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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和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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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雅间灯光明亮,衬的裴蔓生肤白貌美,淡然眼神隐在无度数眼镜片后,似乎才发现有外客。

她看着傅老太太,凝神微怔。

“怎么站在那儿?”

季青临不由失笑,眼底那懒得隐藏的不耐冷淡,在看见女人时,不由自主且十分自然转变为更加温和的色彩。

他笑说:“见你在睡觉,想让你再睡会儿,才没说——你同我叫声奶奶便好。”

裴蔓生面无表情,白净面庞上瞧不出丝毫多余情绪,眼神平静如同死水,看向傅老太太:“老夫人好。”

她认出了自己。

傅女士心里有数,她被人尊重多年,被个江洲世家小辈叫奶奶,一时之间表情古怪难看,但——

季青临看裴蔓生的眼神实在不清不楚。

傅女士只好扯出笑:“你好。”

裴蔓生自然看得出来。

但她垂眸瞬息,也不管后续如何,落落大方地坐在季青临身旁,将还未冲泡好的茶叶放在桌上,纤白指骨动作稳当优雅,落在茶壶上,摁住沸水。

随后旁若无人地低声问道:“中水?”

“昨日喝了,今天换吧。”

“行,贡茶高沸更加醇香。”

两人间氛围有种谁也插不进去的默契自洽,女人冷淡平静,男人纵容温和,毫无任何过分亲密行为与言语,但就是能一眼看出他们关系亲近和谐。

裴蔓生瞧着不动声色,其实是略带紧张的。

如果六年前的自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出演季青临的伴侣,在长辈面前逢场作戏,她定然会觉得十分天方夜谭,不可理喻。

但现如今,她确实动作轻柔,与季青临上演更加亲密的戏码,在外人面前彰显他们关系亲厚。

看着面瘫般的冷清冷眼,唯独在面对季青临时带着些柔意,抱怨也和撒娇似的:“今晚旭虹街的古桥上放元宵花灯好看,本想你陪我去的。”

季青临也没想到,裴蔓生临时出演的效果如此自然,刹时也是颇有兴致地含笑看她,回应道:“长辈在,下次定然陪你。”

裴蔓生轻笑着,面孔纯美漂亮,道:“好吧。”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点她来的突然,打扰了两人的独处时间,傅老夫人面露不满,但一下挑不出裴蔓生什么错处——

所以她此刻紧盯着裴蔓生问道:“阿临的旧疾,在江洲有缓解吗?”

没有直接问她家世背景,而是以患者的长辈姿态,询问小辈的病情,裴大夫于情于理都要回复。

“不好。”

裴蔓生直视傅老太太,那气势颇有反向问责的意思,语气冷淡生硬,甚至有些恶劣:“你们做家人的,从来不知道关心他么?长期精神紧绷思虑过度,高度紧张的环境下怎么保证睡眠质量?”

“早就听闻京西傅家是名门望族,怎么?你们家人平时,都在家中虐待他的吗?”

她语气不善,秀眉微皱时为她添上几分美人薄怒的美感,一时之间,甚至把傅老太太怔住了。

裴蔓生寸步不让,傅老太太反应过后,则是惊恐地看向季青临,立刻就想解释——

“蔓生,不可无礼。”

季青临忍不住轻笑出声,垂腕扬掌,修长指骨散漫轻揉她柔软发尾,毫无怒意可言。

这话是在替裴蔓生向老太太道歉,说她小辈不懂礼数,但更多的意思,其实是在警告傅老太太。

他的人,说什么都不必担惊受怕,也在提醒对面的傅老太太,过往一切事情他都没忘。

裴蔓生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出戏,她要做的就是帮季青临出声威胁提醒,随后便稳当得体的给傅老太太也斟了茶,算顾周全。

她来此目的便已达成,眼下可以离开,她起身时,被季青临轻拽白大褂袖尾。

“今晚陪我去外窗吧。”

这里举动并未与裴蔓生商议,她望见季青临那双情深桃花眸里盛满温柔,微愣片刻,瞬息间竟然分不出是现实还是逢场作戏。

不过稍显停顿,就让人精大半辈子的傅老太太瞧出端倪,轻点三下桌面,姿态优雅。

裴蔓生倒是没注意,微微点颌,道句你也是,就推门离开了——

“蔓生。”男声缓道:“盛和计划,缺你不可。”

裴蔓生甚至还没做出反应,傅老太太面前的青柚瓷杯,就先摔了个粉碎。

夜深露重,裴蔓生在外设暖窗坐着,今晚发生的事确实太多,让她应接不暇,难以消化。

其实仔细一想,能够猜出季青临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这些天来承蒙照顾,在察觉出自己的目的后,也大方又体面的让自己得偿所愿——

想要权势地位,那他就送给她。

裴蔓生确实心动片刻,但脑海中一闪而过季青临与姐姐谈判那夜,露出些寂寥孤独的模样,心中就始终算不得踏实。

今晚作为他亲奶奶的傅女士临时突击,季青临不仅没有任何高兴,还要用尽手段谋略去隐瞒旁敲侧击。

足以见得他在京西的那个家,毫无温暖可言。

外人可见季青临位高权重,在京一手遮天,风光无限,裴蔓生细白手指攥紧酒杯,对于季青临的利诱……她有些于心不忍。

微醺状态让她思维发散蔓延,面容染上红晕,见到来人时微顿惊讶,随后漾出笑意,甜着腔调说:“季青临,你来了。”

季青临没想到向来注重养生的裴蔓生竟会在睡前喝酒,他凝眉一瞬,便落座,移开她的酒杯。

“醉了?”

现在的他不如刚才雅间那般温柔,嗓音已然冷淡平直下来,皱着眉瞧裴蔓生现状态,“既然醉了,我让小媛扶你回后居?”

裴蔓生状态没有到听不懂话的程度,荔枝眼明亮,轻笑,毫无征兆的倾身而上,单手撑在季青临大腿上。

“季青临,为什么带我进盛和计划。”

她确实醉了。

每次喝醉酒后,她胆子都要大上许多。

上次是仗着季青临的威风耍给众人看,这次便是紧紧盯着季青临,好像能从男人深沉迷离的桃花眸中看出答案。

嫩白手掌撑在季青临平整西裤上,虽然没什么重量,但季青临还是微微抬骨承重,别让她失去支撑。

随后垂眸冷淡,“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确实是在那次酒局,看出裴蔓生对于权势地位的野心有多大。

确实,那一瞬间觉得兴致全无,看向裴蔓生的眼神也渐渐冷却。

甚至在她面前毫无顾忌的讲起傅家的残忍内幕,血缘至亲为权势相互残杀,都是政治性冷血动物,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遭做法是在要裴蔓生认清现实,要她知难而退,不再招惹自己,他也看出裴蔓生害怕蜷缩一阵。

裴蔓生思维发散无度,看着季青临半晌,突然道:“是不是,盛和计划送给我后,你就要走了?”

季青临没想到裴蔓生这么敏锐。

但确实如此。

“京西尘埃落定,我很快就要回傅家主持大局。”季青临毫无隐瞒:“日后相见,怕是遥遥无期了。”

两人瞬间沉默无话。

倘若不是京西傅家的权力斗争,季青临不可能在江洲明和堂常驻养生月余,裴蔓生也不会到京西的国贸广场十字路徘徊。

季青临不需要在明和堂束之高阁,摆傅家掌权者的架子,所以戴着面具示人,温和的笑容下是冰冷残忍的心,但偏偏在这个温和间隙,被人闯了进来。

裴蔓生误打误撞留下些旖旎痕迹。

但他们都知道,这段缘分短暂、浅、如同南柯一梦。

地位悬殊的两人,有了短暂的情感链接,此后都将无缘相见,其实是很残忍的事。

裴蔓生指尖收紧,抓皱了季青临熨烫平整的西装裤,不自觉中似乎触碰到季青临某处旧伤,让他皱眉瞬息后掌主她纤细手腕。

裴蔓生垂眸,却误以为这是季青临的拒绝。

她很清楚季青临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温和良善,现在是他对自己最坦诚的时候。

就算以后真的有机会再见面,季青临恐怕也只会是那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模样。

他送盛和计划的深意,估计也是想两清。

所以此刻,裴蔓生斟酌片刻,开口道:“盛和计划,我要。”

季青临眉眼微动,侧目,不再回应她灼热的眼神,轻嗯了声。

“我还想要亲你。”

话音落下,季青临身形轻顿,眉尾轻扬,看向她时似乎毫无波澜:“什么?”

微醺能让她更好的说出内心最深层次的欲求,说:“你在京西如履薄冰,无论是主动亲近你的,还是送到你身边的,被迫与主动都藏着无数私心。但我没有。”

“我收下了盛和计划,我有了权势地位,但我还是想要你。”

“季青临,因为我是真的想要你。”

两人间,空气都要安静些。

外设暖窗一直下着雨雪,窗内明亮温馨,满屋都是浓稠难分的欲求意味,不止裴蔓生被勾出贪念。

“裴蔓生,你好贪心。”

眼神间的对峙,暗流中的交锋,谁能取胜取决于谁的内核更坚定,所以季青临败下阵来。

他姿态后仰,垂眸轻点她,腕骨翻上搭在微挺腰胯之上。

那是个放松的动作,同时,也是成年异性间,隐晦又暧昧的暗示邀约。

裴蔓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本就生的纯美温润,早年不热衷于肢体接触,理论知识就要差一大截,如今遇上季青临,所思所想几乎都发自本心。

所以——

裴蔓生懵懂道:“可以亲吗?”

她更加主动地凑近季青临,撑在男人西装裤上的手掌似乎觉得不太方便。

于是干脆撑在季青临微敞两腿之间,空隙的坚硬地板上。

纤白手臂前倾,两人呼吸都勾缠在一块。

季青临有些……他略微仰颌,清晰锋利的喉骨滚动间利落,颈部线条直,延上耳垂也有些血色,青筋明显暴凸。

“你想亲吗?”男声低哑,越是情动,他的眼神与嗓音越冷。

裴蔓生看着季青临薄唇微张,首次亲口从他这儿,明确的听到证据确凿的暧昧字眼。

她浑身血液都在冲击涌动,连接着从小腹蔓延到大脑的兴奋因子在叫嚣,几乎让她迫不及待地摁着季青临宽肩——

随后轻吻他滚动青涩的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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