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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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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丹青在家悠闲了两日,后来的宁静日子终于被打破。

红袖被姜氏唤去了正堂,再回来时气喘吁吁,对虞丹青道:“小姐,夫人叫你换身得体的衣裳去正堂,说是谢府那位大人来了。”

虞丹青停住逗鸟的草根,猛然回头看她,“他来干什么?”

红袖呆呆摇头,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只说人来了。

“小姐你快去换衣裳,谢大人已经在堂前坐着了好像。”

红袖把虞丹青拉进房间,按平时穿的给她挑衣裳,利落整洁地换衣扎发,主仆俩一个风光一个尘满面地去了正堂。

虞丹青被这丫头催得心慌,忙叫停,“你别念了,被人家听到不好。”

红袖连忙捂住嘴,小声道:“小姐是怕谢大人听见后对我们印象不好吗?不会吧,他人那么好,这次来就是为了探望小姐你的。”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虞丹青随口一问。

“我当然看见了,送了好多箱子呢!”红袖颇有气势地拍了拍胸脯。

虞丹青叹气无法,只管赶路。

绕了红廊莲池十八弯,终于瞥见正堂的檐角。和红袖说的一样,门口整整齐齐地放了好几个大箱子,鲜丽颜色很是养眼。

红袖先进去报了信,虞丹青听到姜氏发出的温笑:“瞧瞧也是颇巧,说曹操曹操到……多亏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女才能捡回一条命。本来我们是想择日亲自登门给大人拜谢的。既然大人现在先过来了,不如今日一并重谢了,还望大人不要客气。”

虞丹青刚好步入正堂,就看到娘亲在向谢兰机言谢。

姜氏把她也拉了过去,小声提醒:“子衿,虽然现在没来及准备谢礼,但可以先用茶代替。”

虞丹青想了想,奉茶也没什么,只要不是下跪拜苍天的气势,她都能做,然后不紧不慢给青年倒茶。

青年望着杯中被倒满的茶水,没有犹豫,慢慢饮下,接着道:“常人都不会见死不救,我只是恰巧路过救了虞姑娘,不足挂齿。前日听姑娘亲口说身体仍有不适,谢某这才想来上门一看,带了点见面礼,希望姜夫人和虞老爷不要嫌弃。”

姜氏摆手笑道:“不嫌弃,谢大人真是有心了。”

谢兰机颔首,“此次贸然拜访,若是打扰到了虞姑娘,还望姑娘不要生怒,以免再次伤身。”

“哦,好。”虞丹青准备又给他的空杯上茶。

谢兰机温笑:“姑娘不必添茶了,谢某此次前来其实不单是为了探病,也是有意和虞府联一门亲事。”

姜氏笑容瞬间凝固,明白了外面放着几大箱子的意思。敢情不是出手阔绰,而是有欲所求。

谢兰机不是会说荒唐话的人,做大事像秉公一样。话既已出,定然也是整个谢府的意思,谢老爷向来顺着自己的二儿子。可新郎官亲自登门提亲也是难得一见。

虞丹青大脑倏然炸开,好一阵才缓过来,怒意渐起。原来他一直打着算盘!

姜氏笑容褪去,道:“谢大人娶我家小女是谢老爷的意思?”

“不,”谢兰机脱口否认,“是谢某自己的意思。”

屋内一片沉默,姜氏实在不知一个断交多年的人为何突然提亲,加之谢兰机身居相位,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政治联姻。

姜氏撇去之前的客气,肃色道:“婚姻非儿戏,子衿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她的婚事不可马虎。我知谢大人在朝中颇有声威,但若非真情实意,侯府怕是同意不了这门亲事。救命之恩子衿择日会亲自登门拜谢。”

就算谢家是相府,她执掌兵权的侯府何尝不是另一种权重,姜氏绝不可能让自家儿女吃亏。

谢兰机:“姜夫人所说正合晚辈之意,也正因如此才来侯府提亲。此外晚辈还有一事,还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再僵持下去不止是不给谢兰机面子了,甩的还是谢家老爷的脸,传出去两家都闹得难堪。

姜氏深吸一口气,念及谢兰机态度良好,随他走到空旷庭院。

虞丹青无心偷听,谢兰机说的话让她根本静不下心,尤其是什么正合他意。

红袖像听到什么惊天大闻,比当事人还要激动,“正合他意?真的假的?”

虞丹青闷了一口茶,“一派胡言。”

她气意明显,红袖立马点头附和:“谢大人这种话都能编出来,我也不信。”

“一个吃饭都讲究荤素的人,轻情轻欲,到头来却说有心仪的姑娘,说出去谁信?”

“就是就是。”红袖道,“不过小姐你怎么知道他吃饭也有讲究的?太厉害了。”

“自然是……”虞丹青反应过来,掩唇轻咳,“自然是听说的了。他这人自带纷论,在哪都能打听得到。”

他的饮食习惯是她在宫宴里亲眼看到的,那会儿虞丹青对花花绿绿的人景不感兴趣,但陛下相邀的宫宴不能随便,只得坐在乖乖坐在原位。她无心赏歌舞,便无聊地观察起四周来,目光无意锁定谢兰机。

他坐得板板正正,筷子大多只往素盘里挑,老鼠来了都要喂他两口酒肉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还俗的和尚。

对了,他还不爱喝酒。

不爱沾荤酒色,这和出家人有什么区别?

不知谢兰机同母亲聊了什么,她进来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良久,回复道:“我会考虑谢大人的话的,容我三天时间,之后会明确答复大人。”

“静候佳音。”谢兰机说完离去,送来的重礼没有拿走。

姜氏让人把这些箱子抬回库房,对虞丹青欲言又止。

虞丹青顿了顿,微微一笑:“娘想说什么说便是,女儿听着。”

“子衿,倘若这门亲事是迫不得已,你会不会怪娘?”

虞丹青沉默了片刻,“怎么会。”

“谢兰机于你有救命之恩,关于你的婚事,娘也进退两难。你爹早已知道了此事,他的意思是……”姜氏微顿,“子衿,你感觉谢兰机这人如何?”

姜氏问这话很明显了,虞老爷不反对这门婚事,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虞丹青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转身离去,“不了解。”

……

春日艳阳柔温,风度刚巧。

谢兰机自侯府送礼拜别后正式上朝,群臣看见他多是私语纷纷,只有熟人才会上来关心几句。

虞城子也在内。趁皇帝未至,虞城子和谢兰机挨着站,看他板着个脸也不说话,率先开口:“我夫人怎么说?”

谢兰机:“姜夫人说考虑几日。”

“你对她也是那样说的?”

谢兰机点头,回想将虞丹青从水里捞出来时,无几温度已然没了呼吸,他用了所有想到的法子还是不见起色,只有亲口渡气。当日与姜氏说的便是此事。

姜氏得知真相后怔神好一会儿,她沉沉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子衿知道了吗?”虞城子问。

“没有。”

虞城子没再多问,刚站回原位,陛下就来了。

男人面色冷峻,一身金龙黑袍坐在椅子上,众臣拍袖跪拜行礼。

“众卿免礼。”

崇贞帝看着虞城子,“不知虞卿千金休养得如何了?”

虞城子作揖,“谢陛下关怀。多亏陛下和谢大人送的珍补,今日脸色好多了。”

“那便好。”崇贞帝搭在椅扶上的手轻轻敲打,食指的白玉指环发出微微声响。

他打量谢兰机道:“听闻谢卿向虞家提亲了?”

谢兰机言表诚恳道:“是,臣心悦虞家小姐。”

殿内死寂了一会儿。

“朕不同意这门亲事。”崇贞帝淡然开口。

朝堂全场哗然,谢兰机面不改色,并不意外。

谢家有谢兰机坐拥相位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他姐姐更是宫中盛宠的贵妃,若和虞家联姻,两家权势便是一把顶在君王头上的利刀。

侯府虞家历来主掌兵权,手下万千精锐和皇宫银甲铁骑几乎势均力敌,两家一起撼动半个朝野不成问题。

谢兰机跪在台基下,挺直背脊,持作揖之势,稳在胸前,“臣心意已决,还望陛下恩准。”他拿出写好的字条,宦官连忙接过呈上。

崇贞帝阅毕,眼神中的锋芒收敛了些,“你可有骗朕?”他问的是字条里的内容。

“欺君死罪,臣万般不敢。”

“便是朕罚你三十鞭子,你也心意已决?”

“若能以三十鞭迎娶虞家千金,臣毫无怨言。”

谢兰机弯下腰来,重重在地上磕在地上,长跪不起。

虞城子看不下去了,欲要上前,被崇贞帝眼尖抓住,“虞爱卿,莫要引火伤己。”

闻言,虞城子停下脚步。

若他帮了谢兰机,会让崇贞帝以为他们两家是蓄谋已久的政治联姻,换位思考来看,说他们意欲合谋也不为过。

谢兰机惹恼崇贞帝,若是寻常人早被拖了下去,所幸崇贞帝欣赏谢兰机才华横溢,才会手下留几分情。

谢兰机:“无关虞家,全凭臣一人主张,陛下罚臣一人便是。”

“你果真是翅膀硬了。”崇贞帝道,“好,只要你挨了这鞭子,朕就允。”

“谢圣上恩准。”

谢兰机挨鞭子求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闹着倔脾气强娶虞家千金,可谓在京城成为饭后茶谈。

此事几乎人尽皆知,偏偏当事人不知。

虞丹青身体近日恢复得不错,红袖迫不及待拉着她上街再逛,怕她受凉又给她披上披风。

街上热闹嘈杂,两人路过一家包子铺,虞丹青止步不前,递出几个铜板,“要两个肉馅的,有劳了。”

店家笑眯眯接过铜板,两个热腾腾的包子立马就到了虞丹青手里,她转身给了红袖。

红袖两眼放光,眼睛笑如月牙,“小姐,这不太好吧。”

虞丹青戳破了她,“少装。”

“诶嘿嘿,多谢小姐。”

两人继续往前走,红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摊,蹙眉好奇,“怪了,怎么茶摊那儿这么多人,平日里也不见得有这么多啊。”

虞丹青随口接了一句:“可能在打谜语。”

“小姐我们也去看看?”

虞丹青耐不住红袖的灼灼目光,点头同意和她在茶摊坐了下来。

该说不说客人之多,两人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有位子坐。

角落人群传来一个声音,语气颇有激情,“你们听说谢二公子和虞千金的婚事了吧?”

红袖瞪大眼睛,暗中观察虞丹青的神色。

果不其然,虞丹青听到和谢兰机的婚事想都没想就起身要走,被另一个声音拉了回来。

“谢二公子为了这门亲事可是足足挨了三十鞭子,是鞭子不是板子嘞,挨完直接被拖走的,动弹不得分毫,更别提走路了。”

谢兰机为求亲挨了三十鞭?

虞丹青撤回脚步,重新坐了下来。

“那也是活该,谁叫他冲撞陛下,不挨鞭子才怪。”某人说道,“这门婚事本来就是强求到手,凡事皆有代价,不奇怪。”

“谁知道是不是谢二公子在谋划什么,那可是侯府虞家,军权滔天,岂是他一个丞相能比上的,指不定肚子里装的什么墨水。”

“嘘!你这么说不要命了?当心有人告发你,别连累我们。”那人阻止道。

谢兰机的作派杀伐果断,有时会苦民引起不满,但往往都能一针见血,未曾出过差池,也因此深得崇贞帝青睐。

也有百姓看他如此,“谢大人向来沉稳主见,兴许是什么让他不得不冲撞陛下,凡事都有个万一,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有人看他帮谢兰机说话,出言讥讽:“你谢派的吧,这么伪君子。”

那人哑口无言,想来也不是会怼人的,便没了声。

虞丹青眼角一跳,“红袖,我们走吧。”

回到府上,下人们禀信老爷回来了,虞丹青歇也没歇就去正堂问安,恰好弟弟也在。

“阿姐!”黄衫小少年抱住虞丹青的胳膊,边摇边道,“阿姐,何时带我出去玩呀?”

小少年只有虞丹青的胸口高,虞丹青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语气宠溺:“下次一定。”

姜氏:“行了子鸣,你爹有要事跟你姐谈,别老粘着你姐。”

虞丹谊乖乖回到姜氏身边,虞丹青才对虞城子行礼:“父亲。”

虞城子“嗯”了一声:“子衿,你待会儿把这些药送到谢府。”

“……不去。”

虞城子胡子一翘,无奈生气,“你不去,谢贵妃日后便念我们虞家是无情无义之徒!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谢兰机为了娶你惹得龙颜大怒,挨了那鞭子下不来床。有些事情若非要分立场,只会恶性循环永无止境。谢兰机已跪膝低头,你不能不闻不问。”

父亲前日的和蔼全部消失不见,虞丹青知道他真的动怒了,可她也有委屈,“倘若他君子大义发自肺腑,女儿断然不会冤枉好人,但谢兰机他只顾自己,若真为我着想,便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求娶我,他明知……”

他明知我厌他。

虞丹青微怔,一时不知是对是错。

事态不再顺着前世的轨迹发展,她和谢兰机的重逢应该是朝堂上,是她成为将军之后,而不是什么落水相救。

他们提早相遇了。所以,初次见面的救命恩人怎会是厌恶的呢?按理来说,应该是满心欢喜地愿意才对。

姜氏也不知道女儿为何会对救命恩人这般抵触,但还是好声劝道:“子衿,谢大人豁出性命救你,我们应该重谢回去,虽然不一定得满足他娶你的愿望,但这事已经在陛下眼底发生,算是陛下赐的婚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起身站在虞丹青面前,温声道:“你不必忧心谢兰机娶你意欲何为,他若真心必然不会亏待你,若是利用你也无需怕,有我和你爹在,定然不会让你受欺负。”

虞丹青向来吃软不吃硬,姜氏知道她嘴硬心软,耐心地消磨她心中的火。

虞城子少会说这些心思话,眼见姜氏的话让虞丹青有所动容,暗暗松了口气。

姜氏:“子衿,谢兰机被陛下赐下三十鞭子,这门亲事退不得了。”

退了不仅打皇帝的脸,还打谢家的脸,谢兰机也会成为一个白白挨了三十鞭的笑话,令天下人耻笑。

虞丹青苦笑:“这不是他咎由自取吗?”

虞城子:“他是咎由自取,也有一半是为了顾及你的……”

“清白”二字不好说出口,姜氏连忙轻咳提醒,虞城子也反应迅速地断了语。

“总之你务必把药带到谢府,你不顾及他的脸面,也该顾及谢府的脸面,至于看不看人都随你。”虞城子不好说多,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其实谢丞相的脸面已在朝堂求亲时丢得差不多了,能留得几分就看虞丹青怎么做了。

虞丹青再做挣扎也是无谓的抵抗,回房后对着桌上的药发起呆来,红袖看她魂不守舍,努力缓解死气沉沉的氛围,“小姐,不如我们在门口送完就走?”

虞丹青仿若与外隔绝没听到似的,表情木讷,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重氛围只听到缓缓的呼吸声,终于她起身,“走吧。”

“啊?”红袖没反应过来,虞丹青已经带药出了房门,她赶紧跟上。

谢府坐落于清河东,虞丹青需得过桥再行一段路就到了。

这才出门走了几步,有些闲散的行人偷瞟着虞丹青窃窃私语。红袖敢怒不敢言,愤愤跟在虞丹青身后。

谢府正门不在街上,没什么路人,虞丹青却越发不自在,干站着没有进去。看门的下人眼尖识趣,进去报了信。谢府老管家匆匆赶来,不问缘由,热情请二位进了屋,没有任何鄙待,反而恭敬得体。

虞丹青心里的偏见少了几分,颔首道谢进了屋。

“虞小姐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叫茶。谢老爷出差办事未能招待,望见谅。”管家抱手站在正堂门口,转头叫人给二位上茶。

“多谢,茶就不用了。”虞丹青望了一眼冷清的屋内,“我此次是奉家主之命来给谢大人送药的,顺带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明日虞府必然会送礼来,还望谢府能收下。”

管家保持着热情,“原来如此。虞小姐把药放这儿就行,剩下的我来就好,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

虞丹青对他心生三分好感,语气没有之前拘谨了,“我这次是来探望谢大人的。”

本来是能直接走人的,但她改变了想法,想亲眼去看一看。

管家表情讶异,有些为难,“虞小姐还是莫去了,怕咱二公子的伤吓着您。”

“不碍事,有劳管家带路了。”

虞丹青反客为主,管家不好拒绝,拿着药便领虞丹青红袖去往了谢兰机的房间。

绕过红亭长廊,管家停在一间房门前,敲了敲门,退至虞丹青身后,“请。”

虞丹青盯了门片刻,接过药推门而入。红袖则安分地守在门外。

房间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侵入虞丹青的鼻子。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她看见谢兰机静卧床榻,背面朝上。

鞭子和板子都一样打的是背,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更疼。

谢兰机听到声响动了动手指,并未睁眼。

虞丹青坐在床边,从盒子里取药,揭开谢兰机背上的布衣,瞧见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整个背面没有完整的一块皮,鞭印虽细,打起来也是痛之入骨,久了极难忍耐。

虞丹青以前在军中挨过这种戒鞭,清楚其中滋味,咬牙也是难忍闷声的。

大多伤口还渗着血,虞丹青用桌上备好的湿巾轻轻擦净上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谢兰机的身体,后者缓缓睁眼。

“你来了。”谢兰机声音低沉沙哑,与素日不同了,这种反差使得虞丹青有点恍惚。

一个运筹帷幄的人受了重伤后,舔舐伤口时,原来也会不经意露出脆弱的一面。

虞丹青移开目光,“想不到谢大人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着实让人意外。”

谢兰机保持沉默。

虞丹青不再多想,就当在秉公,开始给他上药,“大人前些日子还提醒我养好身子,如今却自己挨了一身的伤,那成婚之日怕不是得拖一拖了?”

谢兰机忍痛回道:“七月中旬。”

是三个月后。

虞丹青抹药的手一顿,“你定的?”

“是。”

那这样一来,今年她便不能参军了,得等到下一年才行。如果这场婚姻是场牢笼,那么连参军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虞丹青不禁攥紧了手。

不知是福是祸。

虞丹青忽地想起从前,那时,她和谢兰机关系是普通朋友关系,没想到两人多年后,会因立场和性格成为两路人。

这未过门待太久也不好,虞丹青上好药就和红袖离开了谢府,结果这事不知怎么就被人瞧见了去,传得京城满城风。

谢兰机的面子无形之中被捡了起来,传着传着就传成了虞家千金和谢二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佳话,甚者还说虞丹青未过门就去私面谢兰机,心头爱得紧。

虞丹青听到这传言差点摔了饭碗,红袖赶忙抚慰自家小姐受害的心灵。

不仅如此,这些流言都传到了崇贞帝耳里,他依着谢兰机定的日子,亲赐下这门婚姻,从家族联姻变为天子的名义,沾了天子荣光。

崇贞帝打了个巴掌又送糖,挥手掷送两批重礼,赐金银华宝风光虞家,赏黄金万银填实谢府。

日月交替,天气渐暖了起来,虞家庭院的荷花也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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