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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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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从马场飞驰而过,萧洵远远看着马背上两人离去的背影,忽然心生一计,速传了禁军统领……

山林空寂,卫刹嫌那飘来飘去的幂篱碍眼,早在进山的路上就将她戴头上的幂篱扔了。

怀中女子的发丝飘在他的颈间,勾起一丝酥痒,卫刹勒住缰绳的手,忽然突起青筋,下颚紧绷,眉心微不可察地敛了敛,下一刻,他便将血液中涌动的沸腾化作一股力,他勒紧缰绳,只听空寂的山林马儿嘶吼,扬蹄冲了出去。

马跑得飞快,在林间穿梭,就像是失控了一样,是沈芙汐从未体验过的快,她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害怕地哭了,泪珠哒哒往下掉。

这个疯子,她是想学骑马,不是想从马上摔下来,丢了性命。

有温热的液体掉落他的手,卫刹微微一顿,是怀中人的眼泪。

泪珠儿一滴一滴砸在他手上,变得有些滚烫,他手颤了颤,怀中女子纤薄的肩膀抽搭着轻抖。

一阵疾驰后,马渐渐慢下速度,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沈芙汐惊魂未定,白皙的脸上淌着泪,腰间忽然横过来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身后的男人往前探,清冽的气息从后面扑面而来,将她包围。

“哭什么?不是想学骑马?不克服对马的恐惧,怎么学?”

卫刹的声音从她的颈后传来,灼热的气息尽数洒在她的颈间,沈芙汐心里一紧,只觉他那唇似乎贴着她的颈。

他说得轻松,总以自我所想,来度量他人的承受能力。

沈芙汐脸颊的泪缓缓流下,纤指揪着他的衣袖,声音带了浓浓的哭腔,“哪有如此教法?”

卫刹一声低笑,微微侧头,见她脸颊泪痕连连,一滴泪珠儿顺着她鼓起的香腮流下,他伸手,长指拭去那泪珠儿。

指腹染了温热的濡意,他看了许久,眼底渐生暗色,又隐隐有几分兴奋。

半晌,他收了手,指腹摩挲那股濡意。

“女儿家,真是麻烦。”卫刹低喃一声,双臂环着怀中的女子。

沈芙汐抿唇,无意间尝到一抹眼泪的咸味。

她才不是麻烦鬼,是他不懂怜香惜玉,只会打打杀杀,狠戾无情,徒有一副好皮囊。

卫刹松了手里的缰绳,将它挽到沈芙汐的掌心。掌中被男人塞了东西,沈芙汐愣怔,他将缰绳在她掌心挽了两圈,合上她的手。

缰绳温热,还余有他的气息。

“我只教你这一回。”

卫刹冷声说道,大掌握住沈芙汐挽了缰绳的手。

在他的带动下,沈芙汐受力扯了扯缰绳,停下的骏马慢慢动了起来。

不似方才那般疾驰,倒有几分骑马慢赏景致的意味。

沈芙汐渐渐不害怕了,学着男人的频/率,轻轻扯动缰绳,骑马在林间慢行。

“将军,我们去山顶吧,我想看一眼山顶的景致。”

须臾后,男人冷冷应了下来,沈芙汐却弯了弯唇,握进缰绳,心情极好。

这大抵是她最后一次登高远眺了。

马走得慢,山林清风拂过,吹动两人的发丝,不知不觉间两缕发丝交缠在一起,身后男人的呼吸愈加灼/热,沈芙汐的脖颈痒痒的,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胸膛有些烫,身子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沈芙汐听见,一时心跳如擂,耳尖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生出羞赧之意。

已近黄昏,月亮悄然爬上山顶,天色眼看就要暗下来了,卫刹薄唇紧抿,顿时调转马儿,从山顶返回营帐。

沈芙汐虽还没看够山顶的风景,甚至想多留一会儿看看月色,但却不敢忤逆卫刹,乖乖坐在他的怀中。

林间的光线有些暗,卫刹将缰绳交到沈芙汐的手中,“你来牵马。”

沈芙汐挽起缰绳,和来时一样,由卫刹带着骑马下山。

走了有一阵,卫刹忽然勒紧缰绳,寒眸似箭,声音颇冷,“有人。”

天色虽暗,但还是能依稀辨认,沈芙汐凝神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有人,她刚想问卫刹是不是听错了,一支泛着寒光的利箭凌空射来,手中的缰绳忽被男人一握,马疾驰出去,两人与那支箭擦肩而过。

马蹄阵阵,崎岖的山路上出现一名持箭带刀的黑衣人,挡了他们下山的路,见寻到目标,马背上的一名黑衣人发了个信号弹,召集同伴朝此处来。

沈芙汐大惊失色,但一想到有卫刹在身边,惶惧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有他在,便一定没事。

那名黑衣人从箭篓抽出箭,正瞄准他们,沈芙汐吓得面色惨白,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然而还没等对面的箭射出,她耳旁忽听一阵声。

一股强劲的风吹过,锋利的镖刀从她面颊旁飞过,镖尾红绳飘飘。

眨眼间,镖刀刺进黑衣人的心脏。

卫刹收了红绳,镖刀迅速从胸脯抽出,回到他的手中。镖刀经过沈芙汐的时候,洒了滴温热粘稠的血在她脸上,她颤了颤。

“此地不宜久留,抓紧了。”

卫刹双腿夹/紧马腹,在将暗未暗林间策马飞驰,路过那黑衣人的尸首时,顺手将他的刀拿走了。

沈芙汐惊魂未定,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余下呼啸的风声。

两人刚走没多久,林间忽然传来窸窣声,一群蒙面的黑衣刺客从前方蹿出,挡了他们的去路。

沈芙汐数了数,一共九名刺客,他们各个带刀,凶神恶煞的。

“吁——”

卫刹勒马停下,居高临下瞥了眼挡道的几团黑影,冷笑一声,“一个个上赶着来送死。”

他纵身跃下,单手挽住沈芙汐的腰,将她从马背上抱下,“自己找地方藏好,别出来。”

沈芙汐站稳在地,双腿都吓软了。卫刹果真没有再顾她了,提着夺来的刀,杀气腾腾地朝挡路的刺客去。

沈芙汐拎着裙裾,忙躲到一旁半人高的灌木丛中。

寂静昏暗的林间,刀光剑影,响起一阵打斗声,惊了归巢的飞鸟。

解决掉九名刺客对卫刹来讲简直是轻而易举,沈芙汐对他充满信心,事实也确实如此。男人被刺客团团围住,他手起刀落,泛着寒光的刀刃抹了刺客的脖子。

在打斗中,卫刹稳占上风,但是慢慢地,沈芙汐发现他有几次砍过去落了空,刺客早已躲开了,且他闪躲时动作有些迟缓,像是变反应慢了。

黯淡的光线中,沈芙汐发现有刺客打算从后面偷袭,可卫刹却没有察觉,挥刀一横砍得是前面刚躲开的刺客,“诶,小心后面!!”

卫刹反手一砍,砍下偷袭之人的头颅,清冽的月光下,鲜血喷涌。

沈芙汐脸色煞白,吓得侧过身去,捂住眼睛,嘴里念叨着几句经文。

惊心动魄的打斗声仍在继续,沈芙汐壮着胆子,从指缝中偷看一眼。

昏暗的林子里,卫刹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好像……

好像是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反应总是慢半拍。

因闪躲不及,他的腹部还被砍了一刀。

沈芙汐着急出声,“左边!”

卫刹受了伤,却砍得越狠,挥刀大杀四方,精准砍中。

“右边!”

卫刹听见声音,提刀而去,并且预判到了刺客避开的方向,将刺客砍伤,又一刀刺进他的心脏。

动作快准狠。

万幸,最后一名刺客被卫刹斩杀,地上躺的尸体横七竖八,他们安全了,卫刹提着的刀鲜血直流,他站在原处,没有动作。

沈芙汐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腿都蹲麻了,不得不抓住身前的灌木,她尝试着慢慢起身,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倏地,卫刹动了动,闻声一个跃身,提刀而来,沾了血的刀刃直逼沈芙汐的脖颈,杀意四溢。

“将、将军是我。”

沈芙汐声音发抖,维持的半蹲的动作,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卫刹拧了拧眉,扔了手里的刀,捂着受伤流血的腹部,“过来扶我。”

沈芙汐忍着腿麻,来到卫刹的身旁,然而她都伸出手了,也不见卫刹搭手,片刻后,他才有了动作,悬着的手摸索一阵才碰到她的手。

男人的手有些凉,手上的液体,是血。

两手相碰的时候,沈芙汐的手本能地缩了缩,又被他握住。

夜色渐浓,马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沈芙汐扶着受伤的卫刹往山下走,越发觉得卫刹有些不对劲,再联系他方才和刺客交手的情形,她脑子滑过一个不敢相信的答案——

难不成卫刹和小石头一样有眼疾,在夜里也看不清楚?

沈芙汐忽然欣喜,是柳暗花明的雀跃欢快,若真是如此,那就——

给他吃很多胡萝卜,慢慢治好他。

前方惊现明亮的火把,也有马蹄声传来。

“主上——”

狄奈急切的声音从远方飘来,“主上,您在何处?!”

……

沈芙汐由侍卫护送回到营地的时候夜色已深,而卫刹早被狄奈先一步护送回来,正在营帐中疗伤。

沈芙汐下马后,急忙去找卫刹,忽被一名内侍拦住,将她引去僻静之处。

“陛下改主意了,找机会将这鹤顶红下到卫刹的酒水中。”

内侍将一瓶毒药塞到沈芙汐的手中,“陛下还说,沈姑娘若是动作快,这几日便能拿到冰魄散的解药。”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沈芙汐握着手里的毒药,虚与委蛇,笑着说了几句让萧洵放心的话,便与内侍分开了。

她将毒药收到袖中,踏着月色,朝卫刹的营帐去。

营帐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这也恰恰印证了沈芙汐的猜测,卫刹大抵有眼疾。

她盘算着如何用很早以前花重金寻到的偏方把卫刹医好,殊不知太师椅上解了蹀躞的男人长眸流转,正盯着她看。

狄奈在里间寻来医箱,卫刹冷冷看了一眼,面庞有一半隐藏在光影中,冷声将他遣走。

卫刹靠着椅背,全然没有受伤的痛楚,眸光停留在发髻凌乱的沈芙汐身上,脸虽有些脏,但瑕不掩瑜。

“过来。”

他沉声说道,眸光未曾从她的脸上挪开,眼底如谭渊般深暗,“帮我包扎。”

沈芙汐望过去,桌上除了医箱,还有卫刹早已解下的蹀躞带,而他衣襟微敞,欲脱未脱。

他腹部受伤,流了很多血,想必伤口有些深,包扎前定要先宽衣解带,且在包扎的时候,难免碰到他的腹部。

今日骑马时,她便感受到他身子的健硕,肌肉紧实,孔武有力,想必那腹部少不了壁垒分明的腹肌。

沈芙汐红着脸,缓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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