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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污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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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镇。

小镇里拔地而起的复式楼晃了晃,接着晃动的幅度越来越激烈,刹那间房倒屋塌,扬起一片大片尘土,平和的镇里瞬间人群涌动,无比慌乱。

山清水秀的小镇变成一片废墟,好似荒野,到处都是碎掉的水泥和瓦片,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哀嚎声。

接着画面一转,来到一片黑暗当中。

夏晚晚勉强睁开眼,身上被沉重的房瓦片压的不能动,恐惧感蔓延上心头,她哭着喊爸爸妈妈。

脸上的血和泪混着灰尘从脸颊滑落,夏晚晚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

父母迟迟未有回音,夏晚晚无助又害怕,此时在对面,她听见了伙伴林又鸣的声音。

两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深渊中相互扶持,一次次地给对方加油打气,最终等到了救援。

可在夏晚晚被救出时,却听到父母已经过世的消息。

那种获得新生的喜悦感,与这样沉重的消息比起来,夏晚晚没有觉得丝毫的欢喜。

一瞬间所有画面被撕裂,母亲临终前用血在瓦片上写的字浮现在眼前:

好好活着,我们爱你。

“爸妈……”

夏晚晚在梦中呓语,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用力撕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她从梦里惊醒。

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夺眶而出,枕头上一片湿润。

她在黑暗中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抹去眼角的泪痕,眼前出现林又鸣的身影。

那是她童年的好友,也是一起在绝境中相互扶持的人。

那时候的林又鸣留着寸头,面色苍白,瘦的像一张纸,风一吹就能刮跑。

可自从地震后一别,两人再也没联系过。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记得自己。

时间太久了,久的夏晚晚已经不记得林又鸣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闭上眼侧身躺着,脑海里林又鸣的脸和林慕白交叠在一起。

夏晚晚倏然睁开眼,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啊,两人名字都不一样。

不过,他们两个性格倒是蛮像的。

等到那一阵心痛感过去,夏晚晚慢慢进入梦乡。

她对父母极致思念,可也只能在梦里相见。

窗外繁星点点,暖黄的月色透过薄如蝉翼的窗帘洒落在屋里,犹如冬雾白雪,落了满地银霜。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要努力开心地生活。

早晨夏晚晚是被一阵刺目的阳光晃醒的。

一个寝室的胡宁月站在床下对着镜子梳头,见夏晚晚醒了,好奇地问道:“我昨天起夜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你哭了,你是做噩梦了吗?”

夏晚晚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倦意:“嗯,没什么事,就,是一个梦。”

胡宁月以为夏晚晚不想和她讲话,撇了撇嘴。

夏晚晚不是一个愿意把秘密讲给别人听的人。

对于她来说,把自己内心深处最痛苦的事情讲给别人,无异于向他人展示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每讲一次就会加深一次创伤,最后疼的是自己。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夏晚晚穿戴整齐,开始军训晨跑。

她第一次来例假,没有什么感觉,看着大家也没有请假的,不好意思向教官开口,就跟着大部队慢跑起来。

午休的时候,年级主任搞突袭检查,说是有住寝的同学私藏无用的课外书没有上交,要检查各个寝室。

这届高一的年级主任叫赵子英,高二高三的同学们都私下里叫她铁英,因为她铁面无私,见谁都没有笑模样。

赵子英打开寝室门的一瞬,夏晚晚几个人感觉到了深深地压迫感。

赵子英一头利落地短发,一身女士西装,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近寝室,严厉道:“你们寝有没有藏无用书的,趁我没开始检查先坦白从宽,能减轻处罚。”

三个女孩呈鹌鹑状齐齐站成一排,寝室鸦雀无声。

赵子英环顾着四周,视线落在一个桌子的抽屉里,目光瞬间变得严肃,快步走过去,抽出了一本漫画书。

“这是谁的地方?”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夏晚晚心一惊,不确定地开口道:“好,好像是我的。”

“什么好像,是不是你自己的地方你不清楚吗?书是不是你的?”赵子英蹙眉审视着夏晚晚,晃了晃手里的书,“还是限量版漫画呢,这么好的书不放家里,明知道学校不允许,还偏偏要带到学校来。”

夏晚晚一着急,说话更加吞吞吐吐:“地,地方是我的,但,但是书,书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证据确凿,加上夏晚晚说话含含糊糊,赵子英以为夏晚晚是心虚,没收了这本书,让夏晚晚今天军训结束之后去打扫器材室作为处罚。

夏晚晚看向胡宁月和赵灵韵。

她们俩都避开夏晚晚的眼神,谁也没说话。

夏晚晚握紧了拳头,半晌,又缓缓松开。

这次就算是一个教训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

疲惫了一天,夏晚晚跟何念音说了声,解散后直接往器材室去。

夕阳西下,夏晚晚一个人来到了体育馆,打扫着器材室。

其实器材室不算大,赵老师只是为了小惩大诫,她用扫把扫扫地,擦拭一下器材就好。

可偏偏这个时候,夏晚晚小腹疼的厉害。

一天都没什么感觉,这个时候到来劲了。

夏晚晚拄着扫把弓腰,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水。

她慢慢地蹲下身,用掌心捂着小腹,试图缓解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感。

天色渐晚,明亮的天空随着夕阳斜下而暗淡,屋内逐渐没了光亮。

夏晚晚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总算把那阵难挨的疼挺过去,手里拿着扫把起身,弯着腰打扫着。

器材室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个时候会有老师过来吗?

平常这个器材室都是对外开放的,供实验中学的同学们锻炼身体用。

应该是哪个同学过来拿东西吧。

夏晚晚闷声扫着地,没有过多地去关注。

此刻她只想快点打扫完卫生,回寝室休息。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久未维修的门发出“吱嘎”的刺耳声。

夏晚晚无意抬眼去看,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略有些意外道:“你,你怎么来了?”

林慕白单手拎着军训服外套搭在肩膀上,转身把关上门,打开了器材室的灯:“这么暗怎么没开灯呢?”

“我,忘了,”夏晚晚把地上的灰用扫把聚成一堆,以为林慕白是来找器材的,好心地帮他指着地方,“右边,有篮球和排球,斜对角那个地方,有羽毛球,哑铃什么的。”

林慕白随意地将外套扔在门口的架子上搭好,被夏晚晚这副呆萌的模样逗笑了:“我不是来取东西的,我吧,嘴欠,跟人打赌打输了,我们说好输了的那个人,来器材室打扫卫生。”

夏晚晚:“哦。”

那你可挺惨的。

“没成想在这碰上你了,”林慕白左右看了看,在角落里找到一块抹布,对夏晚晚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俩就一起打扫吧,早干完活早回去休息。”

夏晚晚点点头:“嗯。”

林慕白去卫生间打湿抹布,一点点擦拭着器材上的灰:“你为什么会来打扫器材室?”

夏晚晚把收好的灰倒进垃圾桶里,言简意赅道:“私藏漫画书,被赵老师发现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好像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一样。

夏晚晚不愿意过多解释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对着别人说再多人家也会以为你是狡辩。

就像她刚到何斌家的时候,丁慧新买的项链丢了,找了一圈最后是在她房间里发现的。

那时候丁慧一口咬定是她偷走了项链,什么难听的话都对着她说出来了。

证据确凿,就连何斌也不信任她。

夏晚晚到现在还记得丁慧说的话:“这么小就偷东西,长大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呢,你自从到这个家里来,我亏待过你吗?你怎么偷东西呢?你父母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啊!”

丁慧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单独扎向她时并没有多疼,可当这些针齐齐刺向她时,却足够让她伤的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那一年,她才十一岁,不得不承受铺天盖地的指责和难以入耳的话语,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没人愿意相信她听她一句解释。

后来何扬良心过不去,终于承认是为了拿去给别人炫耀才拿走的项链,怕被父母骂才扔在了夏晚晚的屋子里。

但始终没人向夏晚晚道歉,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个书,不是你藏的对吧。”林慕白甩了一下手中的抹布,盯着夏晚晚,语气中是肯定,而不是质疑。

夏晚晚脸上闪过一抹讶异,旋即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林慕白倚在器材的架子上,手指捏着下巴,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你看起来就很乖,一定是个好学生。”

就像小时候一样,夏晚晚虽然有自己的个性,但是一直很听家里的话。

灯光下的男孩眸底漆黑,桃花眼中带着细碎的笑意,像是晚间的星河,闪着细碎的光,熠熠生辉。

夏晚晚在林慕白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放心吧,清者自清,”林慕白转过身继续擦拭着器材,“抓紧干活吧,早点回去,我还没吃饭呢,太饿了。”

打扫完毕,夏晚晚和林慕白并肩走着,昏黄的路灯让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金秋九月,因为有路灯的照亮,渐浓的夜色里依然能看清校园里的枫树火红一片,晚风袭来,枫叶像断了翅的蝴蝶,翩翩然旋转着落在地面。

夏晚晚在拐角处和林慕白分开。

一片枫叶落在林慕白的头上,他伸手拿下来,边走边捏着叶柄转啊转。

凌程在书店等林慕白好久,一见面就发牢骚:“你这人真是,说在学校里有事,结果这么半天才出来,你去哪了啊?”

林慕白把外套穿在身上,双手插兜走在前面:“没去哪。”

凌程:“……”

他也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没再追问,像献宝一样炫耀着手里新买的漫画书:“小白子,我今天可算是抢到这本漫画了,限量款的,前段时间我看胡宁月在动态空间里晒自己买到这本漫画,给我羡慕坏了,她前几天还跟我说要把漫画书带学校来,不知道这次检查有没有……”

林慕边捕捉到了凌程话里的重点,停下脚步,拽着他的胳膊问道:“胡宁月住校?”

林慕白脚步这一停,凌程差点撞在他身上,不解道:“是啊,我听她说,她好像和那谁,就说话可慢的那个女孩,哦对,夏晚晚,她们是一个寝室的,她今天还跟我吐槽说夏晚晚不合群……”

“她发的动态空间动态你能找到吗?”林慕白打断凌程的碎碎念,一脸严肃。

凌程从来没见过林慕白这样凌厉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老实道:“能啊,我当时羡慕坏了,还截了个图保存,不过我手机在家呢,没法给你看啊。”

“回去你发给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林慕白在路口拐了个弯,快步走回家。

凌程一头雾水,在原地凌乱。

这是什么情况?

林慕白也对这本漫画书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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