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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假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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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钻营的人不少,想和尧华合作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不止替宋晚烟打听消息的穆酥宁,商场上也有很多人知道他曾在海外高价拍下过一串白奇楠沉香手串,自然也有过类似信佛的揣摩,想借此同裴钰时攀上关系。

陪同在身边的是《莺歌》的投资商之一,多少也听过裴钰时大大小小的传闻,摆手制止刘淇上前,笑着向旁边伸手:

“剧组拍戏,没什么意思。我们去后面转转?这昭明寺里有棵姻缘树,据说是初代住持出家时栽下的,已经有几百个年头了。”

裴钰时没搭话,双手插兜站着,饶有趣味地看着里面众人热火朝天地忙碌,准备下一场戏。

投资商落个冷脸,有些尴尬收回手,求助地望向裴钰时身边的特助。

曲旋余光瞄向老板,心底也有些稀奇,不过他老板不按常理出牌惯了,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笑言:“吴总别出心裁,没想到会把地点约在这里。”

有人搭台阶,吴总也顺势下来,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曲助说笑了,哪有什么别不别出心裁,是我家那老母亲信佛,总跟我说佛祖保佑,心诚则灵,我听得多了,也就放在心上了。”

新一场戏准备要开始,小助理跑去接过演员们脱下的外套,无关人员纷纷退出场外。

那个人群之中众星拱月的少女只是往殿外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专心与搭档走戏,仿佛并不在意外面站的是谁。

裴钰时插在裤袋内不经意点动的指尖顿住,侧眸:“令堂信佛?”

吴总得到回应,连忙应声:“对对,往年大寿我一直送她佛像佛珠,今年也不知送什么好了,裴二少有什么高见?”

裴钰时若有若无透出一丝气音,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腔调随意懒散,只轻飘飘说了句:“高见谈不上,只是佛寺这样肃穆神圣的地方,还是别在佛祖面前沾上铜臭气的好。”

苦心钻营的心机被不留情面戳破,吴总额上倏然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搓搓手,琢磨着开口。

“嘘。”

裴钰时轻描淡写将所有解释堵回口中:“别影响人拍戏,看着挺有意思。”

曲旋也不禁露出丝毫诧异,偷瞄过去一眼。

但他毕竟见惯大世面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客气地对吴总小声说:“吴总要是没别的事,今天就先到这吧,合作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

轻易将人打发走,曲旋安静站在原地等吩咐,冷静面具遮掩下仿佛安了实时弹幕机,克制不住八卦老板怎么突然爱看人拍戏了。

殿内正拍着的是剧里第一场暧昧戏。

年幼的女帝尚保留有纯稚,拜过了神佛仿佛便有了一丝寄托,比来时轻松许多,靠在少年侍卫肩头追忆往昔。

女声软糯清甜,携着幸福与若有若无的落寞传出大殿,渐渐被温柔安慰盖过,随着年少难自禁的拥吻抑入咽喉。

裴钰时忽然斜眸瞥了曲旋一眼,嗓音淡沉:“还站在这干嘛,你也想拍?”

曲旋莫名其妙又冤枉至极:“我这形象哪上得了镜,哪比得上跟着老板,钱多事少还体面。”

裴钰时不耐地啧了声。

同样是假里假气,本就是演员的到底还是要顺眼的多,至少拍不出这种听了想踹一脚的马屁。

“月底加工资,现在从我眼前消失。顺便把前段时间那辆迈巴赫开过来。”

“得嘞。”曲旋马不停蹄应下,抬脚就走。

他就说,上哪去找这种老板,最多被噎两句,况且能加工资,噎十句他也得夸老板说得对。

不过那辆迈巴赫是怎么回事?

从裴钰时把车钥匙扔给他保管他就好奇,车里的内饰装扮一看就是个女性开的。

曲旋一脚踏出佛寺,心里一合计,脸上露出见鬼的表情。

他家老板不会是跟里面那剧组的哪个小演员搞上了吧?

宋晚烟拍完戏收工后,裴钰时早已不在殿外。

她通过渠道得知他今天被约在昭明寺谈合作,本以为不会结束那么快,谁想那吴总不知怎么得罪他了,两人没说两句就不欢而散。

原本还在可惜错过一个机会,结束后却得知裴钰时并没有直接离开佛寺。

最终在那棵久负盛名的姻缘树下找到了他。

男人左手抄在西装裤袋里,右手指间夹着烟,时不时动动手掸掉灰烬,平静抬头望着悬在树枝上随风摇曳的红色绸布与木牌。

从宋晚烟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立体的侧脸。

宋晚烟紧了紧风衣领子,扬起笑意上前。

“裴先生是在等我?”

“香烟吸多了对身体不好,身上味儿太重,有损格调。”

裴钰时居高临下打量走到他面前的人。

她为了今天的戏在妆面上多做了功夫,艳丽被压下,眼部、脸颊经过修饰,看上去更幼嫩了几分。

此时双手交错在身后,娇娇俏俏站着,甜声说着有些越界的话,也引不出半丝不悦,反像只奶猫,娇娇仰着脑袋喵喵叫唤,听者难免生出几分恻隐。

“宋小姐这么有诚意,裴某哪好辜负。”裴钰时也同她装正经,挑着眼尾慢条斯理回应,懒腔懒调。

似是回复打动佳人的心,宋晚烟漂亮的眸子微眯起,樱红唇瓣翘了翘,也学着男人的说话方式拖长嗓音:“见面的地方选在这里,我可是会误会裴先生对我动心了。”

裴钰时吸口烟,懒洋洋哼笑一声,嗓音从烟雾气里滚过一圈,沾上丝低哑:“这棵姻缘树?还是断情树?”

女孩子懵懵地转头望来,裴钰时戏谑目光落她脸上,好心解惑。

“初代住持在俗世时尚有未婚妻子,为了追求所谓的佛法半路出家,放弃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又在出家后种下这棵虚情假意的姻缘树。他主动断了情,又何必惺惺作态种这样一棵树来缅怀呢?”

宋晚烟微怔,抬起眸,深深望入男人眼中。

无果,只有无边的空旷寂然。

心中莫名一动,本能驱使着她开口,嗓音轻快自在。

“或许事实如此,但他种下了因,后续的果可由不得他。断情也好姻缘也罢,只看后人自己如何分辨决断,所以我说它是姻缘树,那它就是。”

裴钰时掸烟的食指顿住。

女孩子拢在身后的发丝随风飘荡,尾音上扬,带出几分理所当然的娇蛮。

种下了因,后续的果可由不得他……

裴钰时玩味着几个字,鼻息淡出丝低笑:“也就寺里的老僧不在,不然高低把你这样不通灵窍的人赶出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宋晚烟总觉得裴钰时的状态有些异样。

比起前两次见面的气死人不偿命,方才短短一句话,却是隐约透露出几分松弛亲近。

虽不解其意,但不妨碍她顺杆儿往上爬,顺势邀请:

“我被赶出去,那可要拉着诱导我说出这些话的人一起的。所以裴先生时间充裕吗?请你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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