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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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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奉征站在拴着疾风的那棵树下,一脸悠闲的样子,弯成月牙儿的大眼睛里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彷佛这只是偶然的巧遇,对于站在她身旁的年少玩伴也毫不介怀。

只有握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银狐的左手在微微颤抖。

他记得主人从前说起她在京中的少年时光,提起过她在冬狩时喜欢走小路躲到山上皇家园林的温泉池里偷懒。他只想亲眼看看那些充满主人回忆的地方,却没想过会看见面前这一幕。

他看着她脸上是重逢以来在自己面前从未展露,如烈日艳阳一般的明媚笑颜。修长的双腿有着习武之人的分明肌理,浸在温泉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踢出了一片又一片水花。

她和一起长大的表哥并排而坐,姿态放松,言笑晏晏,彷如天地间最自然的一对璧人。

萧元嘉一跃而起,也不顾自己还没有穿上鞋袜,直接往他的方向走去。

柴奉征默然看着,正想开口提醒她小心脚下,却发现她有意站在自己和表兄之间,挡住他看向陈子安的视线。

他的目光定在往自己疾奔而来的玉足上面,喉结一滚,嘴边微笑和脸上红霞在同一时间,花开并蒂般绽放开来。

萧元嘉从盛开的笑意里看到了掩盖不住的戾气和……杀意。她也看到了他的右手不经意的抚上腰间,那里正是凝光剑所在的位置。

“大表兄,你先回去。”她头也不回的往后一喊,脸上的寒霜已经重新凝结起来。

陈子安此刻实在有太多的问题。可是他什么也没有问,一言不发的上马往来路回去。

直到他的身影在小路弯处消失不见,僵持着的两人才起了一丝变化。

萧元嘉搭上他放在腰间的手,带着它从凝光剑上拿了下来,动作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怎么找来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刚才和表哥言谈甚欢时的轻松笑意。

柴奉征反过来拉着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摩挲着她的五指:“我想看看主人那些没有我的回忆是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主人不愿和我一起回忆,却愿意和别人怀缅过去。”

萧元嘉一怔,还没想到该怎么回应,却见他把另一只手上的银狐猎物随意丢到一边,二话不说的把她拉到温泉边上,那是她刚刚和陈子安并肩而坐的位置。

柴奉征扶着她像方才那样在池边坐下,轻握她的脚踝小心翼翼的放到水里。

然后他跪坐在她身侧,和对待她的温柔小心截然相反的,动作粗暴的拉开自己胸前衣襟,像那一夜在她屋里那样拉着她的手,用自己精壮的身体服侍主人的指下触感,引诱她更加深入。

脸上伪装出来的悠闲慵懒已经全被打碎,剩下的只有幽深眸中的阴鸷暴戾和深藏其下的脆弱与恐惧,出口的话是卑微至极的祈求。

“主人尽情的使用我吧。”

“奴这具身体,主人上次还是用得顺手的。”

“阿璞最懂得服侍主人了。”

萧元嘉听着他渐渐变得语无伦次,一下把手抽出他大开的衣襟。

正在被顺毛的大型犬突然被主人停下了手中动作,周身倒刺重新竖了起来。

萧元嘉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把玩他散落的发丝,不时抚过他的脸颊,动作竟是出奇的轻柔。

在温泉边上坐得久了,她的手不像心一般冰冷,带了丝丝暖意。柴奉征恋恋不舍的往她手上蹭着,却听她忽然开口。

“你在害怕什么?”

柴奉征愕然抬首,对上她一脸好奇的表情。没有居高临下的睥睨,没有似笑非笑的嘲讽,彷佛只是发自真心的……好奇。

他在害怕什么?

上一次他敞开衣襟求主人垂怜,她要他直面心底最深处的真正渴望。这一次,她要他直面心底最深处的真正恐惧。

柴奉征仰视着还在轻抚自己发端的女子,两眼通红,微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些瓮声瓮气。

“我怕主人有了别人,不再需要阿璞。”

“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说到这里,柴奉征目中精芒一闪。

他知道萧元嘉在挡着他的视线、把他的手从腰间拿下来的时候,便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杀气。他也知道他那些见不得光、不为世间正邪善恶观念所容的疯魔念头,终归是瞒不过这些念头的根源本人。

可是她问他的问题,不是为了得到他的答案,而是给他一个机会坦白自己的卑劣。

除了实话实说,他还有什么选择呢。

×

萧元嘉静静注视着他的挣扎,是她把他逼到这个境地,现在也是她一脸漠然,冷静地把他的一切失态尽收眼底。

“柴奉征。”她再次连名带姓的唤他,轻轻问道:“你信我么?”

柴奉征的声音微微颤抖,双目里波光粼粼。“我只相信主人。”

萧元嘉不置可否的轻笑。她问的,不是他今早已经说过的“相信”,而是“信任”;而他觉得她要像“使用”自己那样使用陈子安,对陈子安起了杀意,是不信任她,还是不相信自己?

她却不再多言,素手一推把他放倒地上,双腿从池里抽出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亲密无间却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柴奉征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恍若当年江陵城中言语不顺的少年:“请……请主人……享用。”

萧元嘉目无表情的点点头,伸手脱下束着高马尾的那根缎带,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在他的胸膛扫过。

柴奉征的腰腹弓起微微发抖,呼吸声变得粗重,双手举起想要触及逆光之下彷如神祗的女子。他还没看清她的动作,那双手却已被她的缎带绑住。

他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指尖已经抚上他的脸庞,她的手覆住他的口鼻和双颊,因为练鞭重新生起的薄茧在白玉般的脸上来回摩挲。一向明澈如湖的双目开始变得迷离,被捂着的口中说不了话,只能轻吻她的手心。

手下的力道却逐渐加重,越来越狠的捂住他的口鼻,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他条件反射的开始挣扎,双手却被发带绑着,双腿也被她的双腿压制。

她的另一只手开始在他的全身上下点火。他的口鼻已经进不了空气,眼前开始发昏,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柴奉征在十二年前已经感受过了一次。这十年来他还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反正虽生犹死也不过如此。

可是当死亡是由把他从虽生犹死的现世地狱中解救出来的她所赐予,他看着依旧冷静至极、眉目之间甚至带着三分悲悯的她,深埋心底的恐惧重新来袭,甚至在心尖尖处放大、再放大。

他的目光变得模糊,面前逆光的绝美面容却彷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与恐惧同时袭来的,是绝顶的快意,他已经分不清是周身被抚慰的快乐占据他的心头多一些,还是人之将死的恐惧占据他的心头多一些。她却像天上神佛一般,带着他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慈悲和怜悯,看着他害怕,看着他快乐,看着他在自己手下逐渐入魔。

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是满身伤痕累累的疯子。只是一个愿意把自己全然奉上,另一个用惩罚的方式终于接受了他的献祭,用这样的方式救赎他往阴暗深渊坠落的心灵。

这一次在坠落的时候他及时仰头,看到了把壁上藤蔓的另一端牢牢抓在手里的神。神的面容平静而不冰冷,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看似无情却是大爱。

那是只有他一个信徒的神。她的大爱只泽被他一个信徒。

她既能夺走一切,又能赋予一切。

以他今时今日的功夫,要挣脱手上束缚根本不成问题。可是他一动不动,任由她的予取予夺。因为她问,你信我么。

所以他静静的等待她赐予解脱。就像她在等待他大彻大悟。

“只有你。”

低低呢喃的三个字呼在他的脸上,萧元嘉松开覆在他口鼻上的手,换上柔软的双唇给他渡气,极尽温柔的舔舐他还在颤抖的唇瓣。

死亡与再生,不过一线之差。他在她的手下,再次经历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轮回。

柴奉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渡来的空气,在濒临窒息中彻底释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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