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1）

四个小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蒋建国这个一家之主也才三十九岁，还算壮年。

几个大男人同时冲出房间，速度非同一般。

以蒋厉和梁家两兄弟跑得最快，冲出门就看到了一个逃跑的身影。

蒋壮紧随其后，也算看到了人往哪边跑。

见儿子们都追出去，蒋建国没急着出门，眼神扫了一圈，想找个趁手的武器。

这一看，就看到了屋门上碎了的玻璃，以及地上的石头。

刚才是怎么回事蒋建国一下子就明了了。

看来不是什么小偷，是特意来找他们家麻烦吓人的！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蒋建国去了趟厨房，抄了根长擀面杖出门。

出门前他还不忘了安慰被吓到的曹勤跟小女儿。

“小勤，你带着程程在家睡吧，我锁上门，待会回来再打开。”

“好！”

曹勤飞快道：“你也小心点，看着点大壮和大厉。”

“嗯”，蒋建国答应了才出门，将门落了锁才出去。

等他出门的时候，蒋厉和蒋壮已经把人按住了，一人按着一条胳膊，把人拉了回来。

蒋建国右手拿着一只小手电，往人脸上一照，忍不住震惊。

“生子？”

“怎么是你？”

王生的脸色很复杂，但总体上是被抓住后的苍白。

“蒋叔，我都听我爸说了，你要送我去当船工，干苦力活，我不想上船，上了船一个月也回不了陆地，我、我、我还想娶媳妇谈恋爱呢！”

蒋建国听得糟心极了。

这王友富到底怎么跟他儿子说的，能把这小子说的半夜来砸他们家玻璃。

当爹的不靠谱，儿子也是个莽撞的，生气了也不知道来问问，直接砸别人家玻璃。

蒋建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蒋壮开口问他，“你从谁那听说要你上船的，人家是条大船，对船员有要求的。”

言外之意，就是王生不符合要求，自作多情。

但王生完全没听出来。

他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好了起来。

“什么意思？不是要我上船吗？”

蒋建国叹了一口气，只得耐心给他解释。

“是大船上找临时工，就做工一周，有七十块钱，我让你爹问问你去不去。”

王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做一周的工跟上船可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王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说话都有些磕巴。

“蒋叔，我真不知道是这样，对不起，真、真对不起，我、我，我赔你家玻璃吧。”

“玻璃肯定要赔”，蒋厉插话道：“你把我娘跟小妹都吓到了，至少要去道个歉吧。”

“肯定，肯定。”

王生被松开了，甩了两下膀子，脸上的笑容尴尬又殷勤。

“蒋叔，以后有用得上我的事你就使唤，我肯定不推辞。”

蒋建国在他小时候还抱过他，皱眉看了他两眼，“嗯”了一声，就算是接受他的道歉了。

等到蒋家的院子里，看到屋内灯光全黑，门上玻璃破了个大洞，王生尴尬的缩在人群里。

蒋建国安抚他一句。

“一会儿进门给你婶子道个歉，把误会讲清楚，这事儿就算了，这工作你要是想去，就明天一早来我这儿，要是看不着你，我就当你不想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算真心为他着想了。

王生在家里接受惯了打压式教育，猛的有人这么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

他一下子有些感动，越发觉得刚才砸窗户的自己不是个东西。

“还有说对象的事”，蒋建国想着王友富的老婆身体不好，主动开口道：“回头我让你婶子帮你张罗张罗，看看别的村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王生这会是真的感动了。

他眼眶发热，进屋朝婶子道歉的时候格外真心。

没等蒋建国解释呢，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婶子，都是我鬼迷心窍，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曹勤一看他的模样，就认出人来了。

“生子？这是咋回事？”

小辈们不在一块玩啊，就是打个照面的交情。

曹勤和蒋建国从小看孩子长到大，一看是他，心软了几分。

蒋厉嘴快，几句话就把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

等他说完，王生又磕了个头，“婶子，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道歉的这么诚心，曹勤被吓到的那点怨气也就散了。

“行了，快起来吧，你老这么跪着，都把小妹吓到了。”

她笑着让人起来，又半开玩笑的道；“这回婶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再砸婶家的玻璃了！”

王生连忙道：“肯定，肯定。”

起身之后，还特意讨好的对着程程笑了笑。

可惜这个笑容实在不怎么好看。

蒋程程被他逗了一下，反倒把脸往娘的怀里藏了藏。

“好了”，蒋建国赶人，“这么晚了，你跑出来，也不怕你爹担心，赶紧回家吧。”

他现在说话好使，王生一个字也不反驳。

“好好，回去了，回去了。”

“大壮大厉，送送生子。”

蒋建国安排完哥俩，又从厨房的角落里摸出两个野果子来，塞给梁家兄弟。

“两个小孩快进屋歇着去吧，今天多亏了有你俩帮忙。”

两人推脱一番，才收下。

出门送人的蒋厉可不像蒋建国那么好脾气。

被人砸了家门的气，他到现在还没消呢。

看王生自然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等走出了几百米，蒋厉才冷着脸开口，“我可没我爹那么好说话，明天你来不来，现在就给个准话！”

“来，肯定来。”

王生倒是个直肠子，冲动归冲动，做错了事却肯挨打立正。

“来就七点半准时，你要是再食言，我跟我大哥可饶不了你。”

相比于蒋厉，王生跟蒋壮更熟悉一点。

两人的年纪相仿，他稍大几岁，小时候还带着蒋壮玩过几次。

“放心，大壮大厉，我明早肯定到。”

再三保证之后，蒋厉才把人放走。

第二天一早，王生果然如言到了。

跟他差不多时候到的，还有蒋厉和蒋壮昨天找到的人。

赵犇是最早来的，六点半就到了，在蒋家的前院台阶上坐着。

他带了三个人，都是别的村的，据说三点多就起来了，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这来。

蒋厉叫的同学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加在一起，正好十八个人。

蒋厉挺直了腰板，在爹面前炫耀。

“怎么样爹？这回我靠谱吧？”

“靠谱”，蒋建国道：“还差两个呢？咱等人齐了再出发?”

“爹，这已经是全部的人了”，蒋壮挠了挠头道：“剩下两个人，我琢磨着我跟二弟顶上。”

能凑到这么多人，已经让蒋建国意外了。

“也行，那你带着大家出发吧，去给苏船长看看。”

蒋壮跟苏船长约定的是三天后，一天就凑齐了人，整个人的精神气都高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公交，直接塞满一辆公交。

走到大船的时候，船上的船员们才刚开始活动。

苏朋看到这么一群人，一瞬间都没稳住表情，惊讶的掉了嘴上叼着的那颗香烟。

蒋壮远远的看到穿着白色风衣的人，就知道是他，伸长手臂晃了晃。

“苏船长！”

苏朋用脚捻灭了掉下去的烟，“在这！”

蒋壮跑到他面前，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灿烂。

“我把人找来了！”

“这么快”，苏朋终于正视蒋壮了。

黑壮的汉子面容朴实，是最普通的庄稼汉模样。

苏朋记住了他的样子，道：“我记得我的承诺，跟我走，先带你们去找副船长，等一会我把单子给你，你回去做一份报价表给我。”

蒋厉站在后面，听见这话就忍不住笑着拍了大哥的后背一把。

苏朋注意到了两人相似的面孔。

“你弟弟？”

蒋壮点点头，“对，我弟弟。”

苏朋又想起了上次见到的小女孩，“你妹妹呢？”

“程程在家看电视呢”，蒋厉抢着回答。

不等多说几句，副船长的房间就到了。

苏朋敲了敲门，“老纪，找到人了，你今天带他们熟悉熟悉，明天就能开始干活了。”

“找到人了？”

门飞快的打开，露出一张沧桑的脸。

这位副船长比蒋壮还要黑上不少，比起天生黑皮的外国人也不多遑让。

他看到走廊里排成长队的小伙子们，瞬间笑开了花。

“行啊老苏，我还以为咱们这次找不到人了呢。”

他还穿着拖鞋，也不管面前有多少人，自顾自的换了双皮鞋。

“跟我来小伙子们，我带你们看看船舱，介绍一下工作，接下来的一周，你们都要在那工作。”

在蒋壮临走之前，苏朋拍了拍他的背，“等一会甲板上见。”

蒋壮点了点头，他身后一步之遥，蒋厉笑得灿烂。

等半小时后，苏朋在甲板上再看到兄弟俩，蒋厉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没了，表情愁云惨淡。

苏朋早有预料，笑了一声。

“怎么？小伙子，觉得这活能干吗？”

蒋厉知道要做重体力，但没想到环境这么不好。

他很想说不能干，又怕这位船长毁约，不把卖菜的活计给爹娘，硬着头皮回答他，“能干。”

“能干就好”，苏朋笑容更大，将手中的单子递了过去。

“单子好好拿着，明天报一份价格单给我，只要报价合适，我就都让你们家来送。”

蒋壮的神色终于轻松了点，接过来，道：“谢谢苏船长。”

这份单子只在他手中停留了一秒，就交给了弟弟。

蒋厉是个藏不住事情的性子，一看单子，瞬间低呼出声。

“我滴个乖乖！”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