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1 / 1）

手重重地一拍桌子，唇边漾起自信满满的微笑。空白的试卷如今被俊秀的蓝黑色墨水写下的字迹填满。新一站起身，活动着坐麻了的双腿，迈开轻快的步伐走到窗边。微凉的风卷席清冷的月光，舒展着流淌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张开双脚与肩同宽，新一扬起双臂，悄然伫立在清冷的月光下，鸟瞰着略显寂寥的雨后街道，伸了伸懒腰。

街角处传来隐约的汽车的轰鸣，懒懒地把目光定格在街角处等待绿灯亮起的一对父子身上，微微出神。过马路时，优作总会停下脚步，扭过头望着他，伸出手。待自己握紧他的手时，才迈开轻快的步伐，拉着自己向前走。父亲的手温暖而有力，小时候的自己过马路时时而会调皮的闭上眼，任凭车辆在身旁疾驰。他清楚地明白就算自己闭上双眼，蒙住耳朵，世界一片死寂的黑暗，父亲也会一直紧握他的手将他送到安全的彼岸。

——跟你说了过马路不要闭眼睛！很危险的！

母亲一脸不安地看着平安到达马路对面，睁开眼后兴奋地四处张望的小小的自己，斥责道。

——没事啦，有希子，有我牵着他呢！

父亲摸摸死死拉着自己衣角，委屈地嘟起嘴躲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的脑袋，浅笑着望着妻子。

——万一你没握紧新一的手……

——唔，爸爸，我好困……我要睡觉觉……

小新一摇晃着优作的胳臂，轻轻道，打断母亲满是忧虑的话语。玩了一天而体力不支的他困倦地阖上眼帘，头抵着父亲的大腿，小小的右手依旧躺在父亲大大的温暖的掌心。

——睡觉觉？可是你妈妈购物兴致高涨呢！

——睡觉觉！新一要睡觉觉！

小新一哀哀地叫了一声，张开双臂，踮起脚跳了跳，片刻就打了个哈欠。优作轻叹口气，弯下腰抱起儿子，轻拍他的后背。

——好吧，睡觉觉……

——这就累了啊，也罢，这小子疯了一天了……

有希子怜爱地目光落在被优作轻轻抱在怀里的儿子身上，樱唇翘着，划出甜甜的笑。

——难得有清净的时候啊……

半是抱怨的语气，却带着满满的温柔的宠溺。优作揉揉小新一的秀发，转向有希子。

——接下来要陪你去哪呢？时代广场？

——你负责拎包哦！

——什么？

优作脸都绿了，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怀抱小新一，手里还得提着有希子购买的大包小包的衣服的情形。

——开玩笑的，别当真啦！你只要抱着小新陪我逛5个小时的商场就好了！

——什么？！

至于父亲是不是真的抱着自己，跟着乐此不疲的有希子逛了5个小时的商场，就不得而知了。幼年的记忆本就不清晰，何况他很快就在父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现在和优作一起过马路的话，他会不会停下脚步，拉着自己的手呢？想着，新一吐吐舌笑笑，身后的电话传来急促的响声。

找优作的么？

新一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喂，你好，我是工藤新一。如果你找优……——诶，是你？”电话那端传来少女明朗的笑声，新一愣了半晌，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是……妈妈？

“那么晚给你打电话真是抱歉呢……可是我总觉得，既然明天要因为拍片离开东京，得跟小新一告别呢！”有希子的嗓音轻柔温婉，小心翼翼的措辞，带着一丝抱歉。

“啊，哦……”新一应着，不知怎么，心中有一丝空落感。

“对不起哦……”有希子似乎听出了自己嗓音里透出的失落感，“我会给你寄明信片，带礼物回来的！”

“……”新一愣了愣，不由得笑出了声。

为何时隔多年，甚至跨越时空，母亲因拍片被迫远行时与自己的对话，几乎一点没变？婚后偶尔受朋友之邀去片场友情客串的有希子常常一脸抱歉地看着抱怨连连的工藤父子俩，答应给他们带纪念品和寄明信片回家，并且归来后做顿丰盛的佳肴。

“你把新一丢给我，自己去拍电影就别怪我把儿子带到犯罪现场去！”从此成了优作的惯用台词之一。每每有希子得知优作把宝贝儿子带到血腥的犯罪现场，气得直跳脚时，优作总是一脸无辜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是道。

“这次去多久？”

“不知道呢……我也在努力争取一条过，尽快回东京呢！”有希子一脸为难，“我舍不得离开小新一……不知为什么，跟小新一在一起总觉得好开心……”

“啊，是么？”新一尴尬地笑笑。

“当然！——啊，你别误会，我指的是……是……”有希子在电话那端吱唔着，新一轻笑起来。

“我懂得啦！”

“那，再见了小新一，晚安……”

“晚安……”新一轻喃着，待有希子切断电话，方才缓缓搁下话筒。

舍不得离开我么？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