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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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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浮眼神好得出奇,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谁,怎么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还是有必要打个招呼,“宋郎君。”

宋随云回首,火树银花沦为背景,春夜风起,裙摆披帛飘飘,姜浮站在树下,正冲着他笑。

不知怎的,他脸红起来,勉强镇定下来,行了个拱手礼,“姜娘子。”

姜浮道:“那日还要多谢你,你没受什么伤吧?”

宋随云微微低头:“一介书生,并未帮得上忙,全靠太子殿下神勇。”

姜浮看他瑟瑟,衣裳比那日所见好了些,想到玉京城中的传闻,他在家中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起了些怜悯之心。

她劝慰道:“宋郎君不必妄自菲薄,你能挺身而出,便比绝大多数人要厉害许多了。谁也不是生下来便会武艺的,勤加练习,过几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声打断,她向身后看过去,又是姜渐。

他板着脸,薄唇紧抿,多情的桃花眼在黑夜里看不出风流神韵,倒像是个无情的阎罗判官。

他冷声道:“姜浮,你在那里做什么,时间晚了,该回家了。”

这哪里时间晚了,有不少人才刚到呢。姜浮心知姜渐很讨厌姓宋的人,只能心里发发牢骚,明面上还是乖乖和他走,连和宋随云道个别都没有。

她最近看出来了,如果她敢和宋随云在他面前说话,姜渐一定会露出那种吓人的表情,无论是什么场合,肯定会当场发疯。

她可不想变成明天玉京城的谈资。

怎么就那么倒霉,才刚说两句话就被他撞到了。

宋随云怔怔留在原地,眼光微黯,又是一破烟花潮,绚烂的色彩在头顶上炸开,给无趣的夜添上了彩光。又飞快的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美丽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

宋随云的心好像跳了一下。

姜渐连和谢闻打招呼都没有,就匆匆带着她坐上了回家的马车,临行前,他和应逐星拜托一番,让她代为辞行。

这次的马车比上次宽敞许多,姜浮端坐在车厢里,姜渐却一改往日疾风骤雨,脸上硬是挤出来几分笑,看着倒更为瘆人了。

天色已经黑了,有巡逻宵禁的金吾卫奉命排查,马车把令牌递了过去,很快放行,安阳大长公主的宴会,自然是报备过得。

今日姜潇之话给了他不少反思,小姑娘家,可能软言细语反而好接受些,他一味禁止,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姜渐努力温和道:“阿浮,你刚才为何要去和宋随云说话呢?”

姜浮道:“凑巧遇见了,随便说两句而已,上次的事,道个谢罢了。”

姜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制怒火,“你和他说了多久的话?”

姜浮:“刚说两句,你就来了。”

姜渐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呢?”

姜渐是真想单枪只马的问,姜浮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但他到底是做哥哥的,怎么好问这些,如果是做姐妹的倒还好了。

他思考再三,才又问道:“那阿浮你觉得宋随云如何呢?”

姜浮看着他的脸色,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如实回答道:“还行,至少没有你说得那么坏。”

姜渐心道,果然如此,是自己疏漏了,一个劲跟姜浮提宋随云,她本来就不认识几个男子,听的次数多了,难免不上心。

他暗下决心,要做两手准备,太子殿下那边要抓紧进程,其余人选也要齐头并进。

万一阿浮不喜欢谢闻那一款呢?

毕竟他也觉得,谢闻性子太过无趣了些,姜浮爱玩,两人肯定过不到一起去。

回到家里,他连夜做了计划,势必要把全玉京城的青年才俊都网罗出来,扭到妹妹面前让她挑选。

次日,东宫。

姜渐只是个太子司直,还没有上早朝的资格,他也算不上忙碌,和崇文馆的学士纠缠了好久,才要来一副学生资料。

弘文馆和崇文馆是玉京城门槛最高的两所书院,都跳过了国子监,一个皇帝直辖,一个东宫直辖。

里面读书的都是朝廷重臣的子孙,承载了家族的荣光和希望,比起寻常书院来说,学生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应逐星看到了,不解地凑过来看:“你这是做什么?”

姜渐扑在资料里,这个太丑,那个作风不端,另一个家里长辈是有名的难缠。

不行不行,这些都不行。

姜渐也没想瞒着应逐星:“阿浮也该准备起来了,未雨绸缪,好夫婿要被别家抢走了怎么办?”

应逐星道:“你疯了?父母尚在,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做兄长的来张罗,而且,你不是知晓了吗?殿下明明对阿浮有意……”

姜渐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先看着,总没有错。我想了一下,殿下虽然好,但他可是太子,以后还要做皇帝。九五至尊,不知道要有多少妃子,三宫六院不能再少了吧?阿浮要是真的进了宫,肯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怎么忍心看她……”

他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宫室内悉悉索索之声全无,回首看去,看到谢闻沉着脸站在身后,刚才的话估计被听了个彻底。

姜渐和他从小玩到大,没有多少惧怕的心思,尴尬起来。他想解释:“殿下,我刚才说的,都是……都是……”

谢闻冷着脸,些微垂下头,他和姜渐差不多高,两人本来是平视的,但他现在不太好意思看姜渐的目光。

他声音很轻:“不会的。”

姜渐和应逐星都讶然。

“你转告她,不会有三宫六院的。”

这话说完,来得悄无声息的太子殿下又飞速走了。

姜渐拿着手里的画像,不知该如何是好。

应逐星反应过来,她是谢闻的亲表姐,自然是向着表弟说话。他极力斥责姜渐棒打鸳鸯的行径,“你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单纯的太子殿下?”

姜渐郝然,之前是他考虑不周,但是细想之下,找个身份过高的妹夫确实不好。

他虽然和谢闻一起长大,平日里说话也散漫,并不像君臣一般。

可是,如果谢闻真欺负了姜浮,他能做些什么呢?要是别人,他肯定按着头打一顿,但谢闻可是太子,将来还是天子,他一拳下去,直接灭九族了……

姜渐道:“殿下龙章凤姿,阿浮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堪为配。”

应逐星道:“少来,你这人出尔反尔,之前和殿下说那些话,让他一颗心全扑在你妹妹身上,现在又说这些,我告诉你,你就是后悔也晚了。”

姜渐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告诉你的?”他想,这可真是冤枉了他,就算没有他在中间搅浑水,谢闻的心也不会移开。

前世可没有他多嘴多舌,谢闻不也照样未娶吗?大皇子的儿子都能上学堂了,太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把那些御史们急得不得了。天天上奏,请尽快为太子选妃,早日开枝散叶。

他又想起,阿耶给姜浮订婚的时候,一向厌恶酒气的谢闻,因为饮酒误了早朝。

唉,姜渐悄悄叹了口气,他当然觉得谢闻好,可姜浮是他亲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心疼。

苍天呢,为什么就不能让姜浮开窍呢?她要也喜欢谢闻,那不就是天生佳偶了吗?

如果那样,他会努力往上爬,做姜浮的后台。

应逐星冷笑道:“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都是傻子吗?何须殿下告诉我,猜也能猜得出。你们俩这些日子的反常我可都看在眼里。跟他说话的总不可能是阿浮,那便只有你一个了。”

若在以往,谢闻哪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姜浮看,偷偷摸摸的瞅罢了,她在东宫根本不用怎么打听,就从小宫女口里得知,他们殿下和心上人两情相悦,有不少人都得了奖赏。

姜渐道:“可是阿浮就是少根筋,对于男女之事一概不往心里去。我这个做兄长的,能怎么办?牛不喝水强碰头?”

应逐星道:“依我看,阿浮对殿下也不一定无意啊。实在不行,她现在岁数小,离出嫁还有个两三年,说不定就两情相悦了呢?你就算不牵线,也别从中作梗。”

她把满桌案的资料都收起来:“这个我拿走了,你少动歪脑筋。”

姜渐心中苦涩,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吗?这可不一定,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除了两情相悦,这世间还有太多太多的阻隔。

他摇摇头,姜渐啊姜渐,别人都比你看得开,国仇家恨,难道还不比小情小爱来得重要吗?

明明那晚就已经暗暗发过誓的,从此以后,只有同袍情谊,再无风月之情。

他怔怔看着应逐星把所有画像资料都收好,有小太监来报:

“姜司直,应副率,殿下请两位到偏殿议事。”

应逐星还在整理,这儿刚才被姜渐一番乱翻,弄得乱七八糟,她随口问道:“什么事?”

小太监名叫李端厚,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面白清秀,谦卑低头道,“好像是说大理寺卿遇刺一事,金吾卫的人跟到了凶手。”

姜渐和应逐星对视一眼,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她们都知道那日金吾卫有派人寻那刺客,但都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金吾卫的人还真有些本事。

不过,这事儿和谢闻有什么关系?

京兆尹、金吾卫、刑部、大理寺,哪个不是办案的地方?关东宫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弘文馆和崇文馆、国子监参考唐代

只有达官显贵的子弟才可以进去,有个公主的儿子想去被拒绝了……

唐太子有军队,东宫和传统意义上的皇宫隔着一道墙,前面是各个衙门,好想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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