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归来（1 / 1）

第21章

那段时日整个相府都笼罩在悲伤中，宋氏每次见江怡都会发火，红着眼睛质问她，“你那日到底同云儿讲了什么，为何他会突然离开帝京？”

江怡百口莫辩，到最后连争都不争了，随她责备。

程月芷还是那样，不知规劝，反而添油加醋，一口一个：“弟妹，二弟如今这般，你脱不了干系，还不快向母亲赔不是。”

周洛雪指着她道：“都是你害得二哥，我跟你拼了。”

她径直朝她扑来，雪竹见状挡在了江怡身前，“小姐，不关夫人的事，真的不关夫人的事。”

她红着眼睛说道：“夫人，快解释给老夫人听啊。”

江怡眼神空洞地看着众人，须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隐约的，她好像看到了周洛云。

他噙笑对她说道：“窈窈，我回来了。”

江怡喜极而涕，扑进了他怀里，“夫君，妾身就知道你不会出事。”

她抬眸去看他，那张清隽的脸在日光的映衬下渐渐消失了，她愕然，惊呼：“夫君，夫君……”

“夫人，夫人，醒醒，醒醒。”雪竹握住江怡的手，用力摇晃。

江怡从梦中醒来，入目的是漆黑的夜色，还有虚晃的烛灯，此时已然到了夜里。

她问：“我怎么在这？”

“夫人忘了吗？”雪竹道，“夫人被小姐用茶盏砸到了头，晕了过去。”

江怡抬手去碰触额头，锥心般的痛感袭来，她眉梢拢起，下午那幕回荡在脑海中。

周洛雪盛怒中朝她扑过来，顺手拿起茶盏砸向她的头，她躲避不及被砸中，痛意袭来时她昏了过去。

“夫人头还疼吗？”雪竹担忧问道。

江怡不想雪竹担忧，扯了扯唇角，“无事。”

雪竹睨着江怡，“夫人，都两日没好好用膳了，奴婢让春桃把饭菜端来，夫人多少吃些。”

江怡根本没胃口，摇摇头，“可有夫君的消息了？”

“没有。”雪竹扶着江怡坐起，把软垫放她腰后，“衙役说尚未有相爷的消息。”

江怡心蓦地一沉，“为何还没有？”

“夫人莫担心，”雪竹宽慰道，“相爷身手不错，加之有荣护卫护着，定不会有事。”

“老夫人那？”

“老夫人也病倒了，下午大夫刚来看过。”

雪竹视线落江怡额头上，“夫人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也不知会不会留疤，小姐下手太重了。”

“又不是夫人让相爷不见的，为何她们都找夫人的麻烦。”

“这不是欺负人么。”

“雪竹。”江怡轻唤她一声，“莫要乱言。”

随后叮咛，“小心祸从口出。”

之前周洛云在时，宋氏还多番找她麻烦，若是周洛云有什么事，怕这相府也不是她容身之所。

想到这些，江怡的心再次抽痛起来。

“哥哥有消息了吗？”她问道。

“没有。”雪竹宽慰道，“少爷那，夫人更不用担心，许是路途遥远送信的差使被什么事耽搁了，很快便能收到回信的。”

“但愿吧。”江怡眸光落在窗外，夜幕中，雪花飞扬而下，狂风卷起地上落叶，吹向不知名的方向。

这个冬日，好似格外的长。

长到她都不确定还能不能等来春日。

……

雪连着下了三日，第四日清晨才停，江怡正倚在软榻上看书时，刘妈带着人进来，二话不说开始乱翻起来。

叠好得被子被扔了一地，还有装在柜子里的衣衫也被拿了出来。

江怡起身追问：“刘妈这是为何？”

“继续找。”刘妈交代完，转身看江怡，“昨夜相爷托梦给老夫人，说是有人害他，相爷还说，害他之人在屋子里藏了什么污秽的玩意。老奴等是奉老夫人的命令逐院搜查，二夫人要是有话要问，便去同老夫人讲。”

“污秽之物？”江怡道，“我屋里怎么会有。”

“有没有不是二夫人说了算，也不是老奴说了算。”刘妈沉声道，“待老奴找完便知。”

“快找。”

“是。”

她们见柜子里没有，便翻箱子，箱子里没找到便翻其他的地方，哪处都没放过。

好好的屋子就这样被她们弄得凌乱不堪，像是糟土匪抢劫了一样。

找了许久，什么也没找到，刘妈甩了下衣袖，“行了，都走吧。”

江怡问道：“刘妈你们这样便要走？”

“不然呢？”刘妈道，“二夫人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你们把房间弄得这样乱，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江怡沉声道。

“老奴刚刚讲了，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令，二夫人若是不满大可同老夫人去说理。”刘妈眼睛里满是不屑，“不过老奴还是劝夫人一句，老夫人现下还在气头上，若是二夫人去了惹怒老夫人，那可就不是贵祠堂这么简单了。”

“刘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同二夫人讲话。”雪竹出声道。

“哪来的贱婢，张嘴。”刘妈面目狰狞道，“狠狠打。”

雪竹挨了两巴掌，挨第三巴掌时江怡拦住，“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婢女看了眼刘妈，后退到一旁。

刘妈道：“二夫人若是不会调教下人，老奴可以代劳。”

“雪竹是我的人，你们谁都不能动她。”江怡的第一次反抗竟然是为了雪竹，她定定道，“刘妈，你若是想对雪竹动手，那便先从我开始。”

刘妈便是再目中无人，也不敢真对江怡做什么，轻哼了一声，说道：“走。”

浩浩荡荡一行人出了碧竹院。

后来雪竹打听出，她们根本没去别的院子，只来了碧竹院搜查。

江怡挑眉，“其他院子都没去？”

“没有。”雪竹道，“只来了咱们院子。”

“那她们到底在找什么？”江怡不解问道。

“奴婢也不知。”雪竹回。

梅院。

刘妈正在给宋氏捶背，宋氏眼睛闭着，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照老夫人吩咐，老奴等把碧竹院闹了个天翻地覆。”刘妈道，“今夜二夫人怕是连被子都没得盖了。”

“江怡没看出什么吗？”宋氏问。

刘妈讥笑道：“二夫人那样单纯的性子不会看出是老夫人故意在难为她。”

“你看她可有离府的迹象？”

“暂未。”

“那你明日再去，还是这般折腾，我要让她在这个家呆不下去。”

“是。”刘妈笑得狰狞，“老奴明日会闹的更厉害。”

“表小姐呢？”

“已派人送了回去。”

宋氏轻叹，“其实我看蓉儿就挺好的，也不知云儿到底在想什么，非要把蓉儿送回府。”

“相爷行事一向稳妥，这样做肯定有原因，还是听相爷的吧。”刘妈递上茶盏，“您说是不是？”

宋氏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又道：“云儿来信说何时归来了吗？”

“五日后。”刘妈道。

“行，那这出戏便再唱五日。”宋氏轻哼道。

……

这五日，刘妈每日都来碧竹院闹，理由还都一样的，说这里有污秽的玩意，不然相爷早回来了。

纵使江怡解释，可她依旧不听，把刚刚叠好的被子衣衫都扔在了地上。

折腾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找到所谓的“污秽玩意”，走时还放下让人听不懂的话。

“我若是二夫人，便是为着相爷着想也会去灵山寺祈福，哪里敢厚着脸皮整日赖在府里。”

言罢，她出了房门。

江怡凝视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只是还未琢磨出个究竟，便被突如其来的惊喜 扰了心神。

春桃匆匆来报，“夫人，夫人好消息，好消息。”

江怡从里面走出来，问道：“何好消息？”

“相爷，相爷他……”春桃激动地说不出话。

“相爷如何了？”江怡红着杏眸问道。

“相爷回来了。”春桃笑着说道，“就在正厅。”

闻言，江怡提着裙摆朝外跑去，那是她跑得最快的一次，风雪打在她脸上，竟然丝毫不觉得痛。

她轻抿的唇角慢慢扬起，蓄在眸底的泪水再也撑不住灌满了整个眸子。

他回来了，他安好的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没注意到脚下，鞋子踩进了水洼里，湿意瞬间袭来，但她顾不得，不停朝前跑，越过拱门，穿过长廊，七拐八拐来到正厅。

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着一身墨绿锦袍的男子正在同宋氏说着什么，笑声不断传来。

江怡抬脚迈过门槛，轻柔唤了声：“夫君。”

周洛云回眸看时，他身边的人也徐徐转身看了过来。

江怡眸光从周洛云身上落在了他身畔白色氅衣女子身上，四目相对，江怡脸上的笑意生生顿住。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