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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假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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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雍和从容的嗓音落下,偌大的餐厅倏然一静,在场几人神色各异。

裴明枭刚被母亲当众下了脸,此时对母亲的决定心有不忿又不敢质疑。

姚羡在裴蕙兰交代过后,美眸中划过一抹思索,再看向宋晚烟时,神色疏淡,又恢复了原有的平和温柔。

而宋晚烟此时却无暇顾及其余人的神态,心不在焉应和着,目光不自觉转向裴钰时的方向,莹润的眼瞳漉漉的,恍如受了惊吓的奶猫。

——我们是要同居?

——不然?

裴钰时好整以暇回望,短暂无声的交流后,女孩子终于调整好情绪接受,佯作羞涩垂下眸。

而裴钰时对裴蕙兰这些话已然司空见惯,把盘子径直放到宋晚烟面前,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大开着腿随意坐下,衣袖卷起,露出线条清晰的精壮小臂,拿过一只虾剥皮,懒洋洋替她应着:

“祖母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她啊,亏了我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又是什么话!

念在自己还有求于他,宋晚烟忍了这半真半假的编排,盯着那只虾在冷白修长的指间翻转,褪去壳露出完整嫩肉的一刻,朝着他的方向唇瓣微张。

裴钰时原做戏预备放进宋晚烟盘子的手一顿,鼻腔间轻轻淡淡逸出声轻啧,转过路线放进她嘴里。

手指不自觉稍稍探进,宋晚烟秀眉微挑,贝齿忽然偷咬住侵入的食指指腹,狠狠磨了两下,又以光速飞快松开,目不斜视乖乖坐好。

裴钰时猝不及防吃痛,克制不住被气笑,舌尖抵了下后槽牙,似笑非笑开口想臊她几句。

就见女孩子似后知后觉知道惹火了一般,扬着爪子朝人身上挠过一把,又怂怂地缩回去装死,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便是再多恼意也要被堵回去。

心中的气无形散去。

裴蕙兰坐于主位,不动声色将餐桌上各人各面收入眼底,最后视线从裴钰时空荡的手腕掠过,收回目光点点桌面:“能把人家女孩子照顾好就行。吃饭吧。”

上头有一尊大佛镇着,无人敢轻易作妖,宋晚烟作为裴钰时的女朋友在裴家的第一顿晚饭就这样安安稳稳度了过去。

吃过饭,裴钰时屈指弹了下宋晚烟额头示意她跟上,顺路把人送进自己卧室后,扶裴蕙兰回房。

裴蕙兰虽上了年纪,身子骨却康健,只是近期检查身体,大夫叮嘱要吃点维生素。

服侍她将药服用,裴钰时便要离开,被淡淡一声制止。

“上哪儿去,回来。”

裴钰时无奈,转回身坐到裴蕙兰身边,屈肘随意搭在膝上,随手把玩着烟盒,无奈轻笑:“祖母,我才刚回来住第一晚,您就这么急着提审我呢。”

裴蕙兰撩了撩眼皮,目色柔和,哼笑一声:“我还不晓得我孙子,明天我还有机会看到你和你那小女朋友的影子?”

裴钰时悠闲自在,被揭穿也不觉心虚。

“也就你,能把你爹气得跳脚风度都不顾。真是出息了,出去一趟回来越来越能气人。”

裴钰时笑得痞气,浑然不在意,拖着腔调信口奉承:“那不是还有您么。”

裴蕙兰也拿这孙儿没招,无奈摇头,言语间隐约添了几分笑意与意气:“我什么,他可没胆子在我跟前儿跳脚。”

笑谈一阵,裴蕙兰忽然静默下来,片刻,缓声问道:“……你这身边的女孩子换了一茬又一茬,都快把你爸气出心脏病了。还没玩儿够?”

这算是祖孙两人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裴钰时早有预料,心平气和敲出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咬烟蒂,漫不经心着给出与上次、上上次同样的回答:

“这不是还没气出来。不过是偶尔被我这个混账儿子气气而已,他夫妻俩不是还好好的恩爱呢么。”

这个问题目前无解,即便是裴蕙兰,对父子俩人蓄积依旧根深蒂固的矛盾也无能为力,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别放那丫头一个人在陌生地方。”

裴蕙兰要赶人,裴钰时反而不算账了,叫了声祖母,颇有些哭笑不得:“您明知道我们都是假的,怎么就这么固执要把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呢?您孙子回来,有多久没捞着正儿八经睡自己床了,腰都要硌断了。”

提起这个,老太太便来了精神,坐直,振振有词:“是我叫你去睡那沙发地板的?”

裴钰时装傻:“我总不能让人姑娘睡沙发地板去。”

裴蕙兰气得一拐杖折过去,被裴钰时轻松撤腿躲过。

没打着人,裴蕙兰冷哼一声:“我就看着这些个姑娘一个个从你身边过,哪个能真的让你上心了。”

裴钰时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笑得懒散:“祖母这么缺一个孙媳孝敬,不如去催催大哥,他不是长兄么。”

裴蕙兰又因着不着调的态度想去摸拐杖,手触到温润光滑的木质时稍稍一顿,忽然平心静气下来,沉了沉嗓:“我觉得这姑娘不错。目光清正,看着灵动。”

宋晚烟?

是够机灵的。

忆起那双柔妩纯澈,像只小狐狸一样的漂亮眼眸,裴钰时轻哂:“您觉得不错的姑娘多了。”

老太太这回却不同他犟,只是浅浅笑了声:“我觉得不错没用,是你找媳妇儿,得你自己觉得。”

裴钰时不以为意,懒洋洋起身,一手抄兜:“得,那您歇着。”

高大笔直的背影行至房门处时,裴蕙兰望着他日渐成熟颀挺的身骨,倏而开口:“听说你大哥手里有项目,最近要参与政府竞标?”

裴钰时握住门把的手微顿,稍稍用力,沉静而缓慢着压下,嗓音浅淡:“祖母放心,我都记得。不会把他怎么样。”

旋即推门而出。

行至深长的走廊,裴钰时抬手,眯眸端详手中未燃的香烟片刻,瞳色幽静,路过脚边的垃圾桶,顺手丢进去,回自己卧室。

宋晚烟正独自坐在沙发上,眼前是空旷利落的卧房,只是她不是主人,没有自主的权利。

听到门开,她循声站起,柔滑的旗袍布料滑落,轻荡几下,裹住纤细修长的小腿。

便见男人反手带上门,闲闲靠着门板望过来,薄唇掀起零星弧度,戏谑着嗓:“怎么,要跟我一个屋睡,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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