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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片叶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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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们还有希望,也允许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话陈飞文一脸惊讶地看着陈仄,他指着已经走远的徐漾时恍然大悟道:“她就是那个让你捡了七年叶子的人。”

陈仄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懂。”

那不是捡叶子,那只是思念的具象化罢了。

不过这些话陈仄也不想和陈飞文说,他只是端起水杯走到窗边自顾自坐了下来,又开始看着雪山发呆了。

陈飞文也习惯了这样的陈仄,他摇了摇头还是抱着吉他出了门。

早上的太阳还是冰冷的,照在人身上没有一点属于春天的温度。风吹过来时,还带着未融化的雪的干冷。

徐漾时又仔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围巾,将自己的脸也笼罩在温暖的绒绒里面。

旁边的周渡不解地看着她,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问:“你怎么突发奇想要跟着我们出来了?

徐漾时看着不远处的雪山说道:“昨晚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想试试看,第一步当然是要了解情况啦。”

她往前小跳了两步,走到周渡前面转过身来倒退走着,边走边说:“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我还是得先了解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就想跟你们来看看事故发生的现场。”

周渡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着一条与他们目的地完全不同的方向,对徐漾时说:“看到那边的那个红房子了吗?”

徐漾时点了点头,不明白周渡为何突然提起这毫不相干的东西。

周渡戴着墨镜,黑色的镜片挡住了他的眼神。徐漾时只听见他带着隐约笑意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他说:“那边才是五年前我们采集样品的地方。”

周渡看着徐漾时,轻声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走错地方了。”

徐漾时有些愕然地看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会吧!”

贺莞走上前去拍了拍徐漾时的肩膀,安慰她:“那边有很严重的安全隐患,所以我们早就换了采集地点了。”

徐漾时抬眼望着周渡:“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周渡一脸无辜地回望过去:“我也不知道你是这个打算啊。”

贺莞看着气鼓鼓的徐漾时,笑了笑。她出声劝导着徐漾时:“来都来了,就当是出来旅游呗。再说了那边风景也不错的,绝对让你不虚此行。”

“也只能这样了。”徐漾时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应道。

周渡有些担忧地看着徐漾时,他有些害怕徐漾时会越陷越深。

在这里的这些时间里他见过太多为陈仄所吸引的人了,但那些人最后往往也都落得个暗自神伤的结果。

陈仄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曾经意气风发,如今虽然颓靡却又落拓不羁。这样的人最容易吸引像徐漾时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周渡不想徐漾时重蹈那些女子的覆辙,但他也明白徐漾时想定的事情谁也没法改变。

他只好在心里祈祷徐漾时只是三分热度,过两天就将这些话忘在风里。

徐漾时跟着周渡和贺莞的身后,随着他们走过一条又一条曲折的小路,随着那些找草与水的牛羊翻了一座小山,才终于见到那美丽的绿绒蒿。

那草娉婷立在积雪遍布的碎石上,四周无人也无牛羊,除了它与几个外来人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可见的生物了。

周渡站在一边告诉徐漾时:“现在它还是一株幼苗,等到七月的时候它就会开出蓝色的小花了。”

贺莞在旁边点了点头:“你来的时候不对,等七月你再来就能看到了。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被震撼到了。”

“在一片接近无人区的地方,它自顾自开着自己的花,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开花。”

贺莞情不自禁说道:“我跟着陈仄来看到绿绒蒿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他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成立小组了。”

徐漾时想象了一下贺莞描述的场景,那确实很美,除了花的美外,更多的是一种生命带来的震撼吧。

“可惜了,没见到它开花的样子。”

周渡刚把包放下,听见徐漾时的话笑了笑:“到时候再来看呗,我给你当导航。”

“好。”徐漾时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蹲着绿绒蒿的旁边,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它幼小的叶子,但又怕破坏它的生长,只好收回了手,只认真看着她。

她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株碎石坡上的绿绒蒿,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写道:“或许花从来都是开给自己的,就像日子都是过给自己的。不必在意那些失败和不尽如人意的过往,只要希望还在,我们就永远风光。”

正在民宿给花浇水的陈仄看到这条朋友圈笑了笑,他给徐漾时点了赞,想给她评论点什么。

陈仄打了一些字,最后还是删了。

他的热忱和希望早已在时光流逝中消磨殆尽了。

陈仄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绿绒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当初冲动一意孤行要来这里的热血。

但现在那些意气风发的过往对他来说像是隔着一层浓雾似的,他看不清也摸不见了。

陈仄轻叹道:“都是过去了。”

“都已经过去了。”徐漾时放下手机看着黑灰色的碎石上唯一的一片翠绿笑着说道。

绿绒蒿随着春风招展着,在这片冷峻的土地上,它是唯一的一点生命。

徐漾时问陈仄:“我能摘一片它的叶子吗?”

周渡摇了摇头:“不行,你面前这株是红花绿绒蒿,这可是二级保护植物。”

徐漾时悻悻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成了破坏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的罪犯。

贺莞看到徐漾时后退的动作大笑出了声,徐漾时一脸哀怨地盯着她,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一会我带你去摘其他品种的叶子,你放心不是二级。”

徐漾时一听这话顿时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周渡笑着打趣道:“谁给你好处谁就是最好的是吧?”

徐漾时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必须的啊。”

贺莞果然信守承诺,等见到一株全缘叶绿绒蒿时她小心地摘了一片嫩叶递给徐漾时。

“留个纪念吧。”

“好。”徐漾时将叶子小心的收了起来。

她又跟着周渡和贺莞一起走了很远,见到了许多种类的绿绒蒿,他们模样不一样,长得千奇百怪,但都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徐漾时回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那一片叶子,她想她会把叶子好好保存的。

这里海拔有三千四百多米,它们长在碎石滩上,只有阳光与雨水作伴,自己为自己开着花。

它们不需要人观赏,也不用称赞与夸奖,它们只是为自己罢了。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才走到民宿门口。

远远地徐漾时就看到有个人正靠在门上,等走进了她才看出那是陈仄。

漫天的粉色云彩如过境般散在他身旁,他处在中间只穿着简单的黑色冲锋衣,听见谈话声抬头看了过来。

他的眼里盛着一场巨大的夕阳,而黄昏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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