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晋.江首发（1 / 1）

苏秋斐大口大口地喘气。

区区一个游戏的NPC，竟然能给人如此强的压迫感——而对方甚至什么都还没有做。

在载入副本以前，她分明记得，简介上写着：该世界的NPC原住民属于正常人类，拥有贴合现实的心智、需求和能力，以正常逻辑去应对即可。

这是……“正常人类”？

哦，是了，他现在的模样确实很正常，他甚至在对她微笑。

但考虑到周遭的环境是四处飞溅的鲜血、令人作呕的腥气，他这宛如置身清雅静气的茶室的格格不入的平静姿态，反倒让人感觉可怕。

“你一直在看这个。”青年晃了晃手里卢郁阳的手机，语气轻松，“很在意吗？”

苏秋斐下意识摇头：“没、没有……”

大脑本能地驱使她进行否认，那一刻，她甚至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她没法不怕。

怪不得……那时候，卢郁阳说要直播这个游戏，弹幕里会爆发那么多嘲笑。

她现在也想笑，笑自己的穷途末路。

相比于一无所知就进来的卢郁阳，她好歹提前做过资料搜集，大概知道这个副本的难度之高，在整个《魂灯》世界都实属罕见。

哪怕算上官方出品的副本，S级都寥寥无几。更何况，全部的S级副本都拿出来比一比，这个副本都称得上特殊。

它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一丁点有效信息都没有的副本，能实打实确定下来的，只有它的名字——

《眚冢高中》。

据说，连这个副本的发布者都无法通过自己编纂出来的种种关卡，因此，尽管在《魂灯》世界，眚冢高中的热度常年稳居前十，但到目前为止，副本详情页面的通关的人数……

居然，还是，零。

时间久了，有些人忍不住怀疑，这副本真的有通关的可能性吗？

当然了，也总有人跳出来反驳：这是发布出来的副本。

也就是说，经过机器审核员的评定，这个副本“理论上”有通关的可能性。

这就很搞人心态了。那些骨灰级的玩家，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对通关充满热忱的，谁受得了被冠上一句“人不如机”的评价？

因此，《眚冢高中》这个副本，不断有人前赴后继地进来。

但这个时候，它的知名度还仅限于“魂灯”的玩家群，属于玩家内部会互相推荐的高难度小众游戏。

是另一件事，让《魂灯》——准确地说，是《眚冢高中》——彻底出了圈。

在这个副本被发布出来的一周年当天，它的发布者“桃子兔”，在玩家们翘首以盼的周年庆，于凌晨1点11分时发出了一条诡异的动态。

【我是罪人……我好像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他事前透露：这一天会增加DLC，公开全新mod，还会将一部分副本资料进行公开，但最后，这些东西全都没了踪影，留下的只有这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动态。

之后，这个账号停了两天。

第三天的2点22分，他又发出了一条动态，全然没理会上一条动态里不断追问“怎么了”的粉丝和玩家，只自顾自地发出新的动态——

【我得停下来】

【对不起，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事】

【不管怎么样，作为始作俑者，我得做些什么，在这最后的时刻】

这一下可把大家都吓坏了。有些人揣测他是加入了某些传销组织；有些人猜疑他是不是遭遇绑架，在隐晦地对外求救；更有人谣传，他打算跟女友烧炭殉情，但现在又后悔了……

在众说纷纭的迷雾中，3点33分，新的动态发布了出来——

【我失败了，你们也即将要步我的后尘了】

【对不起，我爱这个世界】

至此，账号停更了。

无论其他人如何去搜查他的下落，甚至有人在好奇心之下，动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开盒”，可是，出来的结果反而更让人心惊胆寒了。

他们既找不到桃子兔在网络上的活动痕迹，也找不到他的过往经历。到最后，连发布副本的这个人存不存在，都是一个迷一样的问号。

桃子兔，他发布了一个迄今为止《魂灯》世界难度最高的副本，然后，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大家知道的只有这件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一句话悄悄地在魂灯的玩家中流传起来。

每一个踏入《眚冢高中》地盘的人，都会被诅咒缠绕。

……诅咒。

想到这里，苏秋斐的牙齿咯咯直响。

“啊……对了。”

青年忽然起身，吓得她“啊啊”叫着往后退。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声音哑得像是被压在案板上目睹了一天杀鸡的猴子。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径直走向司机位。

“啪嗒”一下，大巴车下方的抽屉被拉开——苏秋斐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位置还有个抽屉——半卷透明胶带被拿了出来。

……胶带？

青年拉了拉手套，确保它牢固后，撕下了一小段胶带。随即，他将那层薄薄的透明方片平移到卢郁阳的手机上。

苏秋斐有点看不懂，这是想把碎玻璃粘起来吗？防止划手？

不管怎么样，这个恐怖的NPC没有注意她，这是一件好事。

苏秋斐哆哆嗦嗦地左右环顾，又捏紧了手里的逃生锤——那把好用的斩刀是卢郁阳的技能，她唤不出来。

再者，她跟卢郁阳的数值差太多了，即便斩刀在她手里，也发挥不出作用。

只能强退了吗……

苏秋斐抖抖索索地调出游戏界面，试图找强制退出的方式。

卢郁阳已经失去了游戏资格，她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意思——这S级难度的副本，根本不是她一个人能应付来的！

然而，就在这一刻，通讯频道传来了卢郁阳不满的声音：“搞毛啊？你不会是想着逃吧！”

苏秋斐：……

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不是，我现在已经退出游戏了，你再退出，我请问，直播间的人看什么？啊？秋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找不到强退的界面，苏秋斐试图去扒拉自己的全息眼镜，但手却很快被摁住了——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吓得大叫了一声，几乎昏厥过去。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卢郁阳的手。

只是，她的眼睛被全息眼镜遮挡，完全看不到“现实”的状况。

她语无伦次：“我不行、我不要在这里呆着……”

“都假的人，秋秋，那些都假的！深呼吸！看着最前方的地面！”

苏秋斐好勉强才让视线集中回去。

“跟他周旋！”卢郁阳啐了一口，“最好能从他嘴巴里探听点情报出来，不然我们不就稀里糊涂白死了一次？”

周、旋……？

她止不住地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卢郁阳被拉到几近断裂的腰部，从腹部淅淅沥沥落下来的内脏，以及青年不带情绪波动的侧脸——他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过卢郁阳，只专注地看着那一只被死死捏住的手机。

跟这种人……周旋？

你、确、定？

但苏秋斐知道，若是不顺着卢郁阳，她就算脱离了游戏也没好果子吃，只得平复心情——首先，是把视野里所有的断肢都推到看不见的盲区。

原本白皙的手指，全挂上了粘稠的血浆，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题吗？”卢郁阳虽然人已经不在游戏内了，但不妨碍他远程遥控指挥，“首先，你想办法把手机给要回来。”

苏秋斐很是无助：“怎么要回来啊？”

她还没忘记切换对内通讯频道，这样一来，其他NPC就听不见她跟卢郁阳说话了。

“你蠢猪啊？这都要我想！”卢郁阳很不满，但到底是给她出了主意，“你就说，你可以帮他解锁，先把手机给拿回来……”

手机实在是太重要了，玩家拿的手机和NPC的手机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当然，他不知道NPC能不能看到玩家的界面，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把手机拿回来。

然而，就在苏秋斐鼓起勇气要跟青年谈判时，却看到青年仔细地将那一小段胶带撕了下来，对着光看了看。

一枚指纹，清晰地印在上面。

随后，他将指纹识别区擦拭干净，将胶带贴了上去，随即调整好角度，谨慎地按了下去。

手机闪烁了数下，在几次错误警告后，突然，锁屏动画向四周收缩，露出了主屏幕。

——解锁成功。

苏秋斐眼前一黑。

完蛋了。她的心里反反复复地念叨这三个字。

她也好，直播也好，都完蛋了。

“蒙树直播”是当前数一数二的直播平台，大半知名的主播都属于蒙树旗下的一员，也诞生了无数经典的直播名场面。

顶层吃肉喝汤的盛况实在惹人眼红，在平台大力的宣传下，不少人纷纷投入到直播中，试图在时代的浪潮中争夺一小块自己能稳稳站立的礁石——这其中，就有卢郁阳的身影。

和众多没什么特殊技能的普通人一样，卢郁阳选择了游戏直播这个大众化的赛道。

一开始，无人问津，直到他带着女友苏秋斐一起打游戏，突然小热了一把。

苏秋斐完全不会打游戏，平时只看看综艺，偶尔刷刷影视剪辑。那天她看卢郁阳心情不好，自告奋勇说要陪他打，一场下来，卢郁阳从来没打得这么差过，但流量飞涨——因为进来的都是对面主播的粉。

大家都想来看看，带着这么个能把自己队友炸死的坑爹女友的玩意儿，是个什么神人，然后再狠狠嘲笑一番。

这也奠定了卢郁阳之后的直播间氛围：他的观众，都是见不得他好的黑粉。

他倒霉，观众欢呼雀跃，直呼过年；但他迎风翻盘、胜利在望，弹幕骂骂咧咧，纷纷打出“炉子这把好运，今晚暴毙”。

但卢郁阳不在乎，反倒趁热打铁，抓紧时间蹭一切可以蹭的热度。

而这一次，他选择蹭的，是《魂灯：无尽轮回》。

——然后翻了个大的。

此时他的直播间里飘着满屏的弹幕，都是赤裸裸的嘲笑。

【炉子你是上来就送啊，纯脑瘫，还没秋姐活的时间久，就离谱】

【真的是纯菜的，连序章都没过，爷吐了[呕吐]早知道你丫这么不争气，我都能刷完一本肖〇荣了】

【蠢货（言简意赅）】

【草，其实真正蠢的是我吧？我居然压宝给炉子这种菜狗！狗东西，退钱！】

【退钱！退钱！我还压了三颗魂砾，赌他起码能进入副本的第一章，我去他的二舅姥爷，这下全赔了】

【都不知道炉子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上来就碰到邹家兄妹的其中一个，哈哈哈笑死，你当容哥是吃斋念佛的大善人吗】

【名场面：“你也是玩家吧？”】

【玩家（咏叹调）（诡秘重复）（反复吟诵）】

【让炉子不提前收集情报，非要裸玩，说什么‘相信老玩家的直觉’，哎呀，就浪，浪死了吧这】

看到这条，卢郁阳终于没忍住，对镜头比了个中指：“干！”

直播画面倏地闪烁了两下，一个巨大的红色禁止符号拓印在屏幕上，恰到好处地盖住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他接到了机器巡逻人的警告：“主播请注意言辞，‘一句文明语，传递人间情’，口吐秽语警告一次，警告一次。警告达到三次，将关闭直播间一小时。”

“草你粑粑！”他仰天长啸。

卢郁阳得承认，他当游戏主播，动机不纯。

他就是纯粹奔着蹭流量的目的去的。

《魂灯：无尽轮回》，他昨天才刚听说这个游戏名字，今天就急不可耐地下载了下来，并进行了直播。

他在蒙树算得上有些小名气，但跟最顶层的那一批主播比比——根本就没得比。

大主播是打什么火什么，例如玺凛冬，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但天生自带热搜体质的新人主播，他就很热衷挖一些根本没什么人知道的生僻游戏玩，主打一个随性，偏偏还真带火了无数被遗忘的老游戏。

而他呢，没这个能耐，只能什么游戏火，他去打什么。

甚至还蹭不到。

人跟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他一开始也怨过、恨过，但现在，他接受了“人各有命”这件他早就知道但一直不甘心接受的事实。

在低头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那点少年心气是彻底给磨没了。

不过，转机发生在他带女友苏秋斐打游戏以后。他一个人咋咋呼呼地直播，没人理他；但带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苏秋斐，他骂骂咧咧两句，直播的人气居然上去了不少。

他这方面嗅觉灵敏，知道大家想看的不是他，而是被辱骂得畏畏缩缩的苏秋斐，因此也顺水推舟，专门迎合观众制造一些“小爆点”——至于苏秋斐怎么想，那重要吗？

但这一次，他预想的剧本，翻车翻了个彻底。

他不仅没有借着苏秋斐展现男人的魅力，甚至，还比平时只能待在食物链底层的女友更早一步出局？

连死都死得毫无尊严，腰斩后紧跟着五马分尸，肠子被拖出十来米远，可谓凄惨至极！

但是，看到直播间激增的弹幕，卢郁阳的怒气一扫而空。

“菜”、“傻逼”、“秋姐威武”——这类弹幕如喷射一般弹了出来。

平时只会唯唯诺诺当人形跟宠的小废物，今天居然活得比主人更久，现在很弱的小宠物无所适从，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战战兢兢地存活……

这似乎比看卢郁阳这个只会骂骂咧咧的大废物要更有意思。

卢郁阳不在乎那些喷子，反正他挣的就是被喷的钱，但是——

“你搞什么，你跟他说话啊！”

苏秋斐拼命地摇头，眼上的全包覆眼镜都差点要甩下来：“我不行，阳哥，我害怕……你不知道，他、他把你的手机打开了……”

她说了句废话，因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通过观战模式，不仅卢郁阳可以共享她的视线画面，直播间的人也都能看到——卢郁阳一死，直播机器人就自动把画面切给了苏秋斐。

“这他妈有什么好怕的啊？”

卢郁阳有些受不了自家女友这胆小的性格，火一下子上来了。如果不是这会儿还在直播，他多半要给对方两个嘴巴子。

但现在，他只能强压着怒气，好言好语地劝：“这就一NPC，假的，假的人！你怕个纸片人，你有病啊！”

苏秋斐不说话了，但她抿直的唇明白无误地表现出了不情愿。

卢郁阳知道她在怕什么，只得握住了她的手：“你不会死的，也不会消失的，秋秋！谁把那种哄小孩儿的都市传说当真啊，也就你这种傻子会信。”

弹幕立刻刷过去一片——

【要消失的话，支持炉子哥先人间蒸发】

【就是，先死炉子一户口本，哈哈哈】

【死一户口本？真恶毒啊，炉子可以死，但咱秋姐没惹你吧？】

【得了吧，他俩都没领证，炉子万一真的翘了辫子，支持秋姐找第二春】

这一大片弹幕过去后，才有人问：【什么传闻？你们在说什么啊】

有人答：【你不知道？《魂灯》最近上了好几个热搜了，都是关于失踪案的】

【炉子馋死这流量咯，也是让他给蹭着了】

【蹭这种流量，真是不要命了】

有好心人在直播间里甩出了一个链接，当然，这很快就被赶来的机器人监管给清理掉了。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眼疾手快地保存了。

打开一看，令人大失所望，竟然是一个页面劣质而阴间的论坛页面。该贴子的楼主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因为游玩了《眚冢高中》而消失的A女士、B小姐以及C男子等等。

语言极尽夸张，氛围渲染极尽恐怖，令人闻风丧胆，只恨不得将“眚冢高中”这几个字开除出新华字典并在家中大肆驱邪三天，才堪堪平静下来。

最戏剧的是，楼主声称会不断更新失踪者的名单，但还没来得及更到第四个人，楼主就先一步消失了。

点进ta的主页，可以看到，该账号再也没有上线过。

后头就是大家激烈的争执，一会儿是张贴本地的讣告，以及一些“知情人”（往往是同学或邻居）的聊天记录，证明了ABC三人的失踪确为事实；另一方面，更多的人抬出证据，逐字逐句地分析这是纯纯的自我炒作——从消息的对齐方式，到像素颗粒的噪点分布等等，都能证明，这些是P图造假的。

双方各执一词，混战之中，各显神通。

最后，两边谁也没说服对方，但这件事却是不断发酵。不少人都因为这些神秘色彩浓重的传说，前赴后继地奔向这个迷一般的副本，再添油加醋地营造出更多的传说——这使得这个副本的名气被进一步抬升。

卢郁阳所谓的“玩游戏后人间蒸发”之类的事嗤之以鼻，但他在直播间却是大肆渲染恐怖氛围，只因为他觉得这样有流量、有利可图；而苏秋斐的观点，则刚好和他相反。

她是真信。

因此，苏秋斐的畏惧情绪远超于他。

他烦躁地扫了一眼直播画面，正巧，又看到了几个提“邹家兄妹”的弹幕。

他虽然刚下载这个游戏不久，但也知道《魂灯》的各个副本之间，有相当的热度差距。有些NPC人气非常之高，甚至有粉丝会专门花费魂砾进入副本，只为了见见自己喜欢的角色，然后当场送死。

先前《魂灯》就出过一次圈，是一个人造丧尸为背景的病毒副本，有个玩家非常喜欢身为幕后黑手的莱布茨博士，明知道这是一个丧心病狂拿活人做研究的超级反派，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自荐剖席，并在直播间接连发出暴言——

「世人皆骂莱布茨，但我心甘情愿为她奉上我的一切！一切！我硕果累累的脂肪，我罄竹难书的血管，以及我那颗把血从右心房再到右心室通过肺动脉横冲直撞运输到左心房再到左心室的至纯至真到只能装下‘莱布茨’三个字的英勇不屈的心脏！」

「就算罪恶滔天又怎样，恶人也有牺牲一切都想要供奉的神啊！」

「连给莱布茨当炼金材料都不敢，你还配说爱她？」

这段视频，出圈了。

虽然大家疯狂转发的主要原因是“快来看看这个让脚趾头疯狂抠地的大工程”，但最后的结局是：魂灯的官方接到了整改通知，并喜提全网封杀。

《魂灯》被禁止搜索、禁止下载，持续了整整一个半月，直到官方狼狈地将整个副本隐藏并大修了莱布茨的人设。

想到这里，卢郁阳顺手搜了一下，发现了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

在热度榜上，邹家兄妹的排名，居然在声名大噪的“Dr.莱布茨”上面。

{名字：邹写容。

标签：妹控，超级妹控，控制欲强得离谱但妹不在乎所以总能得逞的好运畜生，眚高掌管消防斧的神，逃跑是你唯一能做但总是失败的事。}

卢郁阳悟了。

他命不好，他上来就遇到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