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1 / 1）

空气凝结成厚重的气团，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大敞的窗吹不进一丝一毫的风。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停滞在了半空，像是等待着什么。街头的行道树病蔫蔫的垂下卷曲着的叶子，灯光下有气无力的嚷着“好热、好热！”，知了早已停止蝉鸣，爬到树荫下慵懒的休憩。

“咔——”

蓝白色的闪电掠过天空，映得众人的面庞一片瘆人的惨白。新一和优作交流案件的低语淹没在震得耳膜发疼的雷声里。突如其来的雨兜头兜脸得往地下倾泻，整个东京城快成了水下的世界，窗外一切景物都因隔着水帘而扭曲变形。

“什么？清水老师被……”

“骗人！”

“什么时候？！”

滴水的伞收拢起，放在门边，积水像伤口涌出的血迹一般在地板上曲折流淌。耳边闷雷阵阵，蓝白色的闪电不时残忍地劈开夜幕，似乎像世人展示这世间的黑暗与罪恶。闻询赶来的三人肩膀或多或少被雨水打湿，裤脚湿漉漉的，挂着水珠。听闻同事的噩耗，目瞪口呆地盯着目暮的面庞，好似过了好久才听懂他在说什么。片刻后疯狂的摇头，叫喊道。

“凶手是谁？！”

“这个嘛……”目暮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们，斟酌字眼，“我们正在调查呢！”

“把我们叫来，是认为我们是嫌疑人么？！”说话的女子喷着浓郁的香水，涂抹着厚厚的睫毛膏的眼睫因为囔囔而震颤着，抹着口红的唇扭曲成愤怒的神情，肩挎精致小巧的皮包，“这是我花宫叶听过的本年度最搞笑的笑话！”

“这香水……”优作轻轻抽了抽鼻子，“这味道……”

“相当浓郁啊！”新一接嘴道。

“香调：东方花香调；前调：芜荽；中调：野莓，橙蜜，夜来香；基调：防风根。——这么说是Dior 1985年的POISON，紫毒香水了。”优作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分析道，“口红的色泽估计是Lancme……睫毛膏可能也是。——啊啊，我从来没想到大学老师会那么有钱。包还是香奈儿的！”瞥见包上的品牌图案，他抽动唇角，“有钱人真会显摆。”

“比起那个……会显摆的是你吧！——一个男的为什么会了解女性的化妆品？！”目暮无奈的扫一眼优作，叹了口气。

“都说了在浪漫之都巴黎呆过了啊……”优作双手保护着险些被目暮刺破的耳膜的咆哮伤着的耳朵，干笑几声，“这也是侦探必备常识啊——从打扮穿着判断一个人的爱好、气质、社会阶级什么的……”

“安啦小叶子，他们只是在调查不在场证明嘛！”末永康司的母亲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拍拍花宫的肩，摊了摊手，“清水居然遇到那种事，太可怜了……”

“妈，你认识那个大姊姊？”康司诧异地抬眼，看着母亲，又望望花宫。

“你以前去过我办公室不是见过她的嘛！跟妈妈同是英语老师啦！”末永纯子手掩住嘴，轻笑一声。

“我是田名部，田名部真。”田名部抓抓头，递上名片。他穿着蓝色衬衫和褐色牛仔裤，一脸严谨的神情倒是很符合他教的科目——物理。

“我是宫二宏，化学系教授。”宫二宏有些紧张和戒备地看着优作等人，“你们也是刑警么？”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好奇心旺盛、喜欢推理的高中生罢了！”优作摆摆手，咧嘴一笑。

“什么嘛！原来是高中生小鬼头啊！”花宫叶不屑的抱起双臂，乜一眼优作，“这年头狂妄的小子越来越多了。”

“咳，”目暮一声干咳，打断花宫叶的牢骚，把话题扯到正轨上，“请务必向警方说明你们中午12点到1点间在哪。”

“12点到1点啊……”花宫抱起双臂，食指轻点面颊，“我今天下午没课，所以就在校食堂简单的吃过午饭，然后开车回家啦！”

“有人跟你同车么？”

“没有哎，我也是一个人住的。”

“也就是说，没有不在场证明喽？”

“等等，你在怀疑我么？他们也是有嫌疑的吔！”花宫叶手指着田名部等人，“田名部如果没记错的话，已经连续好几节课都请假了！今天中午也是不在学校哦！”

“是这样么？”目暮一脸冷峻和严肃地转向他。

“有些公事不得不紧急处理啊！”田名部右手攥成拳，一脸忿然，“这么说宫二那家伙也很可疑呢！中午突然请假回家。”

“我突然觉得肠胃不适，校医务室没有我平常用的药，所以我就请假回家休息了。”

“这也太扯了吧！”末永纯子斜眼看着他，“随便找一种药代替一下不就行了么？至于请假么？”

“那你呢？中午在食堂就没看见你。”宫二转向末永纯子，“你又在哪？”

“文学系的松下原本跟我约好中午12点半去吃回转寿司，可是不知道怎么，中午根本联系不上她。”末永纯子一脸疑惑的，“松下不是那种会违约的人啊！就算临时有事她也会给我电话的。”

“是惠子么？松下惠子？”花宫叶接过话头。

“是啊，是惠子。”

“这的确不是惠子的风格哎！”花宫叶皱紧眉头，“你不会一直等她吧？”

“可不是嘛！就我一个人，傻子一样坐在教师阅览室。后来饿得不行去买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买便当吃——食堂都没饭了。”

“松下到底怎么搞的。”

“就是啊！”

田名部和宫二附和道，满脸困惑。墙上的钟敲响8点，混着隆隆的雷声。

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啊……

优作和新一对望一眼，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一下。

“好啦好啦，现在已经很晚了，”警长转向优作和新一，“你们该回去写作业了吧！”

“可是……”优作被推着往门边走，一脸不情愿。

“这里就交给我们警方啦！你个不相干的人快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目暮，你送他们出去吧！”

优作将头探出窗，冷不丁一道蓝白色闪电掠过天际，他打了个哆嗦，好容易镇定下来，耳畔响起轰鸣的雷声。

“好惨，我根本没带伞啊！”新一嘟囔着，探出头看着街道。雨接二连三打着地面，溅起水花。

“我只带了一把单人折叠伞，就只能凑合着挤一下喽！总比冒雨跑回家好。”潮湿的水汽扑上面颊，优作轻叹口气，指关节抵着眉心。

“安啦，如果我调查到什么，一定会告诉你的啦！”目暮走到优作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弄清楚墙壁上的红梅是怎么回事，再麻烦调查一下他们口中的松下小姐的去向。严密盯着花宫小姐他们，以防再出现意外。”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啦！——好啦，再联系了工藤！”

“那我就走了，作业还不少呢！”优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新一，“走吧，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什么。”

“是啊。”

走到楼下，撑起伞的优作，微笑着看着紧紧贴着自己防止衣服被雨水打湿的新一。

伞下的空间，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两个人；却又很大，大的能容下暖暖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