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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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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刘姑姑搁下茶盏的声音,“啪”地脆响,重重落在案几上,像一石激起千层浪,狠狠啪打在洛明兰心里。

很显然刘姑姑的耐心到了极点,也懒得再敷衍下去,在这宫里人人都是捧高踩低,唯利是图,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借着梯子往上爬。

这样心里的人不在少数,洛明兰心里再清楚不过,而此刻她便是刘姑姑眼里的梯子,只不过这梯子若不听话,那便另当别论。

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无亲无故,又是罪奴之身。

刘姑姑觉得能选上她,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给几分颜色开染房,给脸不要脸,那就没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眼看刘姑姑面色不虞,洛明兰不等她开口,连忙道:“奴婢不过是蒲柳之姿,姑姑能看上奴婢这样的粗鄙之人,奴婢不知说什么好,总之感谢姑姑抬爱!”

说着,她装作一脸娇羞,低垂着眼睫,就连声音也小下去:“奴婢什么也不懂得,有些话说错了,得罪了姑姑,还请姑姑多担待,往后奴婢一切由姑姑做主,奴婢全都听姑姑的。”

那意思再直白不过,也就是答应下来了。

果然这话落,刘姑姑神色一缓,就连眼里笑意也深了,口里连声说:“好孩子,不愧是好孩子,姑姑没看错人,快快过来坐,让姑姑好好再看看你。”

说着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洛明兰坐下,一前一后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大转弯,假得洛明兰直犯恶心。

余下的日子,风平浪静。

自从和刘姑姑一个屋里,刘姑姑不再让洛明兰碰脏活累活,日日让她用香膏养护双手,务必让她在一个月内脱胎换骨。

除了一些不必要的活计,刘姑姑还亲自教导她学礼仪,就连太阳也不许她多晒,说是为了保护她这身娇嫩的肌肤。

洛明兰被娇养得像花一样,不出几日光景,生得是越发娇艳了。

刘姑姑瞧在眼里,欢喜不已,洛明兰也越发乖顺,只为争取更多的机会,让刘姑姑放松警惕,只因算算日子,她好几天没见到萧晏了。

刘姑姑把她看得像眼珠子一样,生怕有什么闪失,白天不让她出门也就算了,就连夜里睡觉的时候,也在屋里落了锁。

甚至要去如厕的话,还特意为她准备了恭桶。

不可谓贴心之至,事无巨细。

用刘姑姑的话说,夜里寒凉怕她冻着了,这也是为了她身子着想,洛明兰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是防止她借尿遁外出,如此一来,就连唯一的借口,也找不到了。

更或许从那晚开始,刘姑姑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她。

刘姑姑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许洛明兰有二心,让她一条心为其卖命,做其向上爬的梯子。

这一招可真是够损。

看到角落里的恭桶,洛明兰气笑了。

不过好在系统告诉她,过两日有一个机会,玉溪宫那头会送来一匹香云纱,特意叫刘姑姑安排人手清洗,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只因这香云纱素来有软黄金之称,太过娇嫩贵重,只有宫里的贵妃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能配得上这等奢靡之风。

是以这华贵的料子赏赐下来,徐贵妃便迫不及待,命人送来浣衣局,好清理之后送去六尚裁剪,做衣裳。

别说徐贵妃重视这匹软纱,便是刘姑姑也不敢马虎大意,到那个时候,恐怕也无暇顾及到洛明兰头上。

两日后,如系统所言,玉溪宫的香云纱送来了。

刘姑姑忙得昏天地暗,只因清洗香云纱工序太过繁琐,一个步骤也不能错,从浸泡,到洗涤,晾干,三洗三晾,才能保证它永不掉色。

这一番功夫下来,少说也得忙个三五天,掉脑袋的事和前途相比,自然是眼前这条老命要紧。

所以刘姑姑也顾不上洛明兰学规矩,另外这阵子洛明兰在她眼皮子下卖乖讨巧,也哄的她十分开心。

那多出来的一分成见,随之淡去了不少,诸多事夹杂在一起,也慢慢放下警惕,对洛明兰看顾上,也不像之前那样严,只是她在院里走走,不出大门,也便由着她了。

另外刘姑姑私以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胆小怕事,任她在自个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洛明兰也是掐着点,这日用过晚饭,趁着刘姑姑去布房那头监工,她伺机而动,准备溜出去。

谁知刚出了院子,便被身后人叫住:“哟,舍得出来逛了,大晚上又想打哪去?”

洛明兰回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绿萍抱臂倚靠在门边,盯着她阴阳怪气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如厕可不是往外走,要上如厕啊,喏,就在前头拐个弯便是。”

才支走一个绊脚石,又来了个拦路虎。

充满敌意的目光,就像是一团火。

眼看绿萍死死盯着她,狗鼻子一样的嗅觉守在唯一的出口,说这人不是故意的,洛明兰还真不信了。

然而绿萍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明明是洛明兰有错在先,夜里趁大伙睡着了,私下会男人去了。

然而刘姑姑非但不罚,反倒口头教训她,这事绿萍一直耿耿于怀,可奈何刘姑姑护着洛明兰,她也不得不收敛点。

谁知今日这么不凑巧,叫她看到洛明兰鬼鬼祟祟,好像似要出去一趟。

她还不趁机跟过来,看看这狐狸尾巴是不是露出来,不然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趁着刘姑姑不在屋里,便心急火燎的往外跑。

这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呸,满口谎言的小蹄子,这回她就不信了,还治不了她。

这么想着,绿萍眼里恨意更深了。

她刚想要上前一步,去拿洛明兰兴师问罪,不成想手臂被人挽住,鼻息里送来一阵香风。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正亲密无间贴着她,耳边熟悉的声音,听着像是抹了蜜一样:“赶巧不赶早,绿萍姐姐你来得正好,明兰最近无趣得很,身边连个说话人都没有,正好今晚得空,想约姐姐打叶子牌,消磨时光。”

绿萍被洛明兰拽着往屋里走,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少假惺惺讨好我,我才不会上你当。”

“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想要去会晋王殿下…”

绿萍想要甩开洛明兰,谁知越缠越紧:“姐姐说的哪儿话,什么叫想去找晋王殿下,难不成我就不能是找姐姐你握手言和。”

洛明兰心里急得直冒火,面上却笑得更深了,也不管绿萍如何拒绝,死拽着她不放,拉着她往屋走。

还不忘故意激将她:“姐姐不愿和明兰一块打牌,可是怕我在房里下毒,故意要害姐姐?”

“若姐姐怕的话,不妨约上旁人,多一两个牌搭子,正好凑一桌。”

“我会怕你!”绿萍一顿:“来就来,谁怕谁啊!”

说起来好久没摸叶子牌,今晚刘姑姑恰好不在,被洛明兰这么一说,绿萍手痒了。

更何况多一两个人作陪,她不信洛明兰敢真在屋里下毒,这样明目张胆的蠢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多时翠儿和秀秀闻讯赶到,这几人牌瘾极大,早就憋坏了。

正好刘姑姑不在跟前,一个个见了牌两眼冒光,赌到一半之时,早已是头脑发昏,翠儿一只腿踩在椅子上,裤管里头空荡荡,露出半截白花花的小腿,她和秀秀二打二连连赢钱,几乎把绿萍气疯了。

“不算,这把不算,重来!”绿萍输得眼发红,气得一巴掌把眼前的叶子牌打乱。

“诶,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输了不认账,太过分了!”翠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撸起袖子就要干仗。

眼看就要大打出手,洛明兰连忙拦了一把:“一人少说一句,各位姐姐妹妹消消火,输赢在所难免,就玩玩嘛,何必为了消遣,伤了和气呢。”

“你说得轻巧,输了钱不认账,一共是一两七钱,愿赌服输,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就是,玩不过还耍赖皮,羞不羞啊!”秀秀一旁附和,不满看着绿萍。

绿萍输得两眼冒火,正欲反唇相讥,却听洛明兰柔柔笑道:“绿萍姐姐输的钱,我补上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连同我五文钱,一共是二两二钱,这下总该可以了吧。”

绿萍眼睛猛地睁大,还以为是自个听错了。

就连翠儿也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望着洛明兰,张口结舌道:“明…明兰,我没听错吧,这可是二两多啊,不是毛毛雨,可够你一个月的俸禄了,你居然愿为绿萍补上…”

“你可别忘了,平日里她如何欺你,你还这样偏帮她,你…你也太好了吧!”

正好这时绿萍看过来,对上洛明兰明艳的脸,嘴角动了动,心情有些复杂。

“明兰你…”然不等她话落,洛明兰只是笑笑:“我们姐妹聚一块,是来寻欢,不是来寻恨,何必为了钱,闹得不愉快呢?”

“再说了,入浣衣局许久,绿萍姐姐和我一向交好,前阵子有些误会,眼下我只想趁着这机会,把话说清楚,不想继续交恶下去。”

“钱财不过身外物,只要能让绿萍姐姐高兴,我赊点钱有什么关系,绿萍姐姐你说是不是?”

哄死人不偿命的话,洛明兰信手拈来,听得绿萍眼眶一热,脸上也跟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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