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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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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弗月忙活了半宿。

她先是支使腓腓去河边取些水过来,而后又用帕子沾湿了放在他额头上降温。因不知什么药草有效,只好又一次借助黄金笔的力量,成功用掉了今日最后一次机会。

喂他吃了药,又一拍脑门:还得物理降温擦身体!

望了望眼前烧糊涂的青年,姜弗月纠结万分。

那日不慎瞧见他洗澡,他的眼神谴责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亵渎天神的罪人,而今日他昏迷不醒,更加不能趁人之危了。

姜弗月叹了口气,最终决定只擦一擦他的手臂。

沾了水的帕子拧到半干,她抓住他的手,一点点地擦拭。

因为练剑的缘故,青年手上满是茧子,甚至她的手不小心抚过,都能感受到一丝丝痛感。往上擦拭手腕,却瞧见棱骨分明腕子上有几道划痕,但似乎已年代久远。

姜弗月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手臂,却发觉臂上的情况更严重,各类划伤,像是剑刺的,也像是刀砍的,边缘还有伴有青紫,看起来可怖极了。

她有些心惊地放下他的手,不敢再擦了。

他们修士不是有很多能肉白骨的灵丹妙药吗?为何此人身上伤痕累累,却任由它们不去救治呢。

姜弗月又拿手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降下来了一些,不像之前那般滚烫,却仍是发热。

她又换了几回水,将脸搁在半人高的石头上枕着,迷迷糊糊又睡了。

“阿月。”

“醒醒。”

姜弗月朦胧睁眼,却见陆映神色温和,一双冷眸如今也多了柔色——

她吓得从地上爬起来,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抖了下去。

天神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和颜悦色的师兄,比他冰块脸的样子可唬人多了!

见陆映一脸茫然,她讪讪笑道:“师兄醒了?”

她又用手指了指他的额头:“师兄摸一摸头,看看还发不发烧。”

陆映依言将手放在头上,而后笑着摇头:“我无事。”

姜弗月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寡言少语且还冷漠无情的人,忽然对你喜笑颜开,你是惊喜还是诡异?

那当然是诡异了!甚至怀疑他是变了一个人!

“师兄,你怎么了?”她小心试探。

陆映答道:“许是昨夜练剑受寒了,不是什么大事。”

“阿月,”他靠近她,伸手想摸她的头,“昨夜辛苦你照看我。”

姜弗月往后退了一步,狼狈躲开。

她心中简直有一万个问号,本着珍惜小命的原则,她道:“师兄,我不是阿月。”

陆映将她扫了一遍,点点头:“是与昨日不大一样,但定然是你。”

她心中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想到他方才所说的昨夜练剑,问道:“师兄今年多大了?”

“今岁一十有四。”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牛逼。

这是人烧傻了还是烧失忆了?

姜弗月望着他蠢蠢欲动想要摸头的手,连忙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

“所以说,师兄,现在已经是许多年后了!”她着重强调。

陆映点了点头,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失措。

想来也是。陆映在猜出她不是姜月之后,也并未冲动质问她,他的冷静大抵是存在于骨子里的。只是如今这温柔爱笑的模样实在和他以往的形象不符。

陆映绕着她走了一圈,脸上带着笑容,道:“阿月长大以后原来是这样。”

双鬓微垂,一头秀发绑成了一条粗长的麻花,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因梳在她头上,倒让他觉得可爱极了。她杏眸清凌,唇角微扬,脸蛋因刚刚睡醒而红扑扑,举手投足间与幼时差别不大。

“……”他这般无事发生的模样倒显得她有些焦躁了,为了防止这位师兄记忆回来后怪罪自己,她只能再次道,“我真的不是你师妹。我们因莫名地缘故被人换了魂,也许不久后你师妹就会重回这具身体了。”

“阿月。”他摇摇头,手终于放上他心心念念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当师兄是傻子吗?怎么会认不得你?”

“……”确实认不得,你前几天剑都横在我脖子上,差点要杀了我。

姜弗月捂脸。

因说服不了他,她索性放弃。

转念一想,其实人烧傻了也好。他原是要弄死那只三头雀,但偏偏又没修为,还劝不动他放弃。如今他失了记忆,倒正好带着他赶紧与慕星云她们汇合。

“师兄,我们还是先去找师姐吧,你先前的计划——”她指了指那些木柴堆,道,“没有与我说过。如今你失了忆,我又怕那灵兽现下便来了,不如我们先走?往后等你恢复记忆了再说。”

“你做主便是。”

失了忆的陆映比从前的冰块师兄要好对付许多,姜弗月说什么他便应什么,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太多,让她有些适应不了。

她呼出一口气,提醒自己大约十四岁的陆映童心未泯,还没有长成那样漠视生命的冷酷师兄。

莫说她了,就连腓腓也没反应过来,毕竟它这两日常被他压迫,现在简直是一下翻了身。

“诶,老子是你三拜九叩才请回来的狐仙,你可要以我为尊,别一朝失忆便当霸王啊!”腓腓用短短的狐狸手插在腰间和他胡扯。

趁着一人一狐说得起劲,姜弗月拿出黄金笔,想要写下送他们去慕星云那儿,然而笔尖在手心划拉了下,竟一点墨水都没有出。

姜弗月的脸僵了下,不敢置信地将笔拿起来放到眼前——却见这笔尖光秃秃一片,竟是一点黑色都没有了。

这笔墨水用完了,所以失效了?

她眼皮跳了跳,转念想到阿难,猜测有灵体入驻的灵宝应当不会这么快就没有用处,忙呼唤他:“阿难。”

在心里默念没有人应答,她又放低声音叫他,可始终没有人回应她,仿佛之前的阿难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姜弗月坐在石头上,只觉得心拔凉拔凉。

现下可怎么办,她们两个废人一个废狐,没有金手指,还与同伴走散,在这秘境中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陆映虽一直在与腓腓说话,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她那边。

他虽失了忆,回到十四岁,却并非傻子。

阿月说他昨日便已灵力消散,但若她真的不是阿月,自己怎会在这种时候容忍一个套着阿月壳子的人在跟前晃。想来只是因故没有与她相认罢了。

且瞧她神色,当是对现在的自己很有几分畏惧,也不知他平日是如何待她。

陆映见她脸色骤然变得不好,走过去,念及她似乎有些在意与自己的肢体接触,遂将手垂下,忍着不去捏她的脸蛋,道:“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姜弗月苦着脸:“师兄,咱们找不着星云师姐了。”

阿难呼唤不出来,黄金笔没有作用,她唯一能依靠的也没了。

“通讯没用了?”

“无妨,星云与同门在一起,大抵不会有事。”

姜弗月的脸抽了下:她是在担心他们俩个好么!

想起潜藏着的威胁三头雀,姜弗月又心道要坚强。她拍拍自己的脸,道:“师兄,咱们快些收拾东西,现下便走,省得被那三头雀找到!”

陆映点头,正回身去收拾东西,又被她拉住。

少女脸色严肃,极认真地对他道:“师兄,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做的计划我一概不晓得,纵使和我说了,我一个废人也没法帮上你。如今咱们性命危急,还是先管小命要紧。你的烧鸟计划没有成功实施,可不能怪我!”

陆映唇边漏出一抹笑,实在忍不住上手抓了抓她的麻花辫上的小揪揪,道:“好,我替现在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怪你。”

他如今的举动像极了一个小男孩,一点都不沉稳,但念及他的年龄,姜弗月也便没有说什么。

陆映又说:“只是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十岁筑基,便是在整个通州,也是天赋最好的。如今没有修为,不过造化弄人。你是我心中最聪慧的,绝不是什么废人。”

他一通话下来讲得姜弗月有些脸红,虽是晓得他是对着阿月讲的,但还是因他诚挚的语气感动。

一时又想:原主天赋那样高,可为什么在《我道通天》里一点也没有提到呢?甚至只有恶毒师妹的骂名。

姜弗月摆手:“好啦好啦,别说这个了。”

因想到他昨日所说的拔毛,姜弗月将周边检查一番,愣是没有找到那小三头雀的羽毛。而陆映手指上的储物戒,又因他没了灵力无法解开禁止而不能查看。

她只能放弃。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若那羽毛真在储物戒中,想来隔绝在里面,应当吸引不了三头雀。

趁着天色还早,她又掏出剩余的一点糕点,两人分了吃掉才赶路。

看着手中可怜巴巴的几块糕点,陆映面露愧疚:“是师兄不好,竟让你挨饿。”

“……无事。”姜弗月囧了下。

“阿月,我虽用不了灵力,但剑术的底子还是在的。今后你与师兄在一起一日,师兄便定不会让你再吃苦。”

姜弗月微笑:

男人,请你不要轻易许诺,我真的很怕你恢复记忆和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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