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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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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葵接到电话时,正卧在床上,窗帘拢得室内黑暗,唯有一盏壁灯幽幽散着雾一样的橘光,落在她光洁的手臂上,仿佛给白瓷的圣女像镀金。

小演员跪在她的身侧,抹了精油的掌心轻缓地顺着她身体曲线抚动,薄如蝉翼的背,蝴蝶骨振翅,腰窝凹陷,臀部挺翘。

掌心渐渐抹出热汗来。

电话便是在这时不长眼地进了来。

小演员抬起桃花眼,抿着唇瞧了夏葵,当下气氛好,他自然是不想被破坏,夏葵仍旧闭着眼,巴掌大的脸藏在黑发里,睫毛羽翼般遮下阴翳。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的脚掌蹭了蹭小演员的膝盖,小演员会意,无声的失落收进眼中,他下床,穿着家居裤的双腿迈向茶几,把夏葵的光脑替她取来。

夏葵已经坐起身子,她一手接过光脑,小演员把手里的毛毯遮在她的肩膀上,流苏柔顺地垂落胸前,刚好遮住被吊带裹住的玲珑身躯,夏葵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把手抬了起来,小演员凑上前让她奖励似地摸了摸头。

此时电话接通了,小演员颇识趣地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这个倒是很知道分寸。

夏葵收回满意的目光,冷淡开口:“什么事?”

那声音清清冷冷,哪怕夜半也带着逼人的清醒,她边听电话,边摸开放在床头的烟盒,抽出一根细长女士烟。

“夏总,祂醒了。”

“啪嗒”打火机的声音艰涩响起,火苗微弱地跳动,夏葵的目光微凝。

“实验舱用的防弹材料根本挡不住祂,祂杀了看守祂的工作人员和值班的实验人员,具体死亡人数目前还不知道,但1到5号实验室的人都没逃出来,不是死了,就还是在祂手里。”

“祂点名要见你。”

那根香烟还是点上了,夏葵徐徐喷出烟雾,一双丹凤眼在烟雾里看不清神色,半晌,就见她冷淡地勾起了个嘲讽的笑。

她用两指夹着烟,道:“这么些年白拿了别人好处,总是要还的,现在也到了还的时候。”

那头的声音打着牙战似的发抖:“祂就是个怪物!”

夏葵道:“祂本来就不是人类。好了,把公关部的人叫起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媒体那边要打点好,今晚的事就处理成实验室爆炸,祂的存在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三十分钟后我就抵达现场,在这之前,你们安抚好祂。”

那边还要说什么,夏葵已经把光脑挂了,她随手把没抽多少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走到沙发边,笔直的两条长腿套进白色休闲牛仔裤里,手指勾起浅灰色蝙蝠袖针织衫,套到白色吊带外。

浴室贴着门设立,夏葵也没心思进去打理自己,顺手就用羊肠发圈把波浪卷的长发扎了个低低的马尾。

她推开门的时候,小演员正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这是龙城的地标酒店,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不夜城。

他听到她出来时,失落浅浅藏进眼皮褶子里:“要走了吗?”

夏葵不记得小演员的名字,但他到底是她养过的几个小情人里服务态度最好,身体条件最棒的,夏葵对他还是满意。

她摸出一张副卡,塞到了小演员的裤袋里,小演员很意外,又像是受了打击似的,薄唇微颤。

夏葵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下次给你租个房子。”

这就是想长期养他的意思了。

小演员抿着唇,浓重的失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我不是……”

但究竟不是什么,套房的门已经合上,已经离去的女人并不在意。

轿车劈开雨帘沿着笔直的柏油路,往外城驶去。

夏葵滑着光脑看秘书发送过来的现场照片。

祂的破坏力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实验舱深藏地底,构造的每块材料都是以抵抗核弹的标准采买进,按理来说,哪怕爆发世界大战,实验舱都会是最坚固的地垒之一,但现在这些坚不可摧的墙壁都被祂变成了断壁残垣,遍地残骸。

夏葵的指尖停在了造价昂高的试验器材上,那是个落地培养皿,在过去里面被灌满绿色的培养液,祂就被养在里头,只等实验需要时,打开其中的一个小舱口,探进冰凉的器械,切割下祂的血肉。

隔着半透明的防弹玻璃柱体,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祂因为痛苦而蜷缩起的身体,原本古井无波的培养液也会布满一个个又大又圆的气泡。

但没有人能听见祂的声音,为了防止这些实验人员产生任何的恻隐之心,培养皿有着非常棒的隔音效果,因此没有人能听到怪物痛苦的呻/吟声,只有当手指贴上玻璃时,才能从震动的玻璃片上,恍然察觉原来这些如章鱼触手般的东西,也是有生命有知觉的生物。

祂在这里被关了十年,也在这里忍受了贪婪的人类在祂身上取了十年的血肉。

这些亏欠,总有一日是要偿还的,而今日,就是偿还之日。

夏葵再次挂断了来自爷爷夏肃的通讯,她把光脑佩戴在手上,打开车门,运动鞋踩进了积起的水洼之中,一把黑伞适时地罩住她,但斜飞的雨丝仍旧黏在她的脸上。

夏葵道:“祂在哪里?”

西装革履的秘书道:“上下通行的电梯已经被祂毁了,但祂也上来了,就在厂长办公室。”

实验舱的上方就是制药厂。

夏葵听出了意味,电梯被毁了,祂又盘踞在制药厂里,这就意味着要救出那五个实验室的员工,只能依靠祂了。

夏葵道:“我知道。”

秘书道:“我们准备了脉冲枪,麻烦夏总到传达室佩戴。”

夏葵闻言侧脸看向儒雅的秘书,龙城并不禁枪,但脉冲枪这种高档货,也只有军方才有,此时离出事还不到四十分钟,秘书就替她搞来了脉冲枪,看样子,他特意去了趟军区。

“不用了,谢谢,”夏葵说,“祂的触手破坏力可见一斑,区区脉冲枪根本拿祂没办法,既然如此,不如赤手空拳去见祂,也好表达诚意。”

秘书眼皮低垂,遮着眼眸里的情绪:“把祂关到实验舱是老夏总的意思。”

夏葵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下:“可我继任后也没放了祂,我和爷爷有什么区别。何况,当年还是祂救了我。”

这话里就有几分浓浓的嘲讽,秘书来不及说什么,夏葵就从他手里接过雨伞:“你在车上等吧,要是大事不妙,还好逃些。”

原本灯火通明的制药厂因为被祂破坏了发电设备,此时一片漆黑,夏葵靠着手腕上光脑的灯勉强照出一条路,好在她常来制药厂巡视,对通向厂长办公室的路也算轻车熟路,因此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门扉半阖。

夏葵直到此时才感觉到了些脊背发毛,她不知道开门时迎接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或许是死亡,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可惜了,她刚得到一具年轻强健的肉/体,还没有好好享用几次就死了,未免让她感到遗憾。

但她毕竟是信诺制药的总裁,她得为她的员工负责,也要为夏家造的孽负责,因此夏葵知道她没有任何的退路。

她笔直地站在门口时,心里最大的遗憾是,早知如此,她应该好好做套妆发,穿上漂亮的晚礼服,再慷慨赴死的。

就在此时,一只触手尖卷住门框,将门勾开。光脑的光如光剑般劈开黑暗,地上蠕动着的触手像是一片黑红的海潮,盘踞在孤岛中央的男子身形如山般巍峨伟岸。

明亮的灯光照出祂若海带般微卷的黑发,眼眸狭长锋利,淬红的眼眸窝在高挺的眉骨下,渗着森冷的阴气。

“葵葵。”

祂叫她的名字。

在祂开口的瞬间,那原本各自蠕动的触手忽然齐齐停下了举动,明明触身光滑无比,没有长一双眼睛,但夏葵分明觉得它们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向了她,无言地凝视着她。

无数的深渊凝视着她。

“来啊来啊来啊来啊来啊来啊。”

“葵葵葵葵葵葵葵葵。”

“跳下来跳下来跳下来跳下来。”

那股发毛的感觉冰凉地贴着她的脊梁骨往上爬,让她整个身子如浸在寒冬刺骨的冰水里。

尽管早知祂是非人怪物,但夏葵以为祂最恐怖之处不过在于她的杀意,她从未想过这个怪物光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会对她产生精神上的压制,只是这样看了眼,就足够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让她的心理高墙轰然倒塌。

夏葵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后退了一步,这细微的拉开距离的举动逃不过祂的双眼,祂不悦地轻皱眉头,那勾门的触手立刻滑过去,卷住了夏葵的脚踝。

这种冰凉阴冷又滑腻的触感,有种仿佛被蛇缠住的恶心感,夏葵的脸色变了,她全然没有察觉那条缠住的触身在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因为过于兴奋而激动的战栗着,哪怕是在缠绕住她时,触身也不够乖觉,偷偷地蹭着她滑嫩的肌肤。

夏葵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抵抗恐惧中,她发现不了这些。

门在她的身后合上,轻微的吱呀声仿佛行刑催命曲,刺得夏葵头皮发麻,她站在这间宛若太平间冰冷的办公室内,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妆发和晚礼服,她只后悔没有听秘书的建议把脉冲枪带进来。

这不是因为她有勇气对付祂,而是因为她想让自己死个痛快。

“听说你要见我。”夏葵的牙齿也在打着战,声音发着抖,“为什么?”

那些触身察觉到了她的恐惧,虽然不解,但还是默默地如海潮般往后退去。

祂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触手沮丧地向祂靠拢,心有不甘却只能委屈巴巴地缩在祂的周围。

祂似乎也不解,目光挑剔地在那些粗壮强大的触身上打了个转,还是不能理解夏葵为什么不喜欢它们。

“我刚刚成年了。”

祂的声音也是冰冷的,连点起伏都没有,好像提前录制好的机械音,这让他声线里的磁性听起来更为不真实。

“嗯?”夏葵没明白,她想,成年对于人类是一件大事,或许对于祂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杀个人类吃吃的大事。

祂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冷淡:“成年的意思是,我性成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带带这本预收《朕那该死的白月光》,求收

南诏十二年,燕军北下,横渡长江,大破南军,同年,天子仓皇被俘,南朝覆灭。

南朝的天子是个识时务的俊才,他不仅主动开城投降献上传国玉玺,又亲手送上自己的皇后。

曾经的天子用讨好的语气道:“朕知道你此生最恨这贱婢。”

昔日南北朝隔江对峙,南朝国力渐衰,向北朝送去质子。身为女儿身的宁筝穿上士卿衣冠,从容北上。

其中详情南朝不可知,只囫囵知道她为求生存,勾/引了顾丞均,又始乱终弃,为了回到南朝,搭上了彼时的北朝太子。

据传当时顾丞均正在边境领兵,听闻此消息,气得一口血吐出来,插剑立地起誓,若捉得此女,必将她折磨致死。

又听说顾丞均这些年虽得红颜相伴,但仍久久不能忘却宁筝背信弃义之仇,还向南朝使臣打听起她。

听说她进了南朝皇帝的后宫,她可得宠?她可喜欢南朝皇帝?

使臣跪拜在地,不敢实言告之,顾丞均冷笑三声,隔日便率军南下。

故南朝史官仓促记史时也不忘骂一笔宁筝,祸国妖女也。

宁筝这辈子利用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男有女,她唯独只记得个顾丞均,也只有一个顾丞均如此大张旗鼓寻她复仇。

宁筝知罪却不认错,时刻要逃,却总是被顾丞均捉回来。

最后一次她站上了城墙,半步即黄泉,顾丞均隔几丈看她,红了眼:“你究竟怎样才肯安分?”

宁筝寻思哪个好人肯被人磋磨,何况你红颜虎视眈眈,我夹在你们二人中间实在折寿,不如放我走。

她还没开口,顾丞均道:“你嫌现在身份低微,非要皇后尊位是吧?行,给你。”

宁筝:???

等等,说好的复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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