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 / 1）

宋嘉言打算给顾懿行办一场令他永生难忘的生日宴。

团队里能出席的大约二十几人。

黄鹂木着一张脸，全程面无表情听宋嘉言各种奇葩安排，期间还夹杂着鹅鹅鹅的笑声。

不怪宋嘉言忍不住，海底捞人，太特么有才。

下午，宋嘉言例行劝学直播，直播间学术氛围和谐，毕竟不和谐的全都在争分夺秒努力背书，哪有时间上网抬杠。

宋嘉言在直播间跟大家讨论去海底捞过生日的可行性。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鼓励说这个主意好，特别好，简直能让寿星享受百倍快乐。

[可乐，你要过生日了吗？]

[这种自杀式庆祝方式怎么可能给自己用？绝对是给很亲密的朋友庆生，关系稍微一般点都压不住这种爆炸方法。]

宋嘉言特意避开顾懿行直播，哪知这位榜一大哥转身就开隐身进了直播间。

他看见“很亲密”三个字，嘴角扬了扬。

可下一条弹幕就让他脸上的笑淡了。

[我们学院系草打算追可乐，果然花草CP看起来最养眼。]

顾懿行转身，将自己书房的摄像头取下，出门前还往厨房舀了杯绿豆汤。

“我来给你换个摄像头，”顾懿行将马克杯放在宋嘉言桌上，又把摄像头替她安好，调整角度，“这样清晰度果然好很多。”

宋嘉言连忙检查直播弹幕，发现大家全在讨论顾懿行的颜值，早将海底捞这事儿冲的烟消云散，心中悄悄松口气。

弹幕已经陷入疯狂。

[啊啊啊啊啊啊啊镜头里这个男人是谁！一秒钟内我要他的所有资料！]

[可乐，你家里怎么藏了个男人！快快从实招来！]

[就这颜值我也想将他藏家里藏一辈子！]

顾懿行朝镜头一笑，“我是可乐的邻居，来还她摄像头。”

[邻居哥哥求求你别看镜头，疯狂心动我受不了！！！]

[声音也好好听，我的天呐，这谁能扛得住！]

[妈妈啊我又又又恋爱了！！！]

弹幕特别热情，热情到有网友当众自荐。

[邻居哥哥你有老婆吗？如果没有的话，你看看我我可以！]

“我只是来送绿豆汤的，你们继续。”

顾懿行将端来的马克杯，往宋嘉言推了推。

话音刚落，直播间又炸了。

[系草对不起，我叛变了！我换cp了，谁让邻居哥哥他还会做绿豆汤！不能怪我，这特么谁受得了！]

[已知现在可乐的追求者有A霸道顾董，B榜一大哥，C邻居哥哥，你pick谁？请打在公屏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乐谁也不喜欢，而是另有喜欢的人，毕竟费尽心思给人家庆生……]

宋嘉言轻咳一声道谢，有点害臊又有点心慌，低头喝了口沁心凉的绿豆汤，赶紧找借口请顾懿行离开，生怕粉丝暴/露她的安排。

顾懿行离开后，弹幕又开始调侃宋嘉言。

[绿豆汤好喝吗？甜到心里了吗？]

宋嘉言没回答，只是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又喝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耳廓悄悄红了。

顾懿行刚离开就又把直播打开，将宋嘉言的红耳朵看了个够本。

离宋嘉言的生日虽然还有半年，但顾懿行想了片刻，还是打开网页搜索，觉得有参考性的建议就收藏保存一下。

第二天，宋嘉言和金灿灿约好一起去吃海底捞，提前踩点。

金灿灿看着全神贯注考察实地的宋嘉言，突然道：“我真笨，真的，我单知道顾董喜欢你，但其实，你心里……是不是也喜欢他？”

宋嘉言一怔，修长的食指指尖不停摩挲杯沿。

金灿灿操心得很，“他们那个阶层，喜欢他你会很累的。”

“只是过个生日而已，你想多了。”宋嘉言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想把这事儿搞得太暧昧，才会计划在海底捞大家一起给他庆生。”

金灿灿想想也对。

宋嘉言开始烫毛肚，眼睛盯着夹毛肚的筷子，有些发愣。

顾懿行像火，温暖热烈，可靠太近，又怕被烫伤。

“毛肚老了！毛肚老了！”金灿灿急得叫起来，“快夹起来我的妈——”

宋嘉言连忙将过熟的毛肚放进嘴里，咬了很久。

金灿灿一边吃虾滑一边对宋嘉言眨眼。

“怎么了？”宋嘉言抬眸问她。

金灿灿撅嘴朝隔壁桌努了努。

隔壁桌一家四口正在吃肥牛。

大女儿的年纪约摸在念大学，眉宇间有些抑郁。

“在学校买的肥皂不好用，我下周带点家里的洗衣液过去。”

她爸闻言笑着调侃，“这么小年纪就知道扒拉着家里吸血了，果然女生外向哈哈哈。”

宋嘉言咬毛肚的动作一顿。

她爸还在以开玩笑的语气继续说女儿：“你也该学着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了，不然以后结婚彩礼钱都没法多要。”

“我又不是商品，怎么还估上价了！”

大女儿感受到冒犯，积累多年的委屈一瞬间突然说爆发就爆发了。

“从小到大都是我做家务，弟弟什么都不干，只会享受。”

“弟弟无所谓在哪里工作，但是我必须在家附近找工作，就为了方便照顾你们。”

“我还在读初中，你们就说我出嫁的彩礼钱要留给弟弟结婚买房用。”

“前两天妈接保险公司的电话我听到了，原来家里所有保险的受益人100％都是弟弟，我连1%都没有！”

“我当时就跟妈说不公平，妈怎么回我的？你们就只知道嘿嘿笑说这是规矩！”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在这个家就是个外人，是你们一家三口的保姆——”

她爸猛得将筷子用力搁在桌上，振得手腕的佛珠跳了跳。

“吃饭呢，你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胡闹！”

“快住嘴，吃肥牛吧你，别不听话，”她妈也对女儿破坏家庭聚餐和谐气氛的做法很不满，“而且平白无故扯你弟干什么，真不懂事。”

“我不懂事！？我从小就被逼着不能玩自己想玩的，不能太幼稚，必须考虑家里的脸面，必须眼里有活，必须任劳任怨！”

“作为女儿要听你们的话，作为姐姐要让着弟弟听弟弟的话还要照顾弟弟。”

此时，读初中的弟弟终于逮着机会插嘴。

“姐，我也经常给你零花钱，也给你买礼物啊，这些我对你的好，你都全忘了？也太白眼狼了吧……”

“忘？我怎么会忘！”大女儿冷笑，“你每次都说是‘赏’我的，‘赏’我的！我真是谢谢你！”

“你还说这个家以后是你的，但你‘允许’我，”大女儿深吸一口气，忍住胃部痉挛的疼痛，眼底包着泪花，“你‘允许’我大学毕业也能住在家里……可那明明也是我的家啊……”

如此令人窒息的对话，估计已经发生过多次，话讲三遍淡如水，大女儿的申诉并没有引起父母的重视。

她妈妈反而特别熟练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闺女，你毕业后打算找个什么工作？我觉得女孩子当个老师比较好，条件好的人家就喜欢娶个老师回家当媳妇。”

大女儿满腔血与泪梗在心口。

可她妈妈还在自说自话。

“要不然女孩子考个公务员也行，反正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好。”

大女儿面无表情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出国读研，全额奖学金，不用家里出钱。”

“不行！”她妈妈语气严厉，声调瞬间高昂，“那么远的地方，家里有个什么事不方便照应。”

大女儿麻木地讽刺母亲，“只有像你这样，嫁的近，又是个老师，还生了个宝贝儿子，才是最完美的人生？”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没大没小，”她爸看了下她妈的脸色，连忙给大女儿夹肥牛，转移话题，“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金灿灿听到这里难受得眉头紧皱，忍不住跟宋嘉言叨逼叨，还故意说得很大声，像是在给隔壁大女儿出招。

“大清早亡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人重男轻女，笑死！”

“这要换做是我，父母重男轻女我心里不平衡这话说过了，爸妈也知道了，我绝对不说第二次。”

“他们要是仍然不改，只会逼得我心硬，嘴更甜。”

“爸爸妈妈身体不好，哎呀我也蛮担心的，但是咱家有儿子，我一个女儿做主，别人怎么看我弟弟？”

“你们问问弟弟吧，什么，你们身体不好需要钱需要照顾？先问问弟弟怎么办吧，咱家弟弟才是顶梁柱啊，我也没钱，就让弟弟出吧，况且我还有公婆要照顾，爸爸不是说了吗，女生外向，要是我去照顾你们了，弟弟不去别人怎么看他啊，肯定会戳他脊梁骨啊……”

“反正要少一些口舌之争，就突出一个柔弱不能做主，主心骨是弟弟那请让弟弟处理，要不然别人会笑话他，会丢家里的脸……”

隔壁桌谈话声瞬间停止，弟弟离开去了洗手间，妈妈生闷气，爸爸忍不住又开始数落大女儿。

大女儿沉默不语。

然而，沉默的声音震耳欲聋。

宋嘉言蹙眉，觉得有点棘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简直重不得轻不得，重了人家父母毕竟没犯罪，加上这是别人的家事不好插手，轻了又没什么改变，脑子里还有个凑热闹的甲方爸爸催着要看乐子。

【隔壁桌父母重男轻女，你看不下去，所以________】

宋嘉言闭眼，开始填空。

下一秒，隔壁桌爸爸妈妈突然打了个哈欠，觉得十分疲累，纷纷放下筷子，靠在卡座沙发上眯眼睡了一分钟。

大女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舔舐伤口。

可就这短短一分钟，改变了两人多年的思想观念。

妈妈在梦中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晚年瘫痪在床，看尽儿子与女儿的区别。儿子希望她早点死，说早死早解脱，反正活着也毫无尊严。女儿承担她高昂的医药费，尽心尽力照顾她，年纪轻轻就熬得白了头。

这个梦是宋嘉言使用华岁提供的心理史学计算模型，采集整个家庭数据计算推理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梦具有一定预言性。

爸爸在梦中经历的是早亡剧本。

宋嘉言察觉到他手戴佛珠，脖子上也挂着护身佛牌，便在梦里加了个菩萨托梦的buff——

大女儿命中带运，倘若过得不顺遂，家族里所有男丁，包括他自己和儿子，全都会犯煞，轻则破财，重则伤身。

除非涉及切身利益，否则真的很难改变旧时观念。

等弟弟洗手间一圈游回来，发现世界变了。

妈妈泪流满面，抱着姐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抚摸她乌黑秀丽的长发，情绪激动得差点抽过去。

爸爸眉头紧锁，摸摸手腕上的佛珠，连忙给姐姐夹牛丸，还轻言细语地哄她。

”快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咱家从今天起什么都依你，只要你高兴，房子立马过户给你。”

“对对对，”妈妈抽噎着附和，“房子给你，保险受益人也写你，什么都给你，只要你过得幸福。”

面对态度180°大转变的父母，大女儿一脸懵逼，仿若被雷劈了，呆呆道：“可我想要的只是你们公平一点，我也是你们亲生的！”

“好好好，公平公平，以后保证一碗水端平！”爸爸妈妈指天发誓，恨不得将心掏出来递给女儿检验。

弟弟站在一旁，看得傻眼。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是说好了房子以后都是他的吗？

家里存款是他的，姐姐的彩礼也是他的。

弟弟很不满。

弟弟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好日子已经到了头。

从此家中姐姐说了算，他只能靠边站。

华岁也不满。

【这个结局不好笑。】

宋嘉言早就发现华岁其实并不在意故事圆不圆满，他只在乎好不好笑，有没有乐子。

为了迎合甲方爸爸的口味，宋嘉言只能给弟弟加戏。

妈妈见弟弟回来，面沉如水，想骂他不孝子，又意识到那只是个梦，况且儿子现在年纪不大，还有机会掰回来好好教育，便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再纵容小儿子。

“你去哪儿了？”

“厕所。”

“怎么去那么久？”

“突然想吃盖浇粪。”

“……”

“盖浇饭！我说的是盖浇饭！”

姐姐：“……噗。”

华岁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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