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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楼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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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荣国府。

林黛玉昨夜虽折腾半宿,但因为心底装着事,翌日清早便醒了。

黄莺忙道:“姑娘,时辰还早呢。”

林黛玉问道:“外祖母起了不曾?”

白鹭从外边进来,“老太太起了,才闹出了响动呢。”

林黛玉立刻便不睡了。

白鹭黄莺是林黛玉从扬州带来伺候的丫头,两人皆豆蔻之年,原先便是大丫头,颇为得力。原本林黛玉想着她们年纪到了,要不了一年半载就得配出去,跟着她远迢迢来京不好。可后来听了云章说的,林黛玉便觉着身边确实得有用惯的人才成,便把两人带上了。

倒是将原先想带的雪雁留在了扬州。

除白鹭黄莺二人,另外还带了个帮忙跑腿的小厮林升,此乃林家家生子。

以及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

等林黛玉梳洗打扮齐整便往贾母处问安。

贾母年纪大了,觉少,此时正在鸳鸯等人的服侍下用早膳。见林黛玉来,贾母忙将人喊到自己跟前,“昨日你累了,怎地起这般早?”

林黛玉心里装着事,腹稿打了一路,此时方道:“想早些给外祖母问安,顺道带着丫头搬东西呢。”

贾母一愣,疑惑问:“搬甚东西?”

林黛玉低眉顺眼道:“我来的匆忙,外祖母挂念我,叫我住在碧纱橱,可到底人多不便,我今日便想搬到暖阁去。”

贾母蹙眉,“好端端的,怎地想搬到暖阁去?”

林黛玉抬眼,“原是我不对,宝二哥哥在这边住惯了,他不乐意去暖阁也是常事,合该我挪过去才是,正巧如今一应箱笼皆还未归置,倒也不费事。”

贾母细细打量林黛玉,见她眉眼如常,面颊上无半分不悦才稍稍放心,心想应当不是故意说来挤兑她的。不由心肝心肝的喊,“你好容易来一趟,住的自然得离我近些才是。”

林黛玉抿唇笑,“暖阁就在边上,近着呢。”

林黛玉铁了心要换个地方住,贾母说半晌无果,最后心也淡了,松口之后便把人打发了出去。

林黛玉自然发觉了贾母的不悦,她心底有几分歉疚,却不觉得自己错了,再如何说,她也不会拿自己的闺誉开玩笑!

白鹭黄莺等人倒是高兴,麻利的收拾。

等到傍晚贾宝玉在外边顽了一天回来,碧纱橱中早已人去楼空。等听袭人解释番后,贾宝玉当即发了脾气,直冲到贾母处,央求着要把林黛玉再挪回来。

没搬之前贾母肯定会同意,但如今搬都搬完了,加之林黛玉先前坚持要搬走,自然没答应,只好搂着贾宝玉一顿安慰,赏了好些东西给他顽。

贾宝玉闷闷不乐。

那天仙似的妹妹,怎么就不乐意和他一道住一道顽呢?

他不甘心的想着,又自个儿跑到暖阁去想劝林黛玉,可白鹭黄莺还记着昨日贾宝玉把她们姑娘气哭的仇,叫林升守在外面,压根没让贾宝玉进门。

正僵持着,袭人过来,说有事找他,贾宝玉便跟着袭人走了。

林黛玉没把这事放心上,在她看来,这贾宝玉就是个普通亲戚罢了,还是那种几番惹的她不快的亲戚,她只想离他远远的,因而对于丫头们不准贾宝玉进院的事也无甚异议。

她只是晚些时候将侍候的人都打发了,而后把逃离碧纱橱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云章。

云章自然为她高兴。

「好歹是逃离了狼窝,不至日日相对。」

林黛玉深感同意,「我如今有孝在身,得日日为母亲祈福,我只管过自己的就是,不往他们眼前凑。」

云章道:「这样最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不掺和他们那些破事。」

林黛玉自然答应。

她这边自在些,云章在村里的日子起初也轻松。

自从交了粮,冬日农家便没甚要紧的活计,云瘸子得了空,家里的活也一并被他揽了过去,叫云章真“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村中无密事,云章整日躲在屋里摆弄纸笔的事自然很快叫人发觉了,等一番打听下来,村中自然又是一轮闲话。在云家村人看来,这父子俩就是村里过的最差的,即便云章有点小聪明又如何,这读书可与旁的事不同!

有的甚至还当面挤兑上了云瘸子,说甚——

“云瘸子,章哥儿真要读书去?”

“云瘸子,你也不怕章哥儿读书之后远走高飞了?”

“你可不是他亲爹,你小心他以后瞧不上你了!”

“就是,你可得为自己好生思量思量。”

“……”

这些话分明是故意笑话云瘸子,想看他们的热闹。可偏云瘸子木讷嘴笨,不会说话,加之心底确实担忧养子瞧不上自己,越发的不敢回嘴,平日里也更加寡言了。

起初云章没发现村里这些流言,还是后来他又写完一本十五万字的话本,终于得空出去松快松快才发觉的。

云章当即便发了怒,直接同那位大放厥词的妇人吵了起来。

“说甚我读书之后便不认父了,莫不是富贵哥便是这般做的?若真是如此,刘婶你可别送富贵哥读书了,为了这等白眼狼不值得。”

“放你娘的屁!”刘婶炸了,“你少在这里造谣,我们富贵孝顺着呢!”

云章冷笑,“还以为刘婶是经验之谈呢,刚还放个不停。”

“我说错了?”刘婶叉腰道:“谁不知道你花花肠子最多,可怜云瘸子那么两亩地,还得供你读书,我看你是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把人磨磋死了好远走高飞去!”

云章长“哦”一声,意味深长道:“原来富贵哥读书就是在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啊,赶明儿他回来,我定要好生同他说道说道,可千万不能因为读书逼死自己的老母亲,不然叫他日后如何做人?”

“放你的屁!胡咧咧甚!”刘婶大骂。

“你放,我们大家伙都听着呢。”黄婶笑嘻嘻接了句。

刘婶指着手,“你……”

黄婶本就和刘婶不咋对付,加上听不惯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眼下冷嘲热讽道:“也不知道刚吃的啥,满嘴乱喷!”

“关你屁事啊!”刘婶怒吼。

黄婶嫌弃道:“你吵我耳朵了!”

一干妇人原本坐一块缝衣裳做鞋,见两人真要吵起来,忙打岔劝和。

黄婶懒得同刘婶这种满嘴脏的人吵,顺着梯子喊了云章就走,不再搭理她。

路上,黄婶还安慰云章道:“那女人最爱造这些子虚乌有的谣,你可别被她牵着鼻子走。”

云章心中暖洋洋的,“婶子,我晓得的”

黄婶放下心,“你晓得就成。”

说着,黄婶略迟疑番,方才试探着问:“你真要读书啊?”

云章点头,“是。”

黄婶面露纠结。

云章没说甚保证的话,毕竟比起嘴上说,他更喜欢做。

黄婶兀自纠结半晌,眼见着到了分岔口,她才憋不住的说道:“这读书可费钱的很,你们有那钱吗?”

云章没解释自己“读书”其实就是在挣钱,且手里已经攒了二十多两,他只模糊说了句:“总会有法子的。”

这话听在黄婶耳朵里,那就是没有的意思。只是她作为外人,眼下说甚都不合适,最后只得长叹一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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