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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社畜与血族-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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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鹤清停在一处不动,青年拿着烫金纸片的手臂穿进栏杆中伸直,在她面前甩来甩去,“邀请函邀请函邀请函……”

鹤清接过来,翻开一看,姓名栏上飘逸的花体写着“桑格里安”,印戳和签字都是游戏出品的统一模版,是个正经邀请函。

午餐的第一声钟声破开庄园的迷雾,明明是正午,周围渐渐笼罩着薄薄的黑雾,阳光成为弱势方,逐步退出庄园。

时间要到了。

鹤清没时间深究,手动拉开大门,“进来,跟着我。”

桑格里安听话地跟在她身后,可也仅限于此,几分钟的路程,他的嘴里絮絮叨叨,没有安静过。

“天气真好,这是我第一次晒太阳,真有趣。”

“那是什么花?好丑的花匠。”

“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昨晚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

鹤清脑子里很乱,但更担心自己在午餐时候迟到,被系统捕捉记录会罚工资。

终于到达餐厅,玩家们已经在长桌旁坐下,50把凳子摆得整整齐齐。

游戏最多容纳50个玩家,也只有五十把凳子。

“我坐哪?”身后的青年不满地用手指戳她的肩胛骨。

鹤清回头,眼神精准捕捉到藏在窗户后凑热闹的小孩,“去吧台搬一把椅子过来。”

椅子的问题是解决的,但桌子的长度是固定的,多出来的椅子要往哪放成了新的问题。

黑发青年指着长桌两头,“我要坐在那。”

“那里是主人的位置。”皮特怯生生道,被轻飘飘瞪了一眼后躲回窗户外面。

鹤清在操作面板上调整玩家的座位,把他们统一往前挪了挪,剩出末尾的空位,正好放下凳子。

曾经公司赋予她们调整家具大小的权限,被某个随心所欲破坏游戏副本的前辈折腾没了,遇到麻烦只能感谢前人砍树,后人晒太阳。

“你去坐那。”

桑格里安回头看她,“你会坐在我对面吗?”

“我站着。”

鹤清直截了当,伸手直接把他按在椅子上。

终于,所有玩家皆已就坐,鹤清开始背诵每场游戏一次的欢迎词。

“欢迎客人们莅临庄园,不巧主人外出,在六天后才会归来,希望各位客人们可以在这里度过幸福愉快的一周。现在,可以先享受庄园厨娘准备好的美味午餐。”

玩家的桌前已经摆好一个白瓷碟,厨娘提着一个木桶,里面层层叠叠塞满了肉块,血腥气扑面而来,靠得近的几个玩家闻着味道胃里开始泛酸水,扶着桌子反呕。

她拿着半人高的铁夹,沿着长桌分发肉块,肉块砸在瓷碟里,红色的汁水四溅。银铃般的笑声宛若深夜背后紧跟的脚步声,“客人们,一定要吃饱哦。”

发到长桌尾部,五十块肉分发完毕,但桌旁有五十一个人。

桑格里安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接着可怜巴巴地看着鹤清,“管家,我没碟子,也没东西吃。”

厨娘:……吃吃吃,就知道吃。

“把我的给他。”

厨娘嘴角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可是……”

冷淡的黑瞳泛着凉意,“别耽误时间。”

厨娘抓着裙角,只能顺从,“是。”

被管家视线辐射到的玩家低下头,刚凝聚起大喊“不公平”的勇气被神色里的威胁锤散。

唯一没受影响的是那个红眼睛当事人,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看来对自己的食物很是期待。

在看到厨娘端上来的不明物体后,玩家心里瞬间舒坦了。

血淋淋一团,拳头大小,像搅碎的肉沫捏合而成。

玩家们咂舌,这是什么鬼东西,放在十六禁都要打马赛克。

“我的午餐给您吃吧。”厨娘送完菜后,跟在鹤清后小声道。

“我没事,你别饿到了。”管家的语气不容她拒绝。

鹤清表面冷酷,心里其实有几分轻松,即使可以把食物调节成草莓巧克力的味道,她还是不想吃这鬼东西。

厨娘咬着牙离场,在场的恐怖人物少了二分之一。

一个头顶猫耳的玩家鼓起勇气询问道:“餐桌上允许聊天吗?”

“当然可以,先生,用餐的过程肯定是愉快的。”管家微笑。

这血淋淋的肉块怎么愉快得起来,除非换成炸鸡火锅奶茶。

“这玩意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不可能让我们吃人肉吧。”有人拿着叉子翻动肉块,忐忑开口,“有人之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我上次玩过并且通关了。”说话的人瞬间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她带着紫红色眼镜,一股文弱的样子,“但我上次只是硬塞,到结尾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我只知道,不把这些东西吃完,如果下午饥饿程度到达临界值,会被系统直接弹出游戏。”

猫耳:“不是,你们在想什么。这只是游戏而已,吃人肉是违法的吧,出去后可以告他了。”

“谁知道你到底吃的什么。”有人嗤笑,“就几串代码的事。”

他们担心游戏里夹带私货。

想得挺多的,鹤清沉默地看着他们讨论。

桌尾,“不好吃!”

叉子与瓷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断玩家的交流。

晚到的黑发青年放下叉子后,行云流水地从站在一旁的管家兜里抽出一条藏蓝色手帕擦嘴,动作优雅矜贵……

假如手帕不是顺来的话。

管家本就割裂的面孔更加僵硬,没有高光的眼瞳中透着几分疑惑。

鹤清:“?”

她习惯在自己的口袋里塞一包纸巾,到游戏里也忍不住在兜里塞一张手帕。

他是怎么知道的?

“羊肉和羊心脏搅碎后混合,嗯,还淋了点冷冻猪血,冰碴还在,不管是哪个食材都非常不新鲜,透着恶心的羊膻味。”

玩家们震惊地看着他,这是碰上真异食癖了?!

正常人谁分得清羊血和猪血的味道,能分清营养液的味道就不错了。

桑格里安突然笑了,微微仰头看着窗外,眼底闪着光,似乎在回忆美好的曾经。

“新鲜的羊血有一股牛奶味,又香又甜,入嘴很润,总让人想起草原上奔跑的小羊羔。比猪血好喝多了,恶魔的血比羊血更胜一筹,毕竟恶魔说到底只是会说话的羊。不过,最美味的肯定是人血……”

这不只是异食癖,这是真变态啊。

“他不会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吧。”猫耳僵硬地收回视线,把音量压在最小。

与他抱有同样猜测的玩家不在少数。

鹤清则点开了操作面板,选择系统自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玩家耳边响起机械提示音,“自查发现游戏中存在异样情况,正在进行修正,目前进度为百分之一……百分之五十……百分之……”

果然,出bug了,鹤清松了口气。

“修正进行度百分之百,正在清除,已清除完毕,向所有玩家发放初级道具礼包进行补偿,已存至背包,自查完毕。”

系统音消失。

终于把麻烦解决了。

“真有意思,还会说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再跟我说两句话,怎么不说了……”黑发青年小声道,伸手摸了摸耳朵,眼里满是新奇。

鹤清两眼一黑:你怎么还在?!

那清除的是……

她低头一看,碟子里的食物?

桑格里安面前的碟子空空如也,清除的只有他的食物,其他玩家均正常。

管家抬头看了看厨房,里面看不到厨娘的身影。往常午餐时段,她都呆在厨房里。

桑格里安没有了食物,拿着盘子和身边的人讨要,“你还没吃过吧,那就好,给我吃一点你的。”

玩家们已经达成共识,这个怪异的人物不是庄园主人,就是虚拟游戏大佬。总之,就是不要惹为妙。

他们非常顺从地给出自己的盘子。

青年只是拿着叉子尝了一口后就放弃,“更难吃,我最讨厌猪肉了。”

得了这句话,玩家心里的大山终于落下,放心地往嘴里塞着肉块。

这是吃的最香的一场玩家了。

衣摆被轻轻扯了一下,鹤清低头对上桑格里安的眼睛,他眨了眨左眼,红色的小痣在脸颊上跳动,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管家的血,肯定会很甜,肯定比这些垃圾美味。”

还敢挑衅NPC。

有玩家见管家对放肆的言语毫无反应,心里的恐惧少了几分。

一个半小时用餐时间结束,厨娘提着熟悉的木桶把玩家们剩下的肉块回收。

管家公布了第一个任务,客人们需要找回画家丢失的48管颜料,并在晚饭钟声敲响后集合。

“寻找过程中,请不要随便触碰主人的藏品。”她提示,随后退到一旁的阴影里。

独狼率先离开餐桌,想抱团的玩家坐在餐桌边商量,最后根据人数平分成八个组,每组五人。

有小团体大着胆子想拉拢桑格里安,他只是摇摇头。

小团体陆陆续续离开,餐厅只剩下他和鹤清两人,丝毫不见外地走到她身旁,两人手臂的衣袖蹭在一起。

鹤清正好也有话想问他,但选择先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对于青年的身份,她的心里有了新的猜测。

“那几条评论,是你发的吧。”

“‘我找到你了’那几条吗,是我发的。”

对她的身体力行的疏远,青年丝毫不在意,再次凑上来,两人鼻尖差点相触。

对着这双直白的红色眼睛,鹤清觉得不舒服,总觉得他睫毛过分纤长,会扎到自己眼珠。

他又笑了,“你本人比视频里更好看,眼睛也更漂亮呢。”

带着冷意的气息打在脸上,鹤清抿了抿唇,又往旁边退开一步,颇有节节败退之感。

“我进游戏换脸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在你的灵魂里留下了标记,闭着眼都能找到你。”

这些话证实了鹤清堪称离奇的猜想。

晨曦公司的科技一直走在星际前沿。她认为桑格里安是公司新研发的技术,可以像病毒一样侵入人类大脑。

果然天下不会掉馅饼,她专业不对口,没有工作背景,以她的运气值,能被招进来肯定有阴谋。

“为什么是我?”

只有她,还是所有员工脑子里都有。

桑格里安不可置信,皱眉道:“你欠我的,你真的忘了吗?”

鹤清:“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根本没有害过人,连人血都是血仆主动供给,教廷凭什么封印我。”

青年说这段话的态度和之前相比有些心虚,没有之前那样理直气壮,但鹤清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并未注意。

“你,是吸血鬼?”

他骄傲地点头,更正道:“是血族。”

这个病毒的背景设定竟然还是古蓝星中世纪。

鹤清想起昨晚青年口中的“圣女”,决定最后努力一把,用语言感化他。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圣女,跟教廷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嘴里的故事我一概不知。”

鹤清看了眼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就是晚餐时间了,“去找画家的颜料吧,游戏结束后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再跟着我了。”

此话一出,他似是遭受了很大的打击,红眸都显得黯淡无光,低下头,伸着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袖口,“你在赶我走吗,可是我只想跟你呆在一起。”

鹤清:?

他刚才不是还在恨我吗?

“以你的长相,不是教廷圣女,也是教廷的后人,更何况……”

鹤清刚想反驳什么,只见这人再抬头时,眼角已经湿润一片,一颗饱满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近距离观看美人落泪,冲击感十足。要不是知道前因后果,鹤清都想谴责自己不会怜香惜玉,“你……”

“你上了我,不该对我负责吗?”

鹤清的言语卡在喉咙里,“……”

黑色的脑袋靠在肩膀上轻蹭,他软着嗓音开始撒娇,话题跳转得飞快,“对了,不是要找颜料吗,我身体不舒服,你跟我一起去找吧。”

“这是作弊,我会被罚款的。”鹤清绝望,要不是无生命安全问题临时退出游戏要扣钱,生性内敛的她早就在桑格里安上一句话出口时就下线跑路了。

“可是,你力气太大了,我的腿现在还很软,走不动路,这个怪你很合理吧。”

熬不过他,鹤清只能卡着作弊的底线提醒,“二楼洗手间里有一管红色颜料。”

他继续得寸进尺,“那我去找,你在这等我。”

鹤清:“我有自己的工作……”

“我还是第一次呢,你感觉得到吧。”桑格里安自顾自说道,“昨晚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紧……”

鹤清:“够了,我在这里等你。”

“……很紧张。”

他狡黠地勾起嘴角,像偷到野果的小狐狸。刚才的悲伤都只是伪装,晶莹的泪珠还明目张胆地挂在眼角。

“我走啦。”

走到楼梯口,他突然回头看了眼,看到她笑着挥了挥手。

站在原地未动,被狠狠拿捏的鹤清只觉得天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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