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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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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学回家贺颂宜特地跑去炒粉店,想打包一份带回去想给沈蕴尝尝,也不是说这炒粉有多么的人间美味,而是贺颂宜吃到任何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妈妈。

“老板,打包一份牛肉炒粉,微辣就可以。”

老板娘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贺颂宜,“你是中午那个女孩子对吧,这次还是要把包菜换成绿豆芽?”

贺颂宜摇摇头,“这次不用,但是阿姨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包菜喜欢绿豆芽啊?”

“阿淮说的啊,你不是他朋友吗?”

“应该是朋友吧,但……”

江易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口味?

贺颂宜拎着炒粉上了车,一路上都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哪知道回去的时候贺正承也在家。

这就有一点尴尬了,一份炒粉两个人。

二选一的场景让贺颂宜很难不想到某个“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的问题。

“要不,我回去再买一份?”

看贺颂宜转身就要走,沈蕴连忙叫住她,“没事,我们两个人吃一份也一样的,尝个味道就行。”

为了不让女儿难做,堂堂市长和上市公司老板坐在客厅里将这碗牛肉炒粉分着吃完了。

这就让贺正承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上一次这么吃饭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当时你说你饿了想吃夜宵,还非要桥头的那家炒粉,我们去的时候就剩最后一份了。”

沈蕴接话,“然后你说你不饿,我说别搞这么可怜又不是因为没钱才买一份的,后面我俩就分着吃完了,路过的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难处。”

提起陈年往事,贺正承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眉目间全是缱绻,“对啊,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请你吃一顿大餐。”

沈蕴看了眼一脸八卦的女儿,赶紧拦住还想继续感慨的老公,“行了行了,女儿还在这别说这些腻歪的话。”

贺颂宜嘿嘿笑,“我捂住耳朵啦,你们继续说我听不见。”

听完父母爱情故事后已经到十点多了,贺颂宜洗漱完正打算睡觉。

手机响了一声。

我爱练琴:【回国倒计时三天!】

函数y:【这么快?】

我爱练琴:【这还快嘛?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在这过的什么苦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哇】

函数y:【怎么了?】

过了几秒沈佩发了张图片,是她今天中午吃的饭,贺颂宜只是一眼就开始心疼沈佩的遭遇。

函数y:【为你默哀几秒】

她不敢想如果是自己去伦敦待半个月会被逼成什么样子。

我爱练琴:【好了,等我回来带我去吃大餐!】

函数y:【行】

第二天,贺颂宜坐在后座疯狂打着哈欠。

困,困死了。

这一路上总能遇上早高峰,经过最拥堵的路段能卡在中间一个小时,避免上课迟到司机这个时候就会抄近道,往一个叫启哲南巷的胡同里开。

巷子第一户人家院子里种着一株柚子树,比不上学校小花园那株大,但每次路过贺颂宜都会被那清新淡雅的香味给吸引住。

贺颂宜一直都很喜欢柑橘类花朵的香味,她用的洗护产品也全都是橙花精油调制的。

在六中上学后,她发现同为柑橘科,橙花精油虽然价格高昂,却没有天然柚花好闻,它自带的种特殊的清苦浓郁的香气是任何科技产品都比不上的。

只要经过这个巷子,贺颂宜都会趴在车窗上,闭着眼睛感受风和空气中的柚花香,仿佛在预示着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司机很早就察觉出贺颂宜对这段路的喜爱,每次开都会刻意将速度调慢。

常年生活在都市在室内在琴房,贺颂宜总是对大自然的许多事物都感到好奇和喜欢。

她沐浴在晨光里,脸上是恬静的表情,光影错落间,独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贺颂宜?”

听见有人叫自己,贺颂宜睁开眼睛,被光刺的又闭上。

她伸手挡在额前才勉强看到宋厘站在路边朝她打招呼。

司机及时把车停下问道,“是同学吗?”

“对。”

宋厘是五班的学习委员,之前一起参加过学校的活动,在学校遇到也会打招呼,算得上是朋友。

司机把车倒到宋厘边上。

贺颂宜朝她挥手,“好巧啊,你在这干什么?”

宋厘指了指身后的房子,“我家住这边,你是去上课吗?”

“嗯嗯,你在等人?”

“对,等我邻居。”

宋厘的邻居就是那户种着柚子树的人家。

“去学校的话时间也不早了,等你领居下楼我们一起去吧。”贺颂宜提议道。

“这......”宋厘有些犹豫。

贺颂宜以为她是客气,“没事的,正好一起。”

宋厘为难地说,“不是这个,我是怕我的邻居可能和你不太对付。”

“啊?他怎么了?”贺颂宜脾气好好相处是大家公认的,和她不对付的人几乎没有,如果有那绝对是别人的问题。

宋厘咬了咬唇解释说,“我邻居就是你之前举报的那个江易淮。”

“江......江易淮?!”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话音刚落,只见隔壁铁门内走出一个人,少年穿着校服,书包松松垮垮搭在身后,他走过来弯下腰,带着浑身的柚花香气,“叫我?”

他的声音仔细听着有些哑,好像是刚刚睡醒有着浓浓的倦意。

贺颂宜:“……”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宋厘:“......”

怎么感觉像在人背后说坏话被当成抓包。

宋厘连忙解释,“对,刚刚贺颂宜说让我们搭个顺风车,我看时间也确实来不及了就同意了。”

贺颂宜没想到这户种着柚子树的人家就是江易淮,想起上次他在学校摘花。

这人这么喜欢柚子花吗?

贺颂宜补充道,“现在这个点车也难打,走路去肯定来不及的。”

“那就麻烦你了。” 江易淮伸手拉开车门。

见他如此迅速,宋厘愣住了。

她之前还担心江易淮会因为上周那件事讨厌贺颂宜不愿意坐她的车。

甚至还做好了陪他走路去学校然后迟到的准备,谁知道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这是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大且宽敞。

司机摁下车窗,“同学你坐前面吧,后面放了东西没位置了。”

“好。”宋厘弯腰上了车。

车子内饰低调奢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很贵,宋厘充满好奇,但又怕显得没见过世面。

看出她的不自在,司机递给宋厘一瓶水。

“谢谢谢谢。”

反观江易淮就很淡定,上车后闭着眼睛小憩,又是一副很累的样子。

开车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司机熟练的把车停在附近的路口。

所谓树大招风,贺颂宜平日里在学校都是能低调就低调,每次上学司机都不会把车开到学校门口。

宋厘是班级班长需要提前到班上处理事情,打好招呼后一下车就直奔学校门口。

而另外两个‘著名闲人’就不一样了,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肯定不会迟到,贺颂宜也懒得跑,干脆就不紧不慢的走着。

江易淮平日上课也总是踩点,更是不着急,甚至比贺颂宜走的还要慢一些。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隔着两米的距离往学校走。

为了避免踩踏事故的发生以及智能统计到校人数,六中的校门口采取的是闸机门禁,需要校牌识别才能放行。

贺颂宜打开书包夹层——

身份证,银行卡,学生证,零钱。

就是没有校牌。

贺颂宜叹气,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她拉上书包拉链正要给后面的人让位置。

“滴。”

身侧有人将校牌放在识别位置上,他右手拽着绳子,虚揽着贺颂宜的肩膀,将她半推着过了闸机。

鼻间的气息被清苦的味道充盈着,贺颂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进校了,江易淮迅速拉开了距离。

他这动作做的极其流畅,以至于贺颂宜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干这事干的多了。

“谢谢你啊。”

话音刚落,带着纪检牌子的学生干部走了过来,闸机目前还没有录入姓名的功能,所以没带校牌是人工记的名字。

江易淮微微啧了一声。

塑料材质包裹着的校牌带着蓝色的绳子,从贺颂宜的发顶滑落,最终挂在她的脖子上。

还没等贺颂宜反应过来,就听见身侧的人朝着学生干部说道,“高二五班江易淮。”

贺颂宜抬头,撞入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

江易淮站在她的边上,校服领口依旧是敞开的,说话时身上带着离经叛道不顾世俗规矩的散漫感。

执勤的学生站在边上,按理说现在牌子戴在贺颂宜的脖子上,他确实要记江易淮的名字,但是……

能不能悄咪咪的给牌子啊,当着他的面整这些小动作,他又不是瞎子啊喂。

贺颂宜想解释,“不是,这……”

“记好没?记好上课去了。”

说完,他也不管那人的反应,拽着贺颂宜的衣袖就往里走。

贺颂宜被他的操作惊到,她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去上课啊,看不出来?”

“你!”

“你让我搭顺风车,我借你校牌,这不是应该的吗。”

贺颂宜拧眉,这帐是这么算的吗?

“我本来就要来学校,载你们是顺便的事。”

“对啊,我也是顺手就把绳子挂你头上了。”

“你可真顺便……”贺颂宜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知道江易淮这么做是真的不在乎扣分受处罚,还是想让她心里好受才这么说的。

但是顺风车和借校牌不一样。

贺颂宜把写着他名字贴着他照片的校牌摘下还给他,她的头发也因为这个动作有几缕挂在头顶。

江易淮接过牌子手指勾着绳子在空中晃着,不着调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却又认真。

“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弹琴给我听吧,一首就好。”

鬼知道他在说这话时心里有多担心贺颂宜拒绝他。

弹琴就能还人情,贺颂宜当然愿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琴房?”

“随时都有,现在就行。”

贺颂宜看了眼时间,“不是马上就要上课了吗?”

她转身看向江易淮,面色变得严肃,认真的强调,“我不能逃课的。”

“哪敢让你……”

预备铃声正好响了,担心迟到的贺颂宜边说边小跑回教学楼,“我去上课了,这事先欠着啊,以后再说。”

留下江易淮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贺颂宜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喃喃,“头发乱了啊——”

贺颂宜卡在老师上课的前一分钟赶到教室,她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和江易淮说太多。

余舒书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这个点才来?”

贺颂宜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翻到今天老师要上的那页,“没带校牌耽误了一下。”

“那你怎么进来的?”

贺颂宜又拿出水笔放在桌上,“江易淮把他校牌给我了。”

余舒书:“?!”

瞄了眼台上的老师,贺颂宜小声说,语气像是在替江易淮打抱不平,“我就说他人挺好的,央央还不信。”

余舒书瘪嘴,“其实我也不信。”

“......好吧,我一开始也不信。”

毕竟在这之前江易淮全身上下就写着四个大字——

不是好人。

谁能想到他会是个乐于助人的小男生呢。

上完英语课贺颂宜慢悠悠收拾书包回琴房。

走近了才看见江易淮靠在走廊的墙上,单手抄兜,兴致缺缺的玩着手机。

关于上午欠着的那首钢琴曲贺颂宜本以为还要再过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还债了。

她从口袋拿出钥匙开门,自信满满的说,“正好下课有时间,你想听什么曲子?”

“Golden Hours。”

贺颂宜停下动作,脑中查无此曲。

她学的是古典乐,平时练的也是古典乐,但凡江易淮选的曲子是任何一首古典乐她都能马上弹给他听。

可这,偏偏是流行乐,除了参加一些汇演,其余时间她从不弹流行乐。

但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事,贺颂宜推开门应着,“这个我没弹过,你等我搜下谱子,马上就好。”

她在钢琴领域的学习能力极强,其中视奏更是强离谱,几乎是拿到一张五线谱看几眼就能弹的程度。

但再强也需要过一遍谱子。

江易淮站在门外沉默了几秒,“没弹过的话就算了,也不早了我回去上课了。”

贺颂宜坐在位置上,看着被轻轻合上的门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

没错啊,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曲子,就算再厉害的钢琴家也做不到每首都弹过。

更何况流行乐确实不是她的领域呀。

那他干嘛这么失落,难道是觉得她的识谱时间太长等不及了?

贺颂宜垂眸。

好吧。

就连外行人都觉得她视奏这方面的能力不行,那她确实要再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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