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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讨要通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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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散去,秦婴到了书房,屏退了随从,掀开衣摆坐在太师椅上,也不说话。

秦泗此时酒醒了一半,才知道失言,看兄长的架势,早已汗流浃背,腿软了下去,秦婴越是不说话,越是可怕。

秦婴在家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他不仅是长子,更是这个国公府的泰山砥柱。前代的国公爷是个没出息的,花天酒地劣迹斑斑,险些叫帝王褫夺去了爵位,还是老夫人苦苦求情,皇上才收回成命。当时,国公府家业凋零名存实亡,大家只道秦家是个病狮,早晚要被这些不肖子孙祸害尽。

直到秦婴主事,国公府才有了转机。他少年成名武举中第,领兵北伐南征战无不胜,数十年间立下赫赫战功,从一个徒有虚名的世子,成为了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至此,国公府才为之一新,重新为世人所钦敬。

托秦婴的福,原本平庸泛泛的二爷和四爷,才能在官场上风生水起。秦泗的百户,便是依靠着秦婴帮他挣来的,可以说国公府一家都仰仗着他的恩典度日。秦泗如何能不怕他?

见他还不说话,秦泗心里越来越没底,扑通一声跪下。

秦婴这才罢了卷,瞥了四弟一眼,他高大的身子在太师椅上倒有些局促,索性翘了腿,十指交握,搁在膝盖上。

他坐的随意,脊梁背却笔挺如竹,慵闲里愈见威肃,垂眸施眼,令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他。

秦泗认怂:

“大哥,我错了,是小弟酒后失言。我酒品不好,喝酒上头了什么胡话都能说出来,下次再也不敢犯了。还望大哥仁厚,饶恕了小弟吧。”

秦婴闻言,剑眉紧蹙:

“你错在哪里了?”

秦泗道:“错在在家宴上讨要婢女,明明是给兄长接风洗尘的宴会,小弟却恣意妄言……”

秦婴打断他:“错的离谱,你连错在哪里都没有认识到。我问你,姜氏可有一丝一毫对不住你的言行?”

秦泗哑然,他虽然不喜姜氏木讷,但是姜氏确实是一位挑不出错的贤妻,他摇摇头。

“既然她从来没有对不住你,你又为何欺负她?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结发妻子的脸面,公然索要姬妾,你可曾想过你这句话将她置于何地?”

他走到秦泗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耷拉脑袋的窝囊样,呵道:“挺起腰来,跪没跪相!”

秦泗赶紧跪好,辩解道:“大哥,她素来是个宽厚的性子,她绝不会有怨言。我纳妾纳通房,她只会赞成我,把那些女人都当妹妹对待……”

秦婴闻言,阴着的面色终于是完全沉下去,冷凝如铁,他站定在秦泗面前,忽狠踹在他膝盖上,极为狠劲,直把秦泗踹倒在地。

“我踹你,你可有怨言?”

秦泗哪里敢,当即摇摇头。

秦婴冷声道:“嘴上没有怨言,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吗?有道是敢怒不敢言!你畏兄长威严,是则不敢有怨言。同理,姜氏嘴上说不在乎,难道心里就没有怨言吗?”

秦泗面色一僵。

“我知道你对她不满,但是四弟,她是你的结发妻,也是你的脸面。我不求你爱她,可你至少要敬她,要把她当成你的妻子!做不到恩恩爱爱,至少要举案齐眉。家门不和外人欺,秦泗,你既娶了人家,就要有做丈夫的担待。”

秦泗点头:“小弟知错了,下次再不敢犯了。”

秦婴却没有饶过他的想法,唤下人来,道:“押你们四爷自去祠堂,关了门,剥了上衣,家法伺候!”

秦婴重新制定过家法,小过打二十棍,大过打四十棍。他亲自在旁边看着行罚,下人自然不敢放水,只听得秦泗的惨叫越来越大,可他依旧无动于衷。

秦泗的性子他再明白不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好好整治整治,他不会放在心上。

行完刑,秦泗已经是奄奄一息昏死过去了,秦婴命人抬着他回了院里。

姜氏远远出来迎接,看见相公这样,愣住了,不知所措。

秦婴叹气:

“我要代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和你道个不是。他混账成性,本以为成婚后能收收心,没想到还是那个德行,倒是连累弟妹了。我已经教训过他,若是他下次还敢对你不敬,你直接告诉我便是。”

姜氏眼眶一红。

秦家家大业大,她嫁进来表面风光,内心受的苦不少,她并不美貌,夫君不喜;性子又木讷,不能和二嫂一样讨长辈欢心。因此在府里战战兢兢,日子并不好过,秦婴是她嫁进来后,第一个安慰她的人,她觉得心中微颤,暖流涌上心田。

她含泪点头,瞥见秦婴英俊冷苛的面容,心里不由砰砰直跳,又慌忙别开眼,垂眸道:

“多谢大哥,说起来,弟妹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夫君饭席上的请求,虽然无礼,可妾身却觉得无伤大雅。房中姬妾具不他的如意,他心里也是苦闷,总想着出去寻花问柳。若是能得一知心人在房里,也能拴住他心。妾身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大嫂房内的丫头竹影已久,斗胆想向大哥讨她过来。”

秦婴并不知道竹影是谁,因此不甚在意,略一沉吟,便颔首道:“好,过些日子你便去提人。”

虽然他不赞同姜氏的行径,助长丈夫势力,灭了自己威风。但是人家正妻都伸手要人了,他再推拒倒是不好,左右不过是个丫鬟,舍了便舍了。

第二日,卢氏便去操持王氏的葬礼了。

王氏走的仓促,尸体还停在正屋里,下铺锦褥,上盖纸服——按礼制她身为国公夫人,应盖着诰命朝服,奈何秦婴因为朝堂势力方面的考量,并没有为她请诰,所以她依旧是白身,只能如此草草了事。

卢氏进来,瞧见王氏尸首,蹙了眉:“丫鬟下人呢?怎么没人把你们奶奶抬进棺里,晾在这里做什么?”

柳姨娘来了,笑道:

“前些日子老夫人大怒,把这里的一众丫鬟都迁到院里发卖了。院子里无人照顾,这才仓促停在这里的。若是二奶奶需要,我这里有一个伶俐的丫鬟,随您调遣。”

她的贴身丫鬟杨桃一拜:“奴婢杨桃,见过二奶奶。”

卢氏颔首,叹口气:

“好,那个杨桃,你待会带着七八个丫鬟家丁,到城隍庙里去挂挑钱,一岁一张,你们夫人如今三十,便挂三十张。出门的时候找管家写个条子,从城隍庙回来路上来,路过窄门巷,递给那位钦天监的阴阳先生许大人家里,请他今儿下午过来批书。”

大丫鬟杨桃点点头,正要离开。

卢氏蹙眉:“等等,还没吩咐完呢。你再去账上支两百两的银票,带上去大报恩寺,供养三宝,找大和尚去给大奶奶办场水陆法会,超度亡魂。另去找那儿的知客僧,叫他们派三十个和尚过来,到灵堂里诵地藏经。然后去嘱咐厨房,准备师傅们的斋饭,锅要洗干净,这几日锅里不能见猪油,葱蒜荤腥一律不要。办完了后,再去唤管家过来,赶紧把灵堂布置了,灵幡挂好,并和尚们的蒲团准备了,还要从库房把居士的海青拿出来,客人来了起念诵经,也能一起……”

杨桃已然愣住了,完全听不进去一个字。她往日陪着柳姨娘,只端茶倒水绣花闲聊便是,哪里接过这么多事情?

柳姨娘是个要面子的,拼命朝杨柳眨眼,杨桃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点点头。

卢氏一口气说完,看见杨柳呆滞面容,反问道:“事情实在急,说的有些多,你记住了要办几件事吗?”

杨桃慌忙道:“三……四件?五件!”

卢氏有些失望:“你与我再说一遍?”

杨桃急的抓耳挠腮,说了半天只说了头两件。

卢氏叹口气,想来也是,丫鬟随主子,柳姨娘就说个闲散样子,她屋里的丫鬟也随了她养花斗草,哪里是能办事?

若是往日也就算了,她慢慢调*教吩咐,只是现在时间紧凑,按大爷的意思,速战速决,保不齐明儿王氏就要出殡,那也就是说,今日一日内要把所有事情办齐。不找个伶俐利索的去跑腿,怕是难办。

自己的大丫鬟出门办事去了,暂时不着家,想来她叹口气,问杨桃道:“以前你们大奶奶院里,谁是她跟前主事的丫鬟?”

杨桃不假思索开口:“是竹影姐姐。”

四个丫鬟里,唯独荣竹影性子最好,办事也最利索。

荣竹影这里,正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她心里又悲又喜,悲的是王氏走的不清不楚。喜的是,她马上就能重返自由。

天知道做丫鬟的日子有多郁闷,受制于人,被困在小小的院子里,连和张四说句热心话都难得。

张四办事很快,他变卖了宝燕的珠宝,卖了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两,托人送了进来。宝燕破涕为笑。三人约好了一起去管家那儿交银子赎身,可还没出院门,荣竹影忽被人拦下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卢氏。

荣竹影心里突突的跳,觉得不妙,忙跪下道:“奴婢见过二奶奶。”

卢氏上下一打量,惊叹道:“哟,你就是竹影?真真是水灵的丫头,想来也聪颖伶俐。闲话不多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交代你去办。”

她话说的好听,可却不容人违抗,拉着荣竹影的手扭头就走,荣竹影眼看要自由,又被拉回了院里。

宝燕和惜月都愣住了,眼睁睁看着荣竹影被带走,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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