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二月（1 / 1）

“没，不是，我……”向也磕磕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口，“没那个意思。”

向也清晰感觉到和程屿交握着的那只手的掌心滚烫着。

她无法解释这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松开也不是，牵着又感觉尴尬。

程屿明显感觉到向也的不对劲，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

牵着向也的那只手稍稍用了用力。

他没追问任何，轻轻“嗯”了一声。

又友善提醒着，“看着点，马上到你了。”

向也闻言愣愣抬头，看见呼啦圈距离自己已经不过三四个人的距离。

瞬间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情，向也紧紧抿着唇想着比赛的事儿。

她脸上的红晕没消，但好在头发厚厚的盖在脸上，大家又注意着比赛的事情。

向也把头放的很低，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神态的不正常。

尤其，是不想让距离自己最近的程屿发现。

程屿比向也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稍稍偏个脑袋就能看见她红透的脸。

莫名呼吸急促几分。

程屿这次倒是安静。

一直到比赛结束都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

但向也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几次落在她的身上。

裁判吹哨结束的下一秒向也便像是瞬间解脱一般，迫不及待地甩开程屿的手。

她对程屿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逃避的行为，惹得程屿愣了下。

“阿也？”

他又这样，亲昵的唤着她。

向也咬着牙，假装没事人一样打着哈哈，“怎么了？”

程屿微微蹙眉，手指轻轻刮过下颌骨的位置，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语气平静的要命，“你刚刚。”

“脸很红。”

“……！！？”

这！是！可以说出口的吗？！！

向也浑身一阵颤栗。

她忽然抬头，用手扇了扇自己脸颊附近。

“天热。”

“我对气温比较敏感。”

“刚刚……”

没等程屿把话说完，向也率先打断他，“刚刚只是比赛，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向也太知道程屿除了学习之外没有其他的心思，更不会对她有什么。

她反复许诺，“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程屿闻言脸色似乎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他淡淡“哦”了一声，转身很快离开。

向也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苏日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她的身边。

“啊！”

“哎呀！”

向也被吓了一跳，呼吸又急促几分。

“佳佳，你要吓死我了。”

“哎呀抱歉抱歉，”苏日佳肩膀顶了顶向也，揶揄着，“你刚刚和程屿牵手了？我可看见了。”

向也惊了下，感觉像是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就是比赛。”

苏日佳拖着长音“噢~”了声，“他怎么站在你旁边去了？我记得他原来的位置不在那儿。”

“不知道。”

“可能陈坚丰找他换的吧。”

“找他换他就同意啊？人程屿是什么人？”

苏日佳不以为意的，她搭着向也的肩膀，本以为能得到点情感共鸣。

谁知道后者竟然认真点了点头，“嗯，他会答应的。”

“程屿，”向也一字一顿地替他声明，“他是个很好的人。”

苏日佳微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他发好人卡。”

“什么好人卡？”向也迷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向也那呆呆的模样，苏日佳也不好意思再开她的玩笑。

“好了我知道了，程屿是个很好的人。”

全班也就向也觉得程屿是个好人了。

毕竟其他的人，就连话都不和他说不上一句。

苏日佳算是看出来。

程屿这人还有点区别对待。

她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盯着向也出神，又忽然萌生出一个特别大胆的猜测。

“向也，你说程屿会不会有点喜欢你？”

“……？”

滑稽。

向也甚至不用思考就可以否认这个猜测。

“你别瞎想那么多，他就是单纯性格温柔了点，我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我看他对你还不错。”

“应该……只是觉得我可怜吧。”

向也的情况苏日佳也稍微了解一点，她连忙转移话题。

“害，不提他，走吧咱们去超市买雪糕吃。”

“今天还真是有点热。”

运动会结束的早，差不多下午三点的时候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今天又是周五，接着的两天休息时间也是让这群学生在学习疲惫中的简单放松。

好巧不巧的，向也走到距离校门口五六米的时候正巧看见程屿和一群男生出了校门。

她紧紧攥着书包肩带，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紧张地舔了舔唇，向也悄悄跟在他身后几米远，忍不住抬头看他。

少年脊背挺得很直，步子迈的很大，在一群人里面难得是有些安静的存在。

但如果有人叫他，他也会立刻礼貌回应。

免不得脑海里面浮现苏日佳的那个猜测，“程屿是不是喜欢你？”

向也连忙摇头，有点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不自量力。

不可能的。

是的，绝不可能。

抬头，正巧看见程屿和同学告别。

他面前停着一辆黑色的SUV，向也不认识车的牌子，但看其他同学对他打量的目光。

便知道那车不便宜。

程屿淡淡和身边几个同学说了句什么，之后转身开门上了车。

车子很快驶离，只留下一地尾气。

向也心脏闷闷的，总感觉被什么堵住一样，有些喘不过气。

她脚步忽然急促起来。

路过那几个刚和程屿同行的少年，他们的议论也清晰传到她的耳中。

“程屿家底应该挺厚的吧，那车可不便宜。”

“何止，我看前面不是他爸妈呢，应该是司机来接的。”

“害，咱们学校也没几个家境不好的吧？没什么奇怪的。”

“但也没几个放学司机来接的啊，他家这条件可真是不错……”

“……”

向也抿了抿唇，步伐放的更快，几乎是小跑着逃离。

她心里明白两人的差距，能这样做同桌做同学已经很知足了。

不用别人一遍一遍变着法的提醒。

她不想听。

和其他同学不一样，向也因为独自和同学合租，手机使用上比较自由。

她心烦着，回家之后也干不进去其他的事情，只能抱着手机发呆。

手机是不知名的杂牌，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便更是卡顿的要命，随便点进一条消息都要转上几分钟的圈。

幸好向也用久了早就适应，她没发火，只是淡淡看着中间那个滚动的圆圈发呆。

今天是运动会，好多同学都能使用手机，班级群里面的信息一直跳动个没完。

向也好容易打开群聊聊天框看了一眼。

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她性格还没那么闷，偶尔能跟大家说一两句话。

后来可能是一个人坐在一张桌久了，寂寞惯了，也就不想再说话去应付什么人际关系。

久而久之的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向也没开灯，房间里面昏暗的厉害。

脑袋里面挥之不去的是程屿和她牵手时的画面。

向也想，大概是太久没遇到对她那么好的人。

所以她才像是着了魔一般，见到程屿便紧张害羞似的。

正愣着神，手机上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载好了，向也随便翻动了一下。

班级群里大多都是在说今天运动会的事情。

有几个性格咋呼的女生提起程屿——

【程屿人在群里吗？他今天好帅啊，一千米一举夺魁！】

【是啊，我还听见隔壁班的女生给他喊加油呢！】

向也脑袋瞬间嗡的一声。

还记得程屿早上特意来跟她说要帮他喊加油的事情。

可她甚至没注意到一千米的比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向也抬手，用力敲着脑袋。

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好像刚好苏日佳喊她去超市买雪糕了。

“……”

她不在，又不是故意不帮他加油的。

程屿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生气吧？

向也手指戳弄着屏幕，群聊里面有关程屿的话只说了几句，他没出来回应自然就换了个话题。

手机忽然叮咚一声。

屏幕中间的圆圈转了半晌，联系人那一栏忽然多了一条新消息。

向也疑惑着点开好友申请。

看见申请人的时候忽然愣了下。

【程屿来自“高二十六班班级群”申请加你为好友】

向也没点同意，反倒是点开他的资料页看了一眼。

他用的头像是梵高的油画《星空》，背景图很简约，但后面那些奇奇怪怪需要花钱的vip点亮了大半。

向也撇着嘴，犹豫着要不要同意。

手机又“叮咚”一声。

这次是苏日佳的申请。

向也想也没想就点了同意。

佳佳：【hello椰椰！】

佳佳：【你有程屿的联系方式吗？】

向也犹豫着，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

含糊着打字过去，【怎么了吗？】

佳佳：【可以问他帮我要一下杨柏展的联系方式吗？】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同意程屿添加好友申请的理由，向也立马答应下来。

【好。】

她连忙返回去在是否同意添加的页面点了同意的按键。

向也抠着手指，手机灯光照耀下紧紧抿着唇。

程屿半晌没发消息过来。

向也紧张地在聊天框编辑，【阿展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下吗？】

她在想，要不要加上“佳佳想要”这几个字。

手机嗡的一声，程屿发了个表情过来，是一个带着红晕的微笑。

向也惊了下，不受控地点了发送过去。

“……”

程屿几乎是秒回——

【不熟。】

【下次自己问他要。】

向也礼貌回应：【好的，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