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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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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钟离宴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梵音静立窗前,室内灯火昏黄,映的她半边侧脸晦暗不明。

至后半夜,残月的银霜铺满雾凇崖,钟离宴才沉着脸将钟离聿带回来。

几个黑衣侍从架着,钟离聿身上染血,眼睛却还执着看着前方那道漆黑背影。

钟离宴生气了。

这还真是少见,他平常总一副沉着稳重万事难改其色的寡淡,她还以为没什么事能引起他情绪波动。

钟离聿算是他的软肋吗?

山顶寒气重,她只穿了单薄的月白中衣,正要关上窗子,远远地钟离宴投过来一眼,声音冷凝,“梵音姑娘也请过来一趟。”

她有些后悔自己深夜不睡觉,等在这里看热闹的行径了。

套披风时忍不住遗憾,本以为谢如卿和钟离聿之间必然能除掉一个,现在看来是落空了。

钟离聿好好回来了,即便身上有伤,于他而言顶多是疼了一下。而他能平安回来,说明谢如卿也无事,否则今夜就该乱起来了。

她到时苏锦烟正在为钟离聿治伤,钟离宴负手立在床前,黑色衣袍坠地,挡住她半边身子。

苏锦烟神情专注施针,不时侧头与钟离宴说些什么,后者只淡淡“嗯”一声,脸上压着沉沉冷意。

见她进来,两人一齐看过来,苏锦烟友好一笑,“龙脊山一别,已是许久不见,梵音师妹还记得我吗?”

自是记得,只是她不是和谢檀交好吗,怎会出现在雾凇崖,钟离宴与她很熟吗?

这样想着,她柔弱施礼,“苏师姐。”

“过来。”钟离宴说。

苏锦烟回应的话僵在嘴边,她从未见过他主动与女子说话。

就连今天她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听说他派人来问医堂寻医修,主动要来的。

看着一步步走过来,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簪子松松盘住,容色姣好身姿纤弱的少女,她眼中涌起复杂之色。

停在钟离宴身前一步,梵音水润的眼睛疑惑抬起。

钟离宴高大修长的身影笼罩着她,审视的目光落在披风下那截莹白如玉的脖颈上。

她皮肤白皙,衬的指痕更加明显,他抬手毫无预兆地拨开白色狐裘,冰凉的指尖与她肌肤相触,冷的她忍不住颤栗。

“怎么回事。”他问。

她沉默,眼睛垂下来,一滴泪就这样滴落在他手心里。

灼热,湿润。

钟离聿在这时醒来,伸手一把拽住梵音手腕,暗含警告地握紧,声音虚弱:

“哥,今晚让她留在这里照顾我。”

钟离宴收回手,不拆穿他,淡淡说,“好。”

看一眼梵音,“来一趟雪竹楼。”

钟离宴走在前头,她要跟上,手腕却还被紧紧握住,侧目看向钟离聿。

脸色苍白的少年目光狠狠盯着她,厉声警告,“把那些事烂在肚子里,永远别让我哥知道,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梵音轻柔一笑,抬袖拂开他的手,“钟离公子放心,那种事我只会说给你听。”

说完,不管他是何反应,利落离去。

雪竹楼上没有点灯,清冷月光落在竹楼上,勉强看清前路。

顺着竹梯走上去,钟离宴神色淡淡坐在交椅上,整个人透着股拒人千里的疏冷。

垂眸走过去时,她想的是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了,不论是八方镇魂钟还是谢如卿的命,她都要尽快拿到。

在钟离宴身前,她柔弱跪下,身子倾向他,纤白的手指抓住他衣摆,楚楚可怜。

“少主,我能不能不去。”

钟离宴垂眸看她,“为什么。”

“我害怕。”她垂下头,眼神落地,露出脖颈上的红痕。

“他做的?”钟离宴问。

她无声点头,青丝垂落下来,衬得整个人更加柔弱无依。

钟离宴俯身,粗粝的手指抬起她下巴,迫的她不得不仰起脸,眼尾还挂着泪痕。

他寒潭般的眼注视她,“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眼睫微颤,闭上眼侧过头不说话,有些无助和软弱。

“他对你动情了?”

她的眼惊慌睁开,怯怯看他,眼里还闪着泪光,好似随时都会流下来。

从她的反应中,他得到答案,松开手任她无力伏地,淡漠地说:

“去吧,照顾好他,你的心思也要放正。”

凄惶抬头,她目露受伤,“可是,我对他并无情爱之心。”

他冷眼看着,并不安慰,也不催促她离开。

梵音握紧手,指甲陷入掌心,眼神祈求,“我不信少主不明白。”

她依赖地将头靠在他膝上,轻轻说,“这些日子我对少主的心思还不明显吗。”

钟离宴的手落在她肩头,没怎么用力推开,居高临下眼神漠然。

“你很懂得如何拿捏人心,只是不要太过贪婪,万劫不复的下场并不适合你。”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冷淡说,“梵音姑娘回去吧。”

梵音抬袖擦干脸上泪痕,默默站起身,走前背对着他说,“无论少主怎样想我,我心里中意之人都只有一个。”

她走时寒风袭来,掀起披风飞扬,在雪竹楼内留下一股暗香久久不散。

回到钟离聿房间时,他已沉沉睡去,苏锦烟正在收拾药箱,见她回来,笑着打招呼。

“梵音师妹去了许久。”

梵音柔柔一笑,“少主有事情交代,耽搁了一些时间。”

“我看少主似乎对你很不一般?”她似不经意问。

梵音羞涩,“许是看我可怜才多关照了些。”

见她不仅不反驳,还真就应下了,苏锦烟背起药箱,意味深长地说,“他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来日方长,多谢苏师姐提醒。”她侧身为她让路。

苏锦烟与她道别,离开雾凇崖时目光久久落在雪竹楼,她本以为钟离宴对所有女人都是不屑一顾,可今日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如果是这样,凭什么她不可以。

那个梵音才来几天,有什么本事能得他另眼相待。

目送苏锦烟离开,梵音在钟离聿床前坐下,他和小时候长得一点也不像,难怪她刚开始会认不出。

她目光灼灼,钟离聿似有所感睁开眼,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猛地坐起身,牵动伤口开裂。

警惕看她,“你想做什么?”

她轻笑,“我对你能做什么。”

“哥哥叫你过去说了什么?”他冷声质问。

梵音解开披风,脖颈上的红痕一览无余,“自然是因为你下手没轻重。”

钟离聿猝不及防挪开视线,“你放浪!”

她这下是真的觉得好笑,“你做什么忠贞成这样?我只是让你看看,又没脱干净。”

“再如何你也不该在男人面前脱衣解带!”他冷脸怒斥。

“一件披风罢了。”她忽而想起什么,凑近他问,“若我在你哥哥面前这样,他也会像你一样吗?”

“你想都别想!”

“你急什么,说不准他会喜欢的,毕竟他可不像你,还是个孩子。”

钟离聿气得只觉伤口又疼上几分,“你以为我哥哥会是沉迷女色的人吗?”

“说不准哦,我还没试过。”

“我警告你老实一点,不然哪怕你是她的人,我也不会顾忌!”

梵音古怪看他一眼,坐直身子,“你很在意她吗?”

钟离聿觉得她有病,“你脑子里只会想些情情爱爱吗?”

两人一时都没什么话好说,等了半晌,钟离聿开口,“我要见她,你去传话。”

“她现在可不想见你。”她说。

“你怎么知道?”

“这就不用你管了,她想见你时,自然会主动联系。”

他心存怀疑,想到另一件事,盯着她脖颈问,“哥哥既然看到了,怎么会轻易放你回来?”

“他以为你对我动情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她说的每个字他都懂,连在一起却成了他理解不了的意思,她怎么敢这样污蔑他?哥哥知道了会怎么想他!

“你简直!”他憋红了脸也才骂出一句“厚颜无耻!”

“你受伤却强留我照顾,叫他如何不误会?下次冲动前先动动脑子。”

“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吗!”钟离聿阴沉着脸瞪她。

“我若出事,最乐见的该是青衍。”

一句话堵的他哑口无言。

背对她重新躺下,钟离聿此刻一眼也不想再多看她,除了少时在罗刹阁遇到的女孩外,很少有人能在惹他生气后还完好无损坐在这。

想到这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怪异,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抓住却无从下手。

翌日清晨。

万道金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的银色光芒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钟离聿醒来时闻到一股饭香味,起身去看,梵音正在桌前忙碌。

她穿着一袭青色长裙,薄薄的轻纱勾勒出纤细腰肢,他冷笑:

“穿成这样,不怕在雾凇崖上冻死。”

梵音回头,看着他笑意盈盈,“杂役说这是件法衣,可以避寒,是少主吩咐人去山下寻来的。”

钟离聿顿时笑不出来了,沉着脸看她摆弄碗碟。

修仙之人早已辟谷,无需进食,她折腾这些人间吃食不过白费力气。

钟离宴进来时就看见他眼睛直直盯在桌前少女身上,神情专注,连他进来了都不曾察觉。

便是这样喜欢她吗?这女孩心思并不如表面那样柔弱单纯,若陷得太深,只怕会伤到他。

他的目光淡淡落在身姿婀娜的少女身上,昨晚他的话不知她听进去几分,若非必要,他不想吓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她是弟弟的心上人,我理应敬而远之

以后:她是我的心上人,弟弟能不能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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