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1）

天还能蒙蒙亮时，已经有不少人托儿带母等在陶妮儿家门口了。

王氏开门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村里人一看见王氏，苦巴巴的脸上硬是挤出个笑容，开始跟她拉关系。

王氏不傻，猜到了大家为了什么来的。

但那米是姑娘的，她没资格处置，况且这么多人，也分不够。

她想让大家都回去，但没人听。

王氏既然做不到主，那他们就等能做主的人。

王氏劝不动，只能让陶妮儿去问问姜肆。

但陶妮儿走到门口，轻敲了两下门。见里面没反应，她便走开了。

回头只对她娘说，姑娘昨日累着了，没休息好，不能打扰。

王氏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她的众人，又看向自家闺女坚决的模样，叹了口气。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清楚姑娘的身份，妮儿私下里只是姑娘是来救他们的旁的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王氏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但到底是闺女的救命恩人，她也就恭恭敬敬地当恩人对待。

一大帮人堵在门口实在不方便，王氏和陶老四都劝着让他们先回去。

可没人听，他们生怕自己走了，别人就得了那米，死活不愿意离开。

王氏劝不住，也只能不管了。

这些人也是一等就等到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

而此时，姜肆终于找到解决方案了。

她高兴地一拍桌子说：

“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还是老祖宗的方法好使。”

女希氏站在她身边，问：“你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姜肆笑着说：“民主，投票，最简单，最公平，最服众的办法。”

女希氏跟着笑了，说到：“既然想到办法就出去吧，陶家村的人已经等了你一上午了。”

姜肆点头：“好，我知道了。”

没耽搁，姜肆出空间后，直接打开们出去了。

听见开门声一直守在门外的陶妮儿从长凳上起身：“姑娘，外面……”

姜肆点点头：“我知道了。”

外面的人也看见了姜肆，原本正坐在地上等的人，说了一声出来了，一个个就忙起身挤到了门口。

“姑娘，请你救命啊。”

“姑娘，我家孙子，饿得起不来身了。”

“姑娘，姑娘，求你行行好，救我家孩子一命。”

……

姜肆绕过陶妮儿，走到众人跟前，看着那一张张讨好，渴求的脸。

她脸色沉了沉，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

她一开口说话，人群中一静。

“昨天你们也看到了，米只有那么多，给谁，好像都不合适，你们恐怕也不会服气。

大家都是乡亲，也都是同宗的亲戚，如果为了争那一碗米，闹得反目成仇，也实在没必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有人开口呐呐道：

“姑娘是不愿意借给我们吗？”

姜肆闻言摇头：“一碗米就能活一人的命，我自然是愿意的。”

众人低落的情绪又昂扬了起来：“姑娘真的愿意？”

姜肆嗯了一声，笑了笑道：“愿意。”

她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一张张瘦骨嶙峋的脸，慢声道：

“我会将那袋子米分为三份，赠给你们其中三家人。”

既然是赠送，那就是不用还的。村里人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眼中溢出欣喜。

他们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姑娘要给谁？”

姜肆也没绕弯子，直接她那套民主的法子说给大家听：

“我想了一个法子，还算得上公平，大家先听听。”

众人自觉地安静了下来，都竖起耳朵来听。

姜肆说：“我们会进行一场不记名投票，一户人家可投三票，得票最多的人家中选。当然有一条需要大家遵守，那就是不能投自家的票。”

这般新颖的说法，陶家村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接下来姜肆把规则细化，又讲的浅显易懂，即便没读过书的众人也都听懂了。

众人听得懂规则，想了想也觉得这法子可行，也公平，所以便一致同意了。

只要他们愿意遵守规矩，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未免拖久了，滋生事端，姜肆当即就让陶老四去请没来的，让各家各户各出一人，到陶妮儿家家来。

他们现场开始投票。

陶家村除开逃荒走了的，和像六爷爷家一样绝户的。

剩下的满打满算一共有二十一户人家，约一百人左右，人不算多。

陶妮儿家院子里刚好能坐下。

但全村人都没读过书，不识字，也不会写。

姜肆只能现场给每家每户编了个号，又临时教参加投票的人写简单的阿拉伯数字。

随后按照流程，他们进行了投票，接着算票，算完了公开唱票，最后公布中选名单。

总而言之，这场投票，整体磕磕绊绊，但最终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没中的人虽然遗憾，但也认可，毕竟也是他们自己选的。

姜肆回屋把分好的三份米交到了中选的三家人手里，对他们说：

“回去把粥煮稠点喂给孩子，先把孩子的命保住，别省。”

这三家人的孩子跟六爷爷家的栓子一样，饿病倒在床上，奄奄一息。

村里大多人都看见了他们的情况了，所以才会有许多人把票投给他们。

三家人颤抖着手接了米，当场给姜肆跪下，一个劲儿地磕头，拦都拦不住。

这边的事解决完，该解决另一件事了。

……

“姑娘，人我关在这了，我让柱子他们守着呢。”

姜肆跟着陶老五去了一间偏僻破旧的老房子。

这房子原来是村里外姓人住的，后来这家人走了，房子就空了下来。

房子虽然破，但里面也不小，还有个小院子，适合用来关人。

站在门口，姜肆没急着进去，她说：“再等等。”

陶老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没多问。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姜肆在等什么了。

他远远看着由陶老四带着，快步朝这边走来的陶老八和三奶奶等人，有些惊讶。

陶老五正想着，几人已经走过来的。

来人有陶老八一家子，三奶奶，还有齐贵两口子和齐富两口子。

齐贵齐富和陶老八三家人是被癞子偷了孩子卖去了张屠夫那儿。

三奶奶家的梨花被断指张在村口烹煮了。

陶老五隐约间好像明白了姜肆要干什么。

他猛的转头看向姜肆，姜肆却对陶老八几人道：

“来了。”

几人点头。

“叔路上给你们说我请你们来干什么了吗？”

几人又点头。

陶老四跟他们说，是关于处置大虎的事。

姜肆：“那进去吧。”

说罢，她转头看向陶老五，“麻烦了陶五叔。”

陶老五欲言又止地看了几人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那些话通通化作叹息一声。

他冲姜肆点了下头，然后转身敲响门，喊了声柱子。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一行人走了进去，柱子落在最后重新关上了门。

刚一进去，几人就看见大虎和他的两个手下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院子里。

此时三人已经晒的头晕眼花，听见动静抬头看来，迷迷糊糊的，第一眼竟没认出姜肆他们。

姜肆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然后手中一握，一根黑色的甩棍出现手里。

她没有丝毫手软，啪啪几下就把软绵绵的三人给抽清醒了。

三人痛得嗷嗷直叫，愤恨又畏惧地瞪着姜肆。

姜肆眼神冷淡，可不知怎的对上她的目光大虎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一股子冷意自心底升腾起来。

他不由得慌乱移开了视线。

姜肆这个时候，转头看向陶老八等人，她轻声说：

“我请你们来，是因为你们是直接受害者。

你们有权利报仇，我今天也给你们这个机会。”

姜肆说着，用棍子指向大虎，声音忽然变得严厉冷硬起来，

“这个人，是张屠夫的徒弟，一个徒弟半个儿。

张屠夫做的孽，有他一份功劳。

张屠夫害了你们的孩子，他也同样有份。今日他在我手里，我随时都能杀了他。

但我想给你们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要不要报。”

陶老八等人完全没想到，她找他们来为了这个。

几人心里不免激动，看向大虎又是满心的仇恨。

但同样的也有对此事出乎意料的愕然。

一时间几人互相看了看，有些拿不定主意。

姜肆面色柔和了一些，说到：“我不勉强你们，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我会告诉张屠夫，人是我杀的，他要寻仇只会找我。

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会亲手了结他。”

姜肆话音刚落，另一道苍老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不用姑娘为老太婆我担责任，老太婆一把年纪活够了，要是能亲手为我梨花报仇，我就豁出这条老命也愿意！”

开口的人是三奶奶，她看起来极为虚弱，可此时浑浊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满身的杀意和恨意交织在一起。

三奶奶说完以后，另一个妇人也开口了：

“我要为我的儿子报仇，我要亲手杀了他们这些畜生。”

“我也要亲手杀了他。我的孩子才不到三岁，我给他喂血才把他养活，他们就偷偷把他抢走，把他，把他当猪羊一样烹成肉汤，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母亲的恨意往往最为浓烈，她们说着说着，便痛苦不已。

其他人受了她们的情绪感染，压抑的仇恨在这一刻爆发。

他们要亲自动手，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孩子。

姜肆微微闭眼，将眼泪逼了回去。她轻声说道：“好。”

大虎听了他们的话，知道自己要死在这些人手里了，目眦欲裂。

他挣扎着，被堵住的嘴呜呜咽咽地求饶，随后又咒骂着。

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必死的命运。

因为从一开始，姜肆就没打算要放过他。

“把这两人先弄到边上去，一会儿我还需要他们替我给张屠夫送个礼回去。”

柱子几个青壮默默地架起大虎手下的两人走到一边。

姜肆手里的甩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把短刀。

她拿着短刀在大虎身前蹲下：

“我会先割断他的手筋和脚筋，免得他反抗伤了你们。”

姜肆让女希氏给她指明了位置，接着手起刀落先挑断大虎的手筋。

剧烈地疼痛让大虎一头栽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发出惨叫。

姜肆无视掉他的痛苦，把他裤腿割开，然后找准位置，又是一次手起刀落。

大虎的两只脚经也被挑断了。

说实话这场面有些恶心，姜肆只觉得胃里翻滚，想吐。

她强忍住不适，面无表情地做完了这一切。

看着大虎痛哭流涕，痛得直抽搐，她发现她除了想吐，竟没有半点心软。

一想起这人的恶行，姜肆对他感官只有该死两个字。

彻底断绝了大虎的危险性以后，姜肆起身走到还在哭的一个妇人面前，郑重地把带血的短刀交到了她手里：

“为你的孩子报仇去吧。”

妇人毫不犹豫地接过短刀握紧，随后向大虎猛冲过去，狠狠把刀扎进他体内，她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去死吧！”

她一动手，其他人也跟着动手了。

他们没有刀，就从地上捡石头，没有石头，就用绳子勒，没有绳子，就用咬。

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杀气那个人。

隐忍压抑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

他们像野兽一样肆意发泄着怒火，毫无章法却招招想致大虎于死地。

姜肆听着他们怒吼和大虎的惨叫，抬头望向天空。

烈日炎炎万里无云。

天杀人，人杀人，乱世中人命不值钱，她会习惯的。

“只有在混乱和毁灭中才能建立起新的秩序。”

耳边不期然响起了女希氏之前对她说的话。

姜肆发现，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

大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消失。

耳边只有刀扎进□□的闷响，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姜肆低头看去，一副很恶心很恐怖的画面。

血肉模糊分不清皮肉骨头的尸体，围在尸体身旁的人仍不知疲倦地砍杀打砸，血花飞溅。

柱子几个青壮已经在旁边吐过一场了，现在趋于麻木。

直到三奶奶体力不支，浑身是血地跌坐在地上好像才惊醒了其他人。

他们茫然抬头，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愣了一下，接着纷纷丢下手里的东西，无措地看向姜肆。

姜肆走过去扶起了三奶奶，又捡起了那把短刀，说到：

“三奶奶累了吧，我让叔送你回去。”

三奶奶凝视着姜肆，良久才点点头，哑声道：“好。”

“叔，你来扶着三奶奶些。”

陶老四白着脸向前，稳稳扶住三奶奶向外走。

陶老八等人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的血。起身同样要走了。

看着几人疲惫的背影，姜肆忽然说：

“下一个是张屠夫，我向你们保证。”

几人身影一顿，停了下来。

“回去先上一炷香，再换一身衣裳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三奶奶转过身看着姜肆，慢慢跪了下去，向她磕头：

“多谢姑娘。”

陶老八几人也跟着三奶奶磕了个响头。

姜肆笑了：“回去吧。”

三奶奶几人离开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回头，可步子坚定全然没有方才的无力。

目送大家离开，姜肆脸上笑一收，问旁边的陶老五道：

“陶五叔，有木箱子吗？”

陶老五沉默了一下道：“有。”

“麻烦陶五叔跑一趟了。”

“嗯。”

陶老五依然没有多问什么，叫上了柱子，两人直接就往外走。

姜肆这时的目光才移到已经大虎两个已经吓尿的手下身上。

他们低头着不敢看姜肆一眼。

之前两人只觉得这女子邪门，现在他们觉得这女子就是个活阎王。

现在大虎死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落到他们两个了。

越想两人越怕。

姜肆猛提高了声音喝道：“抖什么？”

两人被一吼，直接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姜肆眉头一皱：“站起来！”

两个青壮很有眼色地把两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我还指望你们给张屠夫送份礼回去。你们现在就站不稳，怎么抬着箱子回去。

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大虎？”

“不不不，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站得稳，我们站得稳。”

“那就好好站，站住了。”

两人抖着跟面条一样的腿，竭力让自己站住了，就怕姜肆一个不高兴，弄死他两。

院子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味道很难闻令人作呕，而且很快就引来了苍蝇。

姜肆皱眉，挥赶在她跟前嗡嗡飞的苍蝇。

这时陶老五和柱子抬着箱子回来了。

许是猜到了她要做什么，箱子大得恰好能容下一个人。

陶老五和柱子把箱子放在地上。

“你们，去把大虎装进去。”

姜肆对被绑的两人说到。

两人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姜肆直接用刀割断了他们身上的绳子：

“快去。”

这下两人确定没有听错，他们吓得路都不会走了，短短几步地路，硬是走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到了大虎尸体前，看着一堆碎肉，他们没忍住又吐了。

“装进去，快点。”

大虎的尸体碎得不成样子，两人根本不可能完整抬进箱子里装下，只能用手一块一块地捡着尸块放进箱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小伙伴对前面的情节有争议，这边解释一下。

第一，为什么不杀张屠夫。原因：因为当时姜肆对刚学用枪，她枪法不准，只能近距离射击，才能命中目标。但是当时张屠夫身边还有其他手下。而且出其不意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因为当时打伤了大铁牛）。

如果她靠得太近，不一定能杀张屠夫，反而有可能会被反杀。这是她不杀张屠夫的原因，不是不想，是她办不到。

第二，为什么不杀大虎，这章解释了原因。她想把机会留给那几家受害者，让他们手刃仇人。

最后因为女主是普通人穿越，所以还处在成长期，所以大杀四方在后面。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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