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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嵩山武校(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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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守手忙脚乱地整理睡衣,用手拢头发。

“你要接电话?”我意外地问。

这房间背景哪里都不像他在帝都的那个豪华公寓,他打算怎么圆呢?

“我骗我妈说,国庆和课题组的同学一起去外地调研了。”他匆匆嘱咐我,“你躲一躲,别出声。”

电话已经震了好久,时间紧急,我点点头,拉了一下他的衣领,遮掉了一枚明显的吻痕。然后自己往下挪,扯起被子蒙住了头。

我在被窝里听见秦嘉守接起了电话,问:“妈……有什么事?”

李韵说:“稀奇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你平时哪天不是到凌晨一两点钟还不睡。”

“今天去调研,跑了很多地方,累了,刚躺下。”

李韵声音很心疼:“唉,你这个孩子,就是喜欢自己找苦头吃。课程要交那种调研报告,让咨询公司的人帮你随便做个就好了呀,他们就是专业做这个的。你何苦亲自跑到十八线城市去调研,连像样的酒店都住不上。我看你背后贴的那墙纸,花色起码二十年前流行的,都什么不入流的地方……”

秦嘉守说:“我觉得这挺好的。偶尔住几个晚上,不用要求那么多。”

“你跟你哥真是两个极端,一个能凑合就凑合,一个什么都不肯凑合。”李韵抱怨说,“他下周就要回来了,还挑刺把厨师骂了一顿。只剩下几天时间,非要把人家开了再招一个过去。这么短时间,哪里去找这种临时的大厨呢?能招来,人家也不熟悉他饮食上的禁忌呀……”

李韵讲起秦嘉安就滔滔不绝的。

我枕在他的大腿上静静地听,他跟我一样沉默。李韵居然没有意识到,小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

我悄悄掀开被子一角朝他看去,他沉着一张脸,神情有种“果然又这样了”的麻木。看见我探出去的头,他才有了些微的表情,把手机摄像头的角度调得更高了些,确保我不会入镜。

“妈,还有别的事吗?”秦嘉守打断了李韵的话,问。

“没事我们娘俩就不能说说话呀?”李韵说,“大过节的,这庄园里的佣人都知道请假回去陪家里人,小伍,小周都走了,冷冷清清的。我倒好,作为这个家的主人,连他们都不如,虽说有两个儿子吧,跟没有一样的,一个都不在身边。你哥那是没办法,你也不愿意回来陪陪我。”

我发现李韵真是擅长道德绑架,成年的孩子放假不回家,被她说得像不肖子孙一样。

偏偏她这套对秦嘉守很有用,本来我看他那隐隐不耐烦的表情,是想挂电话的,被他妈这么一抱怨,硬生生捱着没挂断。

乖乖听电话=尽孝,这孝道也是稀奇古怪的。

听得我打了无数个无声的哈欠。

无聊得不行了,就想干点坏事。

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也不打招呼了,手直接奔着目的地而去,轻拢慢捻,尽在掌握。

年轻真好,很快就又生龙活虎了。

秦嘉守不敢出声,警告地瞥了我一眼。

我才不怕他,挑衅地回望他,就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下颌的线条都绷紧了,咬着牙腾出一只手,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毫不客气地“啪”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

李韵那边叨叨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问:“十月份了,还有蚊子?”

秦嘉守无奈地说:“嗯?嗯……”

“什么破酒店,蚊子都没灭干净?明天你可不能再住了,带着你同学换个好点的,妈妈给你们报销,这个钱省不得!”

“妈,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在维持表面的正常,“我太困了,先睡了。别的事明天再说。”

没等李韵回应,他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再多一秒钟,他就要在李韵面前失态了。

早就该挂了嘛。

我这不是捣乱,是帮他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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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切身理解了李韵电话中说他平时经常熬夜的意义,半夜两点钟才睡下,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他又把我拱醒,精力旺盛得不行。我怀疑他是挟私报复,问他,他恬不知耻地说体质如此,每天只需要休息四五个小时。

真是作弊啊,本来就比人寿命长,睡觉时间还比人短,里外里一算,能比普通人多活两辈子。

本来我们计划好了,2号上午早点去嵩山武校找老徐,把我留在仓库里的东西清点一番,中午吃完席就告辞,下午去爬嵩山玩一圈,3号在市区随便逛一逛就准备各自返程。

事实证明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被秦嘉守不知疲倦地一折腾,2号我昏昏沉沉地补了一上午的觉,快十点半,才爬起来洗漱一番。早饭也没来得及吃,饥肠辘辘的一个我,牵着饥肠辘辘的一个秦嘉守,直接奔着婚宴现场而去。

好家伙这回可以把份子钱吃回票价了。

嵩山武校大门洞开,到处贴满了“囍”字,张灯结彩很是热闹。帮忙的街坊大婶大娘们把袖子卷得老高,在水池边蹭蹭地洗菜洗碗。请来的流水席师傅在露天支了两口大铁锅,大开大合地炒着菜。冷盘差不多都装好了,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边上的大案板上。几个穿着大红褂子——就是春晚上随处可见的那种表演服——的学生,临时充当传菜员,正川流不息地把菜端进礼堂里。

我看得眼花缭乱的,一时间没找到老徐的踪影,其他人么,我离开这么多年,都不认识了。不过这种场合,就算是路人进来蹭一顿饭,主家也不会察觉,我就理直气壮地带着秦嘉守进去了。

礼堂边上有一棵粗壮的老松树,造型奇特,一侧枝干生得笔直,一侧生得肆意奔放,也披红戴彩地装点了很多“囍”字和“福”字。

我见这松树眼熟,情不自禁走到树下端详,果然在树干上找到了一些不起眼的记号。

“你来看,”我对秦嘉守说,“这个地方,是你伍叔3岁时的身高,这个地方是7岁,12岁就到这里了……”

我正在陷入自我感动的回忆中,秦嘉守说:“哦,你破坏古木。”

“去你的,这树是我亲手种的。”我脱口说。

秦嘉守的表情很震惊:“这松树看直径,至少有一百来年了吧?你可别骗我。”

我其实很心虚,是不是我种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也没有什么证据了,只不过依稀有那么个模糊的印象。

“确实是她栽的。”一个苍老的声音插入我们的对话中,“从小我师父就跟我这么说,我师父又是我祖师父告诉他,口口相传下来的。”

我回头一看,老徐正站在我们身后。他蓄了一嘴仙气飘飘的长白胡子,穿着黑色缎面的中式长衫,一心一意地把造型往一代宗师的形象上靠。

我笑道:“老徐,挺硬朗啊。”

老徐拱起双手向我深深地作了个揖:“太|祖师父,您别来无恙。”

秦嘉守被这个八旬老人家的大礼唬得,不自觉往后退了小半步。

我对老徐说:“你别来这一套,少给我发几个红色炸弹,我就无恙了。”

老徐捋着白胡子,笑着说:“这不是想找机会聚一聚吗?”他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了秦嘉守身上,犹豫道,“这位……怎么称呼?”

我说:“叫太|祖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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