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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13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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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反应快,她知道系统赋予了她与物证沟通的功能,但她听到的声音起码有六七个,物证有这么多?

南徽安静地等在一旁。

他看到江瑶拧眉盯着湖面,没多想,只当她有心事。

既然有心事,就注意不到他,南徽鬼使神差的多看了江瑶几眼。

南徽家境不错,念书时成绩和外形都在上乘,几个大胆的女生主动追求过他。什么类型的都有,温柔的、活泼的、可爱的,南徽见了,都没那方面的心思。

念大学时,他每日的路线就是寝室、教学楼、操场。

就连老师都夸南徽沉稳得不像一个富家子弟。

南徽不知道这是表扬还是调笑,那些年,他的确没考虑过学业以外的事情。

同寝的男生羡慕他被女生追,追着问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南徽答不上来,他没有把人分类的习惯,更没有钻研过这种问题。

现在好像有点儿知道了。

南徽的思绪飘得有点儿远。

作为刑警,他唾弃自己的反应,重新把案子相关的细节塞回到脑子里。

章博文说他是偶遇张元春,半路抢劫,因张元春反抗,章博文才失手杀害她。他将她丢在路边,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被卢城的环卫工人发现。

案发现场在大众公园,附近并未发现张元春的出租车。

章博文称没有见到张元春的出租车,可一个司机,又怎会把出租车扔下?

南徽怀疑章博文是将出租车卖了,但又有目击证人证实,的确看到张元春开车出现在大众公园附近。

出租车和张美的去向至今仍是个谜,这也是警方一直监视章箭的原因之一。

章博文是个孩子,很多事情没法做,但章箭可以。

南徽正想着,余光瞥向江瑶,发现她竟然在脱衣服。

江瑶穿了一件白T,外面套了牛仔外套,她脱下牛仔外套后直接丢在岸边,吓得南徽两步跨过去,“江瑶,你不是想不开吧?”

南徽不太了解江瑶,只知道她和赵锦川有“过命的仇恨”,想要对方性命的那种。

他口不择言地劝,“赵队人其实不错的,而且他今天骂你的次数比昨天少多了……”

江瑶冷着脸看过来。

南徽轻咳一声,说:“我以后帮你骂回去,真骂。”

江瑶说:“你不是想找出租车吗。”

南徽不明所以,“是啊。”

“我帮你找到,以后有案子有情报,共享给我。”

南徽想到在市局时,江瑶莫名其妙的交易条件,不可置信道:“你知道出租车在哪里?”

想和南徽合作,这件事是江瑶有求于南徽,江瑶觉得她该客气些。

她说:“机会只有一次,你考虑清楚。”

系统:“……,可真够客气的。”

南徽还是无法相信,但如果真能破案,试试也无妨,“好,你说出租车在哪?”

江瑶指着湖面,“水里。”

南徽耳畔传来嗡鸣声,“你说……出租车落水了?在湖里?!”

江瑶神色严肃。

南徽困惑地看着湖面。

水是透明的,但这湖有几米深,无数水滴聚集在一起,可看不出下面有什么,江瑶凭什么敢笃定出租车在湖里?

南徽说:“既然非要下去,那也该我下,水里危险,你在岸边等。”

就算江瑶真是胡说八道,他下去一趟,断了江瑶的念想也好。

江瑶却不同意,“你年纪还小,得听话。”

南徽怔了一怔,胸口憋了口气,“我们差不多大。”

江瑶笑了一声。

蔑视!赤裸的蔑视!

南徽不太高兴,“我是警察,我在这里,哪有让你下水的道理?江记者,你去找根绳子,我来。”

说到“江记者”三个字时,南徽特意加重读音,以强调他们是同辈的人。

看南徽的架势,如果江瑶不同意,他可能会直接跳下去,还是栓根绳安全些。

男人脱衣服比女人方便的多,大街上光膀子的男人比比皆是。

南徽穿的是黑色的T恤,江瑶撑头看着他,等着他脱。

南徽手拉着衣服边,在江瑶的注视下,又将衣服放了下去,“我去旁边脱。”

江瑶目不转睛瞧着他,“这又没人。”

南徽:“……”

南徽走到树后,将衣服脱干净,还特意选了江瑶看不到的角度跳入湖中。

江瑶“啧”了一声。

什么样的男人她没看过?断胳膊断腿的、鼻青脸肿的、有肌肉但没用的,南徽还害羞了,年轻脸皮薄,这话没错。

江瑶自我反思,她年长,该让着弟弟点儿的。

江瑶没能反思多久,南徽很快浮上水面,他看着江瑶的表情分外复杂,“车……的确在下面。”

南徽联系了支队,陶姜很快带人来打捞落水的出租车。

上岸后的南徽将T恤披在身上,席地而坐,盯着湖面愣神。

江瑶随身携带了胶片相机,她在湖边走来走去,不时地拍几张照片。赵锦川赶过她,但没用,江瑶的理由很充分——出租车是她发现的。

等拍够了素材,江瑶拎着相机走到南徽旁边坐下,“受刺激了?”

南徽蹙起剑眉,声音低哑,“我看到了。”

“什么?”

“张美在后排,穿着白色的裙子,浮在车里。”

在水中浸泡多日,张美尸体肿胀,皮肤脱落,惨不忍睹。

可她还穿着好看的裙子,她才八岁,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南徽第一次见到年纪如此小的死者。

出了这样的命案,竟还有人因为小报记者的寥寥几笔去同情章博文,南徽心底涌起无名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听了南徽的话,江瑶若有所思。

蒋云教她写稿子时,一直在强调,新闻最重要的就是真实性。

她们是记者,手中的笔就是她们的武器,她们面对千千万万的普通民众,一旦失去客观性,后果无法想象。

记者这职业,挺有意思。

江瑶不会劝人,她陪着南徽坐了一会儿。

阳光收敛锋芒,湖中的出租车已经露出顶部。

江瑶率先打破沉默,“我还以为,你是郁闷我为什么能掐会算。”

南徽疑惑地看过去。

江瑶扬着眉,说:“我知道车在水里,不厉害吗?”

南徽:“……”

这一点他真挺郁闷,江瑶又没下水,她怎么知道的?他们搜了这么多天了,可是连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见南徽恢复了精气神,江瑶起身,她瞥了一眼南徽的衣服,说:“肌肉不错。”

南徽怔了怔,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直没将衣服穿好。

自从进入警察学校,他一直勤于锻炼,穿衣服时看不出来,脱下衣服后肌肉线条就很明显了。

南徽慌慌张张扯下衣服,遮住自己。

江瑶“咦”了一声,“有什么好藏的,好看的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先说好,能发布的现场照片都要给我,我还要见章博文和章箭,你安排。”

南徽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打捞工作持续了一个下午。

赵锦川请来专业的打捞队,江瑶便趁这个时间去见章箭。

南徽不放心章箭,主动和江瑶一起去,“其实你的这些要求,直接和赵队说就行,刚刚他都没管你,换做别人,他肯定早就赶走了。”

“那个私生子?”在原主的记忆中,赵锦川从不愿配合她。

南徽说:“私生子不太好听,赵队人不错。”

江瑶冷哼道:“他叫我什么?”

南徽:“……,继女。”

算了算了,这对互相伤害的兄妹俩,他管不了了。

江瑶又说:“我愿意和你合作,你应该感谢我,我现在可是红人,时报的想采访我,知道吗?”

“时报?我在时报有个朋友,我……”

南徽的话戛然而止,只剩下扑通一声。

江瑶疑惑地看去,南徽是掉进陷阱里了。

陷阱不高,可能是村民用来抓动物的,南徽没留神,摔得灰头土脸。

江瑶盯着灰头土脸的南徽不语。

南徽哪里料到会在江瑶面前出这种丑,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没敢看江瑶,双手撑在坑边跳了上来。

江瑶捡了些土,抹在自己脸上。

南徽看懵了,“你这是?”

江瑶说:“你在时报有朋友,对吗?”

南徽一脸茫然。

江瑶勾唇媚笑,“乖,把他们叫过来一趟。”

出租车的确就是张元春的,车辆打捞上来时,江瑶刚采访过章箭。

说是采访,其实章箭根本不愿意回答问题,江瑶的提问他一概用“不知道”来搪塞。

最后问到章博文杀人的理由时,章箭将要输的牌扔了一地,暴躁地挥起扫帚,“他杀人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杀人了吗?杀了吗?!”

江瑶决定把每个细节都如实写进稿子里。

出租车捞上来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张美身上,几名法医大体检查了一遍,便将尸体放进尸袋中带走,他们还要进行更精细的检查。

只有江瑶,趁赵锦川不注意,围着出租车绕了好几圈。

出租车内依旧热闹非凡——

“早跟你说你会打扰妹妹睡觉,你就不能让妹妹枕着你?!”

“死垫子,乖乖被踩就得了,啰嗦!”

这是地垫和颈枕在吵架。

“火柴呢?现在倒是不冷了,但是我的衣服还是湿的,能不能有点儿奉献精神?”

“我的头都湿透了,怎么奉献?!你的蓝衣服晒晒就得了。”

这是火柴和座椅在道德绑架。

江瑶看到,副驾驶的坐骑、垫子上都有血迹。

公园是第一现场,但不全是。

至于张美所在的后排,则安安静静,没人说话,看来都不是物证。

它们口中的“妹妹”,应该就是张美。

江瑶问:“是谁杀了张美?”

刹那间,整个车都安静了。

江瑶重复问道:“谁将你们推到湖中?”

这下物证们可以确定,江瑶的确是在和它们说话。

颈枕小声说:“系统那家伙的确说过,有一个人类能听到我们说话,是系统搞的鬼。”

火柴道:“咱们得小心,别被人类骗了。”

地垫高声呐喊,“美女!美女!来踩我,快踩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火柴:“……”

地垫一股脑地把话全都吐了出来,“就是小破孩把我们推下湖的,他是坏蛋,他把妹妹杀死了!”

江瑶问:“可张元春死在城里,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火柴抢着说:“都怪油门,小破孩踩它就走,它是笨蛋!”

油门很委屈,“你怎么不怪离合?是它让小破孩挂挡的。”

争吵无休止。

章博文会开车这一点,江瑶也没想到。

但13岁的孩子,如果真的学过,能把车开走也不奇怪。

13岁,残忍地剥夺两个人的性命,真的已经不小了。

江瑶应该去见见这个小恶魔。

赵锦川的怒吼忽然传来,“喂,谁允许你靠近车的?离远点!”

亮哥小声同南徽吐槽,“看着人家拍完照才想起来阻止,赵队是不是缺心眼?”

南徽弯唇笑笑。

折腾完现场的事,已经快到报社的下班时间,江瑶乘南徽的车往回走。

南徽问:“你刚刚说叫我时报的朋友过来,为什么?”

江瑶想到曲南春,心情愉悦,几乎想哼歌,“找报社的朋友,当然是……做采访喽。”

翌日,江瑶和南徽约好下午去采访章博文,上午留在报社赶稿。

她键盘敲得飞快,看起来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但丝毫不影响稿件的质量,蒋云光是看着都羡慕。

瑶瑶可真厉害,那日还让她教些最基本的东西,写稿子时,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记者了,写出来的稿子比她都强。

在靠武力赚钱之前,江瑶也短暂地靠过文。

念高中时她没有太多时间去赚钱,便替人家些稿子。

人民日报的经典句子、各类报刊的分析,她都倒背如流。

尤其是那些漂亮切假大空的话,旁人不愿意写的,她最擅长。

得亏有这段经历,现在应付稿子还算顺利。

江瑶正写着,曲南春走进办公室。

她今天换了一套米色的西装,西装裙勾勒出她完好的身材曲线,气势比往日还要强。

经过江瑶时,曲南春不出意外地停下了,她微笑着提醒,“江瑶,章博文案的稿子还没交给我。”

江瑶弯起唇,客气地回答:“今天要去采访章博文,采访过后我会将稿子写好。”

曲南春说:“你昨天已经出去了一天,再这么拖下去可不是办法,你是实习记者,完成稿件要求是最基本的,你如果写不好……”

江瑶站起身,懒洋洋地看着她,“如果写不好,你要怎样?”

江瑶这么问,便是挑衅了。

曲南春神色不愉,“达不成任务,就得走。”

“不对吧,”江瑶说,“我交的稿子总数,和其他人并没有差别,是曲主任你卡着不通过。曲主任,你和我那异父异母的姐姐虽然是朋友,你想教导我,我理解,但方法是不是应该改一改?”

报社其他人都不清楚江瑶的身世,但就冲江瑶阴阳怪气的语调,他们立刻反应过来,曲南春根本就是故意为难江瑶。

人家刚立功,就逼着交稿子,还试图把人挤走,原来都是为了朋友!

工作这么多年,没人敢当面顶撞曲南春,她神色愠怒,却特意压低声音,“你如果明白,最好自己乖乖走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江瑶笑盈盈地看着曲南春。

她的目光气定神闲,在看曲南春时,甚至还有几分奚落。

这份奚落成功让曲南春动了怒。

曲南春正欲训斥江瑶,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曲南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总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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