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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老知青的经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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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城顺利领好钱把东西买完,老队长的儿子驾着牛车带他们回队里。进村后,韩婉箐几人把摊钱买的大肉包塞给对方做感谢费。

今儿个对方不但驾着车陪他们跑来跑去,还提了不少实用建议,像蓑衣、斗笠这样日常的装备,他们之前就没想到。

王小六推脱不过收下了知青送的几个喷香的大肉包,心里熨帖,一下午在太阳下奔波暴晒的暑气都消散了不少,他呲牙笑道:“行,那我帮你们联系村里最好的手艺人,凡是手工编织能做出来的东西,你们都放心等收货。”

他想了想又悄咪咪给她们传授:“还有咸鸭蛋,酱菜这些,前面你们在城里想多买买不着,其实队里也有,我们队里养了鸭子,除了按规定给城里供鸭子鸭蛋,有时候队员自己也能悄声换一些回去,再自己腌或者找手艺好的婶子她们去腌,别太声张,在自己队里还是方便的。”

韩婉箐她们眼前一亮,她们刚下乡,想吃蛋吃菜不方便,但是县城买这些都限数量,正烦恼怎么度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候呢,就知道这个好消息,自然很高兴。

王小六看他们买的东西多,好人做到底直接送他们到知青点门口。

跟住在前院的五保户老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帮他们把东西搬下车:“知青点离大队部不远,有事你们就去找我爹,别怕麻烦他,老爷子可热心了。”

他又瞅了瞅院里挤眉弄眼道:“就是队里老知青那套做派你们可别学啊,我爹都快愁死了。”

几个新知青:“?”

“什么做派?”韩婉箐问道。

王小六光呲牙笑不说破:“进去见了你们就知道了。”

他吊着湾子不肯说,韩婉箐几人也没追问,横竖等会就能见到,到底怎么样他们自己能判断。

几个知青相互搭把手把各自买的东西都提上,里面最重的是粮食,她们当新知青的前半年国家会从国库出补贴粮,跟安置费一样每个月凭证件去县里粮站领。

粗粮细粮各一半,还有少许豆子类。

葛平虽然身材矮小但毕竟是男生,也有心照顾两位女知青同伴,扛着两大袋最重的粮食就往里走,抬步呼哧呼哧进后院准备放在墙跟下,眼角余光不经意一扫,手里的麻袋下意识松了。

“哎呦妈呀。”大袋粮食从肩上滑落差点扭到他的腰,葛平捂着腰痛叫。

走在后面红着脸拎着小袋粮食、鸭蛋的陈果看他喊出声,第一反应又是老鼠,缩着肩膀往后退。

“怎么了?”差点被陈果踩到的韩婉箐避开她问。

这时候陈果也看清让葛平一惊一乍的罪魁祸首了,她抖着手指向院内:“里面、里面……”

韩婉箐左手抱着粮食、右手提着铁锅各种杂物,绕过胆子小的陈果走进去一看。

后院屋前、墙根、院中、柱旁地上各铺了一张席子,歪七扭八或躺或趴着四个人。看他们一动不动仿佛一坨死肉的样子,乍一看挺像躺了一地尸体的。

韩婉箐:“……”

感觉到有人进来,躺在屋前的男人懒洋洋的翻个身,不情不愿的坐起来,挠挠脸戴上眼镜,声音含糊嘟囔:“你们回来了啊。”

葛平把粮食放地下揉着腰问:“对,我们是刚搬来的新知青,兄弟你们什么情况啊,吓我一跳。”

“哦,我知道,老队长给我们说了。”男人眯着眼一副很困的样子打着哈欠:“我们是老知青,下工累了随便躺躺。”

说着他环视四周有气无力喊其他几个人:“别睡了,快起来见见新知青,你们这幅死猪样都把对方吓着了。”

院中的男知青歪着头躺平,眼都没睁嘟囔:“上了一天工累死了,打雷我都不起来。”

靠墙根的女知青动动手指:“晚点多的是时间见,好几年呢,少见一会没事。”

靠柱子躺的女知青最给面子,好歹睁眼看了一眼,又迅速往阴影处躲:“热了一天了好不容易凉快点,大家就别那么见外了,反正将来都会一起躺,这院子里位置还够的啊。”

韩婉箐几人:“……”

最先说话的男知青摊摊手:“都是一帮懒虫,你们自己先忙,别管他们。”

“哦……”几个莫名其妙的新知青相互对视一眼,继续搬东西。

还没等韩婉箐把又买的东西收拾好,给他们搭灶台的王五叔就推着独轮车带着材料来了。

他显然对几个老知青的情况很熟悉,见他们没形象的趴躺了一地,眼风都不扫,直接绕过他们问几个新知青:“灶台搭哪里?”

韩婉箐放下手头的东西出来接待,白天去买东西的路上她跟陈果就商量好了,两人将来会合伙吃饭,所以锅和灶台都是两人共同出钱。葛平不好意思跟两个女生凑一起,前面趁机问了那个醒来的老知青,知道他们老知青是两男两女分开吃的,就凑过去想跟男生合伙,对方也答应了。

选定了位置,问过她们想要几个灶眼,王五叔麻利开工。

王五叔不愧是队里的熟练工,那搭灶的手艺跟艺术一样,行云流水的。

韩婉箐计划在自己空间里搭个灶,所以对如何搭灶很感兴趣,一直站在王五叔跟前忙前忙后帮忙递工具。

王五叔看出韩婉箐想学的意思了,也不吝赐教,他边搭边给她解释搭灶台需要注意的地方,尤其是留炉口和漏灰口,这可是关系灶台好不好用的重中之重。

韩婉箐学得很认真,还上手摆了一会土砖,学着抹了黄泥。

看她干得有模有样的王五叔还笑道:“可以啊,丫头手挺巧的,可以出师了。”

韩婉箐抿嘴笑了。

王五叔给她们搭了两个半炉口,两个大的方便后面做饭做菜同时进行,中间的小炉口可以烧热水,以后喝热水洗脚都方便。

忙完后他又跟韩婉箐进屋看了一眼她想开窗的地方。

“你想开什么样的窗?”王五叔问道。

考虑到他们这边不像北方有火炕,窗户太大冻的很,韩婉箐比划:“开半扇窗吧。”

城里有些老筒子楼天井就是半扇窗,小是小了点,但是够采光和通风就行了,总比一片漆黑强。

王五叔摇摇头:“你这窗开在床头顶,冬天冷风可直刮你脑袋哦。”

韩婉箐:“……”

这倒也是。

开窗就要受冻,不开窗就又黑又不透气,确实很难两全。

好奇她们如何改造过来围观的葛平提议:“要不开高点,开在墙最上方,然后再缩小一半,做成正方形?”

他咳嗽一声:“就是有点像古代监狱那种。从头顶打下来一束光,冬天冷也多在空气上方冷。”

呃……也不是不行。

韩婉箐和陈果都想开个小窗户,约定好等她们从城里弄回来玻璃就给她们动工。

天已经开始黑了,塞了报酬送走王五叔,几个躺尸的知青陆陆续续爬起来。

几个人丧归丧,还是招呼着做顿好饭庆祝新知青到来。

原本准备吃干粮的几位新知青面面相觑,惊讶前面还懒得动弹的老知青竟然还有热情好客的一面,他们也没推辞,各自带了东西去老知青那帮忙。

鱼干、罐头、腊肠、鸭蛋,大家有啥凑啥,整治一了桌饭菜,搭了桌子在院里正中间吃。

饭桌上通过闲聊才知道,原来四个老知青都是老三届就过来下乡的老资历知青。

当初他们天南海北一块陆续下来了二十多个知青,祠堂知青点不够住,大部分都是去老乡家里借住。

后来国家有意将人口密集地方的知青安置到人口相对稀疏的地方,内陆沿海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指标安置知青了,像韩婉箐她们这两届基本只让去黑省、云南、吉省、贵省、西北等地方,甚至这几个省也不是想去哪就去哪,还要看名额和申请后安排。

江城这两年的安置指标就很少,基本上没关系的不让留在省内下乡。之前下乡的那些知青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顶父母班回城的,嫁人回城的,病退回城的,留在村里婚嫁的不胜其数。

走的人多,来的人少,大渔生产队现在就剩下这四位老三届知青。他们的父母也就是城市普通工人,既没关系又没钱,他们几个也既不想结婚又不想回城,干脆就这么咸鱼般混着。

反正在乡下只要肯干活,也不会饿死。

刘秋菊吸溜一口菜粥跟几个菜鸟知青传授:“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能躺就躺,反正又回不去,队里除了干活也没啥娱乐,躺着少折腾才舒坦。”

刘红雁叨了一筷子咸鸭蛋嗦着黄油点头:“我们还有台收音机,躺那一动不动听最惬意。你们要是加入以后一起分摊买电池。”

最先坐起来跟韩婉箐她们搭话的男知青叫李大志,也是知青点的负责人,他看几个知青一头雾水就给几人解释:“我们也是这么多年下来想通了,反正又回不去,我们也没一大家子要养,那干脆干够自己嚼用的就行,其他能吃吃能喝喝,该躺躺该睡睡,心里别想太多事舒坦就行了。”

他们下乡六七年早就习惯了,也没听过国家让回城的消息,又没新知青的斗志和人脉,就想在队里当一条躺平的咸鱼。

不求奋斗,不求上进,不求表现,不求评优。

得过且过,能躺不站,活着就行。

跟这个讲究艰苦奋斗、热血拼搏、铁人意志的时代格格不入。

怪不得王小六说老队长头疼。

最后狼吞虎咽扫完剩菜很少开口的李爱国也一抹嘴:“干活别太卖力,明天就躺,你们还能躺一个月,多休息多攒肉,养精蓄锐,一个月后就是双抢,那可得脱三层皮。”

说来也巧,留下的几位知青刚好两个女生都姓刘,两个男生都姓李,他们都让叫自己大刘小刘大李小李就行。

几个知青的肺腑之言韩婉箐陈果葛平几人一时不知道该咋回答。

几个老知青也没指望她们听进去,新人刚来谁不是一腔热血,想要在农村发光发热当能带领队员闯出一片天的英雄模范知青?

等她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上几年农活就老实了。

洗碗的李大志看了一眼忙着搬桌子搬凳子的几位新知青,心里嘀咕,这几人到也不一定。

韩知青看着那么漂亮,一定很快就会被队里城里有钱有实力的人追走,就是嫁回城里也不难。

陈知青和葛知青都是江城本地人,看着普通不起眼家里都在厂里工作,但也算有关系有人脉,至少城里招工第一时间可以通知到他们。

说不定到最后留在这里躺平的依然是他们咸鱼四人组,李大志心里自嘲道。

点着煤油灯回到屋里,晚饭一直在沉默的陈果小声问韩婉箐:“队里真有那么吓人吗?”

这两天老队长照顾她们,干得一直都是拔草的活,她还算能适应。

韩婉箐想了想,笑着说:“不知道,我们试试就知道了。能干就干,干不了也不勉强。”

陈果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韩婉箐是个特别上进的性子,到时候自己跟不上怎么办。

两个人简单洗漱一下上床,放下帘子,韩婉箐觉得自己就呆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

她平躺了一会,心里默念一声进去。

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黑暗中来到了亮堂堂还是白天的空间。

果然那天晚上的空间黑夜是个意外,能加速生长的情况也非常少见。

韩婉箐从空间的井里打水浇灌菜地,又翻了一下发酵的肥料,给小鸡喂完食。

空间里的小白菜也快成熟了,叶子看着又翠又绿,韩婉箐喜滋滋围观的时候发现其中几颗菜的叶子被叨烂了,一看就是那两只小鸡干的坏事。

她一把抓住正常吃食的小鸡,点着鸡头吓唬道:“我给你们喂的虫子菜叶不够吃啊,还敢破坏我的菜地,快点长大下蛋抵债知不知道,不然就建个鸡笼把你们关起来。”

手里的小鸡唧唧挣扎,另一只小鸡贴着韩婉箐啄她的脚。

“你们还沆瀣一气起来了。”韩婉箐笑着摇摇头把小鸡放下,让它们俩一边玩去。

按照母鸡的正常生长速度,想吃上它们的鸡蛋还早着呢,韩婉箐琢磨着想办法买上两只已经能下蛋的大母鸡,再多买几只鸡苗,公鸡也养上几只,爆炒好吃。

打理完菜地她又转身去茅草屋旁,那里放着韩婉箐从江城砖厂捡回来的碎砖头,当初搭发酵池用剩下的,现在刚好垒个简易灶台。

因为工具不够,她今天从王五叔那学回来的手艺派不上用场,只是简单垒成三角形,架上锅将今天偷买的锅开锅,又拿去从家里带的一罐猪油,茅草屋里放着保鲜的韭菜,马大娘家换来的鲜鸡蛋,以及今天才领的细粮,她准备烙韭菜饼。

切好的韭菜放一勺面粉,再打上鸡蛋加盐打成面糊,韩婉箐拿着新买的锅耐心烙了厚厚一沓饼。

掰下来尝了一口,满意的笑了。

放进茅草屋保温,明早的早饭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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