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偶遇同学和庆祝宴（1 / 1）

“我和阿姊在这里等夫子就好，阿娘您先上楼吧，夫子不会介意的。”

纪夫人作为常瑜的恩师，这顿贺宴她自然是坐上宾，本来她是想要提早就到常家的，不过因为今日临时有事要晚一点来，于是常瑜姊妹两个便在楼下点了茶点等人。

“这位小郎君和小娘子，某打扰了，今日客多没位子了，某能坐你们旁边吗？”

听到一旁有人问话，正和阿姊说话的常瑜转过头来，嘴角微翘看着叫她小郎君的青年。

那个低头拱手的青年见常瑜转头后也是一愣，他明显没想到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高穿着圆领袍带幞头的人竟不是男子，而是个小娘子，看那张脸，怕是都没到及笄之年……

看着明显愣住的青年，常瑜还没说什么，常瑶就忍不住差点笑出声，刚忙用帕子遮住了嘴。

常瑜抿了抿嘴压下笑意，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今日她穿的男装，不打算让他做自己阿姊一边，“请便，只是在下并不是小郎君。”

“抱歉，是某唐突了。”说罢青年又冲常瑜二人拱了拱手。

他见是两个小娘子本不想坐下，但常瑜刚刚又已经指了一旁示意他坐那，看着还瞧着他的二人还有她们身后的两个婢子，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坐下来。

他一落座，茶博士立刻过来打点，于是他快速地点好了菜，放在了自己那边，在心里庆幸两个小娘子不再看他。

而一边的常瑜和常瑶继续说着明算科举问题，常瑶虽然有严重的考试综合征，但她的明算功底也是实打实的。每次她和常瑜这个前世的工科专家聊起来，都是激烈的讨论，今日两人在外面倒是收敛了一些，不然人家还以为她们吵架了呢。

在大食案另一边吃着饭的葛元白，也就是看错常瑜性别的青年，被动地听着常瑜姊妹二人的对话，越听越是惊讶。

他本来想着二人大概只是贪玩出来的小娘子，这才有个年龄小儿子高的是个小郎君的打扮，谁成想二人说起话来竟这般不同凡响。

葛元白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只是他的祖父官位更高，为御史中丞，一开始去的就是太学，又因努力读书，现在已经升入了国子学。而他作为一个国子学的学生，他竟然听不太懂这两位小娘子讨论的内容，而且他能肯定两人不是在胡说！

他想问对方刚刚讨论的一个他很感兴趣的题目，又不好意思开口，怕对方以为他在偷听。

而且对方是两个小娘子，他觉得自己随意搭话不太合适。不过他不怎么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之前还没少被祖父训斥，只是也没起到什么效果。现在他就整张脸都写着“我好好想问你们问题啊”。

“这位郎君可有什么事要说吗？”常瑜看着青年一副好想问，再不问就要憋死了的神情便问到。

“啊，这……”葛元白听到对方忽然开口问他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问出了刚刚自己没有听懂的那个问题，“打扰两位娘子了，还请指教”。

说罢，他还很是郑重地放下了筷子，像两人拱手以示尊重。

这个认真的样子唬了常瑜两人一跳，“郎君不必多礼，我们姊妹二人也不过略懂皮毛，称不上指教，这个问题是……”

常瑜倒是又给他说了一下，她之前做了多年老师非常循循善诱，讲的是清清楚楚。葛元白听完恍然大悟，“果然人不可貌相，今日二位娘子也是某一字之师了。”

说罢，他又是起身拱手，可把常瑜二人又是吓了一跳，这人怎这般多的礼，又只能连忙给他回礼。

就在此时，在门口等着的珍珠迎着纪夫人走了过了，一见纪夫人，常瑜常瑶都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可以去二楼雅间了，于是二人便向葛元白道了别。

她们万万没想到看到她们给纪夫人行礼，那个青年也对着纪夫人就行了一礼，常瑜常瑶：……

纪夫人忍不住挑眉看向常瑜，常瑜非常无语，只得向纪夫人说了刚刚之事。纪夫人听罢忍不住眉眼微弯，不过只有常瑜发现了。

“这位郎君太过客气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妇人，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并无，在下只是钦佩二位娘子才华，您是二位的夫子，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您也定不是凡人！”葛元白觉得自己一贯木讷，从没有这般急智过。“在下今日并非故意偷听，但坐一旁还是听闻两位娘子在明算一道所学颇深，不输国子监学生。”

“哈哈，郎君说笑了，不过听郎君之言，可是国子监的学生？”纪夫人听到对方说话讷讷却还恭敬有礼便多问了一句。

“啊，某是葛元白，年十七，是国子学学生。”说完好像自我介绍的话，他又是有模有样的给纪夫人拱手一礼，不过想到祖父之前的教导，并没有自报家世。

这下纪夫人也大概知道为什么常瑜二人这么无语了，这个葛元白说话略带讷讷，又礼多的吓人，也不知道是多严苛的家教才养得这般性子。

“今日多谢葛郎君谬赞，我实不敢当。阿瑜也是国子监的学生，不过是四门学学生。”纪夫人说着用手点了点身着男装的常瑜。

“这…小娘子竟就是那个要进国子监的女学生，那她也并非那等哗众取宠之人啊。”

看着纪夫人与常瑶微变的脸色，不小心说出其他人背地里说法的葛元白又被自己哽住了，于是赶紧找补到：“是某失言，二位娘子真才实学，却是有人信口胡言了，还望娘子们见谅。”

“罢了，不过是有人看不惯阿瑜入学而已，我们能看出郎君乃是坦坦荡荡之人，不会背后非议他人。今日楼上还有人等我们，也不便久留，葛郎君我们后会有期了。”纪夫人她们也该上楼了，便直接与葛元白告辞。

而葛元白自知刚刚失言，加上嘴拙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向着纪夫人并常瑜姊妹两告辞并行了个礼。这回常瑜几人也都回了礼就赶紧上了楼，葛元白则坐了一会才离去。

纪夫人几人到了楼上雅间入座，不一会定好的而菜便陆陆续续端上来了。

席间因着常瑜这个宴会主角还尚且年幼，便没有为她准备酒，而是给她弄了壶葡萄牛乳。

“学生今日能入国子监读书，需得感谢夫子教点帮助！”

看着用葡萄牛乳给对自己举杯表示庆祝的常瑜，纪夫人不由得想笑出声来，将自己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也少不得阿瑜自己发奋读书，不过阿瑜切莫自满，还需不断磨砺自身才行。”

平素常瑜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但又偶尔会在一些小事上露出她还是个小娘子的特点。比如现在，看着纪夫人笑她喝牛乳，常瑜也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又眉眼带笑。

席间都是亲友，常瑜对夫子父母都拜谢完，大家也不那么讲究，吃的很是开心。

“阿瑜，这道菜味道怎么样？”常夫人给常瑜夹了了一块鹿肉，连一旁的常瑶和常思远都看着她。

“很好吃的，非常鲜美！”这话倒是实话，新鲜的鹿肉加上适当的调味，简直入口即化。

常夫人听到她挺喜欢的，更开心了，催促她多吃一点，纪夫人、常瑶和常思远也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当然除了一脸不高兴的常大人，他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这些年里，他双拳难敌四手，到底不再耍大家长的威风。

也不是说常瑜他们真的和他动手，而是没有人支持他胡搞，他自己无理取闹也没人理。而且这些年常瑜的祖母又被常大人兄弟一家拉扯着始终都没能回来，他也始终没能翻身。

而这六年里，常瑶虽然没考明算，但家里的账目她都已经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止将原本的生意处理的非常好，还自己又另开了一间点心铺子，生意也非常不错。至于考明算的事，可能以后常瑜下场考试时她再跟着试一试了。

而常思远他和常瑜她们之前估计得一样，一直到最后也没能升到太学，只到十九岁还是四门学学生，而且已经不能继续读了。于是在常大人痛心疾首中，他还是离开四门学后就开始专心作画，已经算是小有名气，日前常家大概只有常大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阿娘，今天的菜色真的不错，看着阿瑜吃得多开心，不如等回家了让厨娘学一学吧。”

“嗯嗯，正好刘记香料铺子又进了不少香料，咱们也买点尝尝。”

一边的常瑜听着自己老师阿娘和阿姊的对话心中不由一暖，她们总是这么关心自己。说来这些年她的生活习惯和各种爱好也早就被她们给摸清了。

“阿娘阿姊，不用特别顾忌我的偏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可以了。”

“哈哈哈，阿瑜不必纠结，你之前说的一些做法本就不错。”想到常瑜之前提的一些吃法，常瑶还是挺喜欢的，而新开的点心铺子里就有一些常瑜喜欢吃的。

回家的这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还畅想了常瑜以后的国子监生活。不过一想到常瑜之后回家的时间更少了，常夫人她们心中也颇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