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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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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了个地方,身下的床铺宽敞柔软,明显不是在马车上了。

她第一反应是怀疑,是不是花燃这个不靠谱的终于反应过来,把她救出去了?

想象是美好的,事实却并非如此,室内并没有花燃的影子,坐在她床前的是谢濯。

她心里一惊,不由得打量起来这陌生环境。

可千万不要是回到了皇宫。

似乎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谢濯叹口气,好言好语安慰道,“你放心,这里是我的一处别院。今日之事,并无他人知晓。”

他为什么要帮她?

武神音微微一愣先道谢然后才问出自己心中所想,“你为什么要帮我?”

谢濯轻咳一声,站起身来,背对着她,“你自诉有性命之忧,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那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嘞。

待在宫外逃出去的概率,肯定比在宫内的多得多。

只不过,等到来日母亲造反事发,魏国覆灭,谢濯父子二人沦为阶下囚,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今日之善心。

待到那时,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就看在谢濯人美心善的份上,勉为其难投桃报李,向母亲要了他服侍在自己身边吧。

她这么想着,脸上便露出一丝笑容来。

谢濯正好转过身来,看到她的笑容一楞,略带几分迟疑询问,“你……伤口不痛吗?”

武神音低头,瞧了眼自己的左肩,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白色纱布,血应该止住了。

不说她还真没感觉到痛,谢濯既然询问,她当即蹙起细细的眉毛,演出一番娇柔之态,“痛得很。”

谢濯无言片刻,才问道,“那你刚才笑什么?”

武神音抬头怯生生望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脸颊硬生生逼出来两坨红晕,小女儿情态尽显,“久闻殿下天人之姿,今日竟然能蒙殿下伸出援手,臣女自然是感激不尽欣喜不止。还请殿下不要责怪臣女少见多怪。”

谢濯听她一番感谢,又不自在咳了一声,方道,“你太客气了。”

他又道:“天色已晚,我该回宫了。这里守卫森严,你不必担心再有人行不轨之事,先安心养好伤吧。”

武神音还想和他再说什么,谢濯已经出门了,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心中更加肯定,谢濯这副模样,肯定对她有意思。

以前勾引她就算了,这次都这么主动了,要是他自荐枕席,自己要不要拒绝呢?

如果欲拒还迎他应该会直接害羞地跑掉吧?

那可万万不行,还是直接顺水推舟好了。

说起来倒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谢濯,基础分六十分。

长得好看,加二十分。

人傻好骗,加二十分。

满分,一百分!

不过武神音才不会被一个男人的美色迷了眼睛,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扯到了伤口,她轻皱了一下眉毛。

刚走到门边,一个很高的娘子就端着托盘进来,和她撞个正着。

这娘子虽然人高马大的,但满脸稚气,瞧着应该是年纪不大。

只看一眼,武神音就知道,肯定是个练家子。

陌生娘子和她大眼对小眼的模样,托着盘子的样子和横刀立马前也没什么区别,很有几分张飞拿起绣花针的意味。

良久,这人才回过神来,说话的态度却很不客气,厉声质问道,“你怎么能私自下床呢?万一被殿下知道了,说我没照顾好你怎么办!”

说完之后她又飞快意识到不对,讪讪解释道,“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啊,我这个人说话就这样,天生嗓门大。”

这侍女到底是什么意思,武神音不知道,她关心的另有其他。

不知道侍女身手怎么样,该不会是谢濯派来看着她的吧。

趁着拿侍女把饭食一样一样往桌子上端的时候,武神音试图跟她搭上话,“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问什么,那侍女就乖乖答什么,倒也不是不好相处。

“我叫谷藕生,今年十六了。”

那这体格子不太像,十六岁也才刚及笄,怎么就比她还高一个头。

武神音道:“我叫武神音,今年十九岁了,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谷藕生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我不能叫你姐姐,你是郡主的女儿。要是我爹知道我这么没规矩,肯定又要罚我了。”

武神音看她纯粹质朴,说起话来比起花燃是另一种的憨态,不由莞尔一笑,“你爹是谁,我和殿下说,让他不准罚你不就行了吗?”

谷藕生道:“就我爹那个芝麻小官儿,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他是左卫率府散长上。”

从九品下,的确不是什么大官儿,但武神音也并未生出轻视之心,犹言笑晏晏道,“好,我记住了,左卫率府的谷散长上。下次我再见到太子殿下,就和他说,让你爹不准再罚你。”

谷藕生面露喜色,随机又淡下来,打量她几眼,显出怀疑的神色来,“你虽然是郡主的女儿,但太子也不一定听你的呀。你要是皇后的女儿,还有几分可能。”

武神音心道,皇后的女儿算什么,她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女儿呢。

“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你就不想想,你们殿下为什么让你过来呢?”

谷藕生道:“殿下说,有坏人要对你不利,让我来保护你。”

武神音循循善诱:“你接着想想,天底下有危险的人那么多,你们殿下怎么就偏偏对我这么上心呢?”

谷藕生想了好一会儿,老老实实摇头,“我不知道,我爹老是说我笨得很。”

武神音诓骗笨笨的小姑娘一点儿内疚之心也没有,“哎呀,我提醒你一下好了,你们家太子多大了,我又多大了,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这还不好猜吗?”

谷藕生脑子转得慢,但并不是真的蠢笨,她倒吸一口凉气,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你的意思是,你会是太子妃!”

反了。

不是她会做太子妃……

武神音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谷藕生小声一点儿,“这种事儿,能光天化日之下瞎嚷嚷吗?”

谷藕生忙捂住自己的嘴,看向她的目光亲近许多,“原来你是将来的太子妃,我爹怎么不早告诉我呀。要知道你是太子妃,我肯定早就来了,哪里还用他多说这么多话。”

武神音心道,谢濯如今处境窝囊,倒是很得人心。

谷藕生接着把饭食都往她面前推,“快吃吧,你流了好多血,肯定很饿。”

饿倒是不怎么饿,尤其一看桌子上摆的骨头汤飘着的油花,更没有什么胃口了。

武神音道:“我现在还不是很饿,有水吗?我口渴了。”

谷藕生不是很赞同,“受伤了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得快呢?”

她仗着高个子优势,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武神音,“水是要喝的,饭也是要吃的。”

武神音所见,上京中人大多是没有镜州人个子高挑的,当然王公贵族山珍海味除外,营养充足,人自然也会长高些。

但谷藕生还真是个异类,年纪不大,个头却像旱地拔葱似的,一下子窜这么高,一些成年男子,都没有她来得高挑。

武神音:“我也没说不吃啊,只是一会儿再吃,你先去给我找些水来,我实在口渴得厉害。”

谷藕生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方道,“好吧。你就在这等着我,可千万别乱跑。”

武神音回以一个安抚的笑,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我都成了这副模样,哪里还能乱跑呢?”

谷藕生这才放心,径自出去了。

她前脚出门,武神音耐住性子等了一会儿,觉得她应该走远了,刚打开房门想看看周围情况,就撞上了端着茶壶回来的谷藕生。

这丫头怎么回来的那么快?

她本来的主意是,就算不能立马逃跑,也要摸清别院环境,没想到谷藕生居然是个飞毛腿。

谷藕生也看见了她,疑惑道,“你在门口干什么?”

武神音道:“我口渴得厉害,屋子里又闷,想透透气。”

话说完,她又重新退回了屋内。

这次出去也不算全无收获,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外面院子里可站着好几个彪形大汉。她一探头,都向她投来注视。

这下完了,谢濯这个小白莲花也不是对她全然没有防备。

她都受伤了,这该怎么跑呢?

谷藕生没发现她的异样,自顾自给她倒水,还一边劝说道,“等喝完了可该吃饭了。”

武神音是真的口渴,失血过多后本就应该多饮水,也就谷藕生呆头呆脑的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

这里的茶碗粗糙,和皇宫中的精致瓷杯是不能比的,武神音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在镜州的时候,没人管的时候没少去山林里玩,用树叶子当瓢喝水都是常事。

她一口气喝了两碗,渴意才被止住,和谷藕生道了声谢。

谷藕生摆摆手,“小事一桩。”

贵族规矩多,食不言寝不语列在第一条,不过武神音不认这个规矩,谷藕生更不受这个束缚。

她邀请谷藕生一同进食,对方拒绝得很彻底,“我吃过了。”

她也便不坚持,一边勉强吃些东西一边随意和谷藕生搭话。

她必须要养足力气才是。

“你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殿下也太不知礼了,怎么能让你来照顾我呢?”她一边说一遍小心觑着谷藕生的脸色。

谷藕生得意道:“因为殿下信任我爹和我啊,你不是正在被人追杀吗?只有我武功高强又机敏,能护住你。”

武神音微微一笑,武功是不是高强她暂且不知,但这机敏嘛……

她低头敛去笑意,“那还真是要多谢你。今日为我处理伤口的医师是谁呢,怎么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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