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开心心的过年了（1 / 1）

“学生已经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了，学生还是太年轻了，所思所想太过理所当然，还希望上官博士能给学生一些指点。”

常瑜看着拿着自己试卷蹙眉的上官敏才，赶紧向他说出自己的问题，希望他能够指点一二。

“你策论中所言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但你不能直接那样说出来你懂吗？直言不讳是好事，但也只限于谏臣。”

上官敏才本身也是年轻官吏，而且比较惜才，但他作为先帝昭容的子侄，一个标准的贵族子弟，更多时候是站在大官僚的立场上看问题，对那些掌权之人心思的揣摩要比常瑜好不少。

“我能看出你为民的心思颇浓，应是圣人所看重的人才，但凡事都不能过激了，不然势必会得罪一些人。就比如你提的田垄之言，于民有利却伤了一些人的利益和体面，这不是你现在可以说的。”

看着眼中神采飞扬的常瑜，上官敏才心知对方是有些才能的，只是年轻气盛，有些不知深浅。他应该敲打一番，但也不能太过苛责。

“这次的策论我给你判的中上，你自己拿回去好好改改，将那些激进的东西折中一下再拿来给我看看。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夫子是都夫子，他贯有才名，也是有名的倔脾气，恐怕他不会说你激进，但你也得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常瑜心说这个上官敏才也是个人才，对都夫子的猜测都很贴切，都夫子确实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激进之人，只说她有想法有个性。

“学生知晓了，以后会谨言慎行，不忘博士教导。”说完常瑜又向上官敏才拱手行礼以示感谢。

“你有为民的想法也是件好事，虽然我希望你能慎言，但也切记不可因此失了本心。”

“是，学生谨记了。”

经过一天的修改，常瑜总算把自己的文章改得适合这个时代的脚步，不再那么激进。将文章再次送到了上官敏才的手里，也总算得到了对方的肯定。

之后回到家中，常瑜又拿着改后的策论交给都夫子和纪夫人查看，纪夫人只说确实是有进步了。而都夫子看后久久不言，最后只是拿着策论长叹一口气。

“唉，一篇好好的文章，这么改已失了原本的风骨。罢了罢了，时也势也。我也心知别人怎么看我的，我自己倔就罢了，总不能耽误了你。”

常瑜看着面带寂寥的都夫子，也在心中忍不住叹气，这万恶的封建时代。

“夫子本质高洁，不与污浊为伍罢了，学生钦佩夫子的气魄。哪怕是改了文笔，学生亦知自己所求为何。”

“也好，我知道你也是坚韧的性子，至于其中尺度，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虽然都夫子因为常瑜改文章一事心中颇为抑郁，但也知道自己那一套并不适合朝堂，便只教常瑜如何将文章写得文笔漂亮，突出文采。

常瑜又在都夫子的指点下将文章润色了一番，最后总算得到了上官敏才和其他两位助教的肯定。到此时，常瑜半个学年的学习也算是告一段落，可以安安心心准备回家过年了。

“没有歪，这里挂着就很好。对，就是这样。”一大早，常瑜就听到院子里常夫人在那里指挥着家里的仆从们装扮院子。

和常瑜前世的春节很类似，大晏也会热热闹闹地过春节，管院和学生都有七天的假期。不过因为常年早起的生物钟，过节大家也没有睡懒觉，都在认认真真准备着过节的各项事宜。

常夫人领着仆从们将家里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在三十这日则是给家里挂上各种装饰，比如换上新的桃符，上边一面写着“神荼”、“郁垒”两位神的名字，一面写着今年时兴的吉祥诗句。

而院子里也挂上了不少用彩布做的“幡子”，就是一种长条形状的彩旗，以寓意新的一年吉祥如意风调雨顺。

看着忙忙碌碌地大家，常瑜也跟着常瑶准备除夕的饭食，这比平时要丰盛不少，有几种不同的烤肉，屠苏酒和各种果脯乳酪，还有平时不怎么吃的叫“胶牙饧”的糖，在常瑜看来有点像现代的麦芽糖。

至于常大人，因为今年升了五品官，要去陪宫里皇帝过年，并不在家中。据说宫中还会举行大型的傩戏驱鬼，非常精彩有意思，不过只有高级别的官员们能够参加。

而且宫中的宴会上，大家还要赋诗跳舞，常瑜看常大人从十几天前就在头疼要是自己也得赋诗怎么办，作为标准的刻板印象里没什么文采的理科生，常大人也是诗赋苦手，只能祈祷不会被点到。

至于普通人家，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守岁，吃吃喝喝开开心心。

终于到了晚上，常家除了常大人，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守岁，连桑蓉和厨娘她们都在。看着院子里的火堆，常瑜忍不住有点走神，要是能往里丢几个红薯和土豆就好了，肯定又香又甜，只可惜现在的大晏还没有这两种外来作物。

“来来来，阿瑜尝尝马奶酒，阿瑶赶紧给她倒一杯。”常夫人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常瑜的走神。

“阿瑜来，我给你倒一杯。”常瑶也颇为不客气地立刻给常瑜满上了一杯马奶酒。

常夫人以常瑜已经十四岁不算孩子为由，想要给她喝酒，据说是今年新流行的马奶酒，不烈还有一股奶香。不过常瑜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内心还很顽强的有着十八岁才算成年的想法，认为未成年喝酒对长身体不好。

“阿娘阿姊，你们快饶了我吧，我可真喝不得酒，给我阿兄，你们看他已经又喝完一杯了。等过两年我不长个子了，就好好敬你们几杯，现在先给阿兄喝吧。”

没错，常瑜还在长个，她自己估计已经快一米七五，在普遍高个子的大晏，也能在女子中拔得头筹，就算站在郎君们中间她也算得上高挑。

看着一旁一杯接一杯喝得快了的常思远，常瑜毫不客气地将被子递给了他，顺利地又拿起了自己的乳酪。不管怎样，身高体壮总是好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常瑜对自己健壮的身体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以后走科举官场这条路，能喝酒也算一个技能，等以后她还是会锻炼一下自己的。据她对自己阿姊和阿兄的观察，她应该不会是个一杯倒。

一家人连吃带聊天，很快就已经到了巳时，也就是现代的晚上十点多了。常大人这边也终于从宫中回了家，他们实际并不会真的在宫中待一夜，庆祝的差不多了就会各回各家。

作为家里的长辈，常大人回家后，带着一身酒气，和常夫人一起给常瑜姐弟三人一人包了一包压岁钱。虽然常瑶和常思远自认为已经是大人了，但是在长辈看来还单身在家中便是孩子。

而且聊天中，常大人透露出一定要给常思远找个妻子的意思，毕竟他已经及冠，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晚婚的了。

他和常瑶还不太一样，常瑶虽然和离了，但成过亲就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一样，打着孝敬父母的名义就可以继续单身。常思远还是坚持要找一个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妻子，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能不能遇到适合的。

毕竟再过几年他还不成亲就到了大晏规定的最高年龄，过了二十五还不成亲在这个大晏朝是会被罚款的，虽然常家交的起，但也难免被对手当成一种攻击手段。

这也是常瑜非常头疼的一件事，她并不想在这里随便成亲生娃，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出意外的概率可太大了，说是鬼门关走一圈完全不带夸张的。所以十几年后，这也将会是她的一个难题。尤其是她打算入朝为官，自己还不遵纪守法，一定会被当成小辫子揪住的。

“算了，现在想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看到时候具体情况吧。或许我可以找个好拿捏的，成完亲再和离或许也行得通。”常瑜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希望十年后自己运气好一点。

虽然折腾了接近一晚上，第二天起来有点累，但大年初一常瑜也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作为一个有几个老师的学生，在这个非常尊师重道的古代，每个老师她都要去拜访一下。

于是为了不让人挑刺，常瑜要按着大晏的风俗按照拜师的顺序挨个登门拜年。

她第一个要去的肯定是纪夫人那里，对方过年了没有在自己独居的宅子，而是回到了娘家，陪着父母。在这个大晏朝，还没有后来更封建的人折腾出来的什么外嫁女不能回娘家糟粕。

“阿瑜给夫子拜年了，夫子新春万福！”即是新年拜年，常瑜认认真真给纪夫人长揖行礼。而纪夫人看到自己的学生也是非常开心，扶起她就塞给她一个大红包。

“阿瑜快进来，我阿兄带着一家都回京了，我侄女也在，她早就想见见你了。”纪夫人的阿兄之前一直外放，年前才回来，常瑜还没来得及见过这些长辈。

不过有着纪夫人牵头，她早就与纪夫人的外甥女有过通信，对方也对她颇为感兴趣。今日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会一会常瑜这个在国子监读书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