部分,提前给我说,我给你留着。”粗壮黝黑的汉子只穿了一身短打,露出一双黑的发亮的膀子,他拿着剔骨刀随手拨弄案上猪肉,“现在就只剩下挑剩的肉了。”

“临时馋肉了。”

红白案子上摆放的猪肉已经快卖完了,周觅不是来买生肉的。

对自己做饭的水平有数,周觅不打算做饭了,夏天泡在厨房里不是个舒服的选择,她做出的饭菜还容易随即杀死个脆皮男主。

李屠户两口子很有经济头脑,丈夫卖生肉,妻子卖卤制的熟食。

周觅去的晚,李屠户婆娘的卤味摊子同样不剩太多。

倒是还身下一大根酱大骨,大概是其他顾客都嫌整根脊骨太大,吃不完第二天就会坏掉。

周觅也有这个担忧,李屠户媳妇却善解人意说道,“这一根你吃不完吧,你看想要多少,我切一下。”

一旁围着的老顾客不愿意了,“好啊你个李兰花,我想要一半就卖不了,年轻漂亮的小娘子想买,你还主动给人切,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啊!”

周觅笑着打圆场,“这感情好,咱两家凑一下,一人一半,咱们买到了想吃的肉,嫂子能早点收摊回家。”

一半的酱大骨并非小数目,看周觅的小身板不像是能吃的样子,李屠户媳妇担心说道,“你能吃完不,吃不完再给你切一半,一半你拿走,另一半我带回家给家里孩子吃。”

只有周觅吃的话,一半肯定吃不完,但现在家里还有个人,吃掉完全不成问题。

周觅一手捧着书,一手拎着骨头。

喜滋滋地打开门,傅危楼还是坐在树下的躺椅上。

他很喜欢这把躺椅,也很喜欢躺椅所在的位置。周觅傍晚看书的位置被霸占,只能拖着一把小板凳坐在石桌旁。

傅危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今天很开心,发生了什么事,能说么?”

她每天回家都很开心,不过今天似乎格外开心。

“升职加薪,最重要的是讨厌的人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想到男主生性正直,为了在他心中留下好印象,周觅扯开话题,“你应该不会理解的。”

傅危楼却点头,目光温和,善解人意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钱,却着实让人省心。

即便还在病中,他会主动做家务。

尽管因为身体原因,他能做的有限。

他会用木舀子浇菜,周觅白天忙得很,回到家里便是吃饭看书,根本想不起院子里蔫嗒嗒的小白菜还需要浇水。

遇见过傅危楼浇菜,周觅再看地里的小白菜,总觉得小白菜的叶子更绿了,看着更有精神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傅危楼时常浇菜的缘故。

也不只是浇菜,在此时,傅危楼主动摆饭,似乎不经意问道,“娘子何故厌恶那人呢?”

周觅想不到,傅危楼会主动问她这问题,他看着不像爱管闲事的人,

“傅郎可有厌恶之人?”

傅危楼垂眸微笑,“生活在尘世之中,在下只是普通人,既有喜怒哀乐,自然也有厌恶之人。”

“娘子若是介意,在下不问便是。”

周觅倒不是介意,顺口一问罢了,也是怕以后无意识的情况下,会触了他的霉头。

“其实也算不上讨厌吧,只是理念不合。”她伸出手指细数,“他喜欢捧高踩低,喜欢在背后嚼老头舌,没有担当,很多拙劣的小聪明......”

这般进行细数,她最终总结道,“好吧,我确实很讨厌他。”

夏日的阳光落在她脸上金黄的绒毛上,她哥俩好的问道,“你呢,你会为什么讨厌一个人?”

“我不喜欢害我之人。”

这也太简单了,周觅心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在那一行列,自己是想要抱大腿的,怎么会害他呢。

他眼中似有碎金摇曳,“娘子会认为在下过于小气,非君子所为。”

这算哪门子的小气。

周觅想,他不愧是男主,道德水平这么高,别人害了他,他心里讨厌人家,还要反省是不是自己小气。

既然今天高兴,她也愿意当一次人生导师。

周觅语重心长说道,“你确实错了。”

“你不应该只是讨厌他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被人欺负当然要伤害回去,同样的如果有人善待咱们,也要对她好。”

比如我救了你,你也要对我好。

傅危楼眼神微动,“你说的对,受教了。”

周觅勤奋好学悟性高,跟着岳文议只学了一天,就能够认清楚全部的穴位图。

当然了,这是在其他人眼中周觅的形象。

周觅上辈子为了认识穴位付出的汗水,没有人知道。

白大夫很开心,哪个初学者学习这个不是上月起步,周觅天赋好得令他震惊。

他心中有些遗憾没有再早些认识周觅,若是能再早一些,就能教给她更多的东西。

当然,他心中更多的是惋惜,有这么好的天赋,偏偏只是个女孩。

若是男子,她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岳文议只带了周觅几天,他就没有能交给周觅的东西了。

他从白大夫这里学到的基础医术,周觅已经全部学会了。

从这天开始,就由白大夫亲自带着她。

黄大有险些被气死,他拜师以来,一直由岳文议带着他入门,他尚且没有被白大夫手把手教的机会,这机会竟然就落到了周觅身上。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很快就会赶不上周觅了。

黄大有也只能安慰自己,周觅她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

精神胜利也是胜利,每次这样安慰自己,便觉得心情好多了。

回春堂不忙的时候,白大夫会让周觅坐诊,他则在一旁为周觅保驾护航。

周觅在纸上写下看诊记录,下一个病人已经在她对面坐下,“请伸手,您哪儿不舒服?”

她放下笔,手搭在对方的脉上,在看向对方的面色时愣住了,这位病人居然是刘推官。

周觅又问了一遍,“刘大人,您哪里不舒服?”

“头晕心慌。”

从他的脉象上看,只是轻微的上火,没到需要来看大夫的状况。

周觅收回切脉的手,一副不把准的样子,“师父,您看?”

她为了在刘大人面前藏拙,免得想到她碰瓷讹上赵家兄弟。

却意外让师傅的却有些高兴,学的太快会让人不安,她这样才想是初学者该有的样子。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通刘推官的脉象面色以及舌苔,最后得出结论,“肝火旺盛,您这是上火了。”

“如今天气炎热,事务操劳,要注意避暑。”

刘推官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那我是否需要吃些药来调理呢?”

白大夫写了个方子,让站在一旁的黄大有去抓药。

黄大又听见了周觅喊的那声刘大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位置的大人,可不管是什么官职,都是个大人,他还想在这位大人面前多转转,混个脸熟呢,结果直接被白大夫给支走了。

刘推官感慨,“想不到娘子竟然精通医术。”

能坐在这里看诊,证明她有一定水平。

周觅哪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还不是上次胳膊受伤去讹赵家兄弟那事。

她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反而说道,“这多亏了大人您。”

刘推官一听来了兴趣,“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刘大人判案如神,还白大夫和医馆公道,而我当初临危不惧守护医馆的举动,令师父动容。”周觅道,“也是沾了大人的光,我才有机会被师父传授医术。”

刘推官仿佛没有听到周觅对他的吹捧,自顾自感慨道,“当初在公堂之上,我还当你是回春堂老板的亲女儿呢。”又是护着老板,又是想方设法地替回春堂招揽客人,哪有学徒是这样的。

周觅没回他这话,却一本正经说道,“多亏您的身份摆在这,是我请不起的价格。”

“哦?这是怎么说?”

“不然师父和师娘要把您当作是我请过来的托儿,专门讲我的好话,以此骗取师父的独门秘籍。”

刘推官被逗得抚着胡须哈哈大笑,就连平时严肃认真的白大夫也不禁笑出了声。

“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板娘给几人各斟了茶。

周觅惋惜道,“可惜师父刚给我涨了月钱,不然我还能让他稍微涨点。”

白大夫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真是嘴贫。”

刘大夫道,“你一女子在外操劳忙碌,家里人不担心你吗?”

“应该担心。”

刘推官好奇起来,“这是奇了,什么是应该担心。”

周觅于是又把自己出来私奔未婚夫这借口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刘推官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最终干巴巴说了句,“你可真是个奇女子。”

“你现在找到未婚夫了吗?有寻人思路吗?”

“中山府不大,若是有缘定会遇到。”

“你倒是很有想法。”刘推官问起周觅未婚夫的情况,“你未婚夫是哪儿人,叫什么,府衙的人员流动大,说不定我可以先你一步遇见他。”

周觅干笑,“您这个工作性质,我宁可一直没找到他,也不希望他先遇见您。”

周觅很感兴趣的样子,“真的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也不一定是巧合,五百年前是一家,说不定我们之间还有亲戚关系呢。”

“那位知府祖籍平江府。”

周觅表现得有些失望,“我是临安府人。”

不过她很快变得很有精神,“平江府和临安府两地相隔很近,说不定我们家还真的是知府大人的远亲呢。”

周觅兴致勃勃地问,“大人您也说了,这位周大人是上一任知府,不知他如今升到哪里高就?”

刘推官定定地看她,平静说道,“他一年前入狱了。”

“啊,为什么?”

“贪污公款。”

“坏官,那是应该抓。”

周觅勉强笑笑,“其实临安与平江两府相隔甚远,我们也不一定是亲戚。”

刘推官认真观察着周觅脸上的表情,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破绽来,他自顾自地说道,“他在被捕后,便在狱中自杀了。”

“这是畏罪自杀?”

刘推官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失望,“你也认为是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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