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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不是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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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昭醒来时,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猩红。

她半眯着眼,又昏昏沉沉地晕过去,再次睁眼,却见眼前是高耸入云的山。渲金层云,群雁划空。

这是哪儿?

“你们不去干活愣在这做什么?红绸子红灯笼都挂上了没有!”

一声怒音将林惊昭震起,她从石板上爬起来,正好站在那气得脸通红的人对面,可对方似乎并没有看见她。

被训斥的几人不满地嘀咕道:“这种婚事,有什么好挂的…”

“罢了。”

林惊昭又寻着声音望去。

“你也不要为难他们了。”

说这话的人容貌身形随着越来越小的声音也逐渐模糊成残影,清风掠过,将她单薄的身子吹散了,林惊昭着急地上前一步想要看清她的面庞,却来不及了。

景象瞬息万变,她能认出自己还在原处,只是周遭的面貌早已不同。

林惊昭脚下的石板渗出血来,她惊讶地后退一步,天雷巨响,却没炸过她身后绝望的声音:“……他可是你的胞弟!”

雷声滚滚,婴儿的啼哭让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令人抓狂起来,林惊昭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看不清在场之人的容貌,困难地想要伸出手去拨开什么——

她又醒了。

与她进入那个空间的过程一样,被突如其来地卷入漩涡中,然后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萧定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林惊昭,目光冷如霜雪。

林惊昭率先打破沉默:“好巧啊萧公子,又见面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巧。”萧定安道,“是我强行将你从我的佩剑里逼出来的。”

这话不免叫她尴尬:“是吗…哈哈……”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真是太巧不过了。”林惊昭坦然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请宿主不要过度纠结于此,您的任务另有其他,并非在于形态问题。」

“是吗…但你最好还是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林惊昭本以为系统又会选择装死,然而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回答。

「刚进入这个世界您处于一种虚弱状态,暂时不能将所有信息传输进来。我们只能选择缓慢载入,因此您才处于灵体形态,等待传输完毕,您才能在这个世界拥有真实的躯体。」

“意思就是像传输文件那样?而我的进度目前才到百分之三四十?”

「是的。身为灵体并无拘束,因此当您能够精神高度集中地完美描绘出自己在身处何地时,您便可以到达那里,这也算是您为数不多的金手指。不过当您的所有信息传输完毕时,您将失去这个能力。」

原来如此,所以当时在水下是因为她太紧张了,因此只脱离了水妖却没有回到岸上。

“林姑娘怎么不回答?难道在走神?”萧定安笑道,“还是这里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在与你讲话?”

“萧公子真会开玩笑,若有第三个人在场,你早就出剑了。”

“我不出剑可不一定是因为没有看见其他人。”萧定安将剑悬在林惊昭的脖子上,“或许是因为我伤不了她。”

“是吗?”林惊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原来能虐杀蜘蛛精,剑指神佛,斩灭水妖的萧公子也有伤不了的东西?”

她又点了点萧定安的剑:“我听卫兄的剑取名晏清,陆姐姐的叫瑶光,我可以问问架在我脖子上的这把叫什么吗?”

林惊昭实在是慌不择路,才选择问这一嘴。

萧定安捉摸不透的神情中多了几味嘲笑,继而轻巧又坚定地回答:“灭道。”

“难怪它伤不了我。”

林惊昭无视这把剑,直接穿了过去,骤然拉近两人的距离,她音色低柔:

“我不是道。”

萧定安猝不及防地后退几步,他撞倒了身后的木柴,惊起一片“哗啦啦”的响声。片刻愣神之后他猛地从林惊昭的话中品出挑衅的意味来,心中本就没消下去的火又腾地燃高了几分。

他漆黑的眸中弥漫出杀意:“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否则我定要将你活剐。”

林惊昭浑不在意他的威胁,仗着自己不会受伤的形态肆意道:“萧公子放心好啦,我惜命得很,自然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萧定安欲言又止,他根本接不下这句“顺承”的话。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林惊昭才想起他们已经从水下出来了,于是主动替半天没憋出一句更有威慑力的话的萧定安解围,主问道:“这是哪儿?”

他也下了这个台阶,不过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漠:“云家。”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急促地敲响,陆惜月在外火急火燎道:“定安!你不是说林姑娘没死吗?怎么还没出来?”

萧定安答:“这就来了。”

林惊昭疑惑:“这是要做什么?”

“这就得问问你了。”萧定安瞥了她一眼,推开了门,“到达柏州的第二天陈令煊带着人到云家,说是要找他们府上的表小姐提亲。”

林惊昭眉头一跳,回想起那骚包的陈令煊,颇感无语。不过她抓住萧定安话中说的是“第二天”,便问:“我们来柏州已经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日。”

第三日了?她看到的那些影像不过短短一瞬,感觉连几十秒都没有,可外面居然过了两天?

系统解释:「宿主,因为监测到您当时处于高危状态,所以暂时将您寄存进了萧定安的剑中,一共两日,你花了半日时间读取前尘往事,剩下的一天半一直在昏迷。」

林惊昭:……

门被打开,陆惜月见了林惊昭,眼中是盖不住的惊喜,她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为了帮我引开水妖遇难了……”

“陆姐姐不必担忧,你没事才是真好。”

萧定安温声提醒:“师姐,你又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信任他人了。”

闻言,陆惜月斥责地看了他一眼,望向林惊昭时的表情又转为担忧:“我们拦不住陈家的人,陈令煊吵囔着要见你,横江正在院中与他们周旋呢。”

林惊昭感到奇怪:“我不是早在船上就说过,我已有婚约吗?”

“哎呀,说来话长…”陆惜月道,“云家的小姐她对定安有意,几次向他示好,结果这事被陈令煊知晓,他立刻就上门来了。”

“哦——”林惊昭恍然大悟,“原来是萧公子惹出来的是非,那刚才怎么还一副唯我是问的模样?这是想要推卸责任?”

萧定安神色自如地目视前方,没有理会林惊昭的话,只道:“快走吧,师兄还在院中。”

云家算不上大,但装设却精致典雅,府内更是种了许多湘妃竹,阳光透过竹叶斑驳在回廊上,更添几分闲乐。

林惊昭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好奇问:“陆姐姐,水下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

“定安将水妖的阵法撕开后,我和横江立马就找到他的位置前去支援了。”陆惜月回忆道,“先前我和那家伙交过手,那时它分明还没有那么强劲,只是不知为何实力暴涨。”

听到此处,萧定安朝林惊昭投去了目光,把她看得心虚。

早知道就不多问这一嘴了。

“不过我们是谁?”陆惜月挺直了腰背,昂声道,“我们可是应天门弟子!这世间再强的妖魔鬼怪也敌不过我们的剑!”

林惊昭正被陆惜月这番话所触动的时候,就听见从前院传来的激烈吵骂声。

首当其冲的就是陈令煊那句:“你放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爹在你嘴里住下了?不就是知府陈大人的儿子?那有什么了不起的!遇上事不还是得靠人家救?”

“那是事出紧急!本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怎么可能会需要别人救?”

拌嘴的两人正是陈令煊和云家的女儿云芝,两人年龄相仿,性格也是一样的幼稚。

眼见陈令煊和云芝吵上了头,都到了撸袖子准备互殴的地步,两边的下人们被这举动吓得魂都要掉了,赶忙上去拦,却又怕使了劲会伤了自家主子,因此也没能拦住。

这时,在一旁表情凝涩的卫横江大跨一步隔在二人中间,左手抵住了陈令煊的脑袋,右手拦住了云芝。

卫横江叹了口气:“够了。”

他周身气压低沉,把陈令煊和云芝震得一动都不敢动。

接着,卫横江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义正言辞道:“在下认为,双方皆有过错。”

“陈公子,婚姻乃人生大事,你这样贸然上门,显然是将其当成了儿戏。还有,既然是来提亲,却连基本的礼仪都未曾有,更可见用心不深。”

“云小姐,女儿家泼辣些自是好事,在外不易吃亏,可如今你代表的并非自己,而是整个云家,哪怕事出紧急,解决问题时也该保持礼数。”

“因此——”

他的声音又洪亮了几分。

“在下认为,你们应该互相道歉,然后握手言和。”

除了萧定安和陆惜月两人正端着手看戏,卫横江把在场的人都说得一愣一愣的。

林惊昭上半身默默倒向陆惜月:“卫兄他一直这么…正义吗?”

“嗯。”陆惜月点头,“他是咱们应天门最正义的。”

陈令煊:“互相道歉?”

云芝:“握手言和?”

两人异口同声:“我才不要。”

陈令煊气得扭过头去,正好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林惊昭。时隔三日,再见佳人,他是满心欢喜——如果萧定安不在旁边他就更舒心了。

云芝也注意到远处多了几个人影,她看清之后欢快地冲着他们打招呼:“萧公子!陆姐姐!……咦,这是哪位姐姐?”

“你不认识她?”陈令煊问,“她不是你的表亲吗?”

“不认识…”云芝摇头,她望着林惊昭的脸有些出神,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只不过…非常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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