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1 / 1）

淡雅的清香浮在客厅里，朝霞从梧桐缝隙间细碎的筛落下来。厨房的地板上投射一个人影，体态丰盈，线条玲珑，朦胧的金光映着她的轮廓，更显婀娜。

栗色的瀑布般长发用浅蓝色发束挽成蓬松的马尾，蜷曲蓬松的秀发松松垂在柔韧的双肩。她欠下身，手里红彤彤的娇艳的樱桃轻轻安置在洒满可可粉和巧克力屑的黑森林蛋糕上。

巧克力和黑森林蛋糕溢出的香甜萦绕在鼻尖，惹得客厅里趴着睡觉的萨摩耶打了个哈欠，溜进厨房，撒娇地抓挠着小主人的裙摆，水汪汪的琥珀色眼睛盯着烤箱旁的冰箱，低低吠叫一声，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唇。

“啊呀，momoko 这么早就醒了呀！”蹲下身摸摸萨摩耶毛茸茸的小脑袋，有希子拉开冰箱门，翻找着肉骨头，萨摩耶欢快地摇着尾巴，叼住有希子扔给它的食物，满意地呜咽一声，趴在厨房一角啃了起来。

“真是的，爸妈都不在家，陪着我的只有momoko了……”将黑森林蛋糕装在精致的小盒子里，有希子轻叹一声，梳理着momoko后颈处的毛发，“真的好羡慕工藤君啊……跟朋友们住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多有趣……”

momoko抬起爪子轻搭在有希子的肩上，亲昵地叫了一声，琥珀色的眼转向回荡着钟声的摆钟。有希子循声望去，捂着嘴“啊”了一声。

“多亏momoko提醒呀！我得去换衣服上学了呢！”有希子轻拍momoko的小脑袋，“在家要乖哦！不然不给你饭吃！”

Momoko一脸可怜相的望着有希子，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乖巧的点头，趴在客厅的沙发旁，目送着穿着帝丹校服的有希子匆匆忙忙的离开。

房子里寂静的只有风声回荡，momoko烦躁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夏日炫目的阳光透过金属窗窗棂，泼洒在墨色秀发的少年干净的浅蓝色校服上。洗过的白衬衫散发着清新的柠檬香，清癯的脸庞浮现浅浅的笑意像暴雨后的暖阳，夹杂着氤氲的水汽浮在面容上，张扬出隐隐的明媚的哀伤。海蓝色的眸子深沉的宛若碧色的海，他面前栗色秀发的少女，安静的伫立在这片蓝得令人窒息沉醉的海洋里，背着手望着他。

“小新一！”

清冷的嗓音干净明朗，宛若夏日洁净的一米阳光。有希子优雅的微笑着，呈现在新一眼前的，是焕发着少女的天真与活力的面庞。

小、小新一？！

新一轻喃着，合上手里的杂志样刊——上学前从信封里抽出来的那本。里面多是无聊狗血情节三流的言情小说。他十分诧异这样的小说怎么会刊登上——不过，一想到优作写推理小说前写的言情小说，新一登时哑然失笑。

Shinichichyan吗？跟Shinchyan比，也没多大不同吧……

该死，为什么偏偏要用亲昵成这样的称呼叫我？

我会很容易回想起跟你还有父亲在一起的时光啊！

他垂下眼，细碎的刘海遮掩哀伤莫名的眸子。

但是，如果可以，就这样叫下去吧，不要改口了。

“小新一？”敏锐的察觉到新一倏尔暗淡的眼眸，有希子的心隐隐有些不安的疼痛，“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称呼？”

他是不是，想起了谁？而她，不小心触碰到他悲伤的过往。

“啊，没事。就这样叫吧，挺好的。”新一回过神来，抬起头，展现在有希子眼前的，又是那样明朗的笑容。墨色的秀发在清风中飞逸，间或遮掩澄碧的蓝眸。

如果把“ichi”去掉就更好了呢……

“那就叫你‘小新一’了呦！”有希子笑得一脸孩子气的开心，瞥一眼笑容灿烂的有希子，新一在心底略显无奈的叹气。

“随你便啦，藤峰同学……”懒懒的托着下巴，扭过头去，清晨的雾霭低低伏在树梢间，即刻被阳光驱散。细腻如瓷的肌肤在阳光下泛出柔美的浅金色，他的眼里漾过一波明朗的笑意。

“我都叫你‘小新一’了，你怎么还用‘藤峰同学’这样生硬的称呼？”有希子芊芊玉指玩弄着耳边滑落在肩的栗色秀发，双手合十，海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丝丝央求，“叫我小有希，不可以吗……？”

他翻着书页的指尖猛地一顿，锋利的书页险些割破自己的手指。他不由得一个恍惚，似乎看到墨色秀发的小小的可人儿，楚楚动人地一脸哀哀的望着他：“兰……！就叫我‘兰’好了！……不行吗，新一？”

真拿这些女人没辙。——不论是此刻的工藤新一，还是多年后的工藤新一，都曾这样抱怨过。

这比当年被你逼着叫“姐姐”还惨呐！

将头埋在杂志里，新一单手托腮腹诽道，不觉得流露出半月眼的模样，轻轻扬起的眉道出心底暗暗的无奈。奈何身边的有希子哼着歌开心的交织双手与妃英理谈笑着，没有察觉他面部微妙的情绪变化。

“诶，上一期那个杂志你看了吗？”

“嗯。我很期待下一集……不知道那个个子高高的……叫什么来着他……把他女友怎么样了……”

“嘁，小女生看的东西。”毛利不屑的嗓音清晰地传到新一耳畔，他不由得将视线抬起，落在毛利身上。只见他双手反扣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架在桌上，椅子的前腿腾空，只靠后腿颤颤巍巍支撑着毛利的重量。

“是吗？那你这个大男人倒是说说你最喜欢看什么啊？”英理挑着眉，不满的瞪一眼插嘴的毛利。

“哼哼，”毛利得意的抱起双臂，“说出来吓死你！——柯南道尔的《西方快车谋杀案》！”

“噗——”拧开水杯盖喝水的新一一口水喷了出来，他十分庆幸手里的杂志被自己收起来放在安妥的地方，也庆幸自己只含了一小口水在嘴里打算润润嗓子。他手轻握成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以缓解呛到水的不适。

这大叔……服了他了……

“怎么样？果然被吓着了吧！”

“那个……”有希子干笑着，一脸无奈的望着毛利小五郎，“我完全不记得柯南道尔写过这本书啊，而且……《西方快车谋杀案》是什么？我只看过阿加莎克里斯蒂写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啊啊，我说的就是那个！”毛利一拍手，兴奋地嚷嚷，“原来小有希也看过？”

“这白痴……”英理将脸埋在手心，赶苍蝇般挥手，“你好意思讲你看过吗？！”

“看过忘了不行吗？”

新一眉毛抽搐地望着双手叉腰瞪着毛利的妃英理，毛利不甘示弱地抱起双臂瞪着她吵架拌嘴的一幕，无奈的叹口气，耸了耸肩；有希子早一副见怪不怪的脸，将目光转移向抽屉，瞥到新一抽屉里的杂志，兴奋地“咦”了一声。

“最新的一期！你怎么弄到手的？市面上还没有得卖呢！”兴奋地翻看着杂志里的内容，有希子一脸崇拜的望着新一。

“这是样刊啊……”新一懒懒地指着封面上的“样刊”字样提示有希子，“还不是你男朋友工藤优作先生在杂志社投稿，成功选上刊载了呗，要不然我哪来的样刊？”

男、男朋友吗？

有希子羞红了脸，却不打算去辩驳。从新一口中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她觉得心里似有一阵微风吹徐，很柔很软。

“……再八卦我，我就不给小新一你的便当了……”面颊上飞出两朵羞涩的红晕，有希子嗔怒道。早就摸透了有希子脾性的新一对有希子的小威胁毫不在意。轻笑着，递上杂志到有希子手里：“不打算看看吗？你一直想看的那篇言情小说的后续还有……”

“言情小说啊，”有希子耸了耸肩，笑出声来，“我每次都能猜到后面剧情，之所以看下去只是为了向别人炫耀：‘看，我多聪明，我猜对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种带点爱情元素的推理小说，那种最棒了！”

“嗯……”新一眉眼带笑地望着有希子，“那么，你一定会喜欢他的小说……”

“嗯！”

多年后的你，还会不会记起，我们笑着同读一本书的时光？当年小小的男孩趴在床上，手点着字，咿咿呀呀地读着，辨认着。不大标准的读音惹得身边的女子一阵阵开心的温柔的笑。身边穿着休闲服的男子笑着望着母子俩，搂过妻子的肩，跟儿子玩闹。

新一收回飘飞的记忆，目光转向讲台，吱吱呀呀写个不停的□□笔，书写着数学符号，英语单词和文字，其实，就是在书写每个人的青春的旋律吧……

老师不时地在讲台上走动着，台下的新一，有希子，英理，毛利间或悄声讨论题目，偶尔议论些跟课堂无关的题外话，帮其他人传纸条——其实，谁的学生年代，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嘻嘻哈哈打闹着，半天的课就这样下来了。

午日的时光十分静谧，鸟雀在枝头懒懒的将头埋在羽翼小憩。知了烦躁的低鸣融在闷热的空气里。帝丹校园各个社团的成员们的身影布满了校园各个角落，笑着，喊着，肆意挥洒青春。

捏着入社申请，新一寻找着足球社的活动室，却不幸地被拦在门外。轻叹口气，将申请表揣在口袋里，径直去了足球场。

微风吹拂下，绿色的足球场泛起浅浅的波浪。穿着球服的少年们拼杀着，抢着对方脚下的足球。奔跑跳跃的身影，弹奏夏日激烈的旋律。

“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吼叫，新一灵敏的转头，高三一学长射出的足球偏离了目标，此刻正直直的朝自己飞来，眼看着就要砸中自己的头部；场边围成一排看着足球赛的少女中有一些胆小的直接果断的闭眼尖叫。

新一深吸了一口气，自信地一笑，冷静的直视着飞来的球，向上一跃，用头将球顶开，继而飞起一脚，在空中以倒立着的姿势，漂亮的一勾，足球在绿茵场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射入门框。

搞定！

背部撞击在柔软的草皮上，新一呼出一口气，闭上眼。耳边是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紧张的嗓音。

“社长，你不会一个球把他击晕了吧？”

“可是，他不是躲开了吗？那个球还是他射进去的！”

“也许用头部顶了球之后……”

“怎么可能？既然用头把球顶开再踢出去，很明显是会踢足球的好不好！”社长白了身边的人一眼，却也被突然躺在地上不动弹的新一吓得不轻，“啊，喂，你……没事吧？喂……”

“好舒服的草皮……”

“啥？”

你小子沉默半晌突然蹦出来一句就是这种台词？

“啊，那个……我没事的！”新一爬起来，拍拍手上和校服上的灰尘，手插口袋看着众人，“你们继续踢啊，继续踢。”

“啊，不……那个……”险些把球踢中新一的社长看得一脸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如果不介意的话，加入我们足球社吧！”

倒挂金钩还能把球踢进去，这不科学！还有，你要不要这么耍帅？我这个社长的位置不保啊！

“多谢邀请！”新一笑着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怀念般看着足球场。

“欢迎！跟我们一起踢吧！”

“啊，不不，你看我，既没穿球衣也没穿球鞋。下次吧，我还要去找人……”

“哈，又败给你了……到底是小五郎……”

柔道社里，飘来无奈的嗓音。一个男人狼狈的瘫倒在地上，身边的毛利活动着身子，呼出一口气，冲周围庆祝自己胜利的人挥着手，而后拉起被一个一个过肩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社团同伴。

“抱歉，我下手好像重了点……”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水平太臭。——再来吧！”

“嘿，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从刘海滴落下的汗溅落在眼里，刺得眼生疼，毛利却满不在乎的叉腰，得意的笑。

“那么，来场比赛怎么样？”

“比赛？比赛这个……我这种天才是不屑比赛的！你还是邀请别人吧哈哈哈哈哈！”

“毛利一遇到比赛就怯场呢！”

“小声点，说那么大声你想吃他的过肩摔吗？”

“唔……”说话者立马捂着嘴，毛利气得想一口咬了他的脸登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都多了我是天才级别的！不需要用比赛去证明自己！”

“是、是……——啊，有人敲门哦！”

社团活动室的门被轻轻叩响，毛利等人疑惑的将目光转向房门，片刻后响起少年的嗓音：“打扰了！”

“工藤！”待看清阳光下明晰的脸庞，毛利惊叫道，“你打算加入柔道社？”

“啊，不，我是足球社的。”新一摆摆手，迟疑片刻望着毛利，“我只想问一下有希子在哪……”

“你找她有事？”

“嗯。以前的笔记要借过去抄抄。”

“小有希在出演舞台剧的社团吧！真是的，找英理那家伙也行啊，她在心理社。”

“可是，妃同学的笔记不是被你拿走看了吗？”新一笑着提醒毛利，后者想到了什么，尴尬的抓头，“对啊……”

“谢谢，我走了……”

“诶，对了工藤君……”

“啊？”新一停下转身欲走的脚步，望着毛利。

“你那本样刊杂志上的推理小说，能不能借给小有希看过后，给我看看？”

“好啊，我去帮你问问她看完没有。”

“多谢多谢。”

窗外的阳光被屋内的身影切割成跳跃的光点，朦胧少年们有力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